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贝尔家的恶犬》梵厌

3、第 3 章

　　希贝尔原本是要在书房等费格斯的，但突然想起自己昨晚上写给老詹姆的信没寄，于是就跑出去想要逮住前来送信的邮差。

　　结果邮差没看到，反而听到了两个不专心的女佣在嚼舌根。

　　希贝尔没想到自己的风评竟然这么差，但她想做一个好人，也就不打算跟对方计较。只是费格斯状态不对劲儿，冷言冷语固执地让女佣受罚。

　　这不禁让希贝尔大吃一惊，她原本以为费格斯只是被调教到服从听话，没想到还如此忠心护主，果然是小狗一枚。

　　正在思索的希贝尔被布兰琪的奸笑打断，那家伙简直脑子有病，堪比见人就咬的疯狗。希贝尔忍不了，站出来一巴掌把这虚伪骄傲的没落贵族小姐扇回她那落满灰尘的老木屋。

　　希贝尔叫来了管家，指着两个女佣说：“她们私自议论主人，违背了佣人条例，现在马上结清工资把她们‘请’走。对了，那个古董花瓶也是她们打碎了，通知财务对接，看看要赔多少钱。”

　　“还有这个，”希贝尔又指着倒地的布兰琪，眼眸充满了不耐烦：“我看到她就不舒服，把她连同她的行李一起丢出去。”

　　“你敢！”布兰琪不服，“这里是古利特家族的庄园，我姑妈是古利特家族的女主人......”

　　“她从来都不是古利特家族的女主人，她只是古利特现任族长的第三任妻子，仅此而已。”希贝尔面无表情，微眯着眼，非常不善：“再说了，这座庄园是我母亲当年的陪嫁，已经划到了我的名下。我有权赶走我家里的每一只苍蝇。”

　　庄园的老管家是当年跟随希贝尔母亲一起来到古利特家族的，办事雷厉风行，不一会儿就指挥其余佣人按照希贝尔的吩咐办事。

　　希贝尔懒得去听布兰琪宛如杀猪般的嚎叫，她牵起费格斯微凉的手，慢慢走回书房。

　　长廊上阳光明媚，地板上是一块块被影子分割的光斑。两人一前一后，一矮一高，气氛莫名和谐。

　　费格斯狐疑盯着希贝尔牵自己的手，小小的，白白的，软软的，突然好奇亲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回到书房后，希贝尔松开了费格斯的手，走到柜子前拉开抽屉。

　　“脱衣服。”她说。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希贝尔翻着抽屉，终于找到了药箱。正当她回头想要给费格斯处理伤口时，眼角莫名抽搐。

　　落地窗外阳光正好，投射到跪在地上的男人上，把他紧实雪白的肌肤照得很亮。只是皮肉之上，全是淡粉色的疤痕。

　　希贝尔牙痒：“我叫你脱衣服，没叫你跪在地上。”

　　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费格斯抬眸，赤瞳中有一刹那的不解。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能随随便便下跪嘛，站起来。”希贝尔加重语气，显得有些凌厉。

　　费格斯麻利站起来，高大威武的身躯舒展，每一寸都蕴含着野性力量。

　　“以后别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

　　费格斯抿唇，眼里有疑惑。他明明都是按照希贝尔的吩咐行事，可对方为什么总是说他做错了。

　　但是费格斯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他从不问原因，明白自己服从就行。

　　又看到他那宛如小狗一样的不解眼神，希贝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心软了。老实说对方在外人面前维护她的样子确实很帅，他漠视布兰琪的表现也让希贝尔非常满意。原本她还以为费格斯无论在谁面前都会没脾气好说话呢，原来自己才是他的特殊。

　　试问这么忠诚不二的小猎犬，谁会不喜欢呢？

　　“过来，我帮你上药。”她语气放软。

　　费格斯乖乖走到希贝尔面前，转过身，那硬邦邦的腰腹上赫然有着一道大口子。

　　希贝尔小心翼翼帮费格斯上药，她先是用碘酒消毒，开轻轻吹气。

　　“痛不痛？”希贝尔问。

　　费格斯摇头，这点小伤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毕竟当年在斗兽场，随便一只野兽挥舞过来的爪子都要比这厉害得多。

　　“说话。”身后又传来希贝尔的声音。

　　“......不痛。”

　　希贝尔对于费格斯冷言冷语的性格非常头痛，当年原主为了驯服他可以说是费劲了千辛万苦。希贝尔穿越过来后虽然停掉了费格斯的药物，也一直把他当成正常人对待，但早已刻入骨髓的枷锁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挣脱掉的。

　　算了，慢慢来吧。

　　希贝尔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等你下周一去了禾蕾学校，一定要跟老师同学们搞好关系......呃，也不用刻意，只是不能像在我面前那样一句话都不说，明白吗？”

　　费格斯条件反射想要点头，但突然记起希贝尔的命令，转而开口：“明白。”

　　“上课也要认真仔细听，争取用一年的时间通过升学考试，到时候你就能跟我一起到罗塞蒂大学念书了。”希贝尔的声音充满雀跃，仿佛很期待这件事的到来。

　　希贝尔帮费格斯擦完药，接着拿出绷带开始包扎。她环抱着费格斯，一圈一圈帮着绷带，最后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在包扎的过程中，希贝尔高挺的鼻尖时不时蹭到费格斯的腰腹。肌肤相触，留下星火。

　　费格斯垂眸，默不作声穿好衣服。

　　这一次他从希贝尔的书房离开，不再是带着满身的伤疤。

　　--

　　布兰琪被驱逐出庄园的消息立刻传进了古利特族长第三任妻子的耳朵里，这位美艳高挑的贵妇人怒气冲冲地闯进希贝尔的画室，厉声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可以随意把这个女人放进来。”希贝尔站在举着调色盘，睥睨着来人，言语间完全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希贝尔的继母蕾娜出身于一个没落小贵族家庭，曾是帝都歌舞院的首席舞蹈家。她一直野心勃勃想要向上攀爬，于是在一次精心策划的“艳遇”下得到了希贝尔父亲杰克·古利特的青睐，并心甘情愿做了对方长达5年的情妇，最终如愿嫁进了古利特家。

　　嫁进来之后，蕾娜瞬间从乖巧小白兔变成贪婪毒蛇，源源不断把自己的外戚安排进古利特家族的生意事业中，甚至还指使自己的表妹插足希贝尔的大姐阿丽丝和未婚夫之间的感情，最后成功代替阿丽丝嫁进了帝都排名第二的塞缪尔家族。更别提蕾娜企图买通恶棍想要给希贝尔下药云云......

　　鉴于此，希贝尔对蕾娜有的可不止是深深的厌恶。

　　“你凭什么把布兰琪赶出去，这里可是古利特家族的地盘！”蕾娜无视女佣的阻拦，像只愤怒的母鸡冲着希贝尔嚎叫。

　　希贝尔用笔刷轻蘸颜料，调了一个非常恶心的颜色，并且涂满整个个调色盘。

　　蕾娜：“我在跟你说话，你聋了吗？”

　　希贝尔的无视让蕾娜更加愤怒，她早已不满足做那个“温柔贤淑”的继母，而是想要拼尽全力为自己跟自己身后的家族吸血。

　　希贝尔一转身，手中的调色盘非常凑巧的倒到蕾娜身上，把她那条云锦白丝绸长裙弄脏了。

　　蕾娜瞪大双眼：“你......”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快擦擦。”希贝尔假装惊呼，抄起一旁的洗笔筒就把里面的水泼到蕾娜身上。

　　污水打湿了蕾娜下半身，绸缎质地的裙子贴着肌肤，黏糊糊的看上去特别脏。

　　蕾娜震惊，愤怒地想要指着希贝尔破口大骂。

　　只是希贝尔永远比她快一步。

　　“快拿毛巾擦一擦。”希贝尔直接上手，扯掉了蕾娜的盘发，直接揪着对方的衣服死不松手。

　　就这么一扯，衣服就烂了。

　　吃痛的蕾娜发出了尖叫，女佣见状立刻上来帮忙。最后在希贝尔“热情”的帮助下，蕾娜从一个优雅的贵妇人变成了衣不遮体满口脏话的泼妇。

　　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她。

　　“你这个贱人！”蕾娜忍不住，挥手就要打希贝尔。

　　希贝尔抓住对方的手腕，碧绿色眼眸中毫无温度：“蕾娜夫人，你如此不知礼数，宛如泼妇一样在我的画室里大吵大闹，这要是传出去损害了古利特家族的名声，你担得起吗？”

　　说完狠狠一推，把蕾娜推倒在地。

　　蕾娜一愣，有些不明白希贝尔的战斗力怎么变得如此强悍，或者说对方本就是这种疯养。可正当她爬起来想要再战时，身后却传来一个威严的男中音。

　　“怎么回事？”穿着黑色金丝朝服，刚从皇宫里回来的高大中年男人出现在画室门口，威严的脸上闪现过一丝不善。

　　他面沉如水，曾经让整个上流社会名门淑女为之疯狂的英俊脸庞上只剩下枯死的冷漠。

　　“公爵大人，希贝尔欺负我。”原本还嚣张的蕾娜立刻变了副嘴脸，抓着男人的衣袖楚楚可怜地诉苦。

　　希贝尔垂眸，懒得看对方演戏。

　　杰克·古利特瞥了一眼衣不遮体的女人，冷面甩开对方，“送夫人回去，今天的事到此为止，要是被我知道有人传了出去，你们的舌头就别要了。”

　　女佣们唯唯诺诺，点头称是。蕾娜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拖走。

　　画室只剩下父女二人，希贝尔转过身，继续在未完成的画作上涂抹。

　　杰克看着满室的画作，深邃的绿色瞳孔似乎划过万千思绪。

　　“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也是你的继母，你不应该如此对她。”沉默许久后，杰克看着自己的小女儿，刚毅的面孔变得柔和，更多了一丝无奈。

　　“她指使自己的表妹插足姐姐的感情，指使别人给我下药的时候，希望你也是如此劝她的。”希贝尔面无表情，口气生硬。

　　杰克：“可是你要知道阿丽丝的那位未婚夫是个瘾君子，还家暴成瘾，并非良配。那些企图给你下药的人还未动手就被你养的那个小奴隶打得半残，其中就有她最疼爱的外甥。真要桩桩件件算起来，她算是做了好事也得到了报应。”

　　“我知道啊，”希贝尔点头，一脸认真：“所以我这次只是把脏水泼到她身上，而不是滚烫的热油。”

　　杰克仔细打量自己的小女儿，同样碧绿的眼眸宛如上好的祖母绿宝石，莹莹生辉。

　　风轻轻吹，画室寂静无声。在散落了一地的画纸中，杰克通过希贝尔的影子好似看到了多年前的那位美丽少女。

　　“听说你把你的小奴隶送去上学了？”杰克脱离回忆轻咳一声，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和蔼一些，像一个关心孩子的父亲。

　　“不关你的事。”只可惜希贝尔不领情。

　　自从杰克的第一任妻子病逝后，两个女儿就对他产生了疏离。但大女儿表面功夫还是愿意做的，唯独希贝尔我行我素。

　　“如果没其他的要紧事请您出去吧。”希贝尔开始下逐客令，手握笔刷重重在画布上留下痕迹：“毕竟这是我母亲的画室，她生前最讨厌陌生人进来，逝后同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