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5.终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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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父亲匆忙赶来。我不着痕迹地退后。与梅翊同擦身的时候，我压低了声音对他耳语。
暂时不要让他知道我瞎了。
梅叔眼里紧了一下。他伸出手来握了一下我的手，没有松开。
眼前白茫茫的。我却知道有湿气顺着鼻梁流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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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也许事实瞒不了尹又晨太久。
幸而他还虚弱。他也许疲惫得会什么都看不出来。我甚至减少了去看他的次数，而且多是昏暗的晚上。
在那场灾难里折断的肋骨叫他至今还是疼痛不堪。而疼痛叫他出声甚少，回答多是单一的词眼。
于是我担当了几乎全部的言说。我小心翼翼地调整着神情和语调，用心揣测着他的每个可能的反应。
话题几乎只停止在那许多年前。
许多年前我们还没分开的时光。
我下意识里一直固执地不肯回头看。而现在这一回头，赫然发觉，我和尹又晨已经分开了将近六年之久。
那是多长的一段时光。我都不太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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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的午后很美好。阳光微斜。
我凝神倾听着从电视里传来的声音。女子用着绵软而微颤的声音一遍遍重复着自己爱人因地震受伤到至今都未痊愈的消息。然后一遍遍地坚定说着为了爱人她无论如何都得尽微薄之力的心愿。
女子的声音很诚挚。那从声音里吐露的微弱哭腔无法不让人动情感慨。
她没说清她口中的爱人是谁。但媒体多都明白。
尹又晨消失了很久了。而今终于又被记起。
记者倒也颇厉害。很快寻上门来。却大多被牢牢拦在门外，不得面缘。
我懂，记者来的这么快，多半是阮微菁吐露的消息。也算是向我的轻微示威和恐吓。她是媒体和娱记的宠儿，多的是人拥护爱戴，她不怕争不过我。
不知为何，阮微菁越是如此，我心底越平静。那种刚开始因为她产生的恐慌逐渐淡去。
又晨。
夜色近暮我又一次推开尹又晨房间门，随着牵着的黄狗亦趋亦步地走近。
吃过饭了？
嗯。
尹又晨答应，但语气中似乎心情不好。
我用模糊的视线寻找到他的脸的位置，询问。
怎么了？
男人伸手过来，捉住我的手。语气微嚅。
白天里我做了噩梦。
什么噩梦？
我笑着，调侃。
我记得你并不胆小。
男人立即没说话。
干嘛不说话。
我轻轻扯动他的手指。
喂。倒是说来听听。让我好笑一下。
话音刚落，便感觉左手手指微微一凉。一愣之后蓦然反应过来，心口如擂鼓，一时间口干舌燥。
半晌才干笑出声。
又晨……
男人声音沙哑而清晰。
嫁给我吧小珈。
眼眶立刻一热。我低头看，却看不清。下意识地举起手想看个清楚，却在一动后有所觉悟地放下手。我手指微微发颤，摩挲过那环圈。
这时候你还想娶我？
我口气干涩。
我已经……
我止住说不下去。
病房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男人少年时的样子再一次浮现在我模糊的眼前。跋扈而霸道。却同时又深情而缱绻。
自十八岁始，我便爱上了这个人。
刻在骨头上，凝在血脂里。
在时光的洪流里，不削减一分一毫。
还记得他站在夕阳里垂下眼对我说的那句话。
还记得他在一片废墟里搂着我时手臂的力量。
我说不出话来。感觉从指尖开始全身微微哆嗦起来。
我怕的，是他不爱我。
我顾及的，是他因为歉疚而爱我。
男人突然伸手覆在我手背上。
你还犹豫什么？
力道里带着些心疼，声音里有些心酸。
我似乎又伤到他了。
我想着便觉得心疼。一急之下什么也不顾了。
我嫁你。
话说出口我猛然感到轻松。像一个孩子做了个美梦，醒来后发现美梦成真了那般的虚幻和现实混杂的矛盾。
男人却似乎舒了口气。
我感到他身子动了动，似乎向我靠来。我便也下意识地朝他那儿倾，怕他扯动伤口。
嘴唇温温地贴在额头上。丝毫不情色，不欲念。是单纯的一个吻。
蓦然间我紊乱的呼吸镇定下来。我抬眼望去，模模糊糊的，而男人那坚定的眼神却如同篆刻出来一般凝在我眼前，栩然如生。
我伸出手臂轻轻搂住他，额头缓缓抵在他脖间。
蓦然鼻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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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去已经有人站在门口。
你准备嫁他？
度非白在黑暗里沉音。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于是点了下头。
男人似乎轻轻叹了口气。
随即我感觉他手伸过来圈住我。
他的下巴搁在我肩上。他轻轻地叫。
小珈。
我没动。只让他抱着我。闭上眼。
非白。我已经瞎了。我想给他快乐。
说得冷酷而动情。
原来这两种感情是可以融为一体的。
你还爱他。
是。
我轻轻答。
我……没办法不爱他。命定了的。
男人胸膛震了一下。他慢慢松开我，我感觉到他周身逐渐冰冷的气息。
小珈……
我却终于慢慢淌下泪来。
非白。我喜欢你，但是……我爱他。
男人最终松开手去。
我听到他耳边的一声轻笑。
你终于说了。其实……我懂的。
男人模糊的影子恍惚了一会儿，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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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进行地很隐秘。
我保持着紧张搀扶着父亲直到他把我交给尹又晨。
他的气息如此熟悉。在手指触到他的一瞬时，我嗅到的气息足以平静我的忐忑和不安。
我已经瞎了。
我瞎到只能看到我看到的幸福。
其他的，都不重要。
过程很平稳。
知道他吻住我的时候，我才懂得闭上眼，遏制住汹涌的泪水。
我通过套着薄纱的手套抱住他，几乎要痛哭流涕。
这段路，我们走了太久。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35.终结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