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捡垃圾》柚与鱼

43、过年（一）

　　大年三十这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柳家四人就起床忙碌起来。
　　柳十弋用面食做好面蛇，又让柳芽拿着煮好的鸡蛋和豆子，带着柳榆柳山一起在院子里挖坑。
　　“老大，埋这个，做什么？”柳山一边挖坑，一边问道。
　　“榆哥儿，你知道不？”柳十弋没回答，而是看向正认真刨坑的柳榆。
　　柳榆摇摇头，之前在慈幼庄，也没听过这样的习俗。
　　“这是我们那的习俗，埋下面蛇，鸡蛋，还有豆子，可以保护我们小孩子一年不生病。”
　　柳十弋笑着说，他还记得以前他身体不太好，他奶奶就是这样，每年都要带着他埋面蛇鸡蛋和豆子。
　　等坑挖好，柳十弋带着三人一起把面蛇鸡蛋和豆子都埋进土坑里，边埋边念叨着：蛇行则病行，黑豆生则病行，鸡子生则病行。
　　边念叨着，边填土，踩结实了，这才拍拍手，带着三人回厨房洗手。
　　“好了，都回房换上新衣服。”
　　柳十弋让三人回房，自己来到厨房。这里大年三十早上是要吃馎饦的，昨晚就已经做好的馎饦一排排像小船一样码在白色的纱布上，锅里的水烧开了，把馎饦下到锅里，小小白白的馎饦在热水中翻滚，起起伏伏，不一会儿就膨胀起来，变得白白胖胖，煞是可爱。
　　馎饦快熟的时候，加了几把翠绿的青菜，柳十弋又打了几个鸡蛋进去，烫熟的荷包蛋跟着馎饦一起翻滚，像大团子带着小团子。
　　柳十弋用木勺把馎饦盛出锅，刚放到碗中，已经换好新衣服的柳榆柳山柳芽小跑着过来，闻着香气都期待的看着柳十弋。
　　“去洗手准备吃饭。”柳十弋笑看着穿着新衣裳，显得朝气蓬勃的三小只，颇有种成就感。
　　“弋哥儿，我来，你也去换衣服。”柳榆接过柳十弋手中的木勺，催着他去换新衣服。
　　“好。”
　　柳十弋回房，属于自己的那件青蓝色袄子，正平整的摊在床上，一些细小的折痕已经被抚平了，看来是有人细心的帮他整过衣服。
　　柳十弋笑了笑，利落的换上新袄子，把换下来的衣服挂在椅背上，过两天还要穿着干活。
　　出了堂屋来到小厨房，看到他们三个都规规矩矩的坐在凳子上等着他，看到他过来高兴的招呼他快坐下。
　　四人都做好，这才一起拿起筷子，享用这碗美味的年馎饦。
　　用完早饭，柳十弋带着柳榆柳山和柳芽，准备去柳河边准备折一小捆柳枝回来。这边有习俗，过年要在门上，窗柩上，都插上柳枝，可以辟邪。
　　刚来到柳河边，就碰到好几家也是一早吃过早饭，就来折柳枝的。
　　“阿叔阿婶们过年好！”柳十弋带着三人乖巧问好。
　　“弋哥儿你们来啦，来，吃块芝麻糖。”
　　“我这还有瓜子，都抓一把。”
　　“过年好，来点花生不？”
　　阿叔阿婶们不停给他们塞零食，新买的袄子掀起来一个角，装满了阿叔阿婶们的热情。
　　“榆哥儿明年是不是就可以考童生了？”
　　在酒楼当账房先生的柳河看着安静跟在柳十弋身后的柳榆问道。
　　“柳伯好，还没定，夫子说要先等等，火候到了再去考。”
　　有人问话，柳榆也没有继续沉默，而是看着柳河认真的回答。
　　“嗯，不要急躁，争取一考就中。”看着柳榆不骄不躁的平静小脸，柳河笑了笑，是个沉得住气的。
　　“借柳伯吉言。”柳十弋也笑着回应柳河。
　　“你们人小，不要太靠近河边，去那边，那边柳树小，枝条低，你们过去刚好。”
　　柳河指了个方向给他们，柳十弋道谢后就带着三人往那边过去。
　　看着四个小娃娃手牵着手，把更小的柳芽护在中间，是不是还给拨开前面的枝条，还隐约传来柳十弋提醒他们注意点脚下的声音，身后的阿叔阿婶们都没忍住，感慨了几句。
　　“真是好孩子，我家大娃要是有弋哥儿和榆哥儿一半，我就放心了。”
　　“你家大娃也不差，上个月不还被夫子夸了，也是好苗子。”
　　“你们家三小子也不错，小小年纪算盘拨得贼溜，看来以后又是个能干的账房先生。”
　　“他不行，太皮了，根本坐不住。”
　　“孩子还小嘛，以后就会好的。”
　　“七岁了，也不小了，你说这榆哥儿，才六岁，人家都已经进明德书院了！估计过两年就是童生，保不齐还是秀才老爷了！”
　　“你们说这么好的孩子，当初他爹娘怎么舍得扔下的？”
　　“谁知道，换做我，那不得好好供起来！”
　　“行了，少说几句，早点折完回去了。”

　　“榆哥儿。”听着身后隐约的闲谈声，知道阿婶们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感慨一下，柳十弋还是有点担心的捏了捏柳榆的手。
　　“没事。”柳榆冲柳十弋笑了笑。
　　“要是以后有机会能见到他们……”柳十弋想了想，没有继续说下去，既然当初他们放弃了柳榆，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都不值得再惦记了。
　　“我的家人只有你们。”柳榆看着柳十弋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嗯。”柳十弋用力点头。
　　“还有我！”柳山给了柳榆一个熊抱，笑得很是开心。一边的柳芽牵着哥哥们的手，左右看了看，没搭理他们，而是松了一只手，折下了在她眼前耀武扬威的柳枝，就这根柳枝，把她的小揪揪都戳散了！
　　“好了，快干活。”柳十弋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又提醒他们小心别划到衣服了。
　　四个人不一会儿就折了一小捆，拿柳枝直接捆住，柳山一只手就提了回去。
　　回到小院，把柳枝在院子门口两边各插了一根，院门上插一根，又让柳芽和柳山在房门口和窗户上都插上一根。
　　柳十弋自己带着柳榆，拿出买回来的门神年画，用面糊涂了一层，贴在了堂屋的正门上。又拿出新买的红纸，准备让柳榆写几幅对联贴上，红纸买的有点多，准备多写几幅，给柳木匠，秦三叔，徐叔家还有柳七他们几家都送一副。
　　柳榆手虽小，但日常用再生纸锻炼出的手腕力度，写对联的时候，丝毫没有手抖，写起来字迹丝滑，一气呵成。
　　没一会工夫，就写完了十来副对联，摊在院子里晾干墨迹的时候，柳十弋带着柳山把自家门上的对联先贴好了。
　　要送的人家有点多，柳十弋怕耽误他们贴对联的时间，就跟柳榆分成两队，他带着柳芽，柳榆带着柳山，往不同方向去送对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