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懂扒马甲的快乐啊》茶饮

22、不活了

　　下午放学回家，正好碰上出门的梁月，在商场上的凌厉此时都化为温柔：“女儿回来了，第一天上学怎么样？”

　　穆云舒也咧嘴笑着回应：“很不错！今天我过得很开心，妈，你是回来拿文件的吗？”

　　梁月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是啊，顺便见见你们，待会儿还有个会。”

　　穆云舒：“那妈妈您快去吧。等周末的时候我和姐姐就去公司看你们。”

　　阮微笙小幅度点了下头。

　　梁月将目光也转向了她，声音温柔：“笙儿呢？”

　　阮微笙语气平静：“挺好。”

　　梁月又交代了几句，就开车走了。穆云舒刚进大门，就看到了妈妈发来的一段长达五十几秒的语音，她听了一下。

　　“舒儿，我听你大哥说笙儿认识你们玉兰高中的校长，还有他亲笔的介绍信，这就说明那些外界的传言并不可信。”

　　“虽然不知道是从何而来，但我们都不要对笙儿有偏见，通过这几天的相处，我知道笙儿是个好孩子，就是性子冷淡了些，我们是一家人，当然是希望在这个家里都可以随便些，快乐些，不要有那么多的包袱。真高兴你和笙儿相处得这么好，你平时也多和她聊聊，让笙儿把想说的都说出来，尽早接受我们，融入这个家。”

　　穆云舒将这段语音给阮微笙又放了一遍，完后，她挑眉，嘴角带着笑：“什么感受?”

　　阮微笙沉默了好久才说话，嗓音微沉，神色不明：“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我以为……”

　　原本她想象的，是穆家会嫌弃她看不起她，甚至厌恶她。最后会把她赶出家门。

　　逃课，打架放在谁身上都是贬抑，更何况，她还是个女生。性质的恶劣程度比男生要多许多。

　　然而，真实的情况却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这就是家的温暖吗？这就是家人对一个劣迹斑斑的亲生女儿的包容吗？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只在乎儿女身心健康的父母。

　　心中渐渐泛起酸涩，眼前也变得模糊，骄傲如阮微笙自然不允许自己会流泪，只能别过脸，睁大眼睛勉强去克制。

　　“哭，是一种情绪的表达，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穆云舒递过去一张卫生纸，转身回了房间，高举起手挥了下“我回避，你随意。”

　　尚留在原地的阮微笙只是握着那张卫生纸，并没有使用。她已经缓过来了，心中只余一缕尚未消散暖流。

　　……

　　凌晨，blue。

　　齐枫哀声连连，一杯又一杯灌着酒，想要找的人再一次失去了踪迹，无论是上次突然现身的苍鹰，还是前两天到过国际贸易商城的孤独者，他一个都没找到。

　　但现在，彻彻底底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了。

　　在擅长的行业顺风顺水了多年，近段时间一连遭受滑铁卢。他的自信心快要被这两个人磨没了。

　　程逸终于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酒瓶：“你少喝点，喝醉了我可不带你回去。”

　　“你给我。”齐枫试图夺回酒瓶，但大脑在酒精的摧残下动作比平时要慢上太多，程逸轻轻松松就把酒瓶拿远了些。

　　“喂。我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走？”季明霜踩着高跟鞋大步走了过来。

　　长发飘逸，眉眼妖娆，紧身的黑长裙一直到膝盖处，裸露在外的笔直纤细的长腿更易勾起人的□□。

　　此时酒吧里已经没剩几个人，除了齐枫和程逸，剩下的人的目光都直勾勾落在季明霜身上。

　　她全当没看见，在吧台前坐下，也点了杯酒：“这是怎么了？喝成这个样子。”

　　程逸看一眼喝得烂醉的齐枫，一言难尽道：“他遇到劲敌了，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是吗？”季明霜随口应了声，朝那几个人举了个杯，轻轻抿了口酒，“他不是世界第五的黑客么，谁让他这么挫败。”

　　程逸刚想解释，齐枫接过了话茬，他撑起脑袋，眼神带着浓浓的愤怒和幽怨，拍着桌子控诉：“孤鹰！还有那个狂妄的要死的孤独者，一个比一个难搞！太欺负人了，这两个人太欺负人了，我什么都找不到，什么都找不到！我不活了，不活了！”

　　季明霜呛了口酒：“……”

　　她就不该问，这两个害得齐枫深夜买醉的人，碰巧她都知道。

　　一个是她姐们，一个是她姐们的姐们。

　　季明霜“啧”了一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好笑的看一眼又睡过去的齐枫，心中没有半点抱歉的意思。

　　那天比赛处理单子，她是故意让阮微笙跟她一样不接跟季家有关的任何单子。

　　想想标价最高屡次寻找孤鹰接单的一群人，在孤鹰好不容易出现一连接了几个单子，却偏偏略过他们。这明晃晃的针对，还挺有意思。

　　季明霜笑着与旁边的清秀男生碰了个杯，语气懒散：“回去吧，别玩了，要是被你们家里人知道你们彻夜待在酒吧不干正事,会发生什么？”

　　“明霜姐，能不能看在我这么惨的份上，今天的酒就请了？”齐枫又抬起了头。

　　季明霜嗤笑：“你想得美，在我这里可没这个人情，季时喻来了也得按原价付钱。”

　　很少有人知道，京城最大的酒吧blue，是季明霜的私人产业。

　　在众人眼里，她就是个自甘堕落，整日沉迷于酒吧的“大小姐”。

　　曾经的风光现已蒙上灰尘，圈子里早就没什么人看得起她了。偶尔提起她更多的是嘲笑，偶尔也有惋惜。

　　季明霜掀起眼皮，懒洋洋地看向他们：“孤独者这个名字挺有趣的，他是什么人值得时喻去找。”

　　程逸思考了一下词汇：“很厉害的中医。”

　　季明霜挑眉，似乎很感兴趣：“哦？一个中医你们都找不到，活该弄成这个样子。”

　　她嫌弃地瞥了一眼又栽倒过去的齐枫。啧啧两声。偏偏齐枫跟个打不死的小强似的，硬是睡不死，他睁开眼睛，晃了下手。

　　他双眼涣散，语速很慢:“不，要么这个人也是个黑客，要么就有个跟孤鹰一样厉害的人在帮他。”

　　程逸面露不解：“为什么就不能是同一个人？”

　　齐枫看着像是醉糊涂了，思路却很清晰：“手法不一样，每一个黑客都有自己独特的操作习惯，孤鹰和孤独者不可能是一个人。这点我还是可以肯定的。”

　　程逸沉思了一会儿：“明霜姐，你消息灵通，帮我们查查吧。”

　　季明霜抬手，果断拒绝：“季家的事与我无关，别跟我说。”

　　她是铁了心要和季家断干净。除了季时喻一个也不关心。

　　而且，她也不可能帮他们找一个她姐们的朋友。相反，还会帮她隐藏踪迹。

　　空白的朋友就是她的朋友。

　　她试探性的随口问道：“一点线索都没有？”

　　程逸倒也毫无保留，回答道：“只知道是一个非常年轻漂亮的女生，在国际贸易商城买过电话卡和我们交流过。”

　　“就是，他一开口就要一个亿，还耍我们，太嚣张了!”齐枫大喘着气，语气愤愤。

　　季明霜怔愣的转了圈眼珠，心道：果然，漂亮的人都喜欢跟漂亮的人一起玩。比如空白和孤独者，比如空白和孤鹰，又比如空白、孤鹰和鲸落。

　　齐枫更加气愤，一股脑倒出了所有的不快：“最关键的是，好巧不巧喻哥碰到了在那里吃饭的云舒，好家伙，他直接抛下正事，陪小姑娘玩去了。”

　　他狠狠唾弃道：“恋爱脑！”

　　果真是醉了，放在平时，给齐枫一百个胆也不敢说季时喻的坏话。

　　当面不敢，背后同样不敢，连在心里说一下也不敢。

　　季明霜彻底怔住，一边想着：果然是她家小空白干的好事，孤独者的那些话估计也是她教的。一边又惊讶于季时喻对穆云舒的重视程度竟然高到了这种程度。

　　没想到她这位清心寡欲一向事业心的弟弟，竟然也会为无所顾忌的讨女孩子欢心。

　　季明霜眸色渐深，慢悠悠的晃着酒杯，灯光下那双如墨一般暗沉的双眼忽明忽暗，看不清喜怒。

　　半响，她漫不经心的笑了：“太禽兽了！哎，转告时喻，我可不同意他祸害一个高中生。”

　　程逸辩驳道：“她不是成年了吗？而且，我能看得出来喻哥是真心的喜欢穆家千金。”

　　季明霜一巴掌拍到程逸肩膀上：“才成年一个月！再说，喜欢能当饭吃？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祖国的大好花朵，被他们季家白白摧残？”

　　她眸中似有寒霜划过，放下酒杯，站起来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赶紧走，打烊了。”

　　语气冷淡，甚至带着一抹烦躁。

　　那种地方，她不会让穆云舒去，得找个机会聊聊。看看小姑娘是个想法。

　　程逸不解，有心想辩驳什么，但看着季明霜的背影，想起一些往事，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将所有的话咽回肚子里，付完钱后，扶着齐枫离开了blue。

　　夜风清凉，整个天空似乎被泼上了一层墨汁，暗沉的连一丝星月的光亮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