《一起吃饭吧》长夏不逝

4、这个A不太冷[4]

　　这个A不太冷4
　　炭烤锅上响着滋滋油烟，一块刚刚好的五花肉就此诞生了，沾上佐料碟子上的花生碎和孜然粉以及韩式酱料，放进嫩青的生菜中，几番折叠。林柏川捏着刚刚包好的烤肉，搭配刚刚何海桥如同告白一样的坦白话语，烤肉的外面的酥脆和内里的嫩与嚼劲，花生碎迸发着一股醇厚的香味，一切似乎都恰到好处。就着他红得不能再红的耳朵，他喝下一整杯烧酒，顺着喉咙滑下去，减去了烤肉的重油感，增加了脸颊的红润。
　　他拿出一种打趣的腔调说：“何先生，你真的很有趣呢，我从没见过这么会告白的人。”
　　何海桥学着林柏川夹起一片五花肉，重复他的动作，包好后，却没有立刻吞咽，而是继续说：“我没有在告白，只是在陈述事实。林先生，我很喜欢你吃饭时候的样子。”
　　林柏川给他倒了一杯烧酒，示意他先吃，不然他一说话，何海桥就会停止进食，像是条件反射一样。
　　何海桥吃了下去，似乎是第一次吃食物，对口腔里的各种味道带有一种惊奇，刚刚的南瓜羹已经带给他惊讶，现在的烤肉更胜一筹。等何海桥全部吞咽下去，林柏川才开口道：“你今天开车来了吗？”
　　何海桥摇了摇头，这边的街区繁盛热闹，租金相当高的一条美食街，停车场又贵又不好停车，因此打车来了。林柏川把酒杯推了过去说：“那喝一点？”
　　何海桥乖乖地拿起酒杯，饮了一口，葡萄饮料般的香味但带着酒精的质感滑入口腔，肉吃过后的油腻感一下子变得清爽起来，喉咙一阵变暖。
　　“好喝。”
　　何海桥自从看到林柏川吃饭之后，味蕾好像恢复了味觉一样，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像是盲人重新拥有了视力，重新能够看见食物。从黑暗蜷缩中，他又看见了一丝光芒，那一瞬间就想要抛弃现存所有的营养剂。
　　“何先生，我吃饭是什么样子的？”林柏川真心好奇，他看何海桥好好能吃饭的样子，难以想象他真的有厌食症。
　　“吃什么都很美味，嗯……”，何海桥一副在回答警察质问一般，苦恼地寻找用词道“对我来说，食物好像在那一刻充满了颜色。”
　　林柏川不禁笑了一下，把肉都夹起来，放一些进了自己碗里，再放了一些进何海桥碗里问：“你可以放松一点？不用总道歉，我虽然做警察，我抓人但不吃人。”
　　何海桥抿嘴一笑：“抱歉，啊对不起……我……”
　　对方结结巴巴起来，看起来有些木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过是一个提问，就变得这番紧张，真是让林柏川一成不变的生活出现了一条新的路，这条路有趣得很，时不时惹他发笑。
　　“果然是见到我就控制不住言行，看来你是个诚实的人。你的厌食症，有多久了？”林柏川碰了碰何海桥的酒杯道。
　　何海桥瞧见酒杯被碰了一下，就立马端起来，喝掉了，不知道是不是不胜酒力，脸颊染上了一抹红。他从旁边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递给了林柏川，林柏川愣了一下，在烤肉餐桌上接过来文件夹。
　　“我担心林先生不相信我说的话，所以把病例诊断都带过来，您可以看看。”
　　林柏川愣了好几秒，忍笑，但是保持一个警察的素质，一般都不会笑除非太好笑。他笑出了声，在这家烤肉店，嗤嗤嗤地笑了一阵。
　　“林先生，怎么了吗？”何海桥纳闷起来，一头雾水。
　　林柏川摆了摆手，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道：“没事，我没事，我来看看。”
　　文件夹里面不仅仅有病例诊断报告还有何海桥的个人简历，一个人的人生轨迹如何，在上头一览无余展示着。林柏川看到他曾经在其他地方宣传组组长，现在距离他离职不过几个月。直到他认真翻阅了何海桥东病历，上头写着病人从初中开始就患上厌食症，食不下咽长达十几年，时至今日都没有治愈，只靠营养剂过日。
　　林柏川从这一堆纸里头抬起头来，何海桥正在他面前直接吃着一口又一口的肉，让他难以置信，有种奇妙的感觉，自己居然解决了一个困扰别人十几年的生理问题。
　　“会很难受吧，一直不能吃饭的话。”林柏川将报告都整理好，重新放回文件夹。
　　“还好，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欸，我就不爱听这个词。”
　　“为什么？”
　　“习惯这个词可不是掩盖‘难受’的名词。”，林柏川笑了笑说，“我可是警察，不要对我撒谎了。”
　　“好。”这次何海桥碰了碰林柏川的酒杯，包了一个烤肉给林柏川，像是谢礼，“谢谢，警察先生的教导。”
　　两个人相视一笑，林柏川接过，吃下去后，尽兴地喝下烧酒。两个人逐渐越聊越投机，听着对方工作时候发生的奇葩的人和故事，烧酒上了一瓶又一瓶，两个人走出店的时候都有些微醺，眼前一切都漂浮起来。
　　霓虹灯下的街道依旧繁华，夜幕让喧哗加剧。两个人走到一个分岔路口，一左一右，肩膀时不时相撞到一起。
　　林柏川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再眼神游离在你来我往的人群里头。他很久没有跟一个人走在一条街道上，好好地吃一顿饭。工作关系，休息日的时候只有自己，看看书，自己做一顿饭，再看一部自己喜欢的电影，睡一觉，再煮一次饭，或者吃自己中午剩菜，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一个人的轨迹在房子里三点一线。
　　当他做完饭，放下菜碟的时候，对面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心里就多了一片乌云，要下雨又不下雨。
　　他站着停了下来，何海桥比他更上前了些许，他用指头拍了拍何海桥东肩膀。那人回头，前头的灯光绚烂，那一瞬间回忆的乌云消散了。
　　“我愿意。”林柏川没头没脑地说道。
　　人总要对另一个人有需求，这段关系才足够维持，他需要何海桥陪他吃饭，而何海桥也需要他陪他吃饭。
　　何海桥伸出了手臂，伸出又缩回说：“希望林先生不要因为我的病而勉强自己。”
　　林柏川大大方方地说：“没有，我需要你。”
　　“那我能抱你一下吗？”何海桥已经半伸出手臂。
　　“当然。”
　　温暖的，肌肤相贴的，一个久违的拥抱。何海桥能感受到林柏川身上的肌肉，似乎有些紧张，他抚摸了一下他的背，林柏川也还了他一个，两个人相拥而笑。
　　一个拥抱似乎还不够，林柏川问他：“你需要一个吻吗？庆祝你恢复味觉的吻。”
　　“我需要。”
　　两个人在灯红酒绿，川流不息的人群的边边上，在分岔路口上，接了一个具有魔法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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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林柏川今日食:JINRO烧酒
何海桥今日食:JINRO烧酒
今天吃了芹菜辣椒炒肉，超级下饭！
他们两个人终于把烤肉吃完了！诶呀呀，下一次会吃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