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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井池·鬼神 ...

  •   虽然是鬼节,但井池镇的人似乎并不把它当做什么可怕的日子。夜晚的集市聚集着不少人都戴着鬼面具,白杦一行人戴着地面具一点都不恐怖,宛如几只小白兔掉进了狼窝。

      宫肆衣和白拾走在吊车尾的位置,两个人似乎都没有什么逛集市的兴致。
      “一路上都在盯着我看,有事可以直说。”宫肆衣把白拾的脑袋掰正了让他看好路面。
      然而白拾的脑袋又拧回来,低声问他:“你是不是不高兴?”

      “嗯?”宫肆衣不明所以。
      “你为什么不高兴?”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高兴?”
      “我两只眼睛加上面具上两个洞都看见了。”
      “……”

      “所以你为什么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
      白拾气不打一处来。
      好感度都掉成什么样了,还说你没有不高兴!而且,明明是你说的有事直说,我倒是直说了,你怎么倒装起来了?做人真诚一点好嘛!

      “我先吃白杦做的面,惹你不高兴了?”
      宫肆衣沉默了一下,然后冷淡地回应:“没有。”
      又不承认!白拾捏紧拳头。

      不管了,白拾内心重重叹口气,暗骂自己也是揣着答案问问题,这个时候直接道歉当然是最好的。
      “抱歉,你第一次下厨,还是专门给我做长寿面,我应该先吃你做的才对。”
      宫肆衣停住脚步,黑色面具下的眼神又变得讳莫如深。

      “我以后还能吃吗?”白拾讨好似的凑近了些,“真的特别好吃。”
      “怎么,明年还想在我这待着?你不是想尽早回到自己亲哥那里去吗?”
      “回是要回的,但咱俩都这么熟了,还不能算是朋友吗?”白拾歪着脑袋挡住他的路,“我不能每年生辰都吃一碗你做的长寿面吗?”
      夜晚的灯火照得白拾面具下的眼睛熠熠流光,而宫肆衣杵在原地没有回应。

      “少主,咱……吭个气儿?”
      “哪儿来那么大的脸,让我每年都给你做?”宫肆衣侧身躲开他,向前追大部队。
      白拾咬咬牙,更加坚定了自己想要赶紧开启窥心功能的念头。
      少主心,海底针呐!

      “还不走?”宫肆衣在几步之外回头催促。
      “来啦!”

      沈微兰拽着白杦和宋奇宴已经买了一堆河灯,见二人跟上来,立马就塞了两个过去。
      “给,河灯!”沈微兰把怀里的一堆东西抱紧,“咱们看完鬼车就去把这些河灯放了吧!”
      宋奇宴:“那也用不着这么多河灯吧?你有这么多祖宗要祭?”
      沈微兰给他来了一脚:“你管我!”
      看她马上就要兜不住的样子,白杦一脸宠溺又无奈地帮她收敛了一些:“早知道看完鬼车再买了。”
      隔着面具都能想象沈微兰呆滞的神情,她后知后觉道:“对哦……”
      “先放了也一样。”宫肆衣提议。

      不过,由不得他们先去放河灯了——鬼车已经来了。
      街上的镇民像是受到了某种蛊惑,突然之间全部噤声,低垂着脑袋默不作声走向路两边,卖河灯和吃食的摊贩都不管自己的摊子了,就连路边舔着毛的狗都端正了坐姿,齐齐朝着街道尽头跪拜。

      “不是……这是要干嘛?”宋奇宴四处观望,压低声音问。
      “咱、咱们要不要也跪下啊?”沈微兰心里发怵,突然有些后悔,感觉不该来凑这个热闹,她肩上的小赤鸟哆哆嗦嗦跳进她后脖颈的头发里,探出小脑袋往外看了两眼,又赶紧缩了回去,一个声都没敢出。

      白拾头皮发麻,汗毛已经立起来了,悄悄后撤躲在宫肆衣身后,双手抓紧他一只胳膊,这里的人都戴着鬼面具,一眼望过去仿若百鬼夜游,别说驱鬼了,白拾看他们每个人都是鬼,每个都不像好人。

      白杦握紧了随身的佩剑,提醒大家:“小心些,恐怕不单是集会那么简单。”
      整个街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安静,鬼车从黑暗里缓缓而来,由远及近的车轱辘声时刻提醒着他们,有一种神秘又带着可怖面纱的东西在靠近。

      【注意!“井池魅影”副本正式开启,请宿主帮助主角团调查并解决这次案件,并打造新装备“万仞锁”。任务完成后可获得100点感化值,注:可以伤,不能亡。】
      系统突然冒出的声音把白拾吓了个哆嗦。

      「可以伤不能亡?怎么个意思,只要不死随便伤?」
      【正解。】
      「喂!存心让我这个废物不得好活是吧?!」
      【……】
      「你个坑爹货又装死!」

      “我们先跪……”
      “几位客人还是赶紧跪下吧,实在不想跪,蹲下也好……咳、咳……”
      恐惧之下,白拾找回一点自己的声音,刚开口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

      一行人连忙该跪的跪该趴的趴,扭头看向身旁那个提醒他们的人。那人所戴面具和他们相仿,声音闷在面具里听不真切,还是紧随其后低低的咳嗽声才让他们反应过来。

      白杦:“容息老板?”
      容息“嘘”一声,道:“噤声,一会儿其他人做什么你们跟着做,结束再说。”

      鬼车越来越近,在靠近他们的地方停了下来,白拾的心也跳到了嗓子眼儿,宫肆衣轻轻抓了抓他的手,温热的触感让他稍稍平静下来一些。
      身边的人纷纷站起身,他们也跟着一起,一抬头,方才看到鬼车上竟无一人,甚至都没有一匹马牵着,能向前进仿佛都靠它自己,或是车里的什么东西。

      “叮铃——”
      一串清脆的铃铛声打破寂静,镇民们整齐划一地开口:“天降灾,天降灾……”
      “叮铃——”
      “阴阳倒,生如死,死而生……”
      “叮铃——”
      “求生、求生,不得生……”

      “叮铃叮铃叮铃!”铃铛的声音突然哗啦啦响个不停,鬼车内走出一人,兜帽黑衣遮盖了整个身子,辨不出男女,那人戴着一张纯黑色没有任何装饰的面具,手握一把等高的木杖,木杖上头开了三根枝杈,枝杈间绑着红色的绸带,绸带上挂满了铃铛。

      他站在鬼车上挥动着木杖,镇民们一直重复着那句“不得生”。
      蓦地,那人将木杖一竖,重重磕在鬼车上,镇民们突然又跪了下去。
      几个人反应不及,杵在原地面面相觑,想跟着再跪,但黑衣人已经朝他们转过来,漆黑的面具下是同样漆黑的眼。

      白杦和宋奇宴向前一步将白拾他们挡在身后。
      黑衣人高举木杖不停晃动,铃铛声震得人心开始发慌。
      镇民们凄凄切切哭喊起来:“求生,求生!天可怜,择神祭,血染天,消得苍生苦!”
      黑衣人放下木杖,单手一甩,木杖的头直直指向宫肆衣和他身后的人。

      “这是要干嘛呀?”沈微兰早把手里的河灯扔地上了,声音都止不住抖起来。
      容息老板解释道:“二位是被选中的人,要上去和鬼神共舞,放心,只是一个形式,讨得鬼神欢心,他就会前往下一处,不会纠缠。”
      我信你个鬼的只是一个形式!白拾心里暗骂。

      “你想去吗?”宫肆衣低语问他。
      “什么?”
      “就说想还是不想。”
      “不想!”
      “好。”宫肆衣点点头。
      “你要干什么?”
      宫肆衣没搭话,只是盯着所谓的“鬼神”没有动作。

      见这二人一动不动,“鬼神”好像生气了,将木杖砸的咚咚响,上面的铃铛也跟着叮铃个没完,声音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清脆,变得刺耳尖锐,令人头痛欲裂。
      镇民们纷纷转向他们,似着急又愤怒:“择神祭,血染天,消得苍生苦!择神祭,血染天,消得苍生苦!!”
      容息也催促道:“还是快去吧,这每年鬼车巡游都会选两个人来这么一遭,鬼神怒了,就要降灾了。”

      白杦将佩剑挡在他们面前,道:“小念害怕这些,我换他去。”
      “鬼神”却将木杖一横,不允许白杦靠近,然后倔强的再次指向宫肆衣和白拾。

      白拾被眼前的场景闹得心脏难受,一群人戴着鬼面具对着自己嘶声嚎叫,像是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一般。
      罢了!反正迟早要面对的,就当克服心理障碍了!

      他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发簪,定了定心神,然而刚踏出半步,身边的宫肆衣就按住他。
      白拾没理解他想做什么,只见宫肆衣一挥衣袖,他眼前便跟着一阵天旋地转——不过眨眼片刻,身边刺耳的铃铛声不见了,令他恐惧又窒息的街道和镇民们也消失了,周身竟是一片世外桃源。

      “咦?怎么回事?”白拾怔住,四处张望着,“少主,白杦?人呢?”
      入眼是满目的清荷碧水,往前是被荷花包围的六角亭台,往后是竹山环绕的木屋静谧,半个人影都没有。
      “宫肆衣这是把我给传走了?他还有这技能?”

      白拾刚迈腿就感觉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抬脚才看到一枚精致的银镜躺在那里。
      “宫肆衣把我扔进了幻生镜!?”
      【嗯哼~】系统冒出头。

      “哟,不装死了?”白拾捏紧拳头又想揍它了。
      系统默默将自己的屏幕往远处挪了些。
      【诶哟,宿主别生气嘛,那种场景,我看了也害怕。】

      “你一个除了我谁也看不见的电子屏幕怕个什么玩意儿?这跟原文又不一样了,本来陈家兄弟上去就应该被带走的,宫肆衣不走剧本把我藏起来了,现在怎么办?”白拾没心情跟它掰扯。
      【这……咱也不知道啊,剧本都变了。】
      白拾已经一巴掌扇过去了:“少鬼扯!之前宫肆衣不按剧本拿走七叶菩提果的时候你都知道没影响剧情,怎么现在装起傻了?”

      【既来之则安之,我这里也没有收到违规警告,那就安心吧!反正你不是害怕那些东西吗,交给他们应付咯~】
      “我、我是怕鬼,但我不能怕事啊!”

      白拾拉高嗓门给自己壮胆,说着他将掌心覆在幻生镜上试图出去,镜子却没有半点反应。
      “什么意思,不是这么用的?”白拾又敲了敲,还是没反应,“……跳进去?”
      白拾把镜子放到地上,系统却提醒道:【没用的,宫肆衣用衣袖把幻生镜裹了个严严实实,直接堵了出口,只要他不撒开,你就出不去。】
      “这都行?”白拾傻眼了,“外面……不会已经打起来了吧?”

      系统给他调出直播画面:“喏,打得还蛮精彩的嘞!”
      只见屏幕里群魔乱舞,镇民们像是失了神智一般,张牙舞爪拉扯着他们四个人都要上去,宫肆衣刚踹飞几个,又扑上来一群。

      白杦道:“这些都是镇民手无缚鸡之力,都是受了蛊惑才会这么疯狂,尽量别伤及无辜的好。”
      宋奇宴恼了:“老白,咱们讲武德,他们可不讲!我面具都不知道被挤到哪里去了,脸刚刚差点被挠花!”

      沈微兰闻言赶紧护好自己的面具,眼瞅着又有人朝自己扑过来,连忙双手搭在白杦和宋奇宴两人的肩头,借力起身腾空扫飞一排。
      “面具!得把他们面具薅下来!”白拾一拍手,“得赶紧出去告诉他们,但是这镜子一点反应也没有,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出去啊?”

      没等系统回答,宫肆衣像是有所察觉一般,抬手掀飞几个人,顺手把他们的面具扒了下来,那几个镇民目光无神的静止片刻后直接昏睡过去。
      宫肆衣:“把他们面具打掉。”

      “微兰!”白杦朝沈微兰伸出手。
      沈微兰应声点头伸过手,借着白杦的力道跃至头顶的灯盏上,轻抖衣袖甩出两段绸带,柔软的绸带随着她身体的高速旋转而形成一个巨大的屏障,将围攻的镇民一步步逼退,绸带扫过镇民还顺带勾走了他们的面具。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袭击的人就以各种姿势躺了地板。
      白拾低低“哇”了一声,被他们这行云流水般的默契惊到:“差点忘了,嫂子虽然弱了点,但也只是和杦哥他们相比之下的结果……嫂子赛高!”

      【不过,宿主,你就没觉得哪里不对劲?】系统幽幽问。
      “嗯?什么不对劲?”
      【宫肆衣为什么会第一时间知道摘他们面具?】
      “对哦,为啥?”

      系统直接将现场转播画面变成镜子,看到还戴着面具的自己,白拾人都傻了。
      慌不迭把面具摘下来,白拾颤巍巍的问:“我刚刚有没有说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你要看回放吗?】
      “……不用了。”

      几秒钟后,空旷的世外桃园里传出一声嘶嚎,惊飞了林里的一群鸟。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这也怪我!!!】
      “你个坑爹货!!我要投诉!!!”
      【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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