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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第八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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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知坐在桌前,看着桌面上的信封,并没有说出她的名字,而是‘归州县令亲启’,既然是都城的信件,自然得慎重。
信件打开,没有署名,洋洋洒洒两张纸,总结起来不过是,归州以后出现问题,我自会帮助。
边书在旁边,看着严知眉头逐渐舒展,有些好奇,“怎么了?”
“没事,本次采买的东西我已经记好了,找人给张英送去,还有银钱。你这身体还没好,回去躺着吧...”
边书看着严知将信烧了,虽然还有些好奇,也没多问,这或许是她的私事。乌小夏端着餐盘敲门的时候,严知还在发愣,看着清淡的食物,还有乌小夏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小姑娘还有话要说。
“说吧,别憋着。”
乌小夏听到严知的声音,眼中的泪水瞬间滑落,“大人,为什么不能把春杏姐姐直接带回来啊?而且他还打人!不是都说,书生最是体贴人的吗?”
严知放下碗筷,叹了口气,将乌小夏拉到旁边坐下,“小夏,没有人会一直体贴的,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士农工商,就连每个行当也都有不同的人。有的人体贴,跟他是不是书生没有关系,而有的...这跟那个人自身有关系。师爷不也是书生吗?你觉得师爷跟谈先生是一样的人吗?”
乌小夏虽还有些懵懂,但还是摇了摇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每个人都有她自己的选择,春杏的选择,我们不能干预,如果她来找我,那就是她做出了选择。但是她还没来,那我们只能等着,尽我们所能帮助所有的人,但是有个前提,人家是需要的,而不是被迫接受的,懂了吗?”
看着乌小夏似懂非懂的样子,严知将人推了出去,“出去玩吧,别乱跑啊,外面不安全。”
屋里只剩下严知一个人,桌上的饭菜还剩了大半,最近好像胃口也变差了,或许跟疫病有关。柳穆熙不知道去哪了,严义在城门口那帮忙,县衙里安安静静的,倒是让人觉得寂寞。
这一觉,严知好像睡到了深夜,屋里黑透了,院子里倒是还有两盏烛光。春天归州,好像多了几分绿色,也好像是严知有了错觉。
“或许...会下雨吧...”
严知站在檐下,旁边的房门打开,边书站在门口,“不知道下不下雨,但...风雨将至却是真。”
边书没等到回话,搬了个凳子放在檐下,坐好之后歪着脑袋看了看倚在柱子上的人,颇为好奇的问,“严大人,这才短短一年,你好像老了十岁,要是我没记错,你还不到二十吧?”
严知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好似突然想到什么,走近几步,问:“师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是应该参加春闱的,你...你怎么还不动身?”
好似说到了伤心事一般,边书原本的笑脸瞬间冷了下来。严知搬回了一句也就不在多说什么,道了声晚安就回了房,边书什么时候回的房间她也就不知道了。
隔日清晨,县衙门外突然就围了好多人,四位女眷齐齐跪倒在县衙台阶下。严知站在门口,看着四人连忙招呼人进去,但是人就是一动不动,直至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怎么回事?既有冤屈,为何不进县衙,非要在这大街之上?”严知对几人的行为颇为不满。
为首的女子仰起头来,满脸泪痕,看着严知嘴里悲切的哭嚎了两声,“大人,民女并无冤屈,不过是家里因为赌,早就没了家底,现在赌坊的人已经把房子收了去了,我们四人如今可算是无处可去了啊!”
严知快走两步,站在几人身前,将人扶了起来,“这还不算冤屈?是那边的赌坊?这才几日,居然就让人变卖家产?”
这赌坊的行事严知是知道的,但是大梁从未禁过赌,或许是之前天灾把大家憋的很了,现在有了些闲钱就开始了挥霍。
“大人,不是短短几日,是自从商户入驻,就开始了,那会儿人少,不知道我家那口子怎么知道的。从那之后,他就很少回家,每次回家就是要钱,我白日去做工,晚上回家,家里的钱就没了啊...”
旁边一个女子说完,四人都是声泪俱下的说着自家的事情,都是要钱、打骂,拿上钱马上走。严知听完,看着围观的众人,叹了口气,喊来谈大壮,准备带着人去抓人。
“去把计小姐喊来,还有张英张老板也一并叫来。”严知走在前面,对着身后的人说。
谭大壮吩咐了一声继续跟着走,后面是四个女人相互搀扶。这喜乐阁好像早就知道了消息一般,居然大门紧闭,里面安安静静的。
“让老板出来见我。”严知说着,让人从旁边店里搬来一张凳子。
这老板出来的很快,刚一敲门人就走了出来,看着身后的众人他脸上没有丝毫疑惑,只是恭敬行礼。
严知坐在凳子上,摆了摆手,谭大壮立马带人进店里搜,果不其然,里面没人。看了看身后的几人,又看了眼旁边的醉香阁,直接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看门的小厮开门,看到这么多人一时间慌了神,直接关上门将严知关在门外。
“你们干什么?抢劫吗?这归州可不是什么法外之地,小心我告诉县令大人!”
小厮的声音从门内响起,严知又拍了拍门,后退一步,“开门,我乃归州县令严知。”
醉香阁的门终归是打开了,一股脂粉香混杂这酒香,让严知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味道太冲了。身后的几人虽然没什么大的反应,但是看表情也是被熏到了。
“大人?不知道大人来我们这醉香阁有什么事?”小厮站在门边,弯着腰不敢抬头。
严知走近门,看着漫天的彩色绸带,不少桌上还有没收拾干净的碗筷。虽然没人,但到处都透漏这有人。
“上去,跟他们说,我们得搜,找人!那边赌坊的人要是在,就让他们下来。”
说完,找了个干净的凳子坐下,看着小厮跌跌撞撞的上楼,没一会儿,房门一个个打开,几个男人连滚带爬的下了楼。
严知看着面前六七个衣衫不整的男人,门外的人皆是翘首以盼,等着把他们带出去。谭大壮将耳朵贴在严知身旁,听清话之后,直接招呼人将这几人带去了后门,从后门离开。
看着人走远,严知独自出门面对门外的人,“大家伙儿都散了吧,几位跟我回县衙。”
“大人,人在里面吗?”
有人没忍住,直接问了出来,严知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回到县衙,七人都已经穿戴整齐的跪倒在堂下,脸上满是惊恐。
看着严知回来,也没人喊冤,只是安安静静的跪着,四个女子知晓了自己丈夫的所作所为,皆是掩面哭泣。一时间县衙的气氛格外压抑,而严知却是在想赌坊的问题。
“现在人已经找到了,事情我也都知道了,这次...”严知说着,突然想到赌坊老板没来,又喊人去请,“去把赌坊老板喊来,不,是请来!”
严知站了起来,走到几人身前,看着这些人好似没有经受过天灾一样,一看就是家境好的。
“各位,你们知道自己欠了多少钱吗?”
几人都愣住了,这一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欠了多少钱或许是真的不知道的。他们只知道,抵押的钱如果没了,赌坊老板自然会找,根本不需要在意,况且还有不少家底。
“看来是不知道了,怎么没有问问你们的夫人啊?据我所知,不少人已经将房子抵押了,这房子才盖好多久啊,这住进去才几日,居然就被抵押了。你们知道吗,归州的房子不值钱,但是你们抵押之后,对那些商户来说,这房子可就值钱了。钱生钱,利滚利,穷人会越来越穷,富人会越来越富。当然,赌的人,只会倾家荡产。”
严知说话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楚,旁边女眷哭泣的声音已经停住了,只剩下大家的呼吸声。
看着大家都没说话,严知只能继续说,“这次的事,我来替你们摆平,这账算我的,但是,你们得把钱还给县衙。以后这赌坊,也会进行控制,有钱的玩大的,没钱的玩小的,各玩各的。以小博大,成了一次,成不了第二次,一夜暴富,都是梦话!”
大家听着,跪在地上的人好似有些不满,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些什么,严知走近几人却是安静了下来。
“大点声,听不见。”
“我说,大人莫不是不懂得这博弈之道?老板说了,我们这可没有利息,赢了钱是我们的,输了的什么都能抵,根本就没有什么倾家荡产这一说!”
严知近看这人,骨架小,但一身肥膘,满脸都是口红印,“哦,那你签字画押的时候看了吗?你把自家抵押的时候,看过吗?你赌的时候,看过桌子的异常吗?”
“大人放心,出老千这事,我可做不出来!这是几人的账,您过目。我的利息可没有那么吓人,都是正常价,这您可以放心!”喜乐阁的老板人还没进门,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老板,不是没有利息吗?”
老板低头看了他们一眼,眼神中满是不屑,“各位老板莫不是不记事了,谁家借钱不给利息啊?我这可是正规商铺,这签字画押的也是你们,别想着赖账!”
严知已经坐了下来,看着堂下的几人,忍不住冷笑两声,“哈哈哈,看来各位这是...没谈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