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山茶树下》认真大尾巴鱼

49、第四十九章：高考结束

　　公交车里的广播在预告下一站，宋清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隐约听到终点站三个字。
　　登时直起腰杆，直愣愣地看着听茶，问道：“到终点站了？”
　　昨晚他几乎没怎么睡，没想到会在车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听茶的半边身子被宋清辉枕麻了，她下意识地想要抬手去揉肩膀，却想到宋清辉还在看着，讪讪地放下了手。
　　她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没有。”
　　其实终点站的风景也很不错，是南城一处著名的登山地，山下是森林公园。

　　“不用，我们本来就是要来这里。”听茶怕宋清辉察觉，又补充了一句。

　　宋清辉看着听茶抬起又落下的手，想起他刚刚似乎是枕在了听茶的肩膀上。
　　“可我记得刚上车的时候说我们去……”他决定诈一诈听茶。

　　听茶一时不记得她有没有说过了，表情有些慌张，再一细想，想起她根本没说过，明白这是被宋清辉骗了。
　　但被骗的人莫名有些心虚，反倒是骗人的笑眯眯地看着人。

　　“下次叫醒我。”宋清辉道。
　　听茶应了一声。

　　“肩膀疼吗？”宋清辉看着听茶道。
　　听茶没敢再撒谎，老实道：“疼。”
　　宋清辉一笑，“我给你揉揉。”

　　这时，广播再一次响起，两人只得先下了车。
　　“在这坐下吧，我替你揉一会儿。”
　　听茶坐在公交车站的长凳上，宋清辉站在她边上，“身子侧着点。”
　　听茶听话地侧过身子。

　　宋清辉开始替她按摩，两人坐的公交车开走后，断断续续又来了几辆公交车，乘客从车上下来，视线总会往他们这边看过来。
　　这时候，车子上下来两位年迈的老人。

　　老太太一看宋清辉在给听茶按摩，模样一下就乐了。
　　指着自家老头道，“老头子，你要紧跟时代的步伐，你看看这小青年，给女朋友按摩呢，我嫁你大半辈子了，你给我按过几次摩。”
　　老头缩着脖子，瞪了一眼宋清辉，忙哄道：“好好好，我回去就给你按。”

　　两人见此场面，都忍不住笑了。

　　听茶站起来，道：“行了，我肩膀不酸了，咱们去前面的森林公园逛逛吧。”
　　南城过去几年竭力发展旅游业，但实际上来南城旅游的人并不多。
　　四五月份，公园里的花开得正茂盛，园区门口有几个买玩具的商贩。

　　两人在公园里漫无目的地逛着，也不觉得无聊。
　　“你看。”听茶指着天上的风筝道。

　　“今天风大，适合放风筝。”听茶一下子来了精神，“宋清辉，我们去买风筝来放吧。”
　　听茶只有在很小的时候才放过风筝，但她一次也没有放成功过。

　　小贩卖的风筝多种多样，听茶选了个穿花衣的燕子，她看向一旁站着的宋清辉，想要帮他也选一个。
　　“我不用，和你放一个就好了。”

　　听茶也没有勉强，两人沿着天上的风筝往回走。
　　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句话，为你千千万万遍。

　　高一的时候，前桌买了本《追风筝的人》，听茶借来看，她当时只知道书里会有一句“为你千千万万遍。”
　　少女的情思以为，会是属于情人之间的誓言，后来把书看完了，才知道这句话在阿富汗，是用来表达忠诚的。

　　听茶抬头看向眼前人，忽然觉得几年前的少女情思也没错。
　　她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想，向宋清辉表达忠诚，也不是不可以。

　　到了放风筝的场地，听茶学着草地里的小孩，拉着线，开始奔跑。
　　她跑了几步，风筝还是紧紧地跟在身后，没有丝毫要飞起来的意思，听茶心里有些气馁。

　　宋清辉站在一旁，见听茶露出一截纤细的腰肢，她走上前，接过听茶手里的线轮，道：“我试试。”

　　宋清辉没放过风筝，梁潇生完他没多久就去拍戏了，宋修当时还会偶尔来看看他，不过也不会带他出去。
　　恰好这时候刮了一阵风，低盘在空中的风筝一下子就飘起来了。
　　听茶在一旁着急道：“快放线。”

　　宋清辉转动着线轮，几秒钟的时间，风筝奔到了高空之上。
　　宋清辉学着一旁的人，时不时往回拉一下风筝线，调□□筝的方向。

　　附近的风筝断断续续从半空坠落，一直到天上的风筝都落完了，两人的花衣小燕子还在天上。

　　听茶的手搭在宋清辉的胳膊上，道：“宋清辉，我们一起做一次追风筝的人吧。”
　　她不知道宋清辉有没有看过这本书，但她现在不打算告诉宋清辉。

　　她从包里翻出钥匙，用钥匙一绞，线就断了。
　　“宋清辉，快追。”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奔跑，循着风筝落下的方向，一路狂奔。宋清辉追上来，她就用身体去拦住他，不让他跑在她前面。

　　还好，风筝飞得不远，也没有落在树上。
　　听茶喘着气，身旁的人却十分淡定，连气都不喘。

　　风筝近在眼前，眼看着就要追到了，宋清辉却比她快了一个身形。
　　听茶知道抢不过宋清辉，也就放慢了脚步。

　　宋清辉却没有弯腰捡起地上的风筝，他看向听茶，那双有力清亮的眼睛清晰地倒映出她的影子。
　　他说话的声音很淡，“不是要拿风筝吗？”

　　听茶知道了答案，宋清辉也看过这本书，因为知道这本书的意义，才会在最后的时刻超过她，想要捡起地上的风筝。

　　听茶拿起地上的风筝，把它递给宋清辉。
　　宋清辉一笑，接过风筝，道：“我们回去吧。”

　　听茶看着宋清辉手里的风筝，在书里，哈森说愿意为阿米尔千千万万遍，愿意对他忠诚，即使被阿塞夫□□，也要把风筝交给阿米尔。
　　他们都不想做阿米尔，只想做哈森。
　　但宋清辉愿意把哈森让给她来做。

　　回到出租屋，已经是下午了。
　　宋清辉也没继续请假，直接去了学校。

　　墙上的数字一天比一天小，转眼离高考就剩七天了。
　　最后一个星期，老师没有再上课，学校也没安排考试，留时间给学生自习。

　　听茶写完一张试卷，抬头看了看窗外。
　　这时候，基本没有再出教室打球的了。
　　主要是怕受伤，万一打球的时候，不小心伤到手摔到脚，高考就麻烦了。

　　每节课都会有老师来，不少同学拿着不会的题，上去问老师。
　　老师低低的说话声，伴着初夏的缕缕日光，照亮这四四方方的高中教室。

　　下课了，宋清辉伏在书桌上睡觉，一双长腿被限制在狭窄的座位上。
　　听茶放下手中的笔，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偏头看过去。
　　日光落在他薄薄的眼皮上，他有了要醒的征兆。
　　听茶急忙偏过身子，挡住那缕阳光。

　　宋清辉的睡眠质量一直不是很好，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他就开始写题，所以白天在教室，总要花一段时间来补觉。

　　她抬头看了一眼教室里的同学，确认没人发现，心底无声地松了口气。

　　班上很多同学都以为她和宋清辉谈恋爱了，就连老师也默认了，但是不是，她心里明白。
　　所以做什么，都带着胆怯，都带着怕被人发现的小心翼翼。

　　就在这时，路过打闹的同学不小心撞到了宋清辉的桌子。
　　少女面带惊色，双手合十，求助似的看向听茶。
　　宋清辉爬起来，揉了揉额前的碎发，一脸的睡眼惺忪。
　　他沙哑着声音对听茶说，“茶茶，上课了吗？”

　　听茶无声地叹了口气，还是醒了。
　　她朝女同学递了个放心的眼神，继而转头道：“刚下课呢，你还可以多睡会儿。”
　　宋清辉喝了口水，道：“不睡了，睡够了，试卷你写完了。”
　　女同学放心地走了，听茶手上在整理试卷，“刚写完。”

　　“我去接水。”听茶站起来，从后面出去了，他们是最后一桌，虽然靠着墙，但不存在非要同桌让开个位置，才能出去的问题。
　　听茶拿了宋清辉的杯子一块去接水，此刻太阳火辣辣地照在天上，几乎要把人的皮都给晒开了。

　　接水的地方太阳能照进来，一群人接完水，就快步离开了。
　　听茶接完水，看了一眼楼外的天空，还有一个星期就要高考了，那他们还能多久呢，应该会比七天还多几天吧。

　　高考当天，听茶意外地状态很好。
　　结束了最后一科考试，听茶从考场出来，心跳明显快了几分，结束了，万水千山的跋涉，终于在这一刻结束了。
　　警戒线还围着，暂时不能出考场，听茶在人群中寻找宋清辉的身影。

　　无数张脸从眼前掠过，视线对上，喜悦直冲心头，她跑过去，无声地喊道：“宋清辉。”
　　宋清辉笑了，大步朝她走去。

　　“考得怎么样？”宋清辉问。
　　因为老师叮嘱过，考试期间，尽量不要讨论题目，专心准备下一轮考试，所以两人考试期间，都没有讨论过题目。

　　听茶脑袋一歪，像是要讨主人欢心的小猫咪，“还不错，宋同学你呢？”
　　“正常发挥。”
　　宋清辉这样说，听茶就知道他应该也发挥得不错，也就没有太担心。

　　警戒线扯下来了，考生从圈子里走出来。

　　晚上还有班级聚会，班群里讨论，打算先在教室里闹一次，等大家搬完宿舍了，再订个大的包厢，喝酒唱歌，行尽青春快乐事。

　　高考一结束，七班的班长立刻在群里艾特全班。
　　@全体成员，同学们，结束了，今晚教室七点，不见不散

　　高三的教学楼闹哄哄的，对侧新建的教学楼却很安静。
　　教学楼一应设施都安装好了，目前还在散甲醛，估计下个学期，高一就要在这边上课。

　　两人进到其中一间教室，风从教室另一侧的阳台吹过来，落日余晖也一同照进教室。

　　听茶写题的时候，总会无意识地摸头发，一天下来，原本束得整齐的高马尾已经掉下来不少碎发。
　　她刻意放慢步子，让宋清辉站在前面。

　　她飞速地褪下发圈，手随意捋了一下头发，快速绑上。

　　“听茶，你想去哪里上大学？”宋清辉回过头，却看见少女白皙的手腕戴着一个黑色的发圈，愈发显得肌肤白皙，手腕纤细。
　　听茶的视线和宋清辉对上，似乎有热气往脸上冒。

　　“我还不知道，会出省，但没想过去哪个城市，应该会去北方吧。”

　　说来也奇怪，他们的关系那么亲密，身边很多同学都在讨论高考后要去哪里上大学，但他们从来没有讨论过。
　　“你呢，宋清辉？”听茶走到教室里面的阳台，转身问道。

　　金灿灿的日光下，少女穿蓝白色校服，绑高马尾，脸在日光下只剩一个轮廓，但宋清辉知道，少女的脸一定是美丽的，表情一定是生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