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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偏执霸总VS竹马小少爷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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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发生了什么谢珏无从得知,他现在翘着二郎腿,态度极其嚣张地坐在秦父对面的沙发上,好整以暇看着某人面色铁青。
没错,刚回到房间的秦老爷子被谢珏以“担忧安危”的名义又“请”了下来。
谢珏对保镖的原话是这样的:“谁知道那老东西是不是在上面憋坏,把他给我弄下来,我亲自盯着。”
嫌弃归嫌弃,谢珏可不会再让他有机会坏事。
于是就有了两人现在相对而坐的局面。
秦父面色铁青当然不是因为谢珏坐姿不正,而是他在楼上听到了谢珏在大厅说的话,更让人可气的是,谢珏压根就不屑于被他听到。
秦父积威已久,头一遭被小辈差点指着鼻子骂老东西,当然脸色不善,质问道:“这就是谢家的家教?”
谢珏挑眉,无所谓道:“巧了,还真是,怎么,你有意见?”
秦父的表情显然告诉谢珏,他不仅有意见,而且意见很大。
然而谢珏并不鸟他,“有意见就憋着,谁给你玩尊老爱幼那一套。”
秦父怒目,谢珏面无表情回视。
正当两人对峙时,一通电话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秦父伸手想拿身侧的手机,却有一只手比自己更快伸向沙发。
守在沙发处的两个保镖,一个将手机递给谢珏,一个摁住秦父肩膀防止他乱动。
拿到手机的谢珏看清来电人是谁后,眼神凌厉,脸色一黑,张嘴就嘲讽:“老东西,真是一点都不闲着,见缝就钻。”
当面被人骂老东西和背后骂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秦父气得发抖,又拉不下脸跟一个小辈吵,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谢珏盯着震动的手机皱眉,两人多半是上楼梯那会儿就联系上了,可人现在在他面前,也算他的监管不力。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坏事。
谢珏发消息告知林衡这边的情况,得到一句【没事,手机给他。】,然后眉拧的更紧了。
接了电话开了免提,手机被谢珏顺着茶几滑到秦父面前,秦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来电人和方才打给秦彧的是同一个,无非是跟秦父说结果,林衡让谢珏把手机给秦父,也是存了让秦老爷子量力而行少生事端的心思。
毕竟苍蝇多了,扰人清静。
身后的保镖松了手依然守在原处,秦父无法,只得在谢珏的目光下拿起电话。
“……人家都说了是家务事,不好插手……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放宽心……”
秦父心沉了下去,自然知道这样宽慰的话只能说明老友也无能为力,但他心里还是难以相信秦彧有这么大的本事,问道:“你没框我?”
“咱俩什么关系,我框你做什么?你家那小子,我真是一点漏洞都没找出来。”
秦父握紧手机,也不顾谢珏在场,直接道:“没有就随便安一个,把人扣下来,至少要拖延时间!”
秦父尚且不知道陈舟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心意,他以为陈舟会和秦远一起离开,所以才动用关系阻挠。这样的举动也成功让他人误会陈舟也是这么想的。
谢珏听着两人的对话,闻言看不清什么神色,也没给保镖下指令,依然保持原来的姿势。
“晚了,上面特地给我传了消息,不让插手,我能怎么做?”电话另一边的人接到这样的消息也很是震惊。
两位五十多岁的人,隔着电话沉默了,不约而同对秦彧有了新的认知。
“深藏不漏啊……咱们不服老是不行了……”
挂了电话,秦父面色沉重,没等他想出应对之策,谢珏冷不丁开口:“陈舟和秦彧,哪个是你儿子?”
秦父闻言肃着一张脸,看不出情绪,默不作声,前车之鉴告诉他,最好不要跟谢珏说话,容易短寿。
显然,谢珏有着和林衡同样的疑问,不过他并不打算就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再说些什么,仿佛就是随口一提。
谢珏慢悠悠直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热气腾腾的茶,桃花眼在氤氲水汽中半眯着,嘴角勾起,嘲讽的话一句接一句。
“听见没,家务事,不好插手,你也不知道跟人白副学学。”
“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了,还是老不羞一个,闲着就知道插手别人家事。”
“没事还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死后埋哪。”
最后一句不像嘲讽,更像是威胁。
秦父捂着心脏,气得说不出话。
**
陈舟站在狭小的巷道中小声喘气,避开满地垃圾,平复着呼吸,空气中是雨后更显腥臭的味道,他有些反胃。
顺着手机提示来到拐角处的狭窄楼梯,陈舟照着手电筒上了四楼,停留在一道褐色木门面前。
“笃笃——”陈舟短暂敲了两下门,然后将伞放在墙边。
“谁——”屋内此时还亮着灯,略微嘶哑的声音从屋内传来,紧接着是轻重不一的脚步声。
“阿远,是我。”
听到陈舟的声音,秦远警惕的目光瞬间变成惊喜,直接开了门:“舟舟,你怎么会在这里!外面风大,快进来!”
陈舟跟在秦远身后不远,看到他不平整的走姿,本就苍白的脸瞬间失了血色,咬着唇轻声问道:“你的腿,怎么回事?”
房间太小,家具也十分简略,秦远瘸着腿把唯一的凳子搬到陈舟面前,自己坐在了床上,闻言下意识拽着散开的被子盖在腿上。
谁也不喜欢将自己的残缺展示在喜欢的人面前,哪怕秦远的喜欢并不纯粹,他也非常在意这一点。
秦远垂头,眼中快速划过一抹算计,面露难堪道:“是秦彧做的。”
其实不是,不过他并不担心这样拙劣的谎言会被秦彧拆穿,毕竟他诬陷了那么多次,也没见他这位“大哥”辩解什么。
指尖攥得发白,陈舟微怔,觉得秦彧不会这样做,下意识开口:“会不会……是误会。”
秦远苦涩地笑了笑,道:“舟舟,你不信我。”
“……没有,”陈舟抓着书包肩带的手紧了紧,不自在地避开秦远的视线,垂着眸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他只是觉得这件事可能真的有误会。
秦远见状心沉了下去,隐隐带着嫉妒,不明白这几个月秦彧到底做了什么,让陈舟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大。
“不是你做的,你道什么歉。”
秦远隔着被子碰了碰残疾的左腿,感受着隐隐的疼痛,仇恨自眼中一闪而过。
陈舟说:“阿远,不管是不是他做的,你现在这样都和我有很大的关系,我难辞其咎。”
秦远温和地笑了笑,眼神温柔,带着爱意,说:“你知道的,我心甘情愿,不怪你。”
他只会把这一切记在秦彧身上,狠狠报复回去!
不能耽误时间,陈舟摇了摇头,无声拒绝秦远,将背包递给了他。
包鼓囊囊的,也比较重,从外表看里面装的可能是书。
秦远垂眸接过,无心猜测里面装了什么,他在意的是有些事情逐渐脱离了掌控。
一点失落而已,一如既往的拒绝于他并没有什么诧异,但是,他发现陈舟身上多了什么从前没有的东西。
是什么呢?
秦远拉开背包拉链,不动声色地细细思索着,可下一秒,背包里的东西就让他一下子顿住,什么思绪都飘到了九霄云外。
秦远张了张口,看着几乎装了大半个背包的现金,艰难的问道:“舟舟……你……带这么多现金干什么?”
目测好几十万!
都不怕被人打劫吗?!
自从上次避开秦彧监控和陈舟去w国却被拦截后,陈舟被秦彧带走,而他被扔在了这个偏远的小县城里。
银行卡、手机都被秦彧的人拿走,只留下了几百元的现金,他又被秦彧故意隐藏踪迹,找不到外援,是以秦远在这里的几个月过得非常艰难。
乍看到这么多的现金,秦远的第一反应是:为什么不把钱藏好?
#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丢了不得心疼死?#
#舟舟的心怎么这么大?!#
养尊处优二十多年的秦家二少,在经历了短短几个月的贫穷后,几乎记不起自己从前挥金如土的模样。
陈舟说:“给你的,还有秦叔交给我的护照、银行卡,”陈舟顿了顿,开口说道:“阿远,别留在这里,你去f国吧。”
至于原因,他们彼此都清楚,秦远只要还在华国一天,秦彧就不会放过他。
秦远沉默,他自然知道这样的退路极好。
秦彧的手还伸不到f国,自己的外婆外公也在那里,除此之外,号称“时装之都”的f国也一直是陈舟向往的地方,这也是他们当初选择f国离开的原因。
相聚的惊喜一扫而空,秦远僵硬地点头,艰难的找回了声音:“好,舟舟,你不跟我一起吗?”
陈舟垂眸轻轻拨动了一下无名指上的素戒,出神地望着它,像是透过它看到了什么人,没有犹豫,回答道:“不去了。”
秦远脑袋里轰的一声,几乎是瞬间明白了陈舟身上比以前多了什么。
——是坚定。
想和秦彧冰释前嫌厮守一生的坚定。
这样的晴天霹雳险些让秦远忍不住出声质问。
他对你做过什么,你都忘了吗?
他抛弃你整整七年,你也忘了吗?
……
到最后,心里涌现的不是无声质问,而是铺天盖地的挫败感。秦远弯了脊背。
他还是比不过秦彧。从小到大,秦彧无论做什么都比他优秀,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秦彧,明明他们一起遇到的陈舟,甚至他还多陪伴了陈舟七年,可陈舟依然选择了秦彧。
他在秦彧面前算什么?
秦远自嘲地笑了笑,算个笑话吧。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舟舟,你还是喜欢他。”秦远说着和从前一样的话,只不过不再是试探,而是确信。
他想,他再也得不到否定的回答了。
秦彧不在的七年,他曾以为这是自己的机会,可无论他做了什么,陈舟都像是将心冰封着,永远不会回应。
一直给他冠以亲人的标签,找不到一丝更进一步的机会。
等秦彧回来,陈舟依然是这副模样,他甚至因此痛快了不少。
可现在,那颗冰封的心开始融化了……
哪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秦远,陈舟也并不习惯在他面前谈论自己的感情。他和秦彧的事,他心里有数,没有必要说出来。
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该离开了。离开太久会被秦彧察觉,他们才缓和没多久,陈舟不想引起误会。
陈舟站起身,手上还拿着手电筒,道:“阿远,我该走了。”然后抿着唇提醒道:“秦叔定的机票是这两天的,你随时可以离开,最好快一点。”
“f国很好,那里……那里医疗水平也很先进,你的腿一定会治好的。”
想到那两位待自己很好的和蔼老人,陈舟道:“记得代我像外婆外公问好。”
眼见陈舟打算离开,秦远也顾不得什么了,深吸一口气后背上陈舟带来的黑背包,站起身叫住陈舟。
“不是说最好快点?我现在就走,你不送送我吗?”
秦远眼里带着微弱的祈求,说:“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舟舟,你送送我吧。”
“好。”出于愧疚,陈舟答应了。
——
这边路灯很少,又有许多小道,路也不是很平,夜里乌漆嘛黑的,秦远走时只带走了一个手电筒和一把伞,在陈舟前面领路。
腿是瘸了,但骨头已经养好了,并不影响走路,只是走姿不太好看。
原本已经停了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又下了起来,雨势不算大,但打伞还是有必要的。
秦远速度并不慢,陈舟照着手电筒跟在后面,大概几分钟就出了这片住宅区。
再往前走路就宽敞了很多,路过一个施工区后,就只剩一道直行的水泥路,陈舟对这段路有点映像,索性不再跟在秦远后面,省的秦远往后看怕他跟丢。
两人并排直行,中间隔着两把伞还有不少空隙,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似乎都因离别的伤感沉默着。
陈舟从小在秦家长大,可以说秦家也是他的家,二十多年的情分,他把秦远当弟弟,陈舟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当然有不舍。
可人总要有取舍,他不想秦远再因他受到秦彧的报复,也不想秦远成为横在他和秦彧之间的一根刺。
秦远去f国是最好的选择。
陈舟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心里的愧疚快要将他淹没。
说到底,他还是太自私了。
秦远没出声,除了心有不甘,还有就是他隐隐察觉到了被忽视的不对劲的地方。
越是细想,越觉得不对劲。
舟舟能找到这里来,多半是他的便宜爸查到了他的踪迹,不然他爸也不会提前定好机票。
可问题来了,只有舟舟孤身前来,说明他爸十有八九还在被秦彧限制着,那舟舟又是如何避开秦彧监视的?
很明显,舟舟是偷偷来的。他可不认为秦彧会放心让舟舟孤身一人来见他。
而且,舟舟身边必定有秦彧的人盯着,可舟舟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条路很是空旷,路的两边都是菜地,盯梢的人却迟迟没有出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这是针对舟舟一人的局!
不,或许在秦彧看来,这是针对他们两人的局。
秦远轻重不一地走着,尚未好全的腿依然痛着,可这并没有影响他此刻的好心情,秦远嘴角勾起,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
他的“好哥哥”,不会真的以为舟舟喜欢的是他秦远吧?
让他猜一猜,秦彧会在哪里出现。
这条路的路口?还是机场?
出了这条路,打车可就方便多了。
秦彧不会伤害陈舟,但一定会对他下手,秦远无比清楚这一点。
明知前面等待的是什么,秦远却没打算停下脚步,也没告诉陈舟自己的猜测。
比起一个人去f国,他还是觉得,能留在这里刺激到秦彧更让人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