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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朵樱花 ...

  •   尚嘉安考研失利这件事让许卿十分在意。
      这个儿子,在许卿怀孕时十分折腾,但自出生到成年都万分省心,常常让许卿觉得自己这个妈妈苦无用武之地。
      一两岁的时候尚嘉安还会同尚中和哭着争妈妈,但尚中和宁愿大晚上不睡觉带着大哭的尚嘉安去儿童房不厌其烦地哄睡他,也不让他去打扰许卿睡觉。在尚中和一遍又一遍“她是我老婆、所以必须跟我睡”“你快点长大去找自己的老婆就有人陪你睡了”的洗脑中,小小的尚嘉安还没上幼儿园已经抱着“快快长大娶老婆一起睡觉”的愿望能够独立入睡了。
      许卿心疼儿子太懂事,一天晚上洗完澡把儿子抱回主卧,想要久违地一家三口一起睡觉。小小的尚嘉安挣扎着短腿短手翻身下床,抱着一只安抚小熊奶声奶气地道:“妈妈,你是爸爸的老婆,我不能跟别人的老婆一起睡觉。我以后有了自己的老婆,我们会一起睡觉的。”说完道了晚安就离开主卧去自己的儿童房。
      许卿捂嘴哭了,觉得自己这个妈妈真的很没有存在感:“儿子这么小已经不需要妈妈了,呜呜!我是不是不是个好妈妈?呜呜呜……”许卿一哭,尚中和知道自己用力过猛,又去将儿子哄回来。
      别的朋友从幼儿园开始因为孩子的各种问题被请家长,尚嘉安从来没有让许卿有过这样的烦恼。别的朋友苦于孩子不爱学习,许卿只担心自己常年第一名的儿子太爱学习、运动量不足。等尚嘉安连打篮球都拿了中学校际比赛MVP回家,许卿终于承认,或许是她上辈子积福得来一个这么省心的儿子。
      她哪里知道,尚嘉安何尝不想亲近妈妈,只是尚中和从中作梗,不想自己在妻子心中的地位被儿子抢去。
      这次尚嘉安换专业考研失利,许卿担心自己无往不利的天之骄子般的儿子承受不住打击,一蹶不振。她人在国外,但是一天三个电话视频地关切儿子。儿子不笑了,蹙眉了,话少了,哪个角度看起来瘦了,都能让许卿念叨一天。
      尚中和看不下去,私底下打电话给尚嘉安,道:“嘉安,我知道你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但是你故意不跟你妈妈讲清楚,让她凭空担心,吃不好睡不着,我倒是其次,这样折腾你妈妈,你忍心?”
      尚中和在一副冷硬强悍的形象,但内里是一个离不开老婆的老婆奴。他霸道又细心,许卿一丝风吹草动都比工作上的难题更让他坐立不安。几十年来,就是在如此高且厚的爱的围墙保护下,许卿才一如既往地天真而纯粹。
      尚嘉安瞧不上尚中和的保护,他认为这是尚中和因为不自信所以自私圈养妈妈、以博得她所有关注的借口。
      慢慢长大了解了父亲为人的尚嘉安,时不时地给尚中和找点儿瘪。他知道尚中和受不了许卿一心挂在他身上,所以故意表现得不甚开心的样子,虽然他其实一贯如此臭脸,只是平时在妈妈面前刻意放柔了面孔和语气。
      行吧,这次忍了四天才给他打电话警告,有进步。
      小赢一局的尚嘉安给妈妈打电话,告诉她自己二战考研的决定,并说虽然是换专业考研,但其实自己大二开始已经在学校选修了考研的专业,所以并不那么难。一战失利是自己考试那两天状态不好,所以不用担心他。
      许卿还是有所怀疑,明明高考发着烧考试都考得那么好的儿子,怎么会因为状态不好影响了实力呢?尚嘉安听着尚中和在电话那头安抚许卿,挂了电话。尚中和总能哄好许卿的,这点尚嘉安还是相信的。
      至于考研失利的原因,看到庄月又发来的微信好友申请,他面无表情地删掉,不说也罢。

      万桐推开门,问:“电话打完了?今天下午打不打网球?”
      回到青湖几天,万桐带着尚嘉安玩,两个人很快重新熟悉。万桐开朗外向,尚嘉安冷淡内敛,但两人的兴趣爱好又出奇一致,倒很是合得来。
      “行。还是去恒安?”
      万桐前些天带尚嘉安去过一次恒安,是高规格的网球场,每个球场配了专门服务的人员,兼具教练和球童的功用。
      万桐似乎是认识服务他们的女生。尚嘉安看万桐像开屏孔雀一样打球满场飞,刻意地撩起球衣擦汗露出腹肌,又一声声地叫:“粟奇奇,球不够了!”“粟奇奇,那里还有球没捡干净!”
      “当然!你不觉得恒安球场很棒吗?”万桐靠着门框笑着说。
      尚嘉安忍不住问:“是球场棒,还是人棒?”
      万桐闻言,脸颊绯红,利落关门,跳进房间。
      “你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有人孔雀开屏。”尚嘉安把万桐凑过来的脸推开。
      “嘿嘿!”
      万桐兀自笑着在尚嘉安的床上躺下去,他的床对万桐来说,简直像没有睡过一样整洁。
      “她叫粟奇奇。”
      “嗯,我知道。”
      万桐爬起来,紧张地问:“你怎么会知道?你也觉得她很漂亮很可爱?你也注意到她了?”
      尚嘉安:“……。你那天叫了她一下午!”
      “噢!”
      万桐又躺下去,心里想着喜欢的人,像小猫的蓬松轻柔的尾巴扫过心脏。
      “好想把她拐回家养起来!”万桐说。
      尚嘉安不理他,手里捧着一本书看。
      但春心荡漾的万桐一个人已经可以演完所有戏。
      “粟奇奇,粟奇奇,名字听起来就很像一种可爱的小动物,对吧?”
      “别看她个子小,但手长脚长,跑得超级快!去年轻轻松松就拿了运动会八百米第一!”
      “下午去打球,找机会让我和她比一比,看我们谁的网球打得更好!”
      楼下齐心兰在叫吃午饭了,尚嘉安收起书,万桐起身,嘴里还在叨叨。
      “我记得她家不在青湖,她怎么不回家过年呢?我要不要邀请她来我家过年?怎么说呢?”
      下楼梯,尚嘉安问:“她知道你喜欢她吗?”
      万桐被问住,想一想答:“应该知道吧,我很明显啊!”
      尚嘉安被噎住,想起上次万桐桐一声一声响亮地叫人家女孩子的名字,人家女孩子不着痕迹翻的白眼儿。
      餐桌坐下来,万城回单位慰问值守人员,家里就他们三个人。
      齐心兰从厨房端出一碗汤给尚嘉安,让他先喝。万桐问他的,齐心兰让他自己去盛。
      看在齐心兰的份儿上,尚嘉安拉住去厨房的万桐,小声提点到:“想你上次那种作法,女孩子最多会觉得你在作弄她,不会知道你是喜欢她的。”
      万桐去而复返,眼睛放光,他问:“嘉安哥,你一看就是很懂女孩子那种男人!展开说说!我该怎么做?”
      神TM嘉安哥。
      尚嘉安尚嘉安地叫了这么多天,突然在这儿叫哥了。有事嘉安哥,无事尚嘉安,这配方怎么有点熟悉?
      齐心兰端着最后一个菜走出来,两兄弟默契地收口。
      齐心兰说:“多喝点菌菇汤,这菇是云南新鲜寄来的,煲汤鲜极了。桐桐,厨房那一煲保温桶里的是给你姐姐的,下午你送去他们家,我要等家政来家里做清洁。”
      尚嘉安抬头张张嘴,又闭上。他想起来那位姐姐黑乎乎脏兮兮的公寓,觉得齐心兰说的他们家应该不会是那里。
      万桐点头,随口问道:“晚上年夜饭家里吃还是外面吃?”
      齐心兰喝口汤,兴致了了道:“外面吃吧,去你赵叔叔家的山庄。你姨妈不来,姐姐姐夫也不来,就我们几个人,我提不起兴致做。”
      “对哦,以往姐姐姐夫晚上不能来跟我吃饭,中午会来的呀?”
      齐心兰道:“你姐姐说他忙!”
      说到此处,齐心兰忍不住唠叨碎碎念起来:“你姐姐说,姐夫忙,所以她要陪着老人家准备年夜饭。她婆婆生大病,这一年啊,我看你姐姐累得都瘦脱形了。要顾家里,又要去医院陪护,还要忙自己的工作室,想想噢,我都心疼。我都不敢跟你姨妈细聊你姐姐这一年的事情。说起来,还是怪邵平!他妈妈说不习惯其它人陪护,他还真就让你姐姐这么熬着,一个人照顾医院一个病人还有家里一个老人!真的是,枉我和你姨妈以前认为他懂得心疼人。”
      说着说着,眼泪花都在眼眶子里打转。齐家人都是温良心软的人,总是设身处地地心疼人。
      万桐想想,这一年见姐姐的次数骤然减少,不免觉得自己对姐姐的关心太少了。心下愧疚泛酸,道:“我吃完饭就把汤送去,看看我姐姐在干嘛,要是累着她了,我就把她抢回来跟我们一起过年!“
      齐心兰扑哧笑出来,说出尚嘉安心里的吐槽:“你土匪啊,什么就抢回来!”
      万桐转头对尚嘉安道:“我们一起去,汤送去了刚好去打球,我姐她们家离球场很近。”
      尚嘉安没理由拒绝。

      万桐挥拳揍人的前一刻,把保温桶塞给了尚嘉安。
      尚嘉安抱着保温桶连推几步,站在门口回想这一切怎么发生的。
      几分钟前,当万桐带着尚嘉安走进这处市中心的高档住宅区,尚嘉安就有了预感,齐樱肯定不在这里。
      他试探着问万桐他姐姐有没有其它住处,万桐说:“我姐有个单身公寓,但是好多年不住那儿了。放着两百平大平层不住,她傻呀,自己去住小公寓!”
      尚嘉安无法说更多,但是隐隐不安。
      这种不安到了按响门铃门打开,里面站着一位年轻且面生的女孩时达到了顶峰。
      万桐退出去,看看门牌,原本的笑脸收起来,问道:“我姐姐呢?”
      年轻女孩微微缩着肩问:“你们找谁?”
      万桐冷冷道:“齐樱,我姐。”
      “那个……她不在……”
      “那我找我姐夫,邵平。”
      “他……他也不在……”
      万桐蹙眉,大步走进去,大声喊:“姐!姐夫!”
      一个高大的男人闻声从书房出来,见到万桐,还没来得及说话,年轻女孩便飞跑过去,抱住男人的手臂缩在身后,一副谋求庇护的小鸟依人样子。
      万桐叫了一声姐夫,看到他们亲密的样子,问:“她是谁?”
      男人拂开女孩的手,但女孩又挽上去。
      男人头痛似地按一按额角,艰难地开口:“是家里的保姆。”女孩委屈地抬头看男人,男人只当看不见。
      万桐又问:“我姐呢?”
      男人口吻愈加艰难,说:“你姐……”
      这时女孩伸出头,鼓足勇气道:“她搬出去了!”
      万桐一时好像都明白了,他把保温桶往尚嘉安手里一塞,三步并两步冲上去便挥拳揍人。
      “欺负我姐?你当我们家没人了?”
      女孩慌张尖叫,想要去拉开,但万桐年轻气盛又爱运动,揍起人来拳拳到肉。
      男人大概理亏,并不还手,被万桐按在地上打。
      女孩大叫:“邵平,还手啊!你想被打死吗!住手啊!住手!再不住手,我就,我就,我就打110了!“
      男人见她真的拿出手机,终于开口道:“不要报警!“
      尚嘉安将保温桶放在门口,跑过去拉开万桐,似不经意地,狠狠踢了男人一脚。
      男人躺在地上微微呻吟,倏尔又笑起来,似笑似哭道:“打得好!打得好!你早该来揍我!当初结婚,你说我要是有一点对你姐姐不好,就会上门来揍我。你早该来揍我,这样或许我能早点清醒!哈哈哈!”
      女孩见状吓到跌在地上爬过去扶起男人,哭道:“你怎么了?你是不是被打到脑袋了?起来,我们去医院。”
      男人愤恨地推开女孩,怒目而视道:“滚!你回来干什么!看看你做的这一切!你给我滚!”
      女孩跌在地上,哭得可怜,断续说:“是,是邵阿姨叫我回来的,叫我来帮忙做年夜饭……”
      男人讽刺地笑,不知讽刺谁,低声道:“年夜饭,哈哈,哪里还有什么团圆的年夜饭啊!”
      万桐不想再多看一眼,大步走出门,摸出手机打电话,尚嘉安抱起保温桶跟上他。

      电话没人接,换微信语音,依然没人接。
      万桐在下降的电梯里急得打转。
      “我就说我姐最近不对劲!总是强颜欢笑似的,还不让姨妈来青湖过年!我早该想到出事了!”
      到楼下,直到走出小区,齐樱的电话都没人接。
      万桐急到薅头发,年轻英俊的脸上满是焦急和愤怒。没办法,准备给齐心兰打电话看看可以在哪里找到齐樱。
      尚嘉安抬手制止他:“她,应该是不想被长辈知道的……”
      万桐想想也对,不让姨妈来青湖,就是不想让大家知道。
      “那怎么办!”
      尚嘉安说:“你不是说她有间公寓?”
      “对!给我气糊涂了!走!”
      万桐开了家里的车,一路都在超速开罚单的边缘,很快到了公寓。
      按门铃,没反应。万桐怕出事,猛捶门,梆梆梆!
      终于,咔哒一声,门打开。
      齐樱顶着一头蓬乱的长发,一张清瘦苍白的小脸拢在发丝里,身穿浅色家居服,肩上搭着一件毛衣,双手揪着毛衣的袖子,光着脚。
      “唔?万桐桐?进来吧。”
      见是万桐,齐樱放下心来,她天亮才睡,这会儿被敲门声吵醒,还不太清醒。
      万桐和尚嘉安进门,齐樱揉着眼睛弯腰在鞋柜找鞋。
      她一弯腰,肩上的毛衣滑掉一半,家居服的领子滑向肩膀,露出一截光滑纤弱的肩膀,以及半弧不可言说的美丽风光,在她墨色的浓密弯曲发丝衬托下,幽幽泛着莹光。
      尚嘉安只一眼便立马挪开眼睛,下意识紧紧地抱着保温桶。但是他从小几乎过目不忘,这一幕深深地刻进脑海,很久之后的某一天,突然变成他做梦的素材。
      齐樱找不到拖鞋,万桐倒是在楼梯边找到了她的拖鞋,拿过来放在她的脚边,蹲在旁边给她穿上。
      于是尚嘉安的视线又被引导着落到她骨肉匀称的脚背脚趾上,看着她微微翘着圆润可爱的大拇指塞进墨绿色的拖鞋里。
      齐樱来青湖念高中那一年,万桐才七岁,第一次见面甜甜地叫姐姐,就是这么殷勤地给她拿拖鞋,还蹲下来给她脱鞋,穿上。那时候还是个小胖墩的万桐,一不小心摔个屁墩儿,还咧着嘴露着豁着风的门牙冲她笑,真的可爱极了。
      想到这里,齐樱微微墩身抱一下万桐,纤纤玉手抚摸万桐硬得扎手的头发,翘着唇笑着轻轻夸一句:“真乖!”
      那动作实在太温柔了,那声音又实在清脆动听,尚嘉安下意识自己摸了摸头发,抿抿唇。他在心里否定掉自己想被齐樱摸头的冲动。
      完全不可能,这同摸一只小猫小狗有什么区别,我根本不想!
      穿好鞋,齐樱往里边走边说:“找不到拖鞋,就这么进来吧。”
      好吧,客厅一团乱,也没地方坐。
      齐樱指一指楼梯:“坐那儿吧,那儿现在应该是这里最干净的地方了。”
      万桐对姐姐言听计从,丝毫不觉坐在楼梯口有什么问题,尚嘉安只好也坐过去。
      而齐樱就席地坐在旁边落地窗下的地板上。
      万桐摸摸地板,还好,开了地暖,不凉。
      齐樱吸吸鼻子,指着尚嘉安手里的保温桶问:“是什么?好香啊!”
      万桐拿过来,摆到齐樱面前,打开保温桶:“是云南寄来的新鲜菌菇煲的鸡汤,妈妈炖了一上午,家里全是这个味道,香得隔壁小孩儿都馋哭了!所以妈妈要我送来给你喝,你肯定喜欢。”
      家里人都知道因为曾经的厌食症,齐樱心情不好就吃不下东西,严重的时候会呕吐,但万桐并不提这个。
      齐樱闻到汤的香味,跳起来跑去小厨房翻找汤匙,匆匆打开水冲洗一下,又跑回来。
      万桐已经用保温桶自带的碗盛了一碗鸡汤放着,齐樱用勺子喝了一口,就放弃勺子,直接捧碗咕噜咕噜喝了,喝完把碗给万桐一递,舌头扫唇一周道:“好喝!舌头都要鲜掉了!再来一碗。”
      胃里有了热汤,她快乐得抖脚。
      尚嘉安手里空了,拿出手机佯装玩手机。这两姐弟中间,他完全插不进去。他怀疑她喝的汤和自己中午喝的不是一锅汤,齐阿姨现在的厨艺飞升,早已超过了他妈妈。中午他喝的也很鲜美,但,怎么感觉现在她喝的汤更好喝呢?
      而且,她舔唇的样子,真的很像家里那只爱撒娇的德文花猫满足的样子……
      见齐樱有胃口,万桐高兴地任她奴役,乖巧地又倒出一碗汤,递给她说:“再喝一碗,吃一些里面的菇和鸡肉,鸡肉很烂很好啃,还入味儿!”
      齐樱喝着汤点头,突然瞥到万桐右手的乌青,她伸出一只手,抓住,问道:“打架了?”
      万桐低头不答,用另一只手拿汤匙给他姐挖鸡肉。
      齐樱去看尚嘉安,她这会儿一点都不可爱了,竖着眼睛绷着脸,一副十分严厉的样子。尚嘉安被看得不由自主说实话:“没打架……是单方面殴打了别人。”
      齐樱略一想就明白了,他们大概是去过了大平层那边。
      “打了邵平?”
      万桐点头。
      “他还手没?除了手,还有哪里受伤?”
      齐樱放下汤碗,将万桐的右手衣袖往上撸,见没事,又捧起他的检查,见确实没事才放下。
      万桐原本担心她怪他打了邵平,但齐樱一句没有怪罪,只是去翻出了医药箱,走回来。
      “这么大人了,还打架。受伤了还不是咱们自家人心疼,傻不傻呀!”
      齐樱一边翻看医药箱里面药油的有效期,一边嗔怪道。
      万桐把汤匙递给尚嘉安,自己去翻药箱。
      尚嘉安顺手接过,鬼使神差地接手了给齐樱挑肉装汤的工作。等到把装了菇和鸡肉的碗递给齐樱,得了齐樱一句客气的谢谢,尚嘉安别扭地拧眉,一边怪自己怎么就干上活儿了,一边嘴边的那句不客气怎么也说不出来。
      万桐好不容易翻出一瓶没过期的药油,齐樱把喝了一半汤的碗放在一边,抬手不知怎么三两下地将头发挽起来,拿起汤匙舔干净,然后往脑后一插就是一个漂亮的发髻。
      齐樱温柔地给万桐擦药揉伤,几缕发丝荡下来,额头饱满,下巴尖尖,鼻尖翘翘的,还有完美的发际线,哪怕这个侧脸都美极了。
      万桐心里发酸骂邵平:是眼瞎吗?混球!我姐姐这么漂亮,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年轻女孩比得上我姐姐一根头发丝吗!!!
      心里越骂越生气,不自觉地就呼吸加重,呼呼声地像要喷火。
      齐樱大概知道万桐在生气,也知道小屁孩不知怎样在为自己鸣不平,她吹一吹他的手背淤青处,像小时候那样哄他:“呼呼,不痛了啊,万桐桐不痛了,不生气啊,气坏身体谁来替呀!”
      万桐桐就笑出来。
      尚嘉安看着自己辛苦挑出来的鸡肉被放在一边,再看着万桐被齐樱哄得高兴了,他突然就不高兴了。
      他将齐樱脑后的汤匙抽出来,齐樱的头发瀑布一般倾泻下,差点打翻药油,引起齐樱一声惊呼。
      万桐和齐樱不愧是姐弟,一模一样地半张圆嘴、睁大眼,再用一模一样的无辜疑惑眼神看他。
      尚嘉安握着汤匙的手指屈一屈,然后跪坐在旁边,端起剩下的半碗菌菇鸡汤,舀起一块纯鸡肉递到齐樱嘴边。
      他用冷酷的声音说到:“鸡汤要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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