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界为星》花朝司

2、 光影之怪

　　一
　　—季元区—
　　深夜，区务局会议室，灯光昏黄而温暖，仿佛是这个无声世界中的一只火虫。
　　局长陈齐伟坐在首位眉头紧锁，他的目光穿透了窗外的黑暗，似乎在寻找着某个答案，“发讯设备找到没？”
　　“是路队小女儿的18号发讯器，有两条讯息，第一条是定位第二条则是定位加图片，最后发讯地点在污染一区。”一名年轻的警官急切地报告着。
　　大约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词，局长陈齐伟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什么！居然在污染一区。”他迅速站起身走到窗边，眺望着某个方向，整个区务局的气氛也随之紧张起来。
　　“那里污染太严重了，我必须把小浓带回来。”说话的男人坐立不安。
　　陈齐伟侧身看向他：“路杰！你冷静点，她不会被污染物影响，你应该清楚的！”
　　被叫做路杰的警官依旧焦急：“没错，但还是会有一定危险......”
　　陈齐伟沉着一张脸，似乎在考虑什么，半晌抬头吩咐道：“路杰你和黄队去第一个发讯地调查，高队去查那照片中人的来历。”
　　“是的！”

　　二
　　—某神秘区域—
　　电梯灯光忽明忽暗地闪烁着，路月浓被挤靠在电梯角落里，她的身体随着电梯轻微颤动而摇晃。大概是因为白衣男甩得太用力，路月浓昏睡得比其他人久太多。
　　突然，一个清脆女声将她从半梦半醒状态中唤醒：“小姐姐，快醒醒！”
　　路月浓睁开沉重的眼皮，眯见一个半扎马尾发型凌乱的少女蹲在她身旁，正用力拍打着她的肩膀。少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仿佛有什么事情即将或已经发生。
　　路月浓用力揉搓着眼睛，当她的视线逐渐清晰时，她惊恐地发现自己被人靠压在墙角。那是个红裙少女，面色苍白双眼紧闭，似乎没有任何生命迹象。恐惧如电流般穿过她的身体，吓得她立刻想蹦起来，但身体被红裙少女压住。匆忙间，她的视线对上那个拍醒她的少女，心情瞬间稳定不少。
　　路月浓侧目凝视着尸体，抚上手镯，“这里是哪里啊？”
　　那个晃醒她的少女叹气：“不知道，不过外面不像是银桥区的样子，银桥区几乎都是古镇建筑，外面的不像。”
　　路月浓疑惑：“银桥区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没听说过，我们不是在季元区吗？”
　　少女挠挠头：“季元？没听说过？”
　　“算了，这个问题之后再说，”路月浓扶牢红衣少女，将她移开，“外面怎么这么吵。”
　　路月浓指着红裙女问：“她……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么？”
　　女孩打了个寒颤：“不清楚，你晕在地上的时候，她忽然抽搐起来，会不会是幽闭恐惧症？难道是癫痫？”
　　路月浓心底猜测：这些人既然要抓人做实验，为什么不调查清楚目标对象是什么身体状况，还是说他们无所谓实验成果，更觉得这项实验是一场游戏，所以无所谓？只要是人抓去就能用？
　　她还在沉思，忽然面前出现一张略有污渍的手掌，路月浓抬起手，放在上面。
　　少女紧紧握住路月浓，用力一拉：“我叫林遥，路遥知马力的遥，该怎么称呼你呢？”
　　路月浓伸了个懒腰：“路月浓，月色渐浓的月浓。”她疑惑地朝外看，外面怎么这么吵？不过外面黑漆漆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看到几个虚影。
　　林遥和路月浓相视无言，悄悄从电梯两边探出头。
　　外面似乎分成两组，但又不像是两组，因为一边只有一个人，而另一边则是一堆。路月浓还是嘀咕几句，为什么要在这么黑的地方说话，电梯里不是很亮么？
　　路月浓戳几下林遥胳膊：“你知道她们在干什么吗？”
　　“嗷，我知道这个！你还没醒的时候，外面来了个自称陈菁菁的少女，她和我们说，这里叫斯犽区，而我们现在所在地是斯犽区的城市残垣，她说我们需要在这里找到一扇玻璃门，那扇玻璃门就是出口。对了！她还说，这里有一种怪物会用它的影子来发动攻击。”林遥思索着脑中所有记忆和路月浓解释。
　　等等，路月浓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我们在电梯里岂不是很危险？”
　　林遥倒是一脸轻松，她摆摆手：“谁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万一是假的呢？万一她是想控制我们呢？我一直在里面看着你也没看到什么怪物啊！”
　　现在情况不容乐观，路月浓认为这件事情一定和季元区连续杀人事件有关，因为她刚才已经在林遥脖颈内侧，发现了最直接的证据——三角形刺青图案，这到底是什么时候搞上去的，她的脖子上也有吗？。
　　林遥脖子上写着“301BH”。
　　说到“脖颈”、“三角形皮肤”路月浓不得不多考虑些：“对了，她来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
　　林遥回答：“她想让我们加入她，成为她的队员。”
　　“其他人答应么？”
　　林遥瞥了一眼还在争吵众人：“有些人愿意，不过于乔熙不愿意，她好像把自己当成了我们的头。”
　　“对了，我问你，”路月浓侧过头拉下领口，“我脖子上写着什么?”
　　林遥把头凑过去，并且越靠越近，路月浓按住她脑瓜：“你贴这么近干什么？”
　　林遥挣扎着推开手，解释道：“我近视呀，眼镜被那些人甩飞了。你别动，我仔细看看......嗯，写着401BH。”
　　“谢谢你，林遥。”路月浓整理好领口，思考到：为什么我是四开头，林遥却是三开头，难道说这和我们来自哪个区有关？也就是说季元区是四，银桥区是三。

　　三
　　外面争吵声更响了，于是两个人悄悄从电梯两边探出头。
　　声音尖细的女生怒吼：“喂！陈菁菁！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命令我们，你明明是后来的。”
　　被指名道姓的少女嗤笑：“于乔熙，你还没搞清楚吗？我比你们都来得早，这里的环境我比你们都要清楚！由我带队你们能减少不少麻烦。”
　　于乔熙立刻反驳，她的声音更加尖利：“谁要你的帮助！谁知道你留在这是何居心，你说你来自花丘区，那么你一定和我们一样，用同一种的方式进来，并且你一定也有同伴，既然他们不在这里，你为什么还在！还是说你用她们当炮灰，用完了到我们这里进货，我看你心里一定想着什么歪主意，哼！”
　　陈菁菁语气懒散：“其实我也不需要什么同伴，但我出于好意想让你们少走些弯路，既然你们不领情，那我就先回我的基地咯，反正你们总有一天会见到那些怪物......，说不定就是现在，到时候可别怪我。”

　　“等等，我可以先暂时加入你的小队么，如果我认为你的领导很不错，我愿意继续当你的队友，如何？”听她要走，路月浓不得不提出这个请求，根据目前的情况，陈菁菁很可能知道更多有用信息。
　　林遥也跳出来附和道：“那我也要加入！”
　　陈菁菁循着声音走到路月浓面前，声音有些惊异：“诶，路星稀？你也在这？你怎么变成女装大佬了！”
　　陈菁菁把她认成了另一个男生，并且这个人的名字我相像，难道说这人是我的家人？不可思议，她在花丘区而我在季元区，为什么她会和那个人长得很像？路月浓认为，陈菁菁不经意间的惊讶不会是假装，那个叫路星稀的男生绝对与她有关。
　　但她还是静静回答：“你认错人了，我叫路月浓。”
　　陈菁菁则自顾自沉眉自语：“月浓星稀......”她突然抬眸微笑：“当然可以，作为队长也需要给队员自主选择权。”
　　“那我也愿意。”
　　“我也想试试。”
　　……
　　回应的人越来越多，这让于乔熙怨气冲天：“你们宁愿相信外人也不相信我？”
　　林遥嘴欠接话：“可是我们和你也不怎么熟？这样算的话你也算外人。”
　　这话拉足了于乔熙的仇恨：“林遥！你和我高中同一个班，你敢说和我不熟，你什么意思？”
　　“就是不熟喽，同个班就算熟？”
　　陈菁菁站出来终止几人的争吵：“愿意加入我的人都站在我身后，抓住前面人的肩膀，一定要注意灯光，绝对不要在灯光下！如果你不得不在光下，也不要多待。”
　　“清楚了。”回应声此起彼伏。
　　几人排好队，跟着陈菁菁摸索着往前走。当然，于乔熙那几个人也悄悄跟上。
　　在漆黑的夜晚，摸索着前进，这是一场无声的冒险，是对未知的探索，也是对自我的挑战。夜幕如同一块厚重的黑色幕布，将世界分隔成两个截然不同的空间——光明与黑暗。在这样的夜晚，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对未知的恐惧和对勇气的渴望。
　　眼睛变得不再那么重要，而其他感官却变得异常敏锐。耳边传来的是风轻轻拂过树叶的声音，自己的呼吸和脚步声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响亮。手指触摸到的是冰冷的墙壁，是粗糙的树皮，是夜晚空气中的湿润。这些感觉汇聚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只属于黑夜的画面。
　　前面有人发出惊叹：“诶，我的口袋里有一个手电筒，还有电吗？”
　　手电筒亮起，它的光芒显得尤为珍贵。但它带来的不是日光那般耀眼，而是死亡那般绝望。
　　低吼声响起 ，路月浓看到——被灯光照射到的女孩被一根根密密麻麻的刺穿透，她的身上全是细密的小孔，还流着汩汩的鲜血……
　　人群散开，那个拿着手电筒的女孩惊叫连连，她将电筒甩飞出去，正好落在路月浓面前。
　　光洒在她身上却如冰窖般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