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元可以攻略影山前辈吗》湖柔

38、第 38 章

　　上课，下课，打球，聊天。身边多了一个人，时间依旧流逝得有条不紊。生活仿佛被一条条聊天记录、一次次见面画上了标记。

　　【绪方：影山前辈，这周校报的第一篇是我写的哦！】

　　看到这条消息时，影山飞雄刚下早训，正扶着活动室的窗台提上鞋子。他扫了一眼屏幕，什么都没说，镇定地把手机揣回了口袋。直到回到教室，他才罕见地向班长要了一份校报，不翻开，只看封面的文章。

　　“哦，”他逐字读着那篇报道，心里随意想着，“篮球部的冬季选拔赛开始了。”

　　冬意临近，候鸟迁徙、树叶飞落，按理说到了万物沉寂的季节，但校园里那些看似稚嫩的身躯却仍然热烈地向上生长着。

　　下雪那天，绪方纱纪来等影山飞雄一起回家。谷地仁花拉她到体育馆内避雪，原本已经做好了陪她聊天的准备，没想到总是说个不停的绪方纱纪一进门就安静下来，好像声音全被门外的雪吸走了。

　　“大家训练得挺不容易的……”绪方纱纪看出谷地仁花的疑惑，吐了吐舌头小声道，“我不能出声打扰大家呀……”

　　是啊，要好好训练。谷地仁花回想起初来乍到的时候，那种熟悉的、心脏提到嗓子眼的压迫感又卷土重来，让她忍不住想在掌心写个人字吃掉，但心底的激动与兴奋也跟着荡然升起。

　　因为当初尚不成熟的后辈们，包括她，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而且，又一年的春高要来了。

　　.

　　新年第一天，日向翔阳盯着短信编辑页面，总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

　　没过多久他就想通了原因——去年这时候，他也发短信约过影山飞雄，结果对方斩钉截铁地回了两个字：不来。

　　“……”

　　日向翔阳怒删短信。

　　“日向，影山来吗？”旁边的山口忠没看明白他变幻莫测的神情，于是直接开口询问。冷空气中，他一开口就呼出了一阵白雾。

　　日向翔阳摆手：“影山那家伙肯定又有自己的计划，我觉得我们……”

　　“是啊，好歹是有女朋友的人——”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说着话就仰望天空一脸惆怅。缘下力走在旁边，假装不认识他俩。几人莫名其妙地集合，跟去年的情景倒是很相似。

　　“前辈也在！”日向翔阳和山口忠打了个招呼。

　　“哟！”田中龙之介很是随意，“就你们吗？”

　　他们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身后远远地传来呼喊声：

　　“前辈们——新年好——”

　　几人向声源处看去，见一年级的三个人一边招手一边跑来，时田冲在最前面，八乙女悠紧随其后，庄子默默不语地跟在最后方，眼中充满了对活力无限的同伴的无奈。

　　“哈哈哈，今年的一年级很不错嘛，去年的一年级还有一两个看着不顺眼的呢，”田中龙之介叉着腰大笑，等三人跑近后，他扭头看向两位“看着顺眼的去年的一年级”，好奇道，“影山跟女朋友去玩我能理解，那月岛呢？可别告诉我大好的假期他就闷在家里啊！”

　　山口忠：“呃，阿月说……想要安静地待着……”

　　原话：呵呵，我可不想跟一群叽叽喳喳的单细胞生物用一天到晚使不完的牛劲上蹿下跳一整天。好歹是新年第一天，就让我的耳朵清静会儿吧。

　　然而柔化过的版本西谷夕也不理解：“哈？我们不吵啊！”

　　缘下力：“你这话降低三十分贝也许还有点可信度。”

　　“那个……绪方同学好像没约影山前辈出门。”就在前辈们的斗嘴一触即发时，八乙女悠摸摸后脑，思索道，“她说不想打破影山前辈的晨跑习惯来着。”

　　“诶？是吗？”

　　某处，浑然不知自己被提到的绪方纱纪打了个喷嚏。

　　“你冻着了？多穿点嘛。”耳机里传来宫本美代懒洋洋的声音。

　　“我穿得挺多的……”

　　虽然是冬天，但太阳已经出来了，不该觉得冷才对。她疑惑地拉紧围巾，坐在自行车上单脚踏地，露出的一双眼睛望着街口来来往往的车辆。

　　头顶的电线平行切开蔚蓝的天空，路边与房檐下堆着团团积雪。也许大多数人昨晚都熬夜跨年，路上人不算多，绪方纱纪有种整个城市都浸在安详睡眠中的错觉。

　　她喃喃道：“人好少。”

　　“这个点当然都在睡觉啊，这么早。”

　　宫本美代现身说法，耳机那边传来的布料摩挲声表明她正躺在被窝里。

　　“嗯哼，我相信总有些精力旺盛的人会起早的。”

　　“哦～你在说谁呀？”那边语气一变，有些揶揄。

　　绪方纱纪晃晃脑袋，说话跟唱歌一样：“——我自己咯。”

　　余光瞥见十字路口路过一个身影，恰逢路灯变绿，她小声对好友说了一句“学校见”，脚下用力骑车向前驶去。

　　自行车轻盈地在街上滑出一道直线。随着指尖拨出一串铃声，绪方纱纪稳稳地停在恰好开始慢走的人前方。在对方疑惑看来时，她把运动饮料递过去，认真地道：

　　“您好，需要运动饮料吗？价格只是一个拥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

　　相处时间久了，影山飞雄见了好几次她这种突如其来的角色扮演。每到这种时候他就会格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是前辈”这件事，尤其是在被要求“你得跟着演”之后。

　　“谢谢。”他一本正经地说，“不过我身上有汗，可能不适合拥抱。”

　　绪方纱纪把水杯塞给他，不以为意地一挥手：“那就改天给我吧。”

　　影山飞雄把水杯握在手中。少女用脚尖把踏板转到合适的角度，用力一踩往前蹬去。速度不快，跟影山飞雄走路的步调相合。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出门？”

　　影山飞雄看着她的背影问道。或许是围了围巾的缘故，绪方纱纪今天扎了丸子头，显得比平时清爽一些。

　　绪方纱纪：“新年第一天，想和前辈贴贴～所以就来晨跑路线等啦～”

　　他习惯了她说话自带的波浪号：“下次直接说就好了，我来找你。”

　　冬天跑步难免吹风，他的鼻尖和脸颊都红红的，刘海软软地搭在额前。绪方纱纪回头看他，突然停下车，摘了手套用手背去碰他的脸。影山飞雄不明所以，下意识微微弯腰配合她。

　　“很凉。”她小声说。

　　软而暖的触感在脸上一触即离，他回道：“没事。没什么感觉。”

　　过了一会儿，他用比绪方纱纪还小的声音吐出两个字：“你呢？”

　　“嗯？”

　　“……冷吗？”

　　绪方纱纪一愣，立刻用力摇摇头：“不冷！”

　　两人继续往前，一个走路一个骑车，默默让风带走耳根的温热。

　　“前辈……会紧张吗？”过了一会儿，绪方纱纪突然低声道，“反正我是挺紧张的……”

　　虽然都没有明说，但影山飞雄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定了定神道：“还好。”

　　他继续问道：“我的比赛，你紧张什么？”

　　“就是你的比赛我才会紧张啊，这叫什么问题。”绪方纱纪理直气壮，甚至不忘趁机撒泼打滚，“前辈明知故问！心机好重！”

　　影山飞雄：“……哦，对不起。”

　　“哇，你还承认！”

　　一阵插科打诨后，比赛的紧张、隐约的羞涩、假期许久不见面而积累的小小生疏，都跟着烟消云散了。

　　“咳，是不是该付钱了。”绪方纱纪停了车，灵巧地跳下来。

　　“？”

　　她指指影山飞雄手里的运动饮料，坦然道：“这个！”

　　影山飞雄看看水杯，有些无奈：“我衣服还是湿的。”

　　绪方纱纪毫无威慑力地跺了跺脚，表示自己不在乎：“没关系啦！”

　　她张开双臂大力抱住对方，由于动作幅度太大，一点暧昧的氛围都没产生，只有男生突然屏住的呼吸有点可疑。莽完之后，绪方纱纪发现自己的手似乎没处放，好在她戴着手套，前辈大概看不出她动作的凝滞。

　　“……加油。”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嗯。”头顶传来一声回应。

　　又一年的春高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