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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4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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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盈苏的一声惨叫被刚过来的徐成璘听见了,他猛地冲进了茅草棚。
“发生什么事了?”徐成璘站在门内一步的距离,摆出攻击的姿势,“樊盈苏,你怎么样?”
“徐徐徐……”樊盈苏一连声的徐,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怎么回事?”徐成璘这时已经看清了草棚里的情况,他大步迈过去伸手把倒在人身上的樊盈苏扶了起来,“你为什么喊?”
别说徐成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是梁星瑜她们也是一头雾水。
“盈苏,你怎么了?”梁星瑜在旁边呆愣地开口,“是不是撞到哪了?”
黄黎看看周宛艺:“宛艺,你俩是不是撞到了?”
但要是撞到,不是该俩人一起痛吗?为什么只有樊盈苏在喊痛?
“没……”周宛艺也有些愣,“盈苏扑过来我没接住她,就……一起往后倒,没撞到身上啊。”
她这话一出口,扶着樊盈苏的徐成璘立即去看樊盈苏的手。
果然,樊盈苏的右手正无力地垂着。
这是手腕撞脱臼了。
梁星瑜也看见了樊盈苏那怪异的手,声音一下子尖了起来:“你手怎么了?”
“没、没什么,”樊盈苏早就痛出了一头冷汗,“我就、撑了一下……”
“你撑……”梁星瑜听了立即跳脚,“两个人的体重你撑什么撑,又摔不坏。”
“你别骂她,”黄黎扫了她一眼,“她是为了护着宛艺。”
樊盈苏扑过去时,要是不用手撑着,摔的最痛的人只能是周宛艺。
“没……”樊盈苏刚想说没事,下一秒声音忽然拔高,“事!”
又把梁星瑜吓了一跳:“怎、怎么了?越来越痛……”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因为她这才留意到在她们刚才说的两句话时,徐成璘已经极为迅速地“咔嗒”一声,把樊盈苏脱臼的手腕给接了回去。
“……”那一阵钻心的疼,樊盈苏是咬着牙才没喊出声,她额头冒着冷汗,颤着声说,“徐团长,您下手可真是够快的。”
不提前说一声,真不把手当自己……
还真不是他的手。
痛傻了。
樊盈苏左手捧着右手,对着徐成璘呲牙一笑:“谢谢徐团长。”
徐成璘看她皮笑肉不笑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解释了一句:“提前说出来,你会把手缩回去。”
所以要在不经意间把脱臼的关节给掰复原位,这样受伤的关节受到的损伤就会少些。
但是……
“我看看你的手,”徐成璘皱着眉伸出手。
樊盈苏左手捧着右手伸过去:“挺痛的。”
徐成璘细心一看,果然肿了。
樊盈苏的右手腕肉眼可见地肿成了猪蹄。
“你跟我去大队部,我问人借药油给你涂一下,”徐成璘右手轻轻握着樊盈苏的手臂,确定没有出血,这才把人的手松开。
刚才给人掰复手碗时,那动作利索的如闪电,这会却又轻手轻脚的。
“不涂了吧?”樊盈苏怕痛,不想涂。
徐成璘像是知道她的想法,说了一句:“只涂上去,不按揉。”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我在外面等你。”
樊盈苏瞥了眼他的背影。
你还想按揉呢,这是我的手。
樊盈苏捧着手直吐气。
“痛不?”梁星瑜在旁边小声问了一句。
自从樊盈苏喊出那声“徐团长”之后,刚才还一惊一乍的梁星瑜三人,忽然就没了声音。
要不是看见徐团长人挺和睦的,梁星瑜都不敢吭声。
“有点,”樊盈苏点点头,又去看周宛艺,“你没事吧?有撞疼吗?”
“没有,你先顾着你自己,”周宛艺边摇头边往门外看了一眼,低声问,“这位徐团长就是能带你离开的人?”
“嗯,是,”樊盈苏又点头,“那我先过去了。”
梁星瑜她们三人扒着门框看着远去的俩人。
“是团长欸!”梁星瑜声音有点雀跃,“好年轻的团长,看着还不到三十岁,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团长啊!”
周宛艺在旁边没什么表情地说:“因为打仗的时候,死了太多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所以……”
她没再说下去。
梁星瑜有些难堪地闭上了嘴巴。
“也不能这么说,”黄黎忽然开口,“能听令打仗的士兵很多,可以指挥士兵作战的将军却很少。”
梁星瑜立即又来了精神:“也对哦。”
“别看了,”黄黎拉她,“你把盈苏的衣服收拾一下,她估计明天就走。”
“这么快?”听徐成璘说明天一大早就要走,樊盈苏有点吃惊,她上下打量着徐成璘,“徐团长,你怎么说服领导们把我带走的。”
徐成璘低头看看她:“你能离开的最重要原因,是因为你只是樊家的第三代。”
哦,懂了。
樊盈苏上面还有爷爷和爸妈,还有其他的樊家长辈。
那这么看来,杨姨……原来的樊盈苏的母亲能离开这里,是因为她姓杨?
能离开为什么又会被重新下放?
这事以后能查清楚吗?该怎么查?
徐成璘没听见樊盈苏说话,低头看看,发现她正在皱眉苦想。
可能是觉得她在不安,于是徐成璘轻声说:“我能带你离开,就能保证你的安全。”
“谢谢徐团长,”樊盈苏抬头,真心实意地向他道谢。
“……那你不怪我了?”徐成璘忽然问出这么一句让人听不懂的话。
啊?
“什么?”樊盈苏眨巴着眼睛看他,“我没有啊。”
看她表情确实是一脸的疑惑,徐成璘只好提醒她。
“刚才我不说一声就掰回了你的手腕,你生气了?”徐成璘看了看樊盈苏一直用左手捧着的右手。
……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故意把手腕给摔脱臼,主要是为了写保证书时不被察觉她现在和以前的字迹有差别。
她手腕脱臼了,最起码肿三天,三天内徐成璘肯定能带她走,那这份保证书她就只能用脱过臼的肿手腕去写。
字迹不一样,很正常。
为了不被别人怀疑她是自己把自己撞脱臼的,那在脱臼之后,肯定就会有点小脾气。
类似于“怎么这么倒霉”的心理。
手不小心脱臼了,又不能怪别人,只能自己憋着。
结果徐成璘一声不吭把她的手给一掰,那一下痛是真痛。
但她也有了现成闹小性子的理由。
就是那种“我这么倒霉,手都受伤了,你还欺负我,你很讨厌”之类的小情绪。
这小情绪不只是给徐成璘看的,也是给梁星瑜她们看的,但很显然,只有徐成璘察觉了。
樊盈苏抬眼看看徐成璘。
内心细腻,情绪敏感的人,是最容易受到伤害的。
反而那些性格大大咧咧的,你除非当着面指名道姓骂,否则都不知道是在骂谁,指不定以为是在骂其他人。
但有些人不同,别人一句随口说出本来是无心的话,会因为那么一句被说过就忘的话难受好几天。
我是不是欺负老实人了?
“我给你道歉,”留意到樊盈苏看过来的眼神,徐成璘又侧头看她,“可以吗?”
我真该死啊!
樊盈苏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然后垂着头说:“那好吧,我也要谢谢你帮我接好了手腕,这事以后就不提了。”
没脸提啊。
“好,”徐成璘这才没再看她,边走边说,“明天一早我们直接去县里,先去县革委会开证明,然后坐客车去隔壁县的火车站,到驻地大概要走十五天左右……”
“啊?”樊盈苏忽然打断了他,“到你那要在路上过十五天?”
“是,”徐成璘点头,他是这个时代的人,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毕竟这年代有些省市别说火车,连通达全市的客车都没有。
“……这是个问题,”樊盈苏在穿越前,是博士在读,就问学生时期哪能有十五天的时间在路上的。
徐成璘连忙问:“有什么问题?”
“我没……”樊盈苏刚想说没坐过这么久的车,猛然想到原来的樊盈苏是北京的,那她被下放到这里的路上肯定也是这么过来的。
不能放松警惕,差点就说错话了。
“没什么,”樊盈苏垂着肩低着头,“就是感觉很累。”
“在乡下上工确实很累,”徐成璘看看她垂着的脑袋,“去了部队会好些。”
“行吧,”樊盈苏有声无力地说,“那我就期待一下离开以后的日子。”
唉。
冒名顶替的日子哪能好,提心吊胆诶。
郑建国在大队部外面等着,这眼看天都黑了,人怎么还没来。
一转头看见他俩,连忙说:“可算是来了。”
“大队长,”樊盈苏捧着手喊人。
“……你手怎么了?”郑建国刚点头,一看樊盈苏的手吓一跳,“怎么肿成这样?”
留意到他看过来的视线,徐成璘说:“她自己摔的。”
郑建国又看樊盈苏。
樊盈苏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说:“我、我和梁星瑜她们闹着玩,徐团长说能带我离开,我一高兴就……闹一起的时候摔的。”
“这什么时候才会好?”郑建国摇摇头,“你这手还怎么写字。”
“能写,”樊盈苏连忙说,“撞脱臼了,徐团长立刻帮我接好,看着肿,其实也不怎么痛,能写字的。”
她说这话时,徐成璘在旁边看她。
刚才还痛出一头的冷,这会想着快点写保证书连痛都不怕了。
他问:“真能写?”
“可以,”樊盈苏点头。
不可以也要可以,她故意撞伤这手就是为了写保证书,可不想再撞第二次。
“那……”郑建国看徐成璘,“让她试试?”
徐成璘点头:“耽搁郑队长回家吃饭了。”
“有啥好耽搁的,”郑建国一摆手,“进来写吧,纸和笔都给你准备好了。”
徐成璘看向站着没动的樊盈苏:“进去吧。”
“哦,”樊盈苏跟着郑建国走进去。
手虽然受伤了,但受伤的手也不可能写出完全不同的字迹,要想办法看一眼原来的樊盈苏以前写的那份保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