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海上在下雨 ...
-
海上在下雨。
收音机里传来维克森一家在圣诞节的特别节目，随着一声充满喜悦的：“1971年快乐！”节目戛然而止。
奥蒂利亚呼出一口气，看着这股轻薄的、逆流的雨雾，向上消散。现在是1971年4月21日晚10：55分，黄铜制的钟表如此肯定地告诉她。她抬头看向已经黑成一瓶墨水的天空。
雨，这寒冷的水从天而降。
啪嗒，啪嗒，似乎想要从这一天，绵延到另一天——每一声都如同一世纪般漫长。
忧伤像是苦盐水，舌尖，喉头和心，全部都被它侵染。
想到那次惨烈的争吵和普雷斯顿，无力感让人绝望。
这F***的，控制狂的*******男人。她面色平静的在心底里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本应在隔壁房间的诺米娅此时正呈“大”字躺在她的床上，已经睡了一个多小时，奥蒂利亚也开始感到疲惫。正当她逐渐昏睡时，猛然清明一阵，明天似乎是她的生日，她如此想着。
而这个明天只有一个小时五分钟就到了。她平静地伸出手，看着雨滴打在手臂上，迅速地失去原本所有的寒冷。困意又涌了上来，在乎打在手上的雨有多冷失去了意义。
这个时候不会有猫头鹰来，她也不是在等待来信。
过了一会，船舱内唯一的灯光灭掉了，雨沉默地在黑暗里敲到船上，融入海里。
海面上波涛起伏，如同一个温柔巨人，正在和缓地呼吸。
夜色轻巧地曳过，有人安眠，有人发愁，有人在睡觉。
第二天上午八点五十。
船上的乘客大多是巫师，少数的几个麻瓜都有着作为巫师的亲朋好友。登上这艘船的人不外乎探亲、回家、谈生意。大多都是十七岁以上的人。
在一群成年人之间，像她们这样的两个小孩组合实在显眼，两个在外人面前表现得非常讨喜的小姑娘就更加显眼了。
奥蒂利亚早上六点醒了，趴在床边看了一个多小时的海，感受着海浪荡来荡去，就像E宅花廊的秋千。等待着船靠岸，等着诺米娅醒来。
在没有人陪她说话的时候，她总是沉默。
诺米娅是被闹钟吵醒的，醒来时已经7：40，还在床上懒洋洋的躺了半小时，跟奥蒂利亚拌嘴打闹一阵才开始收拾行李。
“呀，你还带着这个白色的手包？”诺米娅惊讶的从她的“上好皮料”下拿起被抖下来的约巴掌大的珍珠白手包。
“我还以为它不见了或者忘在美国了，结果是在你那。”奥蒂利亚回以死鱼眼。
这个时候船靠岸了，抵达伦敦港。
“还挺快。”
“哎呀来不及啦！”诺米娅把她记得的所有料子塞进箱子里，抓住奥蒂利亚的袖子就往外跑，“冲冲冲！”
“慢点要走光了！”
.
下了船，诺米娅手搭成凉棚，四下张望，搜索来接她们的人在哪个地方。
“快快快，跟我找找，看看伊文捷林女士在哪。”诺米娅拍拍奥蒂利亚，没收到反应，扭头一看却发现她在发呆，气愤的打了下她的肩膀：“回神！那可是你姐姐！为什么要我来找？”
“无所不能的阿莲娜，请您施展您无所不能的神通。”奥蒂利亚心不在焉，随口编了个长句子丢给她。
“喂！”
“找到了，在那。”
奥蒂利亚拉着跳脚的诺米娅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挤了过去——确实，人就在那。
“我还以为你这次没看那么多遍会记不住她今天穿什么呢。”诺米娅悄悄对奥蒂利亚说，“没想到你居然记得，说，私底下看了多少遍了？”
“一遍都没有。”
“骗人。”说着就去袭击她的肚子。奥蒂利亚笑着躲开，小跑过去给她姐姐一个大大的拥抱。“生日快乐奥蒂。”伊文捷林·派勒捷克高兴的对她说，“等会想干什么？不过先上车吧，我带你们去吃点东西。等会再送你们去你们家长们要求去的地方。”
最后一句话顿时使两个孩子焉了——对于两个拥有神经病控制狂家庭的人来说，是提到他们就会觉得人生很失败的程度。
“不要，我恨死那个老头了。”奥蒂利亚恹恹的回答。诺米娅在旁边胡乱的点头，虽然她根本不认识那个老头，但是点头就对了。
“还是那个皱皱巴巴的老头？”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谁能像他那样干皱得像个核桃，还会被我如此讨厌了。”
“确实，不喜欢就别去了吧，反正也不是非去不可。”伊文捷林·派勒捷克拍板决定，“我也不是很喜欢普雷斯顿，别去了。”
“好，那走吧上车，先把诺米娅送到利物浦。我们就去看电影。”
奥蒂利亚冲诺米娅比了个大拇指：“人生大成功，我先行一步，嘿嘿。”
“那，伊文捷林女士，姐姐，好姐姐，我异父异母的亲姐姐，”诺米娅本来和奥蒂利亚同病相怜，准备一同慷慨赴死结果人家无痛痊愈，顿时急眼了，跑过去拉住伊文捷林·派勒捷克的袖子，“我真的不想去利物浦拜托了救救我奥蒂不喜欢那个干巴老头我也不喜欢那个康迈德！”
“诺米娅，”伊文捷林·派勒捷克为难的说，“可是你父母再三强调你要去利物浦诶。”“那不重要，他们本来还让我别去霍格沃茨去伊尔弗莫尼呢，我不依然来到这里吗？”
伊文捷林·派勒捷克沉思一会，“可以，但是你之后得跟你家人说。”
“欧耶！”
奥蒂利亚如是说：“双倍的人生大成功。”
诺米娅扑过去给她个痛击的拥抱。
“那就先去E宅吧。”“好！”“走吧。”
.
1971年4月22日，上午11：28分。克罗伊登巫师住宅区，E宅。
诺米娅用一种全新的眼光看待这座蓝白两色的四层建筑，“你爱上它了？”奥蒂利亚凑到她身边跟她咬耳朵，“我才发现你家好像有点小钱。”诺米娅悄声回应。
奥蒂利亚翻了个白眼，“我是不是该诚惶诚恐一下？”她问，“富家千金。”
“那倒是不用了。”诺米娅轻巧的跳上台阶，仿佛她是一只敏捷的袋鼠，对着E宅发起进攻：“生日快乐奥蒂！”她的声音被她抛在脑后，快快乐乐的进去撒欢。
“喂，等一下啊。”
拎着手提箱的奥蒂利亚和伊文捷林·派勒捷克跟在她后，慢慢悠悠的走进大门。嘴上叫她等一下，但根本没报那个已经跑没影的家伙会折返回来的心。
“待会儿想去看电影吗？”伊文捷林·派勒捷克靠近奥蒂，问她。“先收拾东西吧。”她这么回答。
“遵命，寿星。”
两人相视一笑。
.
四月，刚好是紫藤和风车茉莉盛开的时候。花廊在此时显得那么凉爽和优美，整个花廊如同一片静止的瀑布，直到风把叶子揉乱阳光揉碎，故作的矜持才会消退，显露出原本的活泼。
垂落的、藏匿的，情态不同的花朵，如瀑布般倾泻下来，撑着铁艺的支架，亲吻土地，或是眺望云朵。
每当奥蒂利亚在她的卧室里，一睁眼，看到紫、白、绿和蓝四重奏响的明媚小调，配上风各样的重复和新调，就知道：春天来了。
真是美丽的月份，真是动人的景色。诺米娅兴冲冲的拉着刚才还在整理行李的奥蒂利亚跑在花廊中。
花廊从奥蒂利亚的落地窗前开始，不时拐几个弯，就这么带着缤纷的花驶向远方。
诺米娅热衷于追逐它。两个少女拉着手跑在花廊里，阳光只来得及亲吻她们的头发一下，就被顽劣的风拨开，飞舞的深棕色鬓发和黑色发丝顺着风流淌，如同云顺着风舒卷，或是溪水柔和的长波。
如此年轻，老天，如此年轻。
“卢娅！跑慢点！”发颤的空气和转头的一片花证明她所言非虚——实在是太快了。
可惜她的玩伴是头比格，顽劣且任性：“不要！跑起来奥蒂！”
“秋千不会跑！慢点！”
“跑起来跑起来！gogogo！”
“噢你这只傻狗！”
嗯，如此年轻的奥蒂利亚与诺米娅。
作者有话说第1章 海上在下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