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老树的故事》胥芜

34、第 34 章

　　小竹看着青姐姐，又看了看墙角的大妈们，小竹算是彻底地知道了什么是入乡随俗，什么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什么是人间的生活。

　　晚上回来后，三个人便坐在院子的石桌前，迎着天边最后一点光亮，点着灯吃着青姐姐或者青姐夫做的晚饭。

　　饭后，三人围坐着一起品着青姐夫新研制的茶，一边闲聊着。青姐夫讲着今天遇到的疑难杂症，自己又是如何妙手回春地给治愈了；青姐姐讲着今日的见闻，比如铁匠家的女儿看上了米店家的二小子，托着媒婆说了几次亲都被赶了出来，于是那女孩子气不过便在他常路过的小路上拦住他讨要说法，不成想硬生生地把二小子给拿下来，后来才知道，二小子死活不愿意的原因是害怕她生得和她母亲一般粗壮，结果见了才知道是一个水灵灵的腰肢曼妙的小姑娘，于是当场拍板就同意了，次日便托人上门提亲……

　　看着眼前的一切，小竹知道了，这或许就是人间的生活气息，也是牡丹姐姐说的烟火气，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茶余饭后无聊时便聚在一起，天南海北，天上地下地聊着。

　　青姐姐笑着讲着，青姐夫认真地笑着说道：“这世间男子，多以貌取人。”小竹点点头觉得青姐夫说得对。

　　“可不是，当日你还不是见我生得好看，不然又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誓言……”青姐姐笑着说道，小竹在一旁偷笑着看着青姐夫。

　　“娘子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其实那日我远远地见到你，确实让我眼前一亮，好像漆黑的夜里那微弱的萤火之光，只觉得此女只应天上有，可是当我看到你向我走来时，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扑面而来，我整个人陷入了定，寸步难行，那种感觉让我突然心慌起来，好像一不留神，你便会消失不见……就如同在黑夜中闪烁的萤火之光，不过我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了；我怕有人告诉我，是我眼花了，看错了人。于是心慌开始变得急躁，人一急躁就什么办法也想不起来，于是情急之中我便直截了当地和你表明我的心意，即使你便消失不见了，大殿里那么多的人也会记得我当面表白的女子，也就不会寻不得了，所以我才会那样大胆直白地在众人面前向你表白。”

　　青姐夫拉着青姐姐认真地说道，小竹脸上的笑容硬生生地被青姐夫的话给“抹平”了，只感觉自己像一名看客。

　　“倘若，我哪日不理你呢？”青姐姐问道。

　　“即使你不理我，我也会跟你要个说法，倘若你心有所属，我必会成全你；倘若你只是有些忧虑，我必会向你表明我的真心。”青姐夫回道。

　　青姐姐微笑着看着他，拉着青姐夫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又帮他理了理乱了的几根发丝。

　　“看来铁匠家的女儿也是真心喜欢米店家的二小子的，米店家的二小子也是对铁匠家的女儿有意的，不然那也会断然拒绝的。”小竹听到此处，不由得脱口而出。

　　二人一听都笑了起来，青姐姐看着青姐夫，眼睛里亮亮的，而青姐夫眼睛里的甜都快引得蝴蝶蜂拥而来了。

　　小竹有些迷惑，青姐姐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那位救她于危难时的血衣小官呢？

　　夜深时，小竹独自坐在窗台前，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象，感觉这样宁静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好，自己好像有点喜欢这个地方了，甚至一想到离开，还会有些留恋。

　　一阵荷花的清香袭来，原本松弛的小竹突然坐直了身子，算算日子，竟然有一月有余，

　　“原来过得这么快，竟然一个月了。”

　　原本开心的心情突然阴霾起来，一个月的时光，不知道树爷爷有没有醒过来，也不知道牡丹姐姐和老六他们怎么样了。

　　小竹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些东西也在时刻地告诉她，她对于这里不过是一个过客罢了，这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只道今日乐，不记来时忧。唉，竟这般不分主次，不知轻重。”

　　小竹起身收拾包裹，她决定明日与青姐姐道别。

　　“你要走？今天就要走？”青姐姐听到小竹的话一脸惊讶地问道，小竹的突然辞别在她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嗯。”小竹点头应道。

　　“是住的不习惯吗？”青姐姐问道，还以为是自己招待不周，让小竹有些不习惯。

　　“不是，姐姐别误会，我之所以要走，是因为在这里住得太习惯了，习惯的我都快忘记了来人间的目的。之前就听闻人间绚丽多彩，碧水如镜，高山叠嶂，江河壮阔……所以我想去看看人间，看看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而且我还要找那个和尚，毕竟人族生命短暂，我怕那他所剩时日无多。”小竹解释道。

　　“既然这样，我也不再挽留你，办完事后就回来，姐姐随时欢迎你。”

　　“谢谢姐姐。”小竹笑着回道。

　　“你先等我一下。”说着，青姐姐便出去了，好一会才回来，手里拿着准备好的包裹交给小竹。

　　“拿着，这些东西日后你都用得到。”

　　“姐姐，我有……”

　　“都拿着，也没有多少；你一人出门在外，肯定用得到。”青姐姐说着将包裹放在一个小袋子中，袋子口的绳子一拉，袋子居然变得手掌大小，青姐姐随手将袋子系在小竹身上。

　　“姐姐这是？”小竹摸着腰间的袋子好奇地问道。

　　“这是‘随身袋’，我偶然间得到的，平日里也用不到放着也是浪费，还不如交给用得到的人的手上，既不浪费，也顺了它的心愿。”青姐姐摸着袋子温柔地说道。

　　“这里有些疗伤的丹药，你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青姐姐说完将一些瓶瓶罐罐都塞到随身袋里，又帮她整理好包裹，理了理额间的乱发。

　　“谢谢姐姐。”小竹回道。

　　“小妹，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干粮，方便你在路上吃。”青姐夫拿着一个包裹走来，小竹急忙接过包裹，脸上满是感动；小竹看着青姐姐二人，心中很是感动，此刻的他们像极了一对夫妻在跟自己的孩子道别。

　　“谢谢姐夫，谢谢姐姐。”小竹的眼中闪着泪光。

　　“记得回来看看姐姐。”青姐姐叮嘱道。即使她知道，这一别也许再也不会相见。

　　“我会的。”小竹说道。

　　青姐姐与青姐夫将小竹送到桃花林，小竹再次与青姐姐告别，一步一回头地走着，直到透过桃花林看到青姐姐和青姐夫往回走的身影，小竹才停下来。

　　看着他们相扶相依的身影，小竹突然感到有些孤独，又有些懊悔。

　　“早知道这样难过，就多呆几天再走了。”

　　小竹抹着眼泪继续踏上行程，虽然心有不舍但是她知道只有踏上行程才能更快地找到张虚，解救树爷爷。自己对于他们来说终究只是一个过客，而他们对于自己亦如此，徘徊彳亍，不过是蹉跎了岁月，误了人生罢了。

　　“走过路过的，不要错过；走一走看一看，不要此生留遗憾啊……各位客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即使自己用不到，不妨买来送娘子母亲姐姐妹妹，亦或是送给心上人，这也是上好的选择……”一个卖香的男人站在高处对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有节奏地大声吆喝着，引得行人纷纷驻足观看。

　　“这是什么啊？老板。”一个路人问道。

　　“香。”卖香的男人神秘地说道。

　　“什么香啊？搞得这么神秘。”路人笑着说道。

　　“不会是什么见不得光的香吧……”另一个路人戏称道。

　　“哎，客官，药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我这里的香你们可是闻所未闻啊。”卖香男人说道。

　　“呦，老板不妨说说，这怎么个闻所未闻啊？”路人说道。

　　“客官有所不知，这香可是由上等的原料所制，不仅保留了其主料原有的香气，还增加了一些名贵的驱虫防腐的药材，所以它不仅是可以让我们步步留香的香料，还是可以驱虫防腐的香料，简直就是人间的一大宝贝，出门在外的必备良品。而且不是跟大家吹牛，这京城达官贵人，皇亲国戚的女眷们哪个不是人手一份。”卖香的男人高谈阔论道。

　　“哦，我前几日刚从京城回来，你到说说看这香是何香？”一个商人打扮的男子问道。

　　“此款名为‘隐香’。”卖香的男人一脸神秘地回道。

　　“‘隐香’？这是何香，没听说过啊。”一个路人思索着说道。

　　“客官平时用香吗？”卖香的男人问道。

　　“不用。”路人憨厚地说道。

　　“对啊，你平时不用，没听过也不足为奇，今日你买了，用了之后自然就会有所了解了。”卖香的男人说道。

　　“呵呵呵，我在京城倒是听说有一款香，名为‘原香’，和你这香并无关系啊。看来你这小哥不诚实啊。”那个商人装扮的男子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