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散的蒲公英[钻A]》复杂根系

17、第十七章 带我去甲子园吧（if药师）

　　“啊？我吗？”

　　泽村有点不敢相信轰雷藏让他上场的话，他以为这场比赛自己不会有机会上场了，那怕真田前辈下场，那也应该是三野前辈接替，他没想到轰雷藏直接说交给他了。

　　“不想投？”

　　看着泽村还在发懵，轰雷藏给他下了一剂猛药。

　　“不！我要投！我一定不会辜负三轮车司机的期待！”

　　泽村大声应答。

　　在要上场的时候，泽村看了一眼三野前辈。三野察觉到他的视线，走到他身边，轻声说：

　　“加油哦，我相信你，其他人也同样相信你。”

　　三野明白轰雷藏的用意，这种情况下换他上场的话一定会过于紧张，而且以他的水平要想应对稻实的打线还是太困难了。泽村虽然经验不足，但是好在拥有一颗大心脏，通过在药师的训练，投球水平提高不少，能够熟练运用内外角球的同时还学会了卡特球，换上泽村是衡量后的选择。

　　泽村环顾一周，没有人对这个决定抱有不满，他们都是一脸信任，泽村心中涌出一股暖流，整个人仿佛置身冬日暖阳的笼罩中。

　　“拜托了，泽村。虽然知道你不需要这句话，但是我还是要说抱歉，让你在这种局面上场。”

　　真田一脸歉意，心中想到——现在的压力全给到这个一年级身上，作为前辈真是失职啊。

　　“前辈赶紧去医院吧，我们一定会赢下比赛的！”

　　真田伸手摸了摸泽村柔软的头发，在他人的搀扶下离开了。

　　休息时间结束后泽村就一直在牛棚做着热身，哪怕希望渺茫他也会做好准备随时上场。这种好习惯让他在这次继投中，迅速找到状态。

　　“虽然现在是零出局满垒的危机时刻，但是我还是会不断投给他们打的！守备的各位拜托了！”

　　泽村收起表情，在投手丘上做了三个深呼吸。三岛和秋叶他们原本还怕他会紧张，不过看这样子他完全能够自己调整好状态。

　　泽村伸手指向天空，大声说出自己的惯例台词。

　　“放松投，后面有我们。”

　　“荣纯让他们打过来！”

　　“好好投哦。”

　　泽村的一番话不仅是激励自己，也是鼓舞他人。药师原本因为王牌真田的下场变得凝滞的气氛，现在被泽村带动起来，守备们纷纷回应投手的话。

　　“这投手还挺有意思，是很活泼的类型啊，这种场面上场也没有害怕。”

　　拓马看着气焰重新燃起的药师，心中对这个投手增添了些许好感。

　　“继续看下去再说。别只是空有大话。”

　　奥村虽然也被这人的光芒吸引到，但也只是一瞬而已。

　　“哎克里斯，这不就是那个找你要line的小投手吗？药师真敢用人啊，我还以为会让三野上场呢。”

　　小凑亮介调整了一下坐姿，看向那个眼睛逐渐发亮的人。

　　“啊，是他。三野压不住稻实的，综合考虑只能让泽村上。”

　　克里斯看到泽村上场是有些高兴的。那个经常在手机上对他嘘寒问暖，向他请教的小投手，现在终于站上了西东京决赛的赛场。同时克里斯也不禁为其担心，这种情况下，泽村能否抵抗压力，为队伍争取胜利。

　　“乌嘎。”增子还在吃着布丁，含混不清的说出他的口头禅，也不知道是发表什么意见。

　　渡边让内野趋前守备，一分也不能丢的情况下，最好直接抓一个双杀。

　　泽村知道眼前这位打者脚程很快，不敢有丝毫松懈的他，仔细感受着小球的纹路，那种摩擦感令他安心。确认好球种的他，心中默想轰雷藏教他的投球姿势要点，让身体充分舒展开来，在打者眼里看起来很别扭的姿势，在观众视角却是赏心悦目。

　　泽村凭借看不到放球点的姿势成功骗到三个好球，卡尔罗斯被三振出局。

　　拿下一个出局数的他忍不住低声说了声：“好！”

　　“干得不错。”

　　“再接再厉。”

　　“投的好荣纯！”

　　泽村没想到自己压低的声音还是被队友们听到了，而且还纷纷鼓励他，要是放在平时的比赛小林前辈应该会让自己别得意吧，毕竟还有两个出局数呢。

　　白河过长的头发遮住他的左眼，露出的右眼散发着无比认真的光芒。

　　泽村在想，这样能看清他的球么？不过青道有位选手比他更过分，两只眼睛都快被遮完了。那位发色如春日樱花，这位似秋天红叶。但这人看起来好像阴郁的吸血鬼，仿佛下一秒就要张开獠牙刺向他。

　　不过，是猎人吗？还是猎物呢？这可说不准。

　　白河仔细的判断每一球，不断纠缠，就像是逗弄老鼠的猫，直到猎物精疲力竭的那一刻，才会失去逗弄的乐趣，给予致命一击。

　　‘抓住了哦。’

　　白河对这一球看的很清楚，绝对能打出去。

　　‘糟糕！这球尾劲太奇怪了！’

　　他心下一惊，不得不埋头跑垒，心中祈求球能够穿过去。

　　“白河选手击出滚地球，啊？三垒手没有抓住！不对，游击手突然冒出来，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手套抛球，二垒手接住后踩上垒包立马传回一垒！一个漂亮的守备！药师拿下双杀！满垒危机成功化解，看来这对二游间非常默契啊。”

　　解说沉浸在刚才那个完美守备中。当三垒手没有接住时，游击手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大步跨上前，用鞋子挡住小球，利用其反弹直接收入手套中，腰部一转将球从手套中抛出，动作干脆利索，二垒手也完美回应，一套丝滑动作看得人热血沸腾。

　　“小林前辈太帅了！！！”

　　天知道小球掠过雷市手套的时候泽村的心有多紧张，他当时屏息不动，直到裁判宣布出局才恢复呼吸。

　　他们回去休息区的时候，所有前辈都在泽村头上摸了一把，雷市想混在其中，却被泽村瞪着猫眼躲开了。

　　成宫鸣的球是不是更犀利了，这局让药师三上三下，一点也没被那发全垒打打击到，心态真稳啊。

　　观看这场比赛的人无可避免的被成宫鸣吸引，拓马也不例外。

　　不过在药师那位投手的背后守备应该会更有趣吧。拓马摸不准好友的态度，没把这话说出口。

　　第九局上半，如果泽村能守住那微弱的一分优势，那么甲子园的门票就是他们药师的了。

　　这一局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泽村手心出了点汗，捏了捏防滑粉，重新找回触感。

　　要面对稻实的中心打线，渡边也同样有不小的压力，他虽然是药师的正捕手，但其实他在引导投手方面一直都稍有欠缺，他不是御幸、克里斯那样的天才，也没有原田那样坚实的基础，但是投手们一直都信任他的配球。所有，哪怕不能把实力相乘，他也会努力把加法做到极致！

　　渡边张开手套，鼓励泽村放轻松，把球投过来就好。

　　利用内外角球的配合，三棒被戏弄出局。

　　四棒原田一上场就给了泽村如大山一般沉重的气势，一瞬间铺天盖地的压力将其席卷。

　　这是我高中最后的夏天，还是……很想去甲子园啊，再让我和那个小孩子气的王牌多打几场比赛吧！

　　原田信念坚定，猜中渡边的配球，抓住一个外角球狠狠打了出去。

　　“哎，稻实现在被逼急了啊，突然爆发了。”

　　仓持看着目前两出局，二三垒有人的局面，有些为投手丘上那个一年级担心，虽然因为药师而失去了比赛的资格，但他还是没法讨厌这个投手，他莫名对其抱有好感，就好像他是自己弟弟一样。

　　刚刚泽村对六棒投出了触身球，明明只要再拿下一个出局数，就能结束这场比赛，可惜正是因为是最后一个出局数才更为难拿下，投手带着一定要拿下的压力投球，打者抱着必须打出去的决心挥棒。很多打手会在最后一刻发挥超常，就好比现在，稻实七棒平井在球数两好两坏的情况下，击出一支外野安打，直接将原田和山健送回本垒。

　　比分反超，泽村心绪有些混乱。

　　在他对六棒脱帽致歉的时候，他看到了六棒勾起的嘴角。

　　是了，是他把机会送给了稻实。

　　“泽村泽村？别发呆了！”

　　渡边捏了捏他的脸，告诉他是自己配球的问题，让他不要有心理负担。

　　“没事，我们还有下半局扳回比分的机会，要好好拿下这个出局数哦。”

　　小林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带给他宽厚踏实的安定感。

　　“没事的荣纯！”

　　雷市学着渡边，趁泽村感动的时候，捏到了泽村的脸，别说手感真的好好。

　　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啊？我的职责不就是好好对付打者吗？棒球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比赛，我怎么会产生要靠自己一个人拿下这场比赛的想法，投球时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自己和打者，我怎么敢忽略队友的啊？棒球可是九个人的运动啊。

　　明明还和真田前辈说一定会赢的。

　　明明三野前辈他们那么信任自己。

　　明明三轮车司机毫不犹豫的把局势交给自己啊。

　　“不用担心我，我会拿下最后一个出局数的，守备就靠各位了。”

　　泽村眼中的阴霾没有散去，但是流露出的坚定让人不自觉深陷其中。他敛起负面情绪，对他们笑了笑。

　　泽村最后一球发挥的极其完美，八棒樊感觉小球突然在眼前消失了！回到休息区的他还没缓过神来。

　　“发什么呆呢？上场守备了。”卡尔罗斯拍了他一巴掌后就擦身离开了。

　　“一定要把打线延续到雷市这里，这是我们最后一个机会了。”轰雷藏看着眼前这群在赛场拼劲全力的少年，心中也跟着激情澎湃。这群孩子真的很厉害，药师之前还是一所默默无名的普通高中，因为他们，也被世人所看到。

　　“是！”

　　虽然泽村曾经在练习赛说过：“棒球比赛不就是从第九局下班两好三坏开始吗？”

　　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握着休息区栏杆的手忍不住发力，指尖泛着白。

　　福田和秋叶都淘汰了，三岛心中压力倍增。

　　不论如何，都要让雷市上场，我所能做的就是把打线延续下去。

　　当三岛站上一垒时，手都在微微颤抖。

　　还好，自己打出去了。

　　还好，能让雷市上场。

　　还好，比赛没有结束在自己手里。

　　雷市平时击球都是随心所欲，球来就打，可此时他的心绪却被分散。如果打不出去的话，就彻底结束了啊。雷市第一次如此直观的感受到巨大压力，成宫鸣散发出的强者气息让他有些不安。

　　成宫鸣认真的盯着原田的手套，注意力一点都没有涣散，利用变化球拿下两个好球数。

　　最后一球会是什么呢？滑球？指叉球？还是只投过三球的变速球？

　　雷市紧了紧球棒，在脑中疯狂思考下一球到底是什么，就因为一瞬的犹豫，他错过击球时机。

　　挥空了。

　　成宫鸣投出本场比赛球速最高的一球，147km/h的直球强势撞进捕手手套，发出一声巨响，给这场比赛画上完美的句号。

　　那一声，也彻底惊醒了药师的甲子园梦。

　　“历时2小时45分钟，稻实高中再次捍卫王者尊严，成功登顶西东京120所高校！”

　　结束了。

　　啊，结束了呢。

　　回去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吧。

　　第二天也不用起来训练了呢。

　　高兴吗？

　　还是难过呢？

　　药师的人有些失神，脑子犹如生锈的机械，晦涩作响，抗拒工作。

　　“走了泽村、雷市。”

　　小林和福田催促他们赶紧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雷市的手还留有当时挥棒的感觉，他握了握拳头，觉得自己内心和手心一样空虚。

　　泽村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留影机，眼前不断回放着那个触身球，那人勾起的嘴角，原田和山健的踩垒……

　　走到场馆外围，一群三年级生自动聚成一团站在轰雷藏前面。福田代表他们发言：

　　“非常感谢监督那么久的照顾！是因为你的到来让我们看到胜利的希望，虽然你一直说让我们带你进甲子园，其实又何尝不是你带我们走到现在呢？曾经的我们根本不敢想象现在的场景，如果告诉几个月前的我，我一定会说他时痴人说梦。”

　　福田哽咽了一下，努力不让情绪暴露，接着说道：

　　“人是不会满足的，得寸进尺是人类本性，我们……没能带监督你进入甲子园，说不遗憾是假的，但所得到的满足感是真的。很感谢这段时间所有人的共同努力，所有人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互相扶持，在我们所有人之间产生的羁绊，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再次感谢药师高中棒球部的所有人！雷市、泽村、三岛和秋叶，明年一定要……一定要带监督去甲子园哦。”

　　前辈们露出笑容，眼睛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哇呜呜呜……对不起前辈们……要是我没投出触身球，没有让他们上垒……拿下那个出局数就好了……”

　　泽村忍不住放声大哭，说话断断续续，抽抽噎噎。前辈们的话语和笑容让他更为愧疚，没能守住分数，和前辈们一起感受甲子园的夏天。

　　他想起渡边前辈每次去书店买练习册都会帮他看他喜欢的少女漫有没有上新。

　　小林前辈嘴上讨厌他的大喊大叫，但每次收操都会认真仔细帮他舒缓疲劳。

　　真田前辈知道雷市爱吃猪排饭，会偷摸摸带着四人组出去吃猪排饭。

　　福田前辈是个老好人，每次泽村和三岛斗嘴都会出来当和事佬。

　　……

　　“我要是打出去就好了……为什么我没有打出去……”

　　雷市也被泽村带动，忍不住红了眼眶。

　　轰雷藏也没好到哪儿去，被那么一群少年真挚的感谢，实在是，没有办法不流泪啊，一个大男人这样哭，会被别人笑话的吧。

　　“噗。”

　　小林忍不住笑了笑，泽村和雷市他们还真是好懂啊，怎么能把比赛失败的原因全归咎于自己身上呢。

　　“听好咯，泽村雷市，比赛不管是输是赢，都是所有人共同承担的，荣耀也好，过失也罢，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我们能走到这里，和福田说的一样，其实已经很满足了，我们啊是药师棒球荣誉的开拓者，你们则是继承人，我相信你们之后一定会成长的更可靠，也一定能去到甲子园，到时候我们这些前辈可都会去看哦。”

　　小林和其他三年级生对视一眼，补充道：

　　“所以你们现在要做的是弥补不足，而不是沉浸其中无可自拔，再说了现在还没法去到甲子园，不正是说明你们还有成长的空间吗，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你们的上限远不止如此。有压力是好事，但过多的压力不会成为成长的养料，反而会变成束缚的枷锁。接下来，就继续好好训练哦，我们三年级在毕业之前会时不时去看你们有没有偷懒哦。”

　　“不是，你们把话都说完了，我说什么啊？”

　　轰雷藏流着泪，对这群懂事的三年级生产生了甜蜜的抱怨。

　　“噗哈哈哈哈……”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药师这边纷纷笑作一团。

　　“药师很有意思啊。”拓马感叹到，比赛输了之后，还能迅速把气氛调节过来，看起来这监督深得人心。

　　这个棒球部氛围真是融洽的令人羡慕啊。

　　“我决定了。”

　　奥村冷不丁开口，让拓马摸不着头脑，他一声不响的决定什么了？在拓马疑惑的眼神中，奥村给出了他的答案。

　　“我要去药师。”

　　“不是吧，这么早就决定了吗？会不会太草率了？”

　　奥村没有给出解释，但是那个眼神明晃晃的告诉拓马——我一定会去的。

　　行吧行吧，药师就药师吧，反正有自己和他一起，也不会让他吃亏。拓马对好友的决定没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