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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苗音生·二 ...

  •   毒瘴泉位于大山深处,峭壁嶙峋、山廛水绕。崖顶的瀑布以近百米的落差冲刷下来,将清冽的水积蓄在崖底的峡谷中。泉隐村则坐落在半山腰的巨大平台上,峰峦另一面的泉水流淌过村子,又从悬崖边的神农祭坛处流到下层,最终汇聚于谷底。
      自然条件已经很得天独厚了,九泉的灵力又养人,不仅泉眼附近密密麻麻长了一大片稀有药草,连带着村子周边的作物也受灵力影响长得格外好,但是负面影响嘛……就是过于丰沛的灵力会诱发植物变异,所以毒瘴一带的风景实在说不上美丽,倒是古怪居多。

      莫年试着活动了一下扭伤的手腕,觉得刚才那一下抻得是有点狠,得快些回去处理。虽然泉守试炼没有完成,照理说灵枢牧尉是不会给他们打开传送阵的,但现在毕竟是特殊情况,何况桑游莫名其妙的头晕也很令人担心……
      他厚着脸皮向卫戍说明来意后,好脾气的灵枢牧尉很快就同意了,并开启了一个不同的阵法,直接将两个少年送去了村子里面。

      此时,桑湄和一众长老还有来看热闹的村民们都站在神农祭坛前眼巴巴地等着莫年凯旋而归呢。没想到等了半天,意料中的下任泉守竟然没有出现在桑湄撑开的阵法中,反倒从村里的染坊附近走了过来!
      “……阿年,阿游?”桑湄疑惑地皱眉,“你们从哪冒出来的!”
      她的问题没有等到答案,因为孩子们已经一哄而上,将莫年桑游团团围住问东问西了。
      “莫大哥回来啦!快快快,我要看你的泉守钥环!”
      莫年尴尬又疲惫地举起空空如也的手腕给芭乐看:“呃,乐乐,出了一些状况,我没拿到钥环……”
      “啊?可莫大哥不是通过了试炼吗?”
      “乐乐,别闹了。”年长一些的芭蕉拉走了芭乐,“莫大哥和阿游哥他们既然不是从阵法里走出来的,肯定是试炼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快让他们见泉守大人才是!”
      “什么问题?”桑湄终于费劲地绕进人群包围圈,见莫年一直无意识地捂着受伤的手腕,警觉道:“阿年,你的手怎么了?”
      莫年不想让桑湄担心自己,刚想着该如何蒙混过关,几位长老就适时赶来了:“怎么回事?”
      桑游只好将自己与莫年在离试炼通关一步之遥时,被一个从天而降的白衣男人砸晕,又在一堆落叶里找到了一颗漂亮的果子这件事说了一遍。长老团陆续接过果子草草研究一番,均是一头雾水地还给了桑游。资历较老的一辈只能大概用术法断定果子中蕴含丰沛灵力,而且从它的各种形貌特点看来,不像是有毒之物,更不像是凡间应有。

      “哟,这么说它不会还是颗神果吧!”桑游兴奋地叫起来,打心底为自己从路边捡到好东西的运气而高兴。“虽说毒瘴泉也是九泉之一,但天上的宝贝可不常见呢!”
      “兴奋什么,你不会真以为这是我们毒瘴的东西吧。”莫年将桑游掌心的果子翻了个个,把春滋树的标识展示给他:“喏,叫你平时上课不认真听讲,自己看看这树形的标志是什么?”
      桑游只好努力不懂装懂:“呃……这个嘛,我记得好像是……那个,就是那个,是吧!”
      “是个屁!你小子根本在这装傻充愣呢!”莫年毫不留情揭穿了他,“罢了,现在不是管教你的时候……记住了,九泉各有其标识图案,就像我们毒瘴泉的是一只蝎子、雾魂是一个竖着的眼睛,这棵树就代表着春滋泉。”
      “你是说这颗果子来自春滋?”桑湄接过果子仔细查看,“的确……其中灵力能够与毒瘴钥环共鸣,我也能隐约辨认出灵力的种类属于九泉。所以,这真的是神界的神树上结出的果子?为何会出现在毒瘴?”
      “哎呀小姑姑,你们要研究这果子能不能以后再说?我和莫大哥白跑了一趟试炼,人都累死了,先让我们回屋坐会成不?”
      桑游的耐心早已所剩无几。当然,这不仅是因为他厌倦了小姑姑和长老团们无聊的长篇大论,更是出于某种难以言说的——作为第一个发现宝藏的人,对宝物的占有欲。这也无可厚非,毕竟泉隐村是个封闭的聚落,村人之间的生产关系无限接近于公有制,桑游也怕这颗自己顶着头晕脑胀、好不容易带回来的漂亮果子被别人顺走了。
      被桑游这么一提醒,桑湄也想起自己还未过问莫年的手伤。于是她遣散了人群后亲自带着莫年去处理患处,至于看起来还活蹦乱跳的桑游么,当然就捧着果子得意洋洋地回屋去了。
      至于莫年也将桑游的头晕症状忘到了脑后这件事,就是后话了。

      回去的路上,桑游和怀里这颗漂亮果子理所当然成为了孩子们的焦点。苗木黑鬼鬼祟祟地凑上来,和桑游套近乎:“哟,阿游哥厉害啊,看这果子够漂亮的,叶是叶、皮是皮的,既没有长成大头娃娃,也没有诡异的出芽和凹陷,跟阿竹姐后院种的那些歪瓜裂枣真是天差地别!”
      桑游懒得搭理这个怪人,于是敷衍两句:“我哪厉害了,叫你说的。”
      苗木黑虽然待人处事比较古怪,但也并非完全不懂察言观色。换做往常有人这么搪塞自己,他也早就识趣地离开了。但今天或许是这果子当真好看,他也有些惦记上了,于是缠着桑游不让他走:
      “嘿嘿,这果子要是你离村出走那段时间在外头发现的,还不算什么。可这竟然是在毒瘴泉附近捡到的,你可不就是很厉害嘛!”

      桑游听罢,翻了个朝天白眼。怪不得村里的兄弟姐妹都不乐意跟苗木黑做朋友呢,合着这人忒不会说话,就算本意是好的,但一开口就要带上半分阴阳怪气的损人不利己。举什么例子不好,非得提自己离村出走那段黑历史,气得他当时就想甩个脸子走人!
      “得得得,别拍我马屁了,仔细拍到马蹄子上。”桑游说完,走出几步路,又想起什么来似的去而复返,将手中突然开始发光的果子炫耀给苗木黑看:“那也是得神果‘大人’眼光独到,看中了小爷我这天纵奇才,才肯让我捡到呀~”说罢,潇洒地转身离去,留下一脸受伤的苗木黑在原地兴叹。

      不止村里的孩子对神果(暂定)感兴趣,老一辈也好奇得很。泰伯难得停下了手里骨碌碌的药捻子,向桑游打听果子的质地、气味和药用价值等性状。桑游哪管这些,果子好看就够了。于是泰伯就开始了忧心忡忡的说教:“阿游,这果子来历不明,就算真是天上的神果也不能乱吃啊。”
      一旁的季三叔也跟着起哄,还顺便抖搂了点黑历史出来:“你泰伯说的对,我记得你小时候就把蓖麻当荔枝给剥了,还好吃的不多,不然桑湄都救不回来你!”
      “三叔,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而且这颗果子没毒!”
      “你怎知道它有毒无毒?本草纲目查了吗、银针下了吗、用小鼠做过试验了吗就妄下结论,态度这么不严谨,如何做得巫医?”
      眼看泰伯又要开始说教,桑游只好谎称自己还有别的事,便从台子上翻下去落荒而逃了。

      一路上,桑游都在无意识地抬手去抓挠眉心那块皮肤。
      他一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只当是苗疆地区气候湿热,自己的刘海和头带将脑门捂得发痒罢了。直到他行至自己房子外侧的竹梯下,才迟钝地发现,眉心的皮肤已经被自己挠疼了。汗珠洇湿后的头带密不透风地缠在额头上,更添了一分痛痒。

      桑游只能快步跑上楼去,从角落里翻出一只积了灰的铜镜来照,看清镜子里自己的额头后,才意识到为什么这一路走来都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异常——
      他常年戴着这条头带,据小姑姑说花纹是母亲过世之前亲手绣的,村里人也都习惯他这样打扮自己。可当桑游对着镜子摘掉头带,试图观察那块皮肤被自己挠成了什么样才发现,几道红色的抓痕之下,一枚金色的叶片标记赫然出现在了眉心。抓出来的血痕只弄破了表皮,却丝毫没能伤及标记本身!
      就像……它是直接刻进骨血的一样。哪怕自己抓烂皮肤、挖走组织、敲碎骨头,这枚金叶子也不会消失。
      桑游倒抽一口冷气,吓得直接脱力坐在床上,手心还在慢慢发光的果子滚落在柔软的被褥中。他又惊又惧地捧起果实,发现自己眉心的金叶子闪烁的频率竟然和春滋泉的频闪完全契合。
      就在桑游害怕到下一秒要丢人地大喊“小姑姑莫大哥救我狗命”之前,果实最后闪烁了一次光芒,便彻底沉寂下去。

      桑游惊魂未定,索性直接将自己瘫在床上摆成一个大字,伸手去够来那颗果子,举在脸上细细观察了好一会,果子再也没发过光。
      或许没心没肺是少年人特有的心性,桑湄将他喊走去吃晚饭后,桑游就彻底把这事忘在脑后了。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果子实在漂亮,就算真有什么问题,他也通通选择性忽视了。

      当天夜里准备睡觉前,桑游甚至都开始疑神疑鬼会不会有人等自己睡着了偷偷摸上来偷走果子,毕竟泉隐村的树屋向来四通八达的,从不防贼。而且今天那个苗木黑表现得还挺感兴趣的……这个想法甫一出现,桑游就被自己的神经质逗乐了,反正到时候果子丢了第一个找苗木黑就行。思及此,他又将果子从床头柜上取来,抱进怀里。只自己要搂着这颗果子睡上一晚,就不信还能有谁半夜来掀他被子偷!等到熬过几天、确认安全后,再把漂亮果子大大方方展示在柜子上也不迟。

      不太方便的是,自己睡觉时可不能像从前那样胡乱蛄蛹了,省得一个不小心把果子压成了果酱,可就血本无收了。
      唉——桑游迷迷糊糊地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变得像村里那些“为了喜欢的人甚至可以改变自己”的狗男女似的,明明他还是个单身狗,而且对爱情也不甚开窍。
      不过,祝先生之前是怎么评价自己的来着?——不开窍是因为还没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什么玩意嘛,神神秘秘的,跟先生平时讲的书一样晦涩难懂。
      功课果然是最立竿见影的安眠药。桑游一想到祝宁在学堂里教的那些诗文、算数和历史什么的,瞬间困意汹涌。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将果子仔细护在怀里,便安然入睡了。

      当天夜里下起了毛毛雨,降了些温度。桑游习惯开着窗睡觉,又只盖了个薄被,在睡梦中被冻得整个人蜷缩起来。
      他做了个怪梦,梦见自己行走于云雾之中,远方隐约可见一株高耸的大树直冲天际,周围仙气缭绕。他听见旁边一个陌生男子用陌生的声音讲话:“……你说,若是将所谓天道的本质分成九等份,再以九泉的形式存在于世上……”
      桑游用力地转过头去。在梦中一举一动都变得僵硬起来,他花了很大力气才做到这一点。陌生男人聊天的对象桑游也不认识,更看不清脸,只知道此人一身白金色华服,举止庄严。
      “……你言之有理。雾魂代表「时间」、照胆代表「正义」、无垢代表「未来」,这些泉眼的权能本就浅显易懂,所以其本质自然也显而易见,但——”
      “不,老友,你弄错了一个。”陌生男子打断了威严男子的话,“确实,无垢的权能是预知未来不错,但它所代表的本质可没有那么肤浅。九泉既然是天道的一部分,其本质自然是最能囊括万象的那一类概念。”
      “……仇,你知道在这方面我远不如你,别卖关子了。”
      “就拿无垢举例吧。无垢表面上确实能预测未来,但所谓天道既然无所不知,焉知无垢中呈现的预言不是命运的一环、不是必然发生的事呢?既然会发生的一切早已注定,那么我们理解中的未来,又何尝不是「历史」的一部分呢?”
      “‘天道’当真能够编写整个世界的命运?……可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那玩意又能编写到多久之后?”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理解有误。但,通过已知的信息来推测将来,这应该就是无垢泉预言未来的原理没有错。”
      “那不就是单纯的穷举——”
      “不是。我反倒觉得,无垢中所呈现的未来或许并非真正会发生的未来,而是某种引导……”

      虽然梦里的两个男人讲的每个字桑游都认识,但怎么感觉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呢。他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只觉得高处不胜寒——虽然这句诗似乎并不是这个意思,但无论如何,他现在确实冷的要命。

      意外情况发生了。桑游的胳膊往旁边随意一挥,竟然隐隐约约碰到了什么温热、柔软的物体。首先,他很确定自从五岁之后桑湄和莫年就再也没自己睡在一张床上过,所以旁边那是谁?
      奈何深层睡眠之下大脑的思考能力几乎为零,桑游潜意识里只觉得旁边这处热源暖和舒服的很,下意识便要往上凑。那热源是个活物,感受到桑游的靠近后动弹了两下,便安静下去。

      “…………阿游哥怎么还不来吃早饭?再过一会我就要把他的白粥都喝了!”芭乐挥舞着木勺,看上去大有言出必行之势。
      芭蕉对这个不省心的妹妹也是没招:“乐乐你就饶了阿游哥吧,人家昨天跑了一趟试炼多累呢。”
      “也对哦……那阿游哥多睡会,中午再好好吃一顿!”
      桑湄放下了筷子。不知是否因为泉守身份带来的特权作祟,她心里总有些莫名的不安:“阿沁苪,你快吃完了吗?你去看看阿游到底起没起床吧。”
      阿沁苪点点头,迅速扒掉最后一口饭,擦了擦嘴就离开了。
      她脚程很快,三两步就爬上了桑游家的竹梯。然而就在此时,一声惨绝人寰、不可名状的尖叫从室内传来,吓得小姑娘差点从二楼摔下去……

      时间回到阿沁苪上楼之前。

      昨夜雨疏风急,寒意渗骨,但桑游抽了抽鼻子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感冒,想必是旁边那个热源的功劳……
      等等,哪来的热源?
      桑游慢慢转醒,随着他眼皮睁开的幅度,他的清醒程度也以指数形式增长。直到他终于看清旁边那个雪白的身影竟然是个笔直地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的男子时,整个人直接弹射起步,以此生最快的身手一把掀翻了被子,发出了少女般丢人的尖叫后,把后背狠狠贴在墙壁上,旁边摆放药品的柜子都因为大幅度动作而晃个不停。

      “你、你你你你——你谁?!”

      桑游刚才一掀被子直接把被角盖在了男子脸上。他平静地拿走蒙在脸上的布料,视线终于肯从风景如画的天花板上挪开一会,施舍给吓得够呛的桑游。
      那是怎样一种视线呢,洁白、虚无、懵懂、空洞,明明长着一对活物的眼睛,却了无生气。桑游被这双眼看得浑身一抖,昨夜雨气的湿寒仿佛现在才一股脑漫上来。然而这也让他冷静了不少,眼前的男人身份不明,但似乎并没表露出什么攻击性来。可他是怎么进到自己房间的?是误入村子的外人吗,那为什么没被巡逻的大叔们发现……
      桑游这边还在头脑风暴,白衣男子似乎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是谁这个问题,于是翻身下了床,又站的极为标致,歪着脑袋不解地看着桑游。

      神农大神在上,桑游几乎都能看见对方脑袋上蹦出来的大大的问号了。——这别是个哑巴吧,还是说听不懂人话?桑游嘟嘟囔囔骂骂咧咧地一小步一小步挪,迅速伸手抓走了枕头边上随意堆放的衣服,胡乱套在身上。虽然对面是个男的,但总不能光个膀子跟人说话吧。
      “喂,你能听懂我讲话不?我在问你,你——是——谁?”
      白衣男子犹豫了一会,只回答了桑游的第二个问题。
      “我叫修吾。”
      “行、行,修吾兄弟,”桑游强行嘱咐自己不要大惊小怪,“解释一下吧,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屋子里?”

      修吾理直气壮:“是你昨天把我带回来的。”
      “?”

      桑游一时间没想通,这人到底是神经病还是行为艺术家还是来讹钱的。记得自己昨晚也没喝酒啊,小姑姑不可能允许自己喝酒的……不对不对,怎么突然开始反思自己了,有问题的明明是这个家伙才对!
      “兄弟,有什么难处可以直说,哥们能帮尽量帮,但你不能睁眼说瞎话啊,我怎么可能带一个陌生人回家……诶?等等,你不会是——”
      “阿游哥你怎么了?没事吧!”

      阿沁苪一把推开门就冲了进来。墙边那只可怜的立柜本就受了桑游一顶而站立不稳,如今又吃了阿沁苪一记暴力开门,终于不堪重负,连带着上面摆放整齐的药罐与蛊稀里哗啦倒了下来……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阿沁苪和桑游只来得及张大嘴巴喊出一声凄惨的 “不要啊”来。反倒是一直默默站在床边的修吾眼神一凛,整个人快成一道白光瞬移到柜子旁边,随手一挥便是神力倾斜而出,直接将跌落的瓶瓶罐罐定在半空。

      阿沁苪呆愣地望着白衣出尘的男子,那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了仙子下凡。但其实修吾根本无意在小姑娘面前耍帅装B……
      “哎哟妈呀谢了兄弟!这些蛊可珍贵着呢,要是摔碎了我就死定了!”桑游一边手忙脚乱地扶起柜子一边道谢,都把审问修吾的事抛之脑后了。

      “哇塞……阿游哥,这人是谁啊?”
      有了之前回答桑游提问的经验,修吾立刻从善如流地回答了她:“我叫修吾。”
      “修吾哥你好,我叫阿沁苪!”
      桑游无语极了:“怎么还自来熟起来了??”
      阿沁苪凑到桑游身边帮他一起收拾一地狼藉,顺便跟他咬耳朵:“阿游哥,这位大哥真厉害啊,而且还那么帅!”
      “去去去,别跟着乱,”桑游直接把阿沁苪往门外推:“此人来路不明,你先离他远点!”
      “啊?”阿沁苪傻眼了,“原来他不是你的朋友吗?”
      “……啊啊啊啊!”桑游感觉自己离疯不远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可恶啊虽然我真的很想尽快步入主线……但是前期的感情铺垫也是很重要的……好想写正剧啊啊啊感觉自己不太擅长感情戏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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