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之应作如是观》张逸如

39、第三十九章 共此时，缠缠复绵绵

　　这一顿饭下来，愿愿一直黏着徐翎，到让徐翎在惶恐间多与萧曦说了不少话，语气渐渐轻松了起来，萧曦的眉眼间也浮上一层淡淡地暖意，到得用餐快结束时，已不再互唤什么将军小姐了，而是你一句“曦儿”，我一句“翎哥哥”地用起旧时称谓了，看得阿朱在一旁兴致勃勃地笑得甚是开心。
　　萧峰在甚是无奈，这丫头怎么看别人谈情说爱如此上瘾，但也想帮她实现心愿，于是拿出月饼分给众人，分到萧曦时却是直接递给了徐翎双份，看得阿朱在他坐下后，忍不住在桌下为他轻轻拍手。
　　徐翎虽有些尴尬，但仍是细细帮萧曦摆好月饼，再为她换上新的餐具，直看得阿朱十分激动地在桌下抓住了萧峰的手掌，萧峰虽知她此时的相牵不是为着自己，却仍是满眼宠溺地轻轻回握。
　　宁王见他四人这般情状，心下念起，去看向宁王妃时却被瞪了回来，无奈地用筷一敲餐盘，没好气地道：“都快给我吃月饼。”众人见他难得吃瘪地模样，也纷纷笑了起来，笑闹间一同吃起了月饼。
　　用餐已毕，众人各自闲聊，萧峰点手示意徐翎与自己离开一下，徐翎忙将愿愿交还到萧曦手中，随萧峰而去。
　　转过几个弯，两个男人相对而立，徐翎拱手对萧峰道：“不知萧大王有何见教。”
　　萧峰笑道：“你我以后必为连襟，不必如此客气。”萧峰见徐翎叹息摇头，一个爆栗敲在他头上道：“怎么，你不想么？”
　　徐翎无奈道：“非是我不想，而是曦儿不愿。”
　　“那你便要放弃吗？”萧峰冷冷逼视徐翎道。
　　“我，我不愿放弃，但也不知怎生做才好。”徐翎讷讷道。
　　萧峰不禁想念起自己三弟来，这番情状不正与自己乍与阿朱重逢时的情状一样么，只是自己却变为了劝诫者。念着阿朱，萧峰唇角不自觉地浮上一丝笑意，拍拍徐翎肩膀对他道：“我能理解你的难处。”见徐翎疑惑抬眼，萧峰继续道：“你应该知道我在此次西行带回阿朱前，一直孤身一人罢。”见徐翎点点头，萧峰心下一阵抽疼，这段往事他本不欲与外人言道，但若能全得他二人之事，且能圆了阿朱心愿，倒也美哉，于是稳了稳心神又道：“那是因为我在做大王前，以为阿朱已经去世了。后来西行再见到她还活着，只是忘了我的时候，我也如你一般很想亲近她，但却是千万般的不敢。”
　　徐翎不知萧峰与阿朱之间还有这等事，虽听萧峰说得轻巧，但内含的沉重却必是万千，于是定定神问道：“那您是如何重得王妃青睐的呢？”
　　萧峰想想自己那对着阿朱笨拙的模样，暗笑着摇了摇头，对徐翎道：“我自幼不懂得如何哄女孩开心，这方面你必比我强。我想说的是，想去做的事，就大胆去做，不要等失去再追悔莫及。”萧峰深深地看了眼徐翎后继续道：“当时我看着阿朱在我怀中咽气时，真的是难过的直欲随她而去，后来虽是各种原因还活着，但只觉得世间其他一切已不是很重要。我也曾无比后悔，在她活着的时候，为什么不多对她好一些，不多疼惜她一些。所以，你可以试着想想，若是萧曦姑娘临盆那天没有被阿朱发现，就那么离世了，你可悔么？”
　　“你可悔么”这四个字犹如一记重锤般砸在徐翎心头，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一阵一阵地抽疼，是啊，若是萧曦死了，一切再没有机会，自己该多么后悔没有多对萧曦好一些，没有多坚持一下。当年萧曦流产时，若是他坚持，许是萧曦就已经和离了呢，怎奈何那时他只对萧曦说尊重她的一切决定，却没能坚持遵从自己的心意，结果导致萧曦差点因此命丧黄泉。
　　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萧峰知他是听进去了，也晓得以自己的口才再也劝不出什么，加之翻起自己的伤心事，虽是才与阿朱分开片刻，却已然有无穷无尽的思念涌入心头，于是拍拍徐翎肩头，由得他独自沉思，自己则回去找阿朱了。
　　他二人离开后，宁王也与宁王妃携手离开，阿朱就挪到萧曦身旁陪她聊天，正自闲聊，萧曦对她感叹道：“妹妹啊，你可不知，在你来前，我听几位闺中姐妹讨论时，这城中她们最不想嫁的便是你家萧大王。”
　　阿朱虽听得没有贵女去撩拨萧峰甚是开心，但听到她们如此编排萧峰，仍是不快道：“萧大王多好啊。是她们没有眼光。”
　　萧曦见她这副样子，不禁伸指点点她的脑袋，笑道：“你啊，若她们喜欢你家萧大王，怕你更要不高兴了罢。”见阿朱扁嘴鼓气的样子甚是可爱，伸手捏捏她的侧腮道：“这手感，跟愿愿似得这般软嫩，想必你家大王成日里爱不释手吧。”
　　见她调笑，阿朱红着脸轻啐一口，眼见萧曦对于调戏自己成功，笑得甚是得意，轻“哼”了一声问道：“她们为什么不喜欢萧大王啦？”
　　“你看你，不高兴还偏偏要听。”萧曦笑吟吟地看着阿朱，继续道：“其实也没什么啦，主要就是你家萧大王看起来好凶，也不怎么说话，若是成了亲，怕不是被闷死，就是被怄死。”
　　阿朱嘟着嘴，却难掩唇边笑意道：“可是他板着脸的样子，多令人心折啊。”
　　萧曦摇头笑道：“也就折了你。”
　　阿朱一仰头，面带得色地道：“折了我还不够吗？”见萧曦掩嘴轻笑，忙转移话题道：“曦姐姐，不过说起来，你和徐将军，到什么地步啦？”
　　听到徐翎，萧曦面色一沉，叹道：“他啊，我着实怕拖累了他。”
　　阿朱道：“可是看起来，徐将军可一点也不怕你拖累呢，这一趟一趟跑的，都不比我少。”
　　萧曦沉吟片刻道：“唉，一切都随他，若他仍愿提亲，我也不会拒绝，但若他一直不提，也便算了。”
　　阿朱见她这般，忙打趣道：“就算你不肯，怕愿愿也是不依，你看她黏徐将军的紧呢。是不是啊，愿愿。”说到最后，阿朱已是俯身逗起了愿愿。萧曦听她如此说，笑着亲了一下愿愿道：“也许是罢，她这名字可真没白起。”
　　待得萧峰回来时，见宁王和宁王妃正携手在庭中赏月，阿朱则坐在萧曦身旁，削着水果闲聊，甚是欢快。萧峰忙几步做到阿朱旁边，心中思念已甚，也不顾萧曦还在，头一歪趴在阿朱手边，张嘴等着阿朱切好水果来喂他。二人在府中没少这般一起吃水果，而此次阿朱却是自己一口叼住切好的水果，另塞了瓣橘子给萧峰，见萧峰疑惑地看向她，阿朱拿下水果，俏脸微红道：“我削的这是梨子，我，我才不与你分梨。”
　　萧峰听得她的心意，满腹欢喜，忙揽住阿朱道：“好好好，不分梨，永不分离。不过怎地你还信得这些？”
　　阿朱含笑道：“若与你有关，我便信得。”
　　“好好好，那我也信。”萧峰心下感动，抱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心下暗道：“是啦，那是小镜湖与阿朱分离后，我不也想着，阿朱的魂魄也会飞去雁门关外，我若能去给阿朱鬼混见上一见，让她在阴间能多得一分喜乐也是好的。
　　见他二人这般情意绵绵，萧曦早已有些坐不住，见到讷讷归来的徐翎，已顾不得那许多，抓起他就离开了，到抓得徐翎茫然的眼中多了几分喜乐。
　　萧峰拥着阿朱又腻了一会儿，眼见天色不早，辞过了宁王夫妇，挽着阿朱打算回府。
　　中秋的南京热闹无比，萧峰见阿朱心喜，也不急回府，牵着她来到城中内河边闲逛。此时的内河早已放起了万千河灯，星星点点顺着河道漂流而去，周围行人有的驻足观瞧，有的俯身点灯，委实热闹无比。
　　阿朱兴奋不已，嚷着上次元宵都没亲手放上天灯，这次一定要好好地放次河灯。萧峰便满脸堆笑地，带着阿朱仔仔细细挑了两只河灯。
　　那卖河灯的是个老伯，许是以为二人并行，只有萧峰戴着斗笠怕是有脸上有疾，悄声对萧峰道：“小兄弟，城西王家医馆的大夫可真不错，脸上有什么毛病都能给你治好咯，要不有这般漂亮的媳妇儿，小心被人觊觎了去！”萧峰嘿嘿笑着向老伯拱手道谢。于是，没行出多远，阿朱头上也多了一个斗笠，罩住了她正嘟嘴不满的娇颜。
　　二人找了一处僻静的桥洞坐好，阿朱将一只河灯用火折子引燃后递给萧峰，自己则点燃另一只捧好，对萧峰俏声道：“大哥，许愿啦。”
　　萧峰那干过这等事，捧着河灯就说道：“那我许愿，从今……”话未说完，嘴已被一只温热的小手堵住。见萧峰疑惑地望向自己，阿朱不满道：“大哥，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啦。”感受着萧峰在自己手中微笑点头，阿朱这才收回手掌，对着蜿蜒的河道跪好，捧着河灯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词。
　　萧峰见她虔诚的模样煞是可爱，于是也便学了她的模样，在她身边同样跪好，闭好眼睛，心里默念：“漫天神佛在上，咦，不对，今天是嫦娥在上，请保佑我跟阿朱，往后的年年岁岁都能如今日一般厮守在一起，永不分离。”
　　再睁眼时，见阿朱正小心翼翼地，努力将那河灯平放在水中，萧峰也忙伸手，将自己的河灯挨着阿朱的放好，二人相视一笑，同时一松手，两盏河灯便同时顺水飘落。
　　那两盏河灯，迅速与旁个相遇，汇聚在并不甚宽的河道内，在幽幽河水的映衬下，点点橙黄的光芒映得人心中甚是温暖。光芒或急或徐地行进着，有的零星散落在河道两侧，点映每一个角落，有的则汇聚在一处，升腾起更加璀璨的光华。从桥洞看去，夜幕与幽暗的河水同色，深沉间这些灯光的行进虽有曲折，但跌跌撞撞地顺着河道与天上的银河相连，仿似那承载着人们美好愿景的河灯，真真飞到了天上去给嫦娥看过一般。
　　萧峰从斗笠的帷幔中向旁看去，见同样罩在帷幔中的阿朱满脸兴奋地盯着河道，晚风不断攀扯她帷幔的边角，带得灯光映在她脸上时，掠过或深或浅的阴影，氤氲的光芒泛在她娇俏的容颜上，看得自己心间也是不断地有暖意上涌。
　　萧峰忽觉自己袖角被阿朱反复轻拉，听她清脆的声音在自己耳畔响起：“大哥大哥，你看，咱俩的河灯一直在一起，没有分开呢。”再也按捺不住地萧峰，一把扯下自己的斗笠，猛地钻入了阿朱的帷幔中，在她错愕的目光中，一把拥她入怀，深深吻上那让他无比眷恋的双唇。这一刻爱恋与□□交织，萧峰不带一丝保留地疯狂加深着这个吻。阿朱本也无比热情地回应着萧峰，但她骤然发现萧峰的大掌已经开始不规矩了起来，忙一把轻推开他，娇叱道：“大哥，还在街上呢。”
　　被推开几分后，萧峰也冷静了下来，但仍不愿放开阿朱，依旧钻在她的帷幔下环着她，靠在她耳畔道：“此地僻静，无人前来。”此时的萧峰，声音中已带上了几分暗哑，透着她的帷幔缝隙看去，月光将依偎在一起的两人照在一处，河水中二人的影子交叠宛若一人一般，萧峰忍不住继续去吻她的耳垂。
　　阿朱慌得忙伸手推住他的大脸，对上他不满的眼神后，嘻嘻一笑，用自己的小脸蹭了回去道：“那可未必，外一有姑娘路过，看了你去，我可不依。”
　　萧峰本也就是想闹闹阿朱，但此时反而被阿朱蹭得心头绮念频生，压抑了一宿的欲望再也克制不住，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起身飞离桥洞，须臾间已飞回王府，正欲进房，却被阿朱一句：“大哥，中秋还没赏月呢。”打断了萧峰正在推开房门的动作，轻叹一声纵身跃上房顶后，将她放好后低语一句“等我。”旋即跳下屋顶。
　　阿朱听得房门开了又关，不消片刻，萧峰已跃回房顶，曲着一腿坐在她身侧，从怀中取出一对耳坠递给她道：“阿朱，这是给你的。”阿朱并未接过，而是扯过他的手掌，往他的手中看去。
　　那是一对耳饰，白玉也似的象牙被雕成球体，上面有贝母点点镶嵌成小花状，月光一晃，生动之至，仔细看去还有或深或浅诸多手工痕迹，阿朱知道，这怕是萧峰一点一点嵌出来的。正自看着，阿朱听得萧峰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道：“可喜欢吗？”
　　一抬头，阿朱便对上萧峰情深爱重的双眼，她知道这门镶嵌手艺甚是艰难，纵使是熟练的工匠，也需耗费不少时间，这小小的耳钉怕是萧峰不知试了多少遍的杰作，忙满脸欢喜地道：“真的好好看，大哥，这是你做的吧，阿朱很是喜欢。”萧峰点头道：“嗯，七夕没帮你备礼物，这是补还你的，我帮你戴上可好？”
　　听他如此说，阿朱忙伸过脸去，漾着一脸满足的笑意，由他为自己带好，心下颇为感动，其实当时她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指望萧峰回什么礼，可萧峰却如此放在心上，挖空心思做了这一对耳坠，真真是有夫如此，妻复何憾！
　　念及此处，眼见萧峰一张脸贴至自己极近处，认真地看着自己耳垂，忍不住待他帮自己戴好后，飞快地啄了一下他的双唇，随即嘻嘻笑着迅速钻入他怀中深处，不给他反吻的机会。见她如此情态，萧峰也不追究，满眼宠溺地摩挲着她的脑袋，也自哈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