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神所未知的》摘星衍今

15、争吵

　　陆陆续续返回校园的学生重新将霍格沃茨填满，彼此热烈分享圣诞假期的见闻，因此笑容中混杂着几分忧虑的艾米莉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在阿伊雅娜询问的目光下，她有些心事重重：“我母亲认为接下来的国际局势不明朗，我父亲作为商人走过很多地方。他从德国回来告诉我那里的民众陷入到某种诡异的狂热中……”

　　听艾米莉讲述非巫师界的状况，阿伊雅娜垂下眼，按照过去搜集的政治背景思考。

　　德国纳粹政权逐渐滋长野心，英国首相张伯伦上台，不能说他完全没有考虑解决方法，不过如今曾经的盟友法国内部左右两派斗争异常激烈，内阁更迭频繁，执行孤立主义政策的美国与潜在敌对的苏联更是无法指望，于是他选择实行绥靖政策。

　　然而旁观某种意义上也是隐晦的助长。

　　或许战争要爆发了。分析得出这个骇人的结论，阿伊雅娜先安慰艾米莉不必太过忧心，至少她本人身上还有魔法，制作一些具有守护魔咒性质的挂件送给亲人，甚至必要时将他们接到巫师居住的地段都会是不错的解决方法。

　　“你说的有道理。”艾米莉恢复了些信心，自言自语，“何况情况不一定会那么糟。”

　　之后例行图书馆学习，阿伊雅娜隐去艾米莉的姓名，将非巫师界最新的信息与猜测跟汤姆分享。

　　“当希特勒吞并奥地利时，张伯伦亳不作为，只是公开表态‘这是无法避免的’，就可以看出战争来临只会是时间问题。”汤姆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厌恶与不屑，“毫无决断力的麻瓜。”

　　“可惜魔法部的踪丝找不到具体的去除方式，我们在校外不能使用魔法……真希望正式开战的时间能慢一点。如果我请求邓布利多教授，我们能获得暑假待在霍格沃茨的特批吗？”说完阿伊雅娜自己都不相信地摇摇头，“算了，他似乎非常忙碌，目前更没有足够说服他的理由。我还打算在假期的时候去德国找住址呢。”

　　“看来你已经为你素未谋面的亲人魂牵梦萦了，可塞尔温家族的人直到现在也没有谁过问你的存在。”汤姆语气轻柔，眼神却带着咄咄逼人的恶意。

　　“你为什么总想用言语刺伤我呢？”每当她觉得两人的关系有所提升，他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地方给她当头一棒，阿伊雅娜不得不再次严肃强调他们相处的边界，“汤姆，我很少生气，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肆无忌惮伤害我。”

　　“被我说中了？阿伊雅娜，你真可怜，竟然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不会还在半夜偷偷哭吧。”显然她的反应激怒了他，他更加口不择言。

　　她什么时候哭过了……何况他们同样来自孤儿院，某种意义上他的话也在攻击他自己。阿伊雅娜压下烦躁，努力缓和有些紧绷的气氛，与他对视：“如果你担心的是其他的，我保证无论我是否找到住址、那些人是否承认我，都不会改变我们之间的感情。你愿意的话，我的未来计划里一直有你。当然如果你只是单纯心情不好找我泄愤，那我们还是等彼此冷静了再交谈吧。”

　　说完这句，没管汤姆的反应，阿伊雅娜起身告辞。她不可能一直哄着他，做这段友情中不断退让的人。

　　之后两人陷入冷战——发现这点是因为这一周汤姆突然减少在她面前出现的频率，偶尔视线交错也只会不着痕迹移开目光，偏偏其他人在场时他又变作一副若无其事彬彬有礼的模样。阿伊雅娜观察到他课后担任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魔药助手，独自在教授办公室忙碌着什么。

　　好吧，既然他要和她闹脾气，那她奉陪到底。阿伊雅娜领着查勒斯几人来到图书馆，为他们推荐草药学论文参考书籍，默默写着新布置的魔咒作业。

　　“阿伊雅娜，你真是我的救星。”查勒斯夸张地热泪盈眶，收获了艾米莉的无语神情和克莱尔的笑声。

　　艾米莉探过桌子敲了敲克莱尔的脑袋：“别忘了你的草药学作业同样还没完成。”

　　“最开始我以为我们是一类人，没想到你和阿伊雅娜都对学习那么热衷。”克莱尔痛心疾首。

　　“我可没那么疯狂，我需要克服诱惑与懈怠，她才能称作把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的人。”

　　“谢谢大家对我的肯定。”阿伊雅娜抬头看向对面两位学习特困生，平静微笑，“出于回报，我等会要检查你们作业的进度。”

　　这下总算没人闲聊了。

　　直到日色西沉，阿伊雅娜依次看过几人的作业，点点头表示通过，他们才松口气重新活跃起来。

　　“你们打算参加魁地奇竞选吗？”克莱尔撑着下巴。

　　“下学期的事你现在考虑也太早了吧。”艾米莉一边整理书籍一边回答，“我对这种危险的运动不感兴趣。”

　　“机会不等人，当然要及时准备了。”查勒斯赞同地附和，“我打算成为击球手。你呢阿伊雅娜？飞行课上你飞得很不错。”

　　“我不太能体会到竞技体育的乐趣。”阿伊雅娜摇摇头，“我想克莱尔一定会是追球手。”

　　“你是怎么知道的？”被引回话题的红发女孩惊呼出声，“又是靠你的观察和分析得出的结论吗。”

　　大家纷纷对阿伊雅娜竖起大拇指，女孩泰然自若地接受了赞美。

　　“我反而有点担心选不上，飞行课上对魁地奇感兴趣的人不少。”

　　“重要的不是人数，而是能力和你不相上下，真正与你竞争的人。”阿伊雅娜拿出空白的演算纸，写下几个在她看来极有可能同样竞争追球手位置的学生，示意坐在她对角线上的克莱尔，“比如休斯顿速度快、胆子大，但不够灵活，反应力稍微弱一些；米切尔环境适应能力和观察力强，行事相对谨慎……”

　　“不过，”按照自己在课上的观察分别写下应对要点，她笔锋一转，“说了这么多，当你足够优秀时，你自然无需担心那些与你竞争的人。克莱尔，你远比你想象中更强大。”

　　“我没想到你对我评价这么高……”克莱尔脸上泛红，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斗志昂扬地握拳，“我一定会努力的！”

　　“那我呢那我呢？”查勒斯凑过来，“我也想要你的分析。”

　　“放心，不会忘了你的。”阿伊雅娜瞥了他一眼。

　　“看来以后你们练习魁地奇时，只能我跟你相依为命了。”艾米莉百无聊赖地听着，看向身旁的银发女孩，开了个玩笑，“不对，可能只剩我一人了，毕竟你认识的人太多了。”

　　“需要的话随时可以找我，我一直都在。”阿伊雅娜没有劝她多认识其他人，毕竟对于许多人而言社交是一种负担。

　　几人又亲亲热热地聊起来，她的思绪却忍不住飘到如何在假期使用魔法上。

　　踪丝能够让魔法部追查到在十七岁以下巫师附近施的魔法，也就是说如果在成年巫师聚集地施魔法，他们很难找到这个魔法真正由谁发出来——除非一个个用闪回咒探测。

　　对于踪丝如何运作，有人认为在入学后会自动签订契约魔法，有人觉得踪丝附加在了每根登记在册的魔杖上，凭借魔法气息辨别。她希望是后者，这样转圜的余地更多。

　　与几人分开后她仍然没有得出切实的结论，阿伊雅娜打算随便找个空教室。走过长廊尽头，她一边低头一边推门。

　　“谁！”金发女孩慌忙捂脸，恶狠狠转头瞪向来人。

　　女孩碧绿的眼眸闪着未散尽的水光，像一团布满折痕的琉璃色糖纸，斯莱特林的衣服彰显着她的身份。阿伊雅娜瞬间意识到罗莎琳德在这里做什么，一时有点进退两难。

　　偷偷哭为什么不用魔法禁止其他人进来啊……现在直接转身离开似乎也不太妥当。

　　“抱歉，如果你想一个人待着的话我现在就走。”

　　“不准走。”在看清来人时她收敛了几分怒气，反正已经被看到这么丢脸的一幕了，罗莎琳德干脆破罐破摔，赌气似的反驳。阿伊雅娜只好识趣地关上门偏转目光，递给她随身携带的手帕。

　　愣了愣罗莎琳德接过手帕，默不作声地擦干泪水，闷闷道：“男生真的很讨厌。”

　　没等阿伊雅娜询问事情经过，她就自顾自开口了：“他们给你准备了什么圣诞礼物？”

　　“都是贺卡。”阿伊雅娜意识到她在说马尔福和布莱克，没有隐瞒。

　　“恐怕还是社交意味浓厚的书面语吧。”她冷哼一声，“阿尔法德就算了，我和他认识得晚。明明我和阿布认识了两年，难道不愿意说点其它像朋友一样的话吗？”

　　“开学的时候也是，为了提前试探你的身份抛下我和西瑞尔去其它车厢，甚至不愿意托人告知一声。看他这么热衷，我还以为他会给你准备礼物呢。”她的声音渐渐低落下去，“我知道，罗齐尔家族早就没落，自然比不上高高在上的马尔福和布莱克，如果不是我母亲的关系，我肯定不可能与他们走近，所以他对我和西瑞尔的态度不冷不热。……在他眼里，恐怕家族继承人的身份远远大于一切。”

　　阿伊雅娜倒是没太在意她过分直白的话语，坐到她身边温声建议：“如果你介意的话，或许把话跟他们说清楚会更好。”

　　“怎么可能？”罗莎琳德瞪大眼眸，愤愤不平地抿紧唇，“说得好像我求着他们一样。反正西瑞尔主动选择与里德尔结伴，我为什么不可以换成别人？”

　　感情的不对等吗……阿伊雅娜笑了一下，没有多加评判什么：“需要一个拥抱吗？”

　　“我才不要同情。”她攥紧了素白的手帕，嘟囔着。

　　“不，是我要感谢你愿意信任我，向我倾诉这些事。”阿伊雅娜温和地注视着罗莎琳德的眼眸，最终等来一个意料之中的默认。

　　女孩的身体温暖柔和，散发着勃发的生命力，那些若有若无飘荡的悲伤氛围如同流光泡沫，借由着拥抱的力量消解。

　　“手帕我之后洗干净会还给你。”金发女孩有些不自在地垂眼，半晌色厉内荏强调，“今天的事不准记得，更不准告诉别人。”

　　“我答应你。”阿伊雅娜松开手，适时结束这个拥抱，“不过愿意的话你可以自己留着手帕，我还有很多。那么现在想陪我走走吗？”

　　“……我今天心情好，陪你也不是不可以。”

　　阿伊雅娜微笑地接纳了她的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