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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我的西汉男友(六) ...

  •   三十三.
      “不用怕,香儿,我不会让你涉入这些宫闱斗争之中。”耳边响起卫青温和的声音,我抬起头,看着他清澈的眼睛,突然又想起少儿出事那天,他亦是这样看着我,对我说,小香,我一定不会负你……无论什么也不能改变。
      什么也不能改变。
      他总能这么温暖地说出这种让人心安的话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么?”
      “香儿,你忘了你的条件了么?从今以后,疼惜你,不能打骂欺负你,只有你能欺负我。每个月的工钱上交给你,不能怀疑你,欺骗你。每天都要想着你念着你,你开心了我陪陪开心,你不开心哄你开心!不看别家漂亮的姑娘,不勾三搭四,不去酒肆欢场……”
      “你都记着?”我睁大了眼睛。
      “是啊……如果不记得,你不是又要与我生气了——香儿,虽然你我都无法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不知我自己能否永远看着你,永远给你保护与照顾,但是,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你无忧无虑……”
      他记得,他全都记得。
      如果这样的男人还不值得去爱,那世上还有什么男人能够托付终身?我只是一个期望被爱的平凡女子而已,我承认,这次我是真正的动心动情了。
      不是玩笑,不需要海誓山盟,不需要香屋宝马,其实……爱上一个人,真的什么介质都不需要。
      以前在现代,我也与不少男人交往过,然而都是不到几个月就匆匆分手,在我眼里,男人们对待爱情就像对待衣服一样,能随便轻而易举地喜欢,也能轻而易举地抛弃。
      可是,对我来说,爱则是一份责任,当你有爱情时,就再也不能轻松了。
      我伸手拉住卫青的手,虽然他的手亦不是很大,手心的温度却是如此舒适。我是真的爱上他了?
      卫青,你这个傻瓜,其实所有的条件都可以不遵守,只要你是真心爱我的,还需要什么诺言誓言来守护呢?
      原来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
      卫青,你赢了,原来早在那次集市看见你的时候,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沦陷,只是不知道,我们是不是会有未来?
      我想着,嘴上却道,“说好的工资上交!你的工资呢?如今入宫当差,仲卿你的工资也抬高了不少吧?”
      他在平阳府时薪水的确也都是我在保管,为奴为婢,薪水却少得可怜……
      卫青微微颤抖了一下,却没有放开我的手,任我牵着。
      “今日遇见你太过意外,月俸不曾携带在身上。”
      说着,忽想到什么,抬起另一只手,伸入怀中掏着。我其实也猜到他没有带……毕竟宫里不太用不着钱。
      “那你找什么?”
      “之前见着你太高兴,一时忘了,经你这一声提醒才想起,我有东西要赠你。”
      “是什么?”我顿时兴奋地睁大眼睛,定情信物啊……
      那是一支朴素简单的雕花木簪,淡黄的簪身,簪首是一朵梅花,每一朵花瓣,每一根花蕊都雕的细致入微,可以看出雕刻者的用心。簪身是回扣式的,为了防止刺到头皮,另一头簪尖还磨了平。
      “你雕的?原来你还会雕刻啊!”我高兴地抓住他的袖子。
      “不是很好,在建章宫闲来无事兴起之作。你若不喜,那我……”
      “不!我很喜欢啊!”见他有些犹豫似乎不愿给我,我忙伸手去抢。(……)
      “我,我与你插上罢。”卫青五指一拢,掌心微合,道。
      “嗯。”听他这么说,我赶紧乖乖不动,他迟疑了会儿,紧张颤抖地将木簪插在我浓密的发中。
      我摸了摸头上那支簪子,满意地摇了摇头,确定不会掉下来后,便抬起头问他,“好不好看?”
      卫青点了点头。
      “你都送了我东西,礼尚往来,看来我也得意思一下了。”
      突然想到定情信物是要相互送的,我忙道,未等卫青说什么,我就开始搜罗起自己身上的东西。
      额,点心?不行,放久了会发霉,而且卫青吃了就没有了。
      可是,我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带!总不能送卫青我包点心的小手帕吧?我肯送人家还不肯要呢!
      神呐,为什么不提早告诉我今天有这样的约会啊……我也好有个准备不?
      转眸忽然望见我们两人站的路边有些长长的杂草,突然灵光一闪,我计上心来,蹲下身去。
      “小心划了手,我帮你。”卫青也忙蹲了下来。
      我接过草,熟练地三套四折编了起来,这草的韧性很好,比我以前用的更不会断裂。
      不一会儿,一只草蚱蜢就在我的手心出现了。
      “我也没别的东西送你,就送你这个吧!”将草蚱蜢放在他手里,我道。
      别说我什么也不会,这可是我在21世纪唯一会用草编的东西,虽然是编给那些个堂姐堂兄会打酱油的孩子们玩的。
      “香儿。”卫青无奈地看着我,有点儿哭笑不得。
      “怎么?你不喜欢?那我不送了!”见他那个表情,我立刻杏眼一瞪,伸手作势要抢回来。
      “不,不是……这小虫儿扎得很好,我很喜欢。”
      小虫儿?我扯了扯嘴角,突然有了泪奔的念头。

      三十四.
      “刚才那个和你走在一起的大叔是谁?”
      “那是未央宫李卫尉。”
      “李喂喂?有这么奇怪的名字吗?为什么他母亲不直接给他取名李某某?”
      卫青满头黑线看我,却也耐心纠正,“卫尉是官职,李伯父正名乃是广字。”
      “李广?好像听说过诶……”我搔了搔脑袋。
      “你在宫中,自然听过李伯父之名,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嗯。”我点点头,小手悄悄勾上他的手,卫青不动声色地走着,手却也悄悄回握,他的手掌干燥温暖,就像他的人一般,君子温良如玉。
      卫仲卿,执子之手,可要与我偕老啊!

      三十五.
      不知不觉中,又过了几天。
      这天,子夫又坐在窗前发呆了,我想找她说话又觉得有点儿尴尬,想想还是作罢,让她清静也好。
      转身去找少儿,她的肚子已经越来越大了,里面的霍霍应该很健康吧!嘿嘿……这去病也是一个祸水呢!在现代也不知道有多少花痴女被他倾倒。
      “少儿姐,你在做什么?”刚到少儿房门口,却见她吃力地正端着个木盆,里面放着一些床褥啥的。
      “那两个丫头呢?”我皱了皱眉,忙上前去夺过木盆,“这种事你怎么能做!万一伤了小宝宝怎么办?我来!我来!快进去给我躺下!”
      “这……这些是要拿去洗……”
      “好,我给你送去,现在你乖乖地躺着!闭上眼睛,睡觉!”我将她扶回屋子。
      少儿无奈地乖乖听从我,被迫地按在床上。
      我在旁边看着,直到确定她不会再起来干别的活儿,才站起来端起木盆,走出院子。
      一路上,我不住地骂那两个该死的宫女,顺便问候了其祖宗若干。哼,等子夫以后当上皇后,你们两个死丫头,我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一天到晚不见人影,这还是负责照顾的宫女么?宫中的世态炎凉真的让人心寒。
      要怪,算到最后应该还是那个刘彻吧!不是他,子夫还能开心地守着那个不实际的梦想,我也不用三天两头没肉吃。(……)
      “都是你!大混蛋!臭不要脸!”我咬牙切齿,越想越愤怒,忍不住轻声骂了起来。
      突然落下什么东西来,正好砸中了我的脑袋,额……
      我摸了摸额头,看了一眼在地上滚了一圈的罪魁祸首:居然是一个核桃壳!
      “哪个混蛋乱扔垃圾!”我狠狠骂了一句,伸出右脚狠狠一脚,将那核桃壳踢飞了几米。
      “火气倒是不小,怎么?谁惹着你了?”一个欠揍的声音响起。
      “要你管!”我抬起头看去,却是惊了一下,“你……你是怎么进到这里来的?”
      阴魂不散!
      眼前那个坐在墙头的,将两只眼睛眯成缝儿的,不就是那个在平阳府看见的黑无常么?他今天果然又穿了一身深色衣服,更显出皮肤的白皙,显然是一个不常晒太阳的主儿。
      “为何每次见面,你总要问这个问题?我如何进来……对你来说很重要么?”他倒是脾气好,没有发怒的迹象,一双凤眸透着精光,倒是有点儿像狐狸,嗯,应该是一只腹黑的狐狸。
      “既然你想知道我和如何进的宫——还是,先回答我适才所问的问题吧……”
      “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又没给我好处!”
      “哦……这样啊……”黑衣男摸摸下巴,“如此说来我给你好处,你就告诉我?”
      逻辑上是这样么?
      他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木牌,“此乃宫中出入令牌,见令牌如陛下亲临,可自由出入皇宫,我拿这个牌子与你交换,你可愿意?”
      “哼,你把我当小孩耍啊!”我丢给他一个白眼。
      他却再次笑了,手上一松,木牌像流星一般落入我的木盆中,“这木牌的用处,待会儿你去洗衣院自会知晓。我在此处等你回复。”
      “不要想着耍赖逃走哦!否则你那建章宫的小情人可有麻烦了……”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我警惕地看着他。
      “待你回来,我自会告之。”

      三十六.
      “好了,我回来了……呼呼,你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有这东西?”几分钟后我气喘吁吁跑回那宫巷。
      “不急,你先缓口气,回答你最先的问题。你适才在骂的,究竟是何人?”
      “这……我不能说,要犯大逆不道之罪。”
      “无妨,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你所说之话,亦只有我一人听到,我不与第三人道便是。”
      “……隔墙有耳,我还是不放心,你下来,我悄悄告诉你。”
      黑衣男不可置否,唇角弯弯向上勾起,笑得要多猥琐有多猥琐。他纵身一跃,已经跳到我的身边。
      “你查的那么清楚,也应该知道我是跟谁进宫的吧?”我左看看右看看,然后神秘兮兮地到他耳边道。
      “嗯,平阳府讴者卫子夫极其二姊卫少儿。”
      “子夫姐入宫两月,未尝见到刘彻那家伙,你说这气不气人?”
      说完,我偷偷地观察他的脸色,见他半睐着眼。
      “是挺气人。”
      “对吧!”我见他同意,应和道。
      “然而宫中佳丽三千,卫子夫被冷落,亦在情理之中,你刚刚在骂的,莫非是当今陛下?”
      “丫丫个呸——除了骂他还有谁!”
      “难得香儿姑娘如此忠心护主。然那刘彻,貌似并无招惹到你吧?”
      “谁说没有!我已经很多天没有吃到肉了!早知道皇宫的伙食那么差,当初我就留在平阳府了,呜呜……这些都是刘彻那混蛋一手造成的!子夫不被召进宫,她也不会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如此说来……还真的是他的过错。”黑衣男再次摸摸下巴闷笑出声。
      “哼!那挨千刀的刘彻,不要让我碰见他,否则……我拨他的皮做灯笼,抽他的筋做鞋带!我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剥皮抽筋?啖肉饮血?”
      “哼,我还要将他阉个干净!替司马迁出气!”
      “这司马迁又是何许人也?”
      额,说过头了,司马迁还没成名呢。
      我搔了搔头,“这司马迁嘛……嗯,就是仲卿在平阳府养的一匹母马,叫迁,而且你听错了,不是司马迁,是斯马,迁。”(你还真能扯……)
      “这匹……嗯,母马又与他有何渊源?”
      “我怎么知道,或许是它喜欢刘彻,所以只肯让他骑,因此卫青还被它狠狠踢了一脚。”
      “噗嗤!”黑衣男突然轻笑起来,“就你适才那番言论,刘彻诛你九次亦不能泄愤……”
      “好了,我说完了,你呢?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我平静地看着他,语调的颤抖及砰砰跳得响的心却出卖了我的表情。
      “你真的想知道么?”他眼中的笑意也慢慢褪去,深深看着我,“你不怕,知道以后,你小命不保?”
      “哼,小气鬼,不告诉我就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了!”我白了他一眼,罢罢手。
      其实,就在他这第三次出现在我眼前时,我便隐隐约约有些不安地能猜到他的身份了。
      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那样,他会不会真的会杀了我?
      然而很奇怪,我就是很想说刚才那番话,不管他是谁,我就是想气他!
      “既如此,我便告知与你,不才……正香儿姑娘适才称欲阉之后快的刘彻是也。”某人俯下身来,在我耳边一字一顿轻道。
      “其实,我也猜到了。”我看着他。
      “哦?”他倒是也并没有奇怪,“你说说如何猜到?”
      “第一次,在平阳府,我见到你在花园,开始以为你是平阳府的一个幕僚,然幕僚亦不可能有这样的权利在府中乱逛。第二次在平阳府的厨房,你抓了我一个现形,当时你自称刘某,且听上去又是不把公主当作上司,反而语气甚为亲昵,又让我误以为你是刘姓的亲王,可是你年纪看上去也已有十八九,若是亲王像刘荣早应该被遣去封地。这第三次见面,我终于确定了你的身份!试问一个亲王,怎么可能可以在内宫逗留如此久?还有那么大的权力遣走所有的侍卫不让人打扰,以及能随手将宫中准许自由出入的令牌送与我这一个小小宫女?”
      我冷静地分析着,却见刘彻的眼又慢慢眯成一条缝。
      “凭以上种种,最后的结果便是……你就是当今圣上,也就是汉武帝刘彻!”
      “其实这一切都是你在试探我吧!虽然我不明白试探我的用心,然而如此漏洞百出,你是早就想让我自己猜出你的身份。”
      “你既早已猜出朕之身份,适才一番言论,朕……是否要治你一个大逆不道之罪?”
      一听他的话,我顿时急了。
      “哎,你不是说了,我的话只有你我两个人听到,怎么,九五之尊,金口玉言,还想出尔反尔,遭天下人耻笑吗?”
      混蛋啊!虽然我是想逗着他玩,可是我也不想赔上自己小命啊……
      “此言有理。”黑衣男摸了摸下巴,突然看了我一眼,眼中精光乍现,更像一只狐狸,“不过,你不是说此处并无他人,朕出尔反尔不会有人知道吧?”
      “你你你……”好吧!原来汉武帝刘彻也会有耍赖的时候,今个儿我是见识了。
      只是为什么耍赖的对象要是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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