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投降计划倒在了第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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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糟糕了。
我强行控制住面部表情，拼命掩下藏着小刀的心虚，悄悄把刀往衣袖里推了推，让自己显得正气十足，同时在内心疯狂呼唤各路神佛——求求了求求了让我和卡尔那家伙换回来吧！
呜呜呜我真的不适合这个时代……
所以说，为什么卡尔记忆里没有着重强调大副的身高体型啊！我要是早知道自己将直接与熊对决，怎么都不会制定这么简略的计划，更不可能如此冲动地出手啊！
“长官？恩斯特（即三副施瓦茨）说您有事找我？”
“啊，对。”我扶住身旁甲板边缘的仅有的一小段栏杆，有支撑的感觉让我生出了一点心安，“我想与你说说话。”
呜呜，谁家大副比艇长还高一个头啊，这一身的腱子肉，制服都要被撑裂开了……说好的海军性格更娇、武力值更低、身材更单薄的呢？！烧三个月锅炉能烧出这种效果吗？等等，印象中他好像也没有比卡尔大几岁……魏玛的时候进海军还需要烧锅炉吗……这体型，上世纪码头的健壮水手都稍逊一筹……
隔壁陆军的高炮部队才是您这样人才的归属啊！
完蛋，为什么他眼神更凶了，我得想个办法转移话题活跃下气氛，要是投降的计划暴露，今天可能就是我的死期了。
“维尔纳先生，您看我们的火/炮，”我喊他的名字试图增加亲切感，又伸手指向旁边的“88炮”，又指向旁边的指挥塔，它的围壳上画着这个潜艇的艇徽——一只昂首的鲸鱼——我与他的帽檐上也缝有这个图案，“我们的潜艇，啊！帝国的伟大工业！”
别说，作为一艘才下水不到两个月的新型U艇，它的外观确实干净又漂亮，充满了机械与金属的美感——它还没有经历大西洋上的激战，在战争中落下斑驳的弹痕呢。
“相信我们一定能团结一致，在海军部的英明指挥下取得……胜利……”浸泡在比十月清晨的北大西洋海水更冷的目光下，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听上去更没有说服力了。
很好，现在他的表情好像在说，“如果你这个浪费我时间的废物不是艇长，我绝对会把你一拳揍进海里”，不耐烦的情绪几乎要顺着满脸的胡子溢出来了。
不行，我一定要做点什么，如果大副对我心生芥蒂，我这个新来的艇长一定会难以在接下来的航行中保持权威，甚至可能影响到正常工作。
所以，这艘潜艇的上一任艇长怎么巡航完一次就被调入海军参谋部了啊！海军部是有什么问题吗，能早点给人升职非要等到人带着原班底登上新艇后？他们就没有考虑过继任者和前任留下的人手的相处问题吗？！
卡尔不会是被人暗地里坑了吧……他得罪过谁吗？为什么要我来收拾“烂摊子”啊QAQ
想想办法啊，要努力将不喜欢我的人也尽可能地团结……欸？有了！
“实际上，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些建议。”我深吸一口气，将从卡尔记忆中提取的片段理顺，对上他的眼睛，“我刚从学校毕业，独立接受巡航任务仅仅三天，而您已经实实在在地在不同型号的潜艇上工作了快两年，对人员、仪器乃至这艘潜艇都比我更熟悉，我希望能有这个荣幸得到您的指点，这对我来说将会是受益颇深的。”
他怔住了，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您是艇长。我会配合您的一切工作。”
我尝试着组织语言，让自己的表达尽可能理性而温和：“我真的是真诚地请求建议……当然，我也有一点小小小担忧——我很年轻，没有太多实战经历，父亲也确实是海军少将——虽然我发誓我的任命和他没有丝毫关系……也许,您比我更适合这艘潜艇艇长的位置——”
“长官！”他打断了我的话，似乎有点恼怒，又很快平静下来，“我是军人，我坚决地服从上级的安排。”
“我并不介意您可能对我有情绪，霍恩先生。”
“情绪对我的工作没有意义，长官，U-297是一个整体。”他的声音低缓了下来，隐隐带着一股叹息的意味，“我们、狼群，必须团结，只有团结才能在海上活下来。”
我们相对无言。海浪不断拍打着潜艇，那声音让我们间本就有些凝重的氛围染上一抹悲伤。
“……我知道了。谢谢你，霍恩先生。”我率先打破了沉默，向他伸出右手——我已经借着栏杆和身体的遮挡把小刀换到了左手，“愿我们共事愉快。”
他用力握住了我的手，我感到温暖从手掌一点点蔓延到胸腔。他的眼神坚毅而认真：“我的荣幸，长官。”
***
顺着梯子两侧直通的扶手从指挥塔顶部滑回最底层的控制室，与其他军官、水手打过招呼，穿过舱门回到休息的床铺，将小刀藏回原处，我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这个快十一月北大西洋上天还没完全亮的清晨，我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浸透，连着手臂一起被海风吹得冰冷僵硬，回来从梯子一路滑到落地时还差点崴了脚。
现在，我的大脑终于完全冷静下来，开始审视之前那个只装了半管子热血、充满漏洞的投降计划——首先，我打不过大副。其次，如果我成功杀了他们，我真的能瞒过，或者强力压下剩余船员所有的疑惑与不满，成功将潜艇开到英军的军港吗？我投降后潜艇上的船员要怎么处理？盟军为什么要信任我，恩尼格玛密码机可比我本人的价值大多了。还有被我刻意忽略掉的，卡尔的家人……
就算他们的身份摆在那里，不会进集/中/营，也绝对少不了被盖世太保侵扰吧……
我的心脏突然生出了些许酸楚的疼痛感，似乎“他”的情绪还没有完全从这具身体里褪去。
于是我又想到，我不想来这里，卡尔难道就希望被我代替吗？如果我投降后他回来了呢？
从一名候补军官学校的学生到U艇艇长，体能训练、礼仪教育、多门外语的培养、专业知识的学习……十余年的辛苦，他的“事业”也才刚起步……
额，算了，这个，还是不要起步得好。
啊啊啊啊啊！讨厌战争！该死的小胡子！该死的辣脆！
为什么不能让我到1937年南/京的海军部去抗日啊！我肯定不会对那帮东西心软的！
话说，好像，卡尔在候补军官时期是有中国同学的——那些留德学潜艇的学生。也不知道这些前辈们怎么样了……
等下，纠正一下先前的想法，是唯二，晚一两年穿去东线打德子也可以。
唉。
苦难不可以被计量或比较，但有时候，距离的拉远确实会削减对痛苦的感知。
或许，我对欧洲战场的种种，并没有那么深刻的代入感……哎呀！不管怎么说，轴心国战力下降对同盟国都是有好处的。
让我再想想吧，投降还需从长计议啊……
“长官。”端着餐盘的勤务兵敬了个礼，“您的早餐。”
“谢谢您，贝尔蒙特先生。”我把床边艇长桌上的文件挪到床上，清出来一块可以放盘子的空当，“请放这里吧。”
勤务兵放好盘子，敬了个礼又离开了。我看到盘子里的几个鸡蛋、腌黄瓜，还有一个用于补充维C的橙子——航行初期的食物很新鲜，然而我实在是没胃口。
我讨厌鸡蛋。我也讨厌上班，更讨厌会物理上要了我的命的工作。
把鸡蛋剥开，翻出黄油随意抹了抹，我勉勉强强把食物都塞进喉咙，等待着感到饱腹感。而橙子则放到制服的口袋里。我现在还不想把橙子连皮一起吃下去——就像二战潜艇战背景电影里的那些艇长一样连皮咬出汁水——我一点也不想。
唉，真怀念当年还是小学生时爹妈切好的橙子，那时候还没将“不要浪费食物”的训诫刻入DNA，遇上难吃的橙子我甚至不会将橙肉全吃完。如今要是在潜艇上这样，我发誓不到一小时，自己至少会有一个“挑剔的贵族老爷”的外号。
不管怎么说，早餐结束了。
接下来，我该去“亲自”了解一下这艘潜艇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投降计划倒在了第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