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世界没有我》梁小咫

29、林雪如

　　我和周以鹿又恢复了往日的关系。不同的是，我们不再局限于微信聊天，而是将这份友情真正发展到日常中去——例如我早上去医院探望他，中午他请我到医院食堂吃饭，那儿的饭菜出乎意料的好，晚上我们又在微信上聊天。
　　我们之间不再约束，什么都聊，我把自己初中高中的糗事都告诉他，周以鹿还给我看他喜欢的女孩子的照片，可惜那个女孩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见到了周以鹿的妈妈，她是个特别开朗热情的阿姨，常常给我们削水果吃。
　　“明早我要去拍CT，如果情况好的话，我就可以拔管不用再化疗了，但如果没有好的话……”
　　“放心，你一定会没事的！”我鼓励他。
　　“希望是这样。”他说。

　　CT结果很快出来，周以鹿体内的癌细胞已经被完全消灭。他告诉我这个结果的时候，我高兴坏了，他终于可以摆脱病痛了。
　　“咳，但是医生说了，要五年不复发才算痊愈。”他在电话中告诉我。
　　我知道，就好像我妈妈一样。
　　他出院那天我特地给他买了一束花，是我最喜欢的向日葵。我希望他今后就像向日葵一样健康、阳光、茁壮。
　　“干嘛买花啊？”周以鹿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是不是阳光照射的关系，他的脸有些泛红，“我又不会养花。”
　　周以鹿的妈妈从他手里抢过那束花：“我们家橱柜里不是有个空的花瓶吗？刚好可以用来插花，多漂亮啊！”
　　“谢谢你，雪如。”随后她对我说。
　　“没什么。”我说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谁让周以鹿是我的朋友呢！”

　　周以鹿出院后在家休养了一个星期，我怕他身体还没好，没敢约他，只在微信上和他聊天。
　　“我们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去江边了。”他说。
　　彼时已经是六月份了，天气十分炎热。
　　“是啊，那边的芦苇丛被人修剪过了，变得很矮。”
　　“咦，你怎么知道？”
　　“之前我跟我的一个病友去过那里，有时候我自己也会去那里坐坐。”
　　“病友？男的女的？”他很快回复我。
　　“怎么说呢，他生理上是男生，但是他心理上却是女生。”想来我也很久没和宋富强联系了，他又不爱发朋友圈，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哦……”周以鹿说，“你还有病友约约呢，我的病友都不知道干啥去了。”
　　然后他把欢儿和张曜的事告诉了我，最后说：“不知道他俩聊得怎么样。”
　　“你希望他们在一起吗？”我问他。
　　“欢儿才16岁，还未成年，张曜已经28岁了，还有个藕断丝连的前女友……”周以鹿说，看得出他并不看好这段关系。
　　我说：“我倒觉得有可能成。”
　　“10%”的几率吧。”周以鹿说。
　　“好想出去。”接着他又说，“明天我们出去走走吧。”
　　“去哪里？”
　　“你说呢？”

　　这回换我骑电车去周以鹿家接他。出门之前，我按照抖音上面的教程，做了蛋包饭打算中午的时候吃。哪知六月份的江边太阳很大，四周又没有树荫，我们在那里坐了不到十分钟就受不了了，跑到时代广场的奶茶店买了两杯冻奶茶后，周以鹿提出去网吧凉空调。
　　“来，我教你打游戏。”他带我上了二楼，说他有那家网吧的VIP卡。
　　我从来没去过网吧，还以为像以前的迪厅那样乌烟瘴气，进去之后发现环境还不错，干净宽敞，除了有些人会抽烟气味比较难闻之外，大家都各玩各的。
　　我们选了两个比较偏僻的座位，周以鹿打开电脑，我也打开电脑。
　　他最常玩的游戏就是英雄联盟，最常去的区是艾欧尼亚和黑色玫瑰。由于艾欧尼亚人太多，需要排队才能进去，他就帮我在黑色玫瑰注册了新账号，他问ID要叫什么，我想了想，说：“奶油小丸子？”
　　周以鹿摇摇头：“一听就很菜，再想个别的，霸气点的。”
　　“会飞的蛋包饭？”
　　周以鹿瞪我一眼：“你能不能别想吃的？”
　　“别打小乖乖？”
　　周以鹿白我一眼：“算了，干脆和我一样，叫‘打完这盘再超生’吧！”
　　“你不会真的要和我玩英雄联盟吧？”我张大嘴巴，除了俄罗斯方块，我什么游戏都不会玩。
　　周以鹿毫不犹豫地点了“Play”，看来是真的。
　　他的账号已经60级了，而我的账号只有一级，他只能先陪我玩人机。
　　他简单跟我介绍了玩法，最后说：“你只要不给对方送人头就行”。我还没搞清楚送人头是什么意思，游戏就开始了。虽然只是人机，但我还是很紧张。我选了一个叫做寒冰射手的英雄。事实证明我是个游戏白痴，虽然我们赢了，但过程中我要么被塔射死，要么被敌方打死。
　　我看见周以鹿“刷刷刷”的杀了一个又一个敌方英雄，第一次觉得他好厉害。
　　这样三局下来，我已经三级了，照周以鹿说的，我已经可以打匹配了。
　　“匹配是什么？”我问他。
　　“就是人和人打。”他说着，正欲继续按下“Play”键，我连忙按住他的手，“不要啊，我连电脑都打不过，我肯定会害惨我的队友的。”
　　周以鹿想了想，好像也是：“那你再玩玩人机，练练英雄，等你练好了，我们叫上余小波一起开黑。”
　　我点点头，于是他就玩他自己的排位赛去了。
　　我打算再玩几局人机熟悉一下游戏规则，客户端突然弹出一个窗口，显示有主播正在直播比赛，我一看，居然是崔文远。
　　这盘他玩的是打野（打野前期主要靠刷野怪涨经验和等级，后期会到处游走抓人，当然这个词也是周以鹿告诉我的），我不禁点开来看，不得不说崔文远的技术真的不错，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整盘游戏他反应十分灵敏，操作熟练，弹幕都在刷“666”、“崔哥牛逼”我这种白痴不知道要玩多久才能像他那么厉害。
　　“你在看什么？”这时，周以鹿的声音突然扑来。
　　我来不及点“X”，被他看到了，他不屑地说：“切，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你在看他直播啊！”
　　“不，我只是觉得……”
　　“他玩得确实挺溜的，这点无可否认。”周以鹿喝了一口奶茶，皱了皱眉，“不对啊，他不是晚上才直播吗？怎么大中午就开始直播了？”
　　我耸了耸肩，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