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严知》铮语

55、第五十五章

　　想象中的大雨并没有来，等求雨的人走了，大家依然站在原地，看着阴上来的天空，久久不能回神。严知看着大家的样子，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带着水桶去别的地方接水。

　　“大人...我问过大家了，种花可能比种粮食要麻烦，都说花很娇贵，要不咱在想想吧...”

　　严知坐在城门外的躺椅上，看着灰蒙蒙的天发愣的时候，王顺走了过来。虽说种花种粮食都是在土地上生长，但是总归是不同的。

　　“没法子...就算是带着东西出去买卖，也没有好的东西，要不就试试...反正...种粮食已经来不及了...我托人买棉花种子了，再等等，也一并种下去...听天由命吧...”

　　一股疲惫感涌上心头，严知瘫倒在躺椅上，心境发生了变化，或许以往的她还是在想着事在人为，现在她想的却是听天由命。

　　归州城修建的速度很快，整整一个夏天就已经初现雏形。烈日当空，依然没有降雨，为了保障修建的进度，严知已经带着大家从东边打了好多次水了。

　　“大人，明日我带人去打水，这次打的井感觉能出水。”边书站在严知旁边，看着热热闹闹的大家正聚在一起打井。

　　严知看了看依然热烈的太阳，叹了口气，这次打井已经是这个夏天第五次尝试了，前面几次打井都没有出水，这次是在之前废墟底下打，虽然依旧渺茫。

　　“试试吧...这次在不出水的话...”

　　“求雨吧，在试试。”

　　严知话还没说完，边书开口打断。想到之前求雨不过是带来了一点乌云，没有丝毫雨滴落下来，还是觉得求雨不可靠。

　　“听说南边已经开始下雨了，我们在等等，明天先去打水，我去跟计羽说一声，做两手准备。”严知说完就去找计羽了，也不在关注这边热火朝天的人们。

　　边书看着严知离开的背影也只叹了口气，这还不到半年，后者已经从白皙瘦弱的小姑娘变成了能独当一面的父母官，身上的衣服也不再是以前的锦衣华服，一身粗布麻衣甚至还带了补丁。

　　这边严知在帐篷里找到了正在避暑的计羽，进了帐篷也不客气，端起水杯就喝了两杯，甜滋滋的感觉在嘴里蔓延。

　　计羽从话本里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满脸狐疑的严知，“里面加了蜂蜜，现在天太热了，那会儿我让大夫熬了一些解暑的汤药，现在应该快好了，等中午你也喝一碗。”

　　严知看着计羽脑袋都不抬一下，满眼都是手里捧着的话本，有些没好气的说，“你这话本是永远都看不完了吗？怎么这么久了还在看啊？”

　　“你要相信大家的智慧，这还早呢，以前在家里都不让我看这些，这不是来了这边没事干嘛...你找我干嘛啊？”

　　“你跟你哥说一声，要是过几天还不下雨的话，在做一场法事，求雨！”

　　计羽秀眉紧皱，看向严知的眼中满是不解，也没问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行，让他在找几个厉害的...听说山上的果子长出来了，下午我们去看看呗，你也好久没去了吧？”

　　“行，正好去看看那花怎么样了。”

　　山上的气温明显低于山下，不过刚开始上山，就感受到了山上阵阵凉风。严知仰着头，感受着久违的清凉，很是舒坦。

　　计羽也学着严知的样子将袖子挽了起来，感受着身上的阵阵凉风，“哎呀，舒服...我决定了，我要在山上住，我不下去了。”

　　“那不行，现在山上就几个人，虽然没有野兽，你自己不安全，就算是在小夏她们来陪你，也不安全。”严知直接拒绝，不留一丝余地，“我现在在想，要是还不下雨的话，全城的人都搬上来，是不是不太行啊...”

　　谭大壮在前面赶着车接话说，“肯定不行啊，山上那么快地方，要是咱全都上来，这山估计就秃了。”

　　接连响起几个叹息声，不下雨真的很难啊...也不知道都城的情况怎么样了，严知直接从车上翻出了笔墨纸砚来，开始写信。

　　“你现在是真的，不拘小节，就不能等会儿吗？等回去再写。”计羽看着趴在板车上写信的人，有些无语，但还是顺手将身后垫着的大箱子挪了过去。

　　严知接过箱子，趴在上面就开始写信，一切都准备好了，突然就不知道该写点什么了。计羽看着严知拿着毛笔发愣，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就写，在归州挺好的，不用挂念，在问他们在都城好不好，要不然你就问问边疆的事，最近又来了一批流民，都是从边疆讨回来的...”

　　严知听着计羽的话点了点头，“这么问不太好吧...算了算了...等果子熟了，或者花开了我在写信，顺便将东西给他们捎回去。”

　　说完就将东西收了起来，这都是给山顶上的人送的，不过个把月，他已经能自己读书了，进度飞快。而城里的学堂还是也多了起来，春杏甚至也当起了助教。

　　严知一想到春杏，就有些犯愁，她好像很喜欢那个秀才。但是边书却总觉得那人内外不一，明里暗里的就在告诉严知提醒春杏。

　　“计羽，你...你觉得学堂那个谈秀才，人怎么样啊？”

　　严知问旁边正在看话本的计羽，虽然有些不理解，但她还是直接将话本递了过来。

　　“这是...”严知看着手里的话本有些不解。

　　计羽眯着眼睛摇了摇头，一副很懂的样子，说：“这个写的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为了爱情，跟穷酸秀才私奔的故事...但是两人被抓住了，小姐被关了起来，就说着要殉情...你猜结局是什么？”

　　严知想了想，计羽既然会这么问，那结局一定不简单，“一死一活？既然你这么问了，那就是小姐死，秀才活？”

　　“哇，你好厉害，就是这样，而且...最后秀才娶了小姐的丫鬟，小姐的父亲又觉得秀才人不错，给他捐了官。”

　　严知点了点头，好像理解但又不怎么理解，“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穷酸秀才不太行，我看师爷人就不错，要不你跟春杏说说，换个人。”

　　谭大壮在前面笑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大人，您看我怎么样？我虽然岁数大点，但是...但是我还是很稀罕春杏的，那个谈秀才看起来就是个小白脸，不牢靠的。”

　　听着两人的话，严知又陷入了纠结，春杏也到了婚配的年纪，在归州不比都城，合适的人少。她虽然是希望春杏能找个读书人，但是目前城里的读书人就这么几个。最重要的是春杏现在满心都是谈问，也不知道俩人感情怎么样了。

　　想着想着就到了山上，看着一片绿油油的花枝，一下子心凉了半截。虽然她早就知道山上的情况，但是亲眼见到又是另一番场景。

　　“好家伙...这是种的...青菜吗？”计羽笑着调侃，在看到严知满脸凝重之后，也不在嬉笑。

　　严知看着看着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好不容易压下去，但是声音依然带着一丝哭腔，“或许吧...”

　　计羽看着严知眼里好像出现了些许泪水，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别担心，大不了让我哥直接送几车过来，反正他有钱！”

　　“我没事，走吧，过去看看。”

　　严知带着计羽走到栅栏旁边，正好王顺在旁边，看到她俩却是满脸笑意。

　　“大人，你来看这个，这好像要开了。”

　　严知听到王顺的喊声，立马跑了过去，只见枝叶之间好像有一个小小的远远地球体，隐约间好像能看到内部的红色。

　　计羽看到之后立马开始查看旁边的花，好像都有一些花苞，或多或少的隐匿在叶子中间。

　　严知突然觉得之前的想法可以实施了，看完花又跟王顺交代了几句，就带着人往城里走。她得找人去学习一些怎么做胭脂，怎么做香膏。

　　“师爷，你跑一趟吧，去都城。我挑几个人，你带着直接送到胭脂铺子里，让她们学学怎么做胭脂。”严知刚一下车，冲着还在修建的县衙就跑了过去，这个时候边书肯定在监工。

　　边书看着严知，又看了看身后即将建成的县衙，好像想到了什么，“花开了？”

　　“还没，但是快了，既然可行，那就让人去学，学会了以后肯定有用。这城里半数铺子给计家，剩下的不还得我们分了吗？要不就多带加个人去，看看都城有什么铺子都学学。”

　　严知说完，带着边书就去找慧姐了，而慧姐等人听到严知的想法，很是赞同，顺便将能学的都列举了一下。

　　“大人，这胭脂香膏得学，还有那个针线活，我觉得也得学一下。”

　　“对对对，其实我们还能学学做点心，城里的点心铺子咱以后也开一个！”

　　“还有酿酒，我听说啊，这都城的酒花样可多了呢！”

　　...

　　严知看着大家很是踊跃的样子，也很开心，但是边书却是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先别想这么多，这一趟过去人不可能太多，最多过去三五个，这样，你们看看谁想学什么，最好是现在就能用到的。”

　　大家听着边书说完，也都冷静了下来，很是自觉的开始自己推举。不过片刻，就选出来了五个人，岁数不大，但是踏实能干，甚至订好了谁去学什么。

　　第二天边书就带着人出发了，而就在他们出发的时候，又一拨人到了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