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成蝶》林九笙

22、校花

　　晚上，洗漱完后，她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拿起小白，开机。

　　小白，是她给手机取的名字，白色又小巧。一段时间没怎么打开手机看，她点开微信，列表里加载着信息，一下子冒出好多小红点。

　　最上头，是靳予发来的9条消息。

　　她给他的备注：“胆小鬼”。

　　胆小鬼发来一条消息：【？】

　　胆小鬼发来第二条消息：【？？】

　　胆小鬼发来第三条消息：【？？？】

　　胆小鬼发来第四条消息：【真生气了？】

　　胆小鬼发来第五条消息：【你瘦了好多。】

　　胆小鬼发来第六条消息：【看到你了，是不是故意躲着我，不理我。】

　　胆小鬼发来第七条消息：【对不起。】

　　胆小鬼发来第八条消息：【是我不配。】

　　胆小鬼发来第九条消息：【晚安。】

　　以上9条，林听边看边往上翻动，心下触动。

　　第九条消息是他昨夜刚发的，她指尖划过键盘，飞快地打下一句：【晚安。】

　　点击发送。

　　她一直都没勇气点开和他的聊天框，怕忍不住就回复了，于是她开始逃避，不敢看。

　　她才是真正的胆小鬼。

　　*

　　分班第一天，林听到高二（8）班教室门口，门外全是生面孔，只有那么几张熟面孔，昔日的同学就这么分道扬镳了。

　　“同学，借过。”林听背着双肩包，努力往门口挤，去看座位表。在第五排靠窗的最侧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旁边还有个新名字——黄昕橙。

　　她的新同桌。

　　林听在嘴里默念这个名字，还怪顺口的。找到座位坐下后，她去教室后面的保险柜拿昨天放的东西。

　　每个保险柜都还没有贴新的名字，还是之前8班学生的名字，她按昨天放的大概记忆。找了会，便找到了。

　　刚坐回座位上。

　　“哈喽，你好呀！”前排女生转头和她热情地打招呼，“你好漂亮，可以交个朋友吗？”

　　林听默许：“当然可以，我叫林听，你呢？”

　　“我叫江姝，人称外号‘江边的树’，是不是很幽默，哈哈哈哈。”

　　“挺幽默的，你原先是几班的？”

　　“我就是8班的，我们班班长也在呢，都选的理科。大家理科成绩也更出色一些。”江姝讲着，面色怪异，顿了顿，“只不过我们班长这人古怪……”

　　林听来了兴致：“怎么个古怪？”

　　“总之……就是不太好……”江姝有些难为情。

　　夏简站在门口，不知所措地来回张望。

　　林听的位置，靠近走廊的窗边，一眼看到了她。

　　她拉着夏简，去看她的座位表，在第一排的最前面，“你这座位很适合你，近视也不愁看不清了。”

　　夏简戴着黑色眼镜框，头埋低低的，显然不太适应新环境。

　　林听观察地细致，轻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没事，慢慢来。”

　　“这你朋友吗？”江姝走近，主动和她打招呼，“你好，我叫江姝，也可以叫我江边的树。”

　　夏简点点头，腼腆地回：“你好，我叫夏简。”

　　“你朋友社恐吗？”江姝好奇地问林听。

　　“她慢热，还不太适应环境。”

　　“哦哦，这样啊，随时找我玩啊，非常欢迎。”江姝打完招呼，便去认识其他人了。

　　早自习的铃声打响，门口的同学这才散去，林听和夏简浅聊了会，这才回去。

　　她的座位在里面，不知何时，坐了人。外头的女孩身材高挑，一双长腿随意地伸着，碰巧挡住了她进去的口子。

　　林听站在外头，礼貌问：“可以让一下吗？”

　　女孩看了她一眼，不说话，默默将长腿收了回来。

　　她这才进去，“谢谢。”

　　视线扫到姓名牌，原来这就是她的新同桌。

　　“上课啦，同学们！”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门口迎面走来一位年轻的女老师，一身休闲装，小白鞋，怀里抱着白花花的卷子。

　　“同学们，你们好，我叫陈庚灵，你们的班主任。你们叫我庚灵就好，接下来的两年以朋友的身份和你们共同成长，我们一起进步。”

　　台下热闹地起哄：“好！”

　　“老师，你是大学生吗？”台下有人问。

　　“老师，感觉你不像老师，像亲切的邻家大姐姐。”

　　“夸奖我收下了，我都30多啦。”陈庚灵笑着回，“也可以当我是大学生。”

　　“你们再过几年也是大学生了，说不定还可以和我一起教书呢。”

　　“哇哦～”

　　台下欢呼雀跃，稀稀拉拉地响起一片掌声。

　　门边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很轻，全班的目光从陈庚灵身上转移到门边，林听也不例外。

　　女生蘑菇头，矮矮胖胖的，低着脑袋，黄黑皮，能隐约看到肌肤上的雀斑。校服洗得发白，最引人关注的就是脚上的鞋子又脏又破。

　　林听总觉得眼熟，这人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陈庚灵最先反应过来，走到门边，温声说：“先进来找座位坐下，下次别迟到了。”

　　蘑菇头女孩胆怯地点点头，低着脑袋走路，在最后排，垃圾桶旁边的座位就座，看上去知道自己的座位在那。

　　全班的目光再次转移到陈庚灵身上。

　　“班长是谁？”陈庚灵问。

　　林听本能举起手，与此同时，坐第二排的一名女生也举起手。

　　“有两个啊？”

　　这话一出，林听和那名女生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气息。

　　“老师，许婷本来就是8班的班长。”

　　“老师，我觉得8班就应该原先8班的来当班长。”

　　“老师，其他班就不能当班长了吗，这规矩你们原先8班的人定的？”

　　“老师，我们原先是九班的，林听是我们九班的班长，为什么不能当。”夏简自是忍不了这口气，反驳道。

　　两股声音无形中对峙——

　　陈庚灵没想到问题出得那么快，还如此棘手，安抚道：“好了都别吵，我想想办法。”

　　“两位班长起立。”

　　“这样，8班的原先班长还是担任班长一职，9班的班长担任副班长可以吗？”陈庚灵主要是看林听的反应。

　　“老师，我没问题的。”林听说。

　　许婷一脸不服气，噘噘嘴说：“这还差不多。”

　　下课后，夏简立马冲出来找林听。

　　“这原先八班的人，这么目中无人，不知道在拽什么！”

　　“嘘！你轻点，被他们听到了指不定又是一场大战。”林听连忙捂住夏简的嘴，神色从容，“当不当班长我是无所谓，没关系的。”

　　林听笑她：“我发现你每次一遇到我的事，就毛毛躁躁的，失去理智也要为我打抱不平，谢谢你啊。”

　　她真诚道谢，又补了一句：“……只不过，遇到别的事，就变成缩头乌龟。”

　　夏简死不承认：“才没有！”

　　*

　　国庆假期前，一年一度的校园形象大使又开始了，帖子再一次刷新被贴出来。

　　按照三年累计下来最高的排名，高三毕业那天，会选出两男两女拍摄青春校园照，以此作为校园官网长达一年的封面。

　　学校校园官网封面每年都会进行更换。

　　不少同学都分外期待自己能入选，羡煞旁人。

　　林听本不想凑热闹，在夏简和江姝的鼓舞中，还是决定去凑凑热闹。

　　黄昕橙扬言去了她名字倒着写。

　　说来也挺有意思，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四人逐渐打成一片。江姝这人热情、话多，还格外八卦，总和她们分享趣事。

　　黄昕橙独来独往，有时和她们一块，时不时就调侃江姝，两人总是拌嘴，但也依着她。

　　“这谁啊，新来的吗？！”告示牌前，一名女生疑惑地问。

　　“什么？票数高居第一，听都没听说过，突然冒出来的吧！”

　　四人往前挤，黄昕橙脸色难看，嘴角的弧度比哭还难看，刚扬言不去。下一秒，被拖着去，她无语地只想骂人。

　　前方的人走了大半，四人这才挤到里面，这不看还好，看了反而叫人不安宁。

　　“妈呀！”江姝大叫一声，脸色陡然一变，“这不是林……”

　　“唔……干……干什么……”她后面的话被吞回了肚子里，黄昕橙反应速度地捂住她的嘴，镇定道，“低调点。”

　　男生榜排名依次是谢沉、靳予和聂淮。

　　女生榜发生了巨大的变动，第一名林听，第二名阮莉，第三名黄昕橙，第四名夏简。

　　江姝瞪大眼睛看向排名，小声地说：“不是吧，我都能上榜，还是第7名？”

　　不可置信上榜的人会是她。

　　林听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开学她重新拍了张学生照，之前那张太胖，区别过大，机器闸门识别不出，没想到这张照片会出现在榜单上。

　　她不得不惊叹，减肥的杀伤力，堪比二次整容。

　　照片上，少女穿着校服，扎着利落的高马尾，露出洁白的额头，小小的鹅蛋脸被五官填满，面如娇月，肤若凝脂。

　　尤其是眼角的一颗泪痣，更添几分纯欲感。

　　犹如被上帝遗落在人间的仙子。

　　回去的路上，夏简开启夸夸模式：“听听，你太牛啦，直接第一了耶！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新任校花了。”

　　“那可不，不愧是我第一眼就看上的人，我眼光什么时候差过，依旧犀利无比啊！”江姝一脸嘚瑟地夸自己。

　　黄昕橙怼她：“大姐，别自恋了。”

　　江姝翻了个白眼过去。

　　“不过……去年怎么没看到你呀。”江姝百思不得其解。

　　夏简笑眯眯地替林听回答：“那当然……就是……”

　　江姝满脸期待，等待她的回答。

　　须臾，她吐出两字：“秘密。”

　　“……”江姝“切”了声，毫不在意，“不告诉就不告诉呗。”

　　走到偏僻的角落，她们才意识到走错路了，只因聊得太过起劲……

　　“小见人，是不是你告的密，说话啊，哑巴了？”角落里，传来声音。

　　一群女生站在一起，围成一圈，将最里面的人堵住，并进行凌辱。

　　“不是我说的……我是被诬陷的……”那人声音哆哆嗦嗦，断断续续。

　　“放屁。”

　　林听只觉得耳熟，这声音的主人她是不是认识？

　　察觉到不对，四人立刻噤声。

　　黄昕橙最冷静，做着肢体动作，示意夏简和江姝去找老师，她和林听留在这里，见机行事。

　　江姝吓得身体直哆嗦，夏简扶着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们从没经历过这种场面。

　　两人走后，林听和黄昕橙继续观察。

　　“陈伊坷，你服个软，道个歉，不就完事了。”围堵的一名女生好心劝她。

　　“不是我做的……我没有！”陈伊坷捂着身体，嗓子嘶哑，眼泪如同开阀的水管，狂流不止。

　　“染姐，这臭|婊子还是不承认，明明就是她勾引的谢沉学长，还告密我们逃课。”

　　染姐点燃一根烟，吸了几口，表情高傲：“别以为去了8班就当作无事发生，你生是2班的人，死是2班的魂。”

　　“你逃不掉。”她抬手拍拍陈伊坷的脸，警告她，“否则……”她活动了下手指环节，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

　　随后染姐将烟头踩碎，居高临下地瞧着她，和看一只蝼蚁一样，烟气尽数吐露在陈伊坷脸上。

　　“懂？”

　　踩碎的烟头被旁边的女生捡了起来，往陈伊坷嘴里塞，大声嘲笑她：“吃呀，吃进去。”

　　陈伊坷咬紧牙关，一群人去扒她的嘴，强迫她吃进去。

　　没坚持多久，她便吃了一嘴烟头渣子，呛得胸腔上下起伏。下一秒，胃里翻江倒海，悉数将吃进去的烟头都吐了出来。

　　几人见状没有丝毫愧疚，也不怕事情闹大，嘲讽道：

　　“别吐呀，不许吐。”

　　林听双手握拳，每看一秒都是煎熬，她脑子一热，想上前去阻止。

　　黄昕橙拉住她，摇摇头。

　　染姐随地吐了口痰，朝小跟班们招招手：“真没劲，走了。”

　　“切，下次再收拾她！”

　　等围堵的人群散去，林听和黄昕橙跑到陈伊坷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