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箭凋零》纳兰澈雪

5、花瓶

　　“是，我喜欢……”

　　为什么啊，为什么对那样一个人也会喜欢？

　　“我以前曾经以为，他是一个玩弄女子的坏人。”面前的女子委婉地一字一字吐露着心事，“可当他放我离开的时候，我问过那里每个女子，她们都是心甘情愿的。她们美丽、聪慧，没有被下蛊，却都喜欢他。而他……认为那样是风流。认为他可以带给那些女子幸福。”

　　“他认为，他对那些女子，是一种‘怜惜’……”她低下眼睑，默默看着自己的脚尖，“就像爱着每一个精致的花瓶一样。”

　　“那么，师妹，难道你想要成为花瓶？”

　　花瓶？她的名字叫做萍，注意漂浮无依。
　　难道，终有一天有了归宿的时候，却要成为别人的花瓶？

　　……

　　那一天，他将她掠回山庄。她看见他身上的标记，就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白山少主。江湖有名的花花公子。遇见容颜美貌的女子，便忍不住将她们擒回来。一夜偷欢。
　　当然，他也不和那些□□完全相似。他是真的喜欢她们，就像，欣赏他家中的那些古董花瓶。

　　她知道，她不该走单。她太自信。她害了自己。可是，懊悔无用。
　　没什么可惜。因为她本没有奢求。她喜欢的那个人，喜欢着别人。

　　于是，她很坦然地被他劫走。被他安放在一张镶满金线姹紫嫣红的大床上。
　　她就那样再自然不过的存在。她不反抗，但是，她也不顺从。任凭他施尽了花招。

　　如果，哭着、笑着都不能反抗命运；
　　那么，为什么不能笑着去操纵命运，然后，再去享受能操纵命运的欢愉。

　　……

　　“你想要成为花瓶？”
　　他无法接受。他一向敬如天人的陆师妹。

　　“自然不想。”陆师妹甜甜一笑，“大师兄，我的好师兄，你看我陆萍儿哪点像花瓶？”

　　“那么，你怎样保证自己不会被像他其他女子对待？”

　　“我既然这样说，自是有这个自信。”陆师妹边踱步边笑笑，“师兄你知道吗？
　　萍儿虽然武功不如你好，却并不想成为一个弱者。
　　否则，你今天看到的可能是一个娇滴滴、向你哭诉着
　　求你放外人一条生路的吃里爬外的负心女子。
　　我确实可以这样，却不想成为这样。”

　　她拉起他苍白而冰凉的手：“如果这一切没有遇见……”顿了一顿，但眼神一暗，
　　“可是已经没有如果。我这样，并不是为了苟活。如果求生无望，别无其他选择；
　　如果，他真像传说中的那样只当我是一件玩物，
　　那么，我也许会像云贞师妹那样，捍卫自己的尊严，宁可站着死，不愿苟活而生；
　　当然，也很有更大的可能，是用我自己的方式去完成我的报复……”
　　她舔了一下唇角，“师兄你是了解我的。然而……现在并不是这样，我觉得，也许他还有救。”

　　“我希望，能由我去让他明白，人与花瓶的不同。
　　现在江湖这么乱，我们杀他虽然很容易，但别忘了，白山的领主不是他，而是白山老主人。
　　那是有名的大魔头。不讲理，只护亲。就算师父，都未必打得过他。
　　可我，不想让那么多的女孩子再有牺牲……”

　　那么就应该让你自己去牺牲？
　　——停留在嘴边的话，他没有办法问出口。一时间，他恨于自己口拙，反不及陆师妹的胆魄。

　　“木已成舟。我进过他的白山，已经没有再会相信我的清白。就算师兄你相信，
　　可是……我自觉惭愧。虽然这不是我的错，但机遇如此，这是天意。”

　　“其实，我很早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当时还有顾虑……”
　　有什么顾虑，他也已然问不出。因为他的思想，已陷入茫然无措的境地。

　　……

　　“师兄……”

　　声音在灵堂内一遍一遍地回响。很多时候，他都希望自己已经死了。

　　终于，他缓过神来，对面前的人儿淡淡一笑。他说：“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