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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曹志远】泥菩萨 ...

  •   曹志远梦女向,GB向

      ??女主有名字

      ??ooc归我,有私设,有bug勿深究

      ??灵感源于歌曲

      ??

      ??

      ??00.

      恶鬼拜佛,世间浑浊罪与爱同歌。

      01.

      “你好,宋组长,我是刑检的许汗青。”

      “许检,”宋一锐把咬在嘴里的烟拿下来摁灭进烟灰缸,挥挥散去的烟雾在起身同我握手“一直听局里领导念叨,这次还是第一次见面。”

      某些部门的案子走程序免不了要和检察院打交道,虽然不是宋一锐所接触的范畴,但多少也听上头提过几个的优秀检察官。

      我对他的调侃只是笑笑,他是刑侦扫黑支队长,我在检察院工作,平日里当然没有见面的机会,他的话我也只当是客套。

      “本来应该昨天就过来的但是有事绊住了实在不好意思。”

      宋一锐不在乎的摆手,调查组的其他三个组员也没到齐,毕竟各自手头都有工作需要交接他也没什么可计较的,赶在规定时间之前到就可以。

      “是上次的案子吧?”

      我点头后他也没有追问,简单的寒暄后我便找了一张空闲的桌子开始看资料。

      前段时间省扫黑办收到几封匿名举报信,其内容恶劣情节严重,经会议研究决定组织一支调查组,由宋一锐带其他市县各部门抽出的组员前往事发地调查,我也在其中。

      接到通知时我还疑惑了一阵,虽然我也不是刚开始工作的小孩,能独当一面,但办这方面的案子少之又少,曾经带我的师父只说去和宋队长学习学习,涨涨经验,以后免不了这种案子。

      02.

      除开我外还有三人,宋一锐开车,那辆桑塔纳后备箱放着行李,后座放进一箱材料便显得拥挤。

      “宋组长,”老郑开口“要不许检和我坐一辆车吧,也能倒个手。”

      “也行。”

      另外两个是大学毕业不久二十多岁的小年轻,都客气地喊我声姐,也没办法,我便开着自己的车和老郑一起跟在后面。

      都是不熟悉的人,也没有太多话题,还是老郑主动聊天我才知道他曾经在魏河县待过一阵。

      “魏河县民风淳朴的。”

      我听见他笑,指尖敲敲方向盘,在他话里砸吧出点不一样的味儿。

      “有熟人啊?”

      “以前有,很久都不联系了。”

      我没去深究,只是魏河这地名儿从一早就觉得熟悉,在脑海中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与之对应的记忆就作罢。

      途中停下和老郑换了位置,由他来开,他开车是个平稳的,跟不上宋一锐的车便用手机切到导航对我说“许检你开车累了就靠着眯会,我到地儿喊你。”

      我也没客气“行。”

      03.

      魏河的天阴沉着,跟蒙了层雾似的压下来,一路上我也没睡好,头昏脑涨的索性直接坐起来侧头盯着窗外。

      抵达的时候已经傍晚,我们几人先是去驻地将东西都收好,又没任何声张地进赵家村转了一圈,这么一趟下来天已经彻底黑下来。

      还没出村,领队的宋一锐便接到电话,通话时长不到一分钟,挂断后就转头对我们说“一会回去你们仔细检查一下住的地方,我要出去一趟。”

      “特别是边边角角平常注意不到的地方,”他顿了顿,专门冲我“许检和我一起去吧。”

      虽不明所以,但我还是应下,把他们送回去后宋一锐就开车带着我进了县里。

      “曹县长说要请我们去他家吃个饭,之后工作的展开也需要他们配合。”

      “曹县长?”我疑惑地看他一眼“你们认识?”

      “见过几面,”宋一锐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以前他还不是县长的时候见过。”

      那也是很久之前了。

      04.

      我没想到宋一锐口中的曹县长是曹志远,敲开房门时看见门内熟悉的面孔我怔了怔,反倒是他从容自若地侧身邀我们进去,宋一锐在前面先进。

      被他开口说请我才回神,眨眨眼整理情绪“需要换拖鞋吗?”

      “不用,”曹志远笑了笑“不碍事。”

      玄关处偏窄,他侧着身子要关门我稍微一停,两人就将这里占满,我只好在地毯上粗略蹭两下鞋底沾上的泥土往里走,给他让出空间。

      直到三人都走进客厅,宋一锐开口对着曹志远介绍“这是这次和我一起来的许检,省检察院的。”

      “许汗青,”曹志远伸手,我只得搭上去握了握看他唇角笑意加深“我们认识的。”

      这次轮到宋一锐惊讶,我跟在后面解释“我和曹县长是一个学校的,我比他小三届。”

      见到他我就知道自己对魏河这地名熟悉在哪里,手掌握过即分,迅速的连温度都没留下。

      他还与宋一锐讲“我那时候就对她的名字印象深刻。”

      对从厨房出来的女人喊声嫂子,女人笑眯眯地继续去盛菜,他们还唠着,我思绪早就飘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05.

      大学的时候没人不讨厌对人颐指气使的学生会,我也不例外,更别提他们一天到晚事情又多又麻烦。

      曹志远就是学生会的一员,还是会长,好多人私下念他生的一副好模样净当那铁面无私的包青天,我猜这铁面无私与包青天都是贬义。

      他跟那池子里的莲花一样,洁如君子不染淤泥,可这种人总归在同龄人中是不吃香的,偏偏我又是不怎么守纪律的那种人,三番两次被他抓到,并且口头教育。

      还记得他初次问我名字时,不知道是哪两个字,我就说“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汗青。”听到后他还愣了一下,然后说名字很好听。

      每次他抓到我都说还没有严重到要记过扣分,听到这我又觉得他沾点人情味儿,没那么冷冰冰,不喊他会长喊师哥他也没什么意见。

      被骂的多了,他应该早就习惯了,在校园里总是独来独往,虽然大多数人只敢在私底下议论,但他又不是聋子,自然有风声能吹进他的耳朵。

      我不止一次在傍晚校园偏僻的湖边亭子看见他独自站在那望着水里的金鱼发呆,指尖夹着根烟,却没放进口中。

      他不会抽。

      那么他现在怎么和宋一锐站在阳台外熟练地吞云吐雾?被嫂子哄着不用帮她收拾,我却依旧固执地去端碗拾筷。

      看他背影想起,因为那是我教的。

      06.

      话说回去,我再次在湖边看见曹志远,走上前去他都没什么反应,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出了神,直到我从他手指间抽出燃过一半的烟。

      “没课?”

      他才转头看我,又皱着眉环视一圈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看透他的想法,我把烟叼进嘴里吸一口等烟雾在肺中滤过一遍才吐出。

      “这里可是情侣们的约会圣地。”

      我看见有抹不明显的红爬上他的耳尖,可本人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他张张嘴,还是问我在这里做什么,因为他没有看到一个能算得上我情侣的男性在附近。

      讶于他的钝感,只咬着烟嘴说不过就是闲逛。

      烟好像就一支,此时出现在我的口中,他便又转过身低眸看着水里争抢鱼饵的鱼,耳朵上的红还没消散,挺直的腰板和垂下的眼尾竟让我看出一点悲悯意味。

      于是我伸手拽住他的袖子,等他疑惑转头时问“我教你抽烟吧?”

      也没去问他为什么一个人站在这里点着根烟发呆,当然不可能是因为好奇,只是凑上去在他惊讶的眼神中狠吸一口后尽数渡到他微张的嘴巴里面。

      这时候我才知道他竟然这么好摆布,兴许是被呛得难受,让张口便张口,留出缝隙又教他换气,最后咳出眼泪也没等到想象中的骂声。

      我好奇得很,他却只是擦擦眼角的泪整理好衣领又恢复正常的样子,不看我,转身离开。

      07.

      离开前,曹志远将我们送的楼下,宋一锐先上了车,我却被曹志远拦着递支烟过来。

      我看看他手中的细支,又抬眼看他,没有街灯的楼下让他表情不太清晰,坐上车的宋一锐没有催促,我却有些焦躁。

      “老宋同意了的,”他伸着手又递了递“来一支?”

      就当是刚刚帮忙收拾碗筷的感谢,他说。

      我便失去了拒绝的理由。

      现在曹志远抽烟时,饱满有肉感的唇轻衔住烟蒂,低下头一手挡在前面遮风另一只手点燃打火机,跃起的火光短暂照出他的表情又很快熄灭暗了下去,替代它升起的是白色烟雾。

      他抬头见我还把那支烟拿在手里,于是伸手把打火机给我,我从他脸上将视线移开,刚想说我有,却摸遍口袋都没找到,最终尴尬的从他掌心接过还温热的方形物体。

      其实我戒烟有段时间,只有在压力大的时候才会抽上一根。

      打火机样式很常见,放在手里轻飘飘没什么质感,只不过是街边小卖部随手买的两块钱一个的那种。

      “曹县长用这么便宜的打火机啊?”

      闻言他要笑“这种东西能点火不就行了吗?”

      我捻着烟蒂,烟抽起来也不是什么名贵烟,把打火机还给他“也对。”

      一支烟燃的很快,他侧头吐出口雾,眼尾微眯,似乎是想起什么,缓缓开口“没想到你还做了检察官。”

      他研究生毕业后不久就回了魏河,我们也没有过多联系,甚至于我连他什么时候结的婚都不清楚。

      我也没想到,当初三天两头就要被学生会抓纪律的人现在能在最高检工作,混的还不差。

      烟灰被抖落在地“当初年轻的时候太浮躁。”

      叙旧好像没什么意义,等他想要再点一支的时候我一手揣着兜打断他“戒了吧,抽烟伤身。”

      上车后才看见他嘴唇张合几下,轻轻的,不明显的像是错觉。

      08.

      “这么快就走了?”

      宋一锐打趣我,说曹县长可是专门跟他说要留我一下来叙个旧。

      “大学里的那些事儿哪那么多值得念叨的。”念叨什么?和这个有老婆有孩子的前男友?得了吧,疯了一样。

      宋一锐不是个八卦的,笑了两声就不再问,驱车往回赶。

      我们在一起的莫名其妙,到最后分开时却显得撕心裂肺,从我认识他到他毕业有几年我们就谈了几年,本来就是个混不吝的,那天亲他是一时兴起想逗弄他,他却认真的考虑许久才找我说要在一起。

      其实我应该告诉他我的行为就是在耍流氓,我们的关系没什么人知道,他没有刻意隐瞒,我也没有肆意宣扬,但其他人想破脑袋也不会将曹志远和恋爱对象挂钩,他们认为死板守矩的学生会长不适合谈恋爱。

      曹志远这个人别扭得很,红着耳朵支支吾吾的说上次没有学会,起初我还没懂,到他牵起我的手我才悟到是他想接吻。

      他面皮薄,不能挑人多的地方,空荡楼梯隔间监控的死角,夜里散会后没开灯的议室,亦或者是宿舍楼后面的墙根,都是不错的选择,每次都要吻到他腰/腿/发/软/开始流泪才能满足。

      只是亲过就要在一起,那做过是不是要结婚?

      我这么问过他,那时候他说是,可我根本不会去魏河发展,特别是在我准备考司法机关后更不可能,他也懂,只是侧过头默默流泪,最后说“那你再亲亲我吧。”

      09.

      嘴里咬着方舟带来的棒棒糖,草莓味,室内白板上写满案件发生的人物关系与详情,是我和方舟一起整理出来的。

      之前周全便打电话来说在驻地发现了好几个监听器与微型摄像头,又有什么人这么大能力在这里安装这些东西?被查过的赵勇父子公然用假账应付拆迁款去向,底气十足。

      我们也调查了部分官员,并没有得到有用的效果。

      “赵家村一开始并不在开发区改造项目的规划中。”

      我从规划局给的资料中找到前几年的改造规划图隔着桌子递给方舟,宋一锐提议再次审问赵勇赵天禄二人。

      周全把人带来后二人各在一间屋子。

      “□□组织犯罪、过失致人死亡、暴力致人伤残。”我啧啧两声。

      周全警校毕业,看的皱眉,方舟更冷静些“这些加起来够你判十五年了。”

      从群众的举报和搜找的证据让赵勇哑口无言,一张张受害者照片划过去,“数罪并罚,加起来怎么说也能判到无期了。”

      赵勇和他名字一样,有勇无谋,不过是个莽夫,证据确凿再稍微一吓便能把他的气儿给扎破,把赵天禄做过的事像倒豆子一样全抖出来。

      赵天禄也供出规划局局长齐飞宇的名字。

      10.

      被怀疑对象齐飞宇死了,宋一锐带着人先后去齐飞宇的办公室与他家里都没有联系到,若是说他跑了案情倒能说是明了,可他畏罪从调查组驻地一跃而下,后又在他办公室搜到五百万现金。

      赵天禄行贿也是五百万,巧合太多便显得刻意,与宏远和滨河集团都有交接的刘立军依旧下落不明。

      我站在魏河江边,没忍住还是从兜里掏出烟盒,抬头望天,来查案的这段时间魏河的天上就没出过晴。

      “还说让我戒烟,”声音从背后传来“自己还不是抽起来了?”

      我没回头,只是吐出烟圈,看雾气模糊住涌动的江面“齐飞宇死了。”

      “我知道,”曹志远在我身旁站定,身后没有跟人“今天老宋他们找过我,按程序问了我几句,你当时也在的。”

      当时我在车上,并不清楚他们具体的聊天内容,还没开口,他又问“你现在和我见面,也不合规吧?”

      “你不还是来了?”

      曹志远笑笑没应我的话“只是凑巧过来逛逛。”

      比起大学时他变了很多,即使还是有很多官员怕他,但他的为人处世圆滑不少,若是不在他手底下工作的人很容易对他的处事方法有好感。

      烟头被扔在泥泞地面用鞋底碾灭,我转身去看他“听说齐局长的关系和你还不错。”

      “都知道他和我关系好,他是从进公务员队伍第一天就跟着我的。”

      他眼里透出几分伤感,我盯着那张脸上的表情探究,除他愿表露出的,我只看见还隐藏在阴影下的侧脸红痕。

      条件反射地捏起他的脸转向一边,他乖顺得很,我问怎么弄的,他却抿嘴不言,指尖不自觉叩得紧了点,抬着他的下巴看出那是巴掌印。

      哈,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去扇县长的巴掌?

      被箍住的的人呼吸被打乱,我才意识到放手,曹志远皮肤白,结过婚有孩子之后身材有些发福,脸上肉多点,稍微一用力便在他脸颊留下了印子。

      “你变了不少。”

      他呼出口气,将来之前因为没看好孙志彪而跪在地上被父亲打时的画面抛之脑后,整理好情绪,在心底庆幸又可惜那只手没在他脸上过长停留。

      “没人会一直不变的。”

      11.

      曹志远生的一双慈悲目,垂眸看草你都要觉得他悲悯,倒睫刺得眼眸常湿润,看久便觉得他要落泪。

      或许这也是他当成父母官被百姓信服的关键。

      听说上任县长因为压榨百姓贪污腐化被抓后给新上任的曹志远留了不少难题,整改措施扩展经济也用很长时间,在他做好后百姓对他都是赞不绝口。

      按时上班,每天加班,更令人挑不出毛病。

      “所以单独找我做什么?”

      我找他做什么呢?在舌尖隐隐碾过这几个字眼儿,他双目睨过来,眼底多了份了然“你怀疑我。”

      看看,即使十几年没见,他还是这么了解我,我对上他的眼睛看回去“在没有确切证据前我不会随意去揣测任何人。”

      “我只是想叙叙旧。”

      确实没有证据,所有事情看起来都与曹志远八竿子挨不着,办案又不能凭自己没有根据的猜测,我也只是凭以往对曹志远的了解才加以怀疑。

      他抬步靠近,神色淡然,没说信与不信,低着头,居高临下地伸手用指尖撩开我被风吹散的碎发别至耳后,我也不退,直到他作势微微俯身,我才开口喊他曹县长。

      人醒了,脸颊的掌痕距离凑近后不淡反显。

      左一个曹县长右一个曹县长,他咬着牙却挑不出任何错处,可这规规矩矩疏远距离的称呼就是让他恼火。

      结婚是曹顺华安排的,从见面到成家这期间不过二十天时间,结婚后他又被催着要孩子,对于父亲的话他从不会忤逆,父亲说大学玩够了疯过了就赶紧把心收回来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他也确实踏实下来,跟着父亲铺好的路被安排着走。

      以至于他结婚前都不敢去翻一翻某人的联系方式,所以此时恼火又有什么用处。

      12.

      兜里手机震动,我拂开他的手低头查看消息,只看两眼就不再理会。

      曹志远退开半步,恢复笑容“有急事?”

      把手机合起揣回兜里“家里催婚的。”

      “你还没结婚?”

      瞥他一眼,无所谓他的态度,毕竟也是三十多的人,还没结婚在这个年代确实稀奇“结过,离了。”

      结婚一年,我没时间,也不顾家,每天都在检察院忙案子熬晋升,经常出差,对方工作就轻松的多,所以对我的生活方式有诸多不满,最后被他流着泪控诉后提了离婚。

      但我没太大触动,和他结婚只是因为合适,这么想来真是算得上没心没肺。

      我和曹志远同时陷入沉默。

      远处一片乌云压过,空气染上潮意,我没有带伞,所以先他一步转身离开,同前来的司机擦肩而过。

      曹志远低头看看司机小董手里的两把伞,嗫嚅着唇瓣,还是没有开口喊停前方走远的背影。

      “小董,给我支烟。”

      13.

      齐飞宇的事情还没完,便又有群众报案在开发区的水泥里发现碎尸。

      警局魏大勇把杨蕊的案子揽过去在方舟和周全前去询问进度时推三阻四,让宋一锐过去发了好一顿脾气,虽然最终还是将□□的孙志彪带回警局,可碍于没有一点证据证明是他杀的人,警方没有理由去扣着他,只能于二十四小时后把人放走。

      偏偏这时候有人打电话来说调查组的驻地被群众叫嚣着围了个水泄不通,简直是乱上加乱。

      我身上套着雨衣跟宋一锐挤进人群,嘈杂的叫嚷不绝于耳,大多是抱怨开发区项目停工给他们带来的影响。

      各色的伞挤堆在一起,伞面上遮住天上掉下来的雨,伞心下罩住的是不透光的阴影,黑压压如浓雨积攒的乌云。

      老郑劝着,却险些被从人堆里扔出的石头砸破脑袋,宋一锐气性大,越过去揪起那人的领子怒目,不知人群中谁推他一把,重心不稳直接压到那人身上,松开手后那人夸张地叫喊。

      人群顿时乱作一团,调查组被围在中心,被推搡纠缠。

      我原本就站在宋一锐的身边,有人推着,雨水让视线变得更模糊,听到不远处方舟几人喊着组长小心的话,我便凭感觉伸手将宋一锐推开。

      “噗呲”一声,我还没反应过来,刚刚贴过来的人就被周全踹开,一把水果刀掉落地面,警笛响起人群被控制后,方舟围过来问我时,我才感觉到疼。

      掌心按上腹部,触及到一片温热,血液掺着雨水混在一起顺着雨衣向下滴,我原本站的那片地面到处是血水,被雨晕开大片看着可怖。

      吸一口气便抽搐着疼,扯扯嘴角安慰她也不至于殉职,害得小姑娘抽噎连呸三声,腿脚发软,踉跄一步最终撑不住跌在她身上。

      “你们干什么吃的?!”

      “还不快点叫救护车!”

      意识迷糊间,听见曹志远的声音,被人喊着名字从方舟身上揽过,他手抖身上也抖,可别把他那浅色衬衫给弄脏了。

      白衬衫染了血多难看啊。

      14.

      曹志远第一次在人前失态,原本他只需要装装样子发顿脾气再打几句官腔劝人群散去,反正调查组殴打群众的样子已经被视频录下。

      可当他下车时看人群散开的那块空地感觉不对,不由得想怒骂三三两两挡住他视线的人,但还是咬牙忍住,只得加快脚步。

      人群还在吵嚷,地面的血迹很快被脚印踩的乱七八糟,而血迹来源的人身上看起来并没有多吓人,兴许是深色衣服上不怎么显眼,原本还强忍着,可在那人踉跄着跌下去的时候他顾不得体面,连给他撑伞的小董都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冲了过去。

      蹲在雨里喊名字没人应,手忙脚乱地捂住还在渗血的伤口,又嫌雨衣碍事索性撕开那层塑料手掌紧贴在衣服上,鲜红的血还是溢出他的指缝刺眼无比。

      他听见旁边魏大勇的犹豫,若不是腾不开手他早就一巴掌扇上去,看着溢出的血有小部分晕在他的衬衫,不禁怀疑一个人体内有那么多血能往外流。

      救护车把人带走后他才指着魏大勇的鼻子骂,把人骂的狗血淋头。

      “曹县长,”宋一锐手上也有细小的伤口,他沉着脸拍拍曹志远的肩膀“你要不去换件衣服。”

      梳理整齐的头发沾了雨水,手掌和衬衫裤子上面全是血迹,曹志远摇摇头接过小董递过来的手帕敛下情绪站上高台开始安抚群众,没人去在意他攥到发抖的手掌。

      15.

      调查组出了打人事件,被举报只能无奈返回,我在医院里躺着,一早还听见方舟这小姑娘的哽咽,就这样回去谁都不甘心。

      我安抚性拍拍小姑娘的手让她低腰把耳朵凑过来。

      “曹顺华以前帮过老郑。”这是我在刚来魏河的时候因为好奇查过的,算不得证据,但总好提防。

      方舟惊讶看我,我对她笑笑,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声张,只告诉宋一锐就可以了。

      方舟和周全都是刚毕业不久的,底细干净,年轻人总有一腔热血根茎清白,让人喜欢。

      “行了走吧,等我出院也要回的。”

      方舟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后不久,曹志远便来了,眼底有层乌青,是没睡好的缘故。

      他拉开椅子坐到床边,这是一间单人病房,病房内没有监控,我撑起靠着床头,将手机打开给他看。

      “没有录音,”他低着头牵我压在被子上的手,对我的话没有反应“你和宏远滨河两大集团什么关系?”

      早年市检察院曾调查过曹顺华,后来因为没有他贪污行贿的证据只能作罢,那沓档案也被压在箱底,同样消失的还有没递去省里的举报信,随着他退休这些事情也不了了之。

      在这样的环境下生长,即使他大学如何高洁,回到魏河进入官场,曾经的行事作风根本没有出路,把所有事情整合在一起想一想很容易就能清晰。

      他只能忍着被别人拉下然后一把一把地往他身上沾淤泥,把人裹成一座脏兮兮的泥菩萨。

      曹志远没有回答,转而岔开话题问“医生说还要多久出院?”

      这样他的态度就很明了。

      指腹在他手背摩挲揉捏,移开视线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过两天吧。”

      “怎么是你呢?”

      曹志远叹口气,说出的话意味不明,也不说是指受伤还是调查的事。

      我听见也想问,怎么是他呢?

      “曹志远啊…”突发奇想捏捏他的手指“你还记得我的名字怎么写吗?”

      被捏的人没了声音,另一只手攥着被角,指节泛白,不肖一会便开始发抖,腕骨、指尖都被揉弄,指缝被握着填满又放开,他不敢挣,知道这只是某人思考时无意识的动作。

      “……你先放开我。”

      闻言我抬眼看他,只见他抖着那表情像是要哭。

      16.

      大学那阵,连出去开/房都要挑他有空的时间,还不能是违纪出去,所以我更喜欢假期时间,还没到曹志远便期待着,讨吻的次数也多。

      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说我和大部分女孩不一样,直到床上曹志远才悟出这个不一样是指的哪方面。

      做的得了趣就能上瘾,我发现他的病是在某次五一假期,夜里颤着断断续续到了三次,大脑都不清醒眼神涣散着却还要过来缠着我,出的汗流的水沾得床单被子满是,我都怀疑他会缺水。

      我是有些愧疚的,遇见我之前他还好好的。

      狠下心要给他戒,拷在床头等他自己清醒,糊涂着的时候/扭/着/腰/蹭,被警告后又开始哭着哀求胡言乱语,我一概不听,只有在他眼神转清明嘟着嘴表达不满时奖励似的亲亲他。

      他嫌我狠心,然后柔声柔气地说我又只对你。

      分开前是泡在泪里做的,怎么样他都不满意要哭,我哄都哄不好,那会看他又要犯病,想管却被他哭喊着拍开“就最后一次你就不能别管了吗?!”

      得,瘾也没戒成。

      至于分开后是找别人解决还是自己强忍着戒掉我也不知道。

      但现在看他这样估计是没戒。

      放开他的手,等他自己缓,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摸了摸,我问他是不是严重了,他眼眶含着泪“已经很久没这样过。”

      看他能自己忍下来按理说我应该去亲亲他做个奖励,可这怎么看也不合适去做这事,腹部还缠着绷带,动作大点都要把伤口扯开,我可不想再被推进手术室。

      于是伸手拍拍他的脸。

      17.

      曹志远是缺爱的,以前因为是□□的儿子大多数人都愿意捧着他,唯独亲生父亲对他态度淡漠。

      既然被供起来那便站到最高,所以他从小成绩优异,以此获得父亲的一句夸赞,直到自己母亲去世孙志彪被从外面领到葬礼上,他才知道父亲的作风有问题。

      可知道也没用,那是生他养他的爹,本就不多的关注被突然出现的弟弟分走大半,他为了父亲还要时刻照顾着爱闯祸的弟弟。

      起初孙志彪还偶尔说恨曹顺华,让他母亲独自一人带着他艰难过活,母亲死了他才被找到,到手一笔不及时的抚养费。

      后来被曹志远盯着骂了几次,他就不说了,明明曹志远也清楚,曹志远母亲发丧当天父亲就领着私生子回来,那一瞬间扭曲在心里的到底是爱是恨他都没办法分辨,便不去考虑,按部就班的过。

      上了外地大学离家远后父亲的作为就影响不到他,他也时刻恪守规矩保持自己的优秀,拜读文天祥,在校刊发文章,好像真成池里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

      骗过了别人也骗过了自己。

      可曹家的根都在魏河,他跳不出去,盘根错节的牵扯在一起,谁比谁干净?

      大家都懂的道理同他曾经最亲密的恋人没理由看不出来。

      他凑着脸上那只手,自己靠上前讨要奖励,又想到最初他也是这样,便被吻着眯眼笑起来。

      熟悉的,幸福的。

      我问他这间病房里有没有窃听器,他笑而不语。

      18.

      我伤还没好,调查组就又回来了,刘立军现身,调查组异地用警将他作为证人保护。

      因为刘立军现身宏远老板林巧儿害怕,报警自首,期望宽大处理,孙志彪被抓,曹志远是保护伞这件事败露只是时间问题。

      曹志远也知道,天罗地网的都等着证据齐全后抓他入狱,把妻女送走后索性就不逃了,这是他第三次来我住的酒店。

      从我开始怀疑他时他应该就起了杀心的,一直拖着,因为他不敢动我,在他办公室抽屉拿出的那把枪也抵上过我的眉心,他颤着我都怕真的手抖扣下扳机。

      不动我也是死,动手杀我会让他死的更快,可他那双净手没做过杀人的勾当,是真的怕,权利再大也不过是泥裹的。

      我坐在酒店沙发正对着床,指尖夹一支从他夹克翻出来的烟,真稀奇,是女士香烟。

      曹志远跪在床上,身下的床单上被淅淅沥沥落下的/水/渍/洇/湿,西裤搭在我坐的沙发靠背上,白色衬衣穿在身上倒是整齐不少。

      呜呜咽咽地抬眼看我,手上动作不停,玩具嗡嗡响声在静谧的空间下传入他耳中都清晰不少。

      “曹县长,我每天要前台换床单打扫也很麻烦的。”

      我看他自己玩的挺熟练,便每次只在旁边看这幅活色生香。

      “唔…还有…有几天?”

      我掐着指头估摸一阵“最多不过一个星期,”这时间其实也算得上长,魏河藏着太多东西,都翻出来兴许土地都要震一震“一个星期后,你和我走。”

      亲手带他上法庭列举他的犯罪证据。

      19.

      他抖着腿,撑不住往下坐,见我还在打量他又支起身子,嘴里念着也够、也够。

      “都到最后了,你给我个好死行不行?”

      抖落烟灰,我问他如何算得好死。

      ——你过来,就在这,把我玩死吧。

      ——又说胡话了。

      我走上前用没拿烟的手拍拍他的脸,没等他蹭就虚掐上他的脖子,他仰头止不住打颤,估摸着现在也喊不出我名字了,想到曾经他对这两个字喜欢得紧,他上任后也想做出成绩。

      “曹志远啊,你做的这些事也是留得汗青一幅纸了。”

      说完虎口被咬。

      我也没恼,松开手看他尾音变调脱力仰躺在床上,走到桌前开一瓶水捏着他的下巴小口喂进去免得他把自己玩到脱水。

      “烟,给我一口。”

      小声嚷着无力地过来抢我嘴上的烟,被我往后躲开,玩具滑出半截,内里空得很,他有些发急“你不要我,连烟也不给,”手被他带着又放在脖颈处,自己用力去掐“索性你直接掐死我好了!”

      “你和谁学的这样无赖?”

      没了束缚住他的权利等烦心事,整个人像是在破罐子破摔,无奈的我在他窒息前揪着他的头发一口把烟渡进他微张的唇中,被呛个半死后老实多了。

      “曹志远,你是什么呢?”

      被莲叶推举端坐于砌起的高台,肉身泥胎接受众人跪拜,垂目好似慈悲佛爱世人,于污泥中开出洁莲,虽在台面高洁傲岸,连着的根却狠狠扎入肮脏之地。

      他掀掀眼皮,禁闭的窗帘遮住外面风景,他却借着听觉知道,又下起雨,再去思考,囫囵过着想不出此下的形容,县长、父母官,曾经会议上的称号他说不出口。

      有些人就是这样,作恶的是他,不安的还是他,烂的不够彻底,好的不能心安。

      于是他张张嘴说“我什么都不是。”

      先前他问为什么是我,现在又在心底庆幸还好是我。

      20.

      我不记得这一个星期里曹志远哭着求着说了多少次爱我,日子跟回到大学那样,小情侣都爱黏在一起,而我只是把他关着怕他逃,明明我比谁都清楚他不会跑。

      曹志远不在乎,也无所谓这变相的软禁,他像不觉累一般,只想做,从没有人这样对他,这样爱他吻他。

      每次都要被冷眼瞧着在腿上扇一两掌他才冷静下来,然后被哄着吃饭喂水,可他还是瘦了,鬓边冒出几根白发。

      我伸手顺一顺,他又笑着指我的头顶说我也有要给我拔“还能让我看到你有白头发的样子。”

      说赶巧也不巧,毕竟我想象中的不应该是这样,后来再想想,我抓他总比一辈子不再见要好。

      如果当初他不走,留在省厅,兴许我们早就结婚了,他怎么想我没费心去猜,因为他早就告诉过我,他的根在魏河。

      “上拷吗?”

      他双手举到身前,我低头看看,只是用掌心牵住“走吧。”

      “那你再亲亲我吧。”

      ——曹志远犯包庇罪、纵容□□性质组织罪、故意杀人罪、受贿罪、滥用职权罪、破坏、毁灭证据罪。

      ——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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