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酒还没醒》是二七呀

4、chapter4

　　你相信缘分吗？

　　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

　　——《日记里的小九九》

　　对高中的回忆，源于那个炎热的夏末。

　　八月底，已过处暑节气，秋凉未至，日头依旧毒辣灼人，天气燥热的难受，蝉鸣声此起彼伏。

　　铃声打破了校园的寂静。

　　大课间休息，教学楼一下子躁动嘈杂起来，走廊上人头攒动，各玩各的，干什么的都有，有的趴在栏杆上聊天，有的在追逐打闹，有的结伴去上厕所。

　　画风与众不同的是，从教务处办公室里走出来的苏酒，表情很复杂。

　　刚走几步，苏酒便停下脚步，避着人群靠墙站在那里，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还是有点隐隐作痛。

　　“小酒酒！”蒋亦瑶从身后揽住了她的肩膀，笑着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啊？”

　　苏酒侧头看向她，“没事……就刚才被球砸了一下。”

　　“你是说……有人拿球打中你了？”

　　蒋亦瑶不敢相信的皱起眉，抬手摸了摸苏酒的头，“不是，这该多疼啊！谁这么缺德啊！球难不成会往人飞吗？”

　　听到蒋亦瑶一句球难不成会往人飞？苏酒忍不住笑了笑，向她解释道，“他们也不是故意的。”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苏酒有事要去传达室拿证件，为了节约时间，从操场边抄近路过去，马上进入百米冲刺，没想到，被从天而降的篮球选中。

　　“砸到人了！”有人大声惊呼道。

　　后脑勺生生挨了一下，力度虽然不是很重，但是有一点疼，苏酒捂着头蹲在地上。

　　“同学”一个瘦高的男生从身后跑到她面前，弯膝蹲下，关切的询问道，“你没事吧？”

　　“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看样子挺严重的！”另外几个男生也上前围住她，“快快！赶紧送去医务室啊！”

　　“不用……”苏酒双眼含泪，声音也瓮声瓮气的。

　　身旁的那个男孩以为她在逞强，“同学，你放心！我们不会不管你的。”他拍着胸脯保证道，说完就像是要抱起苏酒去医务室的架势。

　　“我真没啥事。”苏酒侧头看他，等缓过劲，借着身旁男生的搀扶慢慢站起来，揉着脑袋，指了指罪魁祸首——篮球。

　　“除了，被它砸一下。”

　　闻言，那几个男生都不好意思的笑了，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啊，同学，刚砸到你了。那个……都怪我们没注意到周围。”

　　“没事。”苏酒摆手，对他们建议道，“这也太危险了，以后都小心点，打篮球还是要注意安全。”

　　这说教式的建议，让男生们连忙应是，“嗯嗯！谢谢同学提醒。”

　　“哎呀！”苏酒想到了正事，猛地一跺脚，“我的证件还没拿。”转头就继续百米冲刺的跑向传达室。

　　只剩下男孩子们一脸懵，挥手跟她的背影告别。

　　“这姑娘，挺……好。”

　　所以，球不会往人身上飞。

　　蒋亦瑶撇撇嘴，注意到苏酒手里拿着的证件，“你转班申请处理完了？”

　　“是啊。”苏酒将自己手里的转班申签表晃了晃，“我转到六班。”

　　“这下真好，我七班，你在我们班隔壁，咱们两个班还挨一起。”蒋亦瑶高兴地说，“走吧，那一起顺道回去。”

　　苏酒迟疑了一下，面露难色，“我还不能回去，等一下上楼要去找六班班主任李老师。”

　　蒋亦瑶听后只好眨眨眼。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天，见走廊上的人没多少了，苏酒提醒她，“瑶瑶，快上课了，你先走，别迟到。”

　　“知道了。”蒋亦瑶挥挥手，转身朝教室跑去。

　　目送蒋亦瑶离开后，苏酒才慢悠悠地上楼去办公室。

　　苏酒敲了敲，在得到许可后才推开门进去。

　　办公室内，一位带着眼镜的女老师见到苏酒后，从椅子上站起来，烫着羊毛卷，有些微胖，年龄看起来有四十多岁。

　　“李老师，我是苏酒。”苏酒乖巧地将手中的表格交给她。

　　李老师接过来，仔细打量了她一眼，然后将表格放在桌上，“走吧，我带你进班去。”

　　苏酒跟着李老师走出办公室，下一层楼梯，穿过两道走廊，拐一个弯，最终停在一间教室门口。

　　李老师看出苏酒的紧张，于是拍拍她的肩，“来到我们六班，不要担心，我们六班的孩子们都很热情的。”

　　“嗯”苏酒笑了笑。

　　今天是周日，还没正式上课，上午结束军训汇报演出，下午要发书发校服，还要进行开学典礼。虽然上着自习课，班里却乱糟糟的，大家都很兴奋，不停地在那儿交流。

　　看到班主任来后，班里很有眼色的立马噤声，各个低头安静的看书。

　　讲台上，李老师没计较刚才那混乱的一幕，拍了拍手，“先别用功看书了，耽误你们一下。”

　　众人抬头，疑惑的看着李老师，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事。

　　“咱们班进来一位新同学，大家欢迎。”

　　“欢迎”大家异口同声地喊起来，话音刚落，全体同学的视线刷地聚集在门外的苏酒身上。

　　苏酒脸颊不由得红了，不过她还是镇定地走向讲台，捏着自己的书包带子，轻吐了一口气，抬眸目视前方，“大家好，我叫苏酒，以后就和大家在一个班学习了，请多多关照。”

　　简短的自我介绍后，“啪啪啪”掌声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六班的同学，还真是很热情。

　　苏酒眼底闪过一丝暖意。

　　“酒？”第二排的一个女生努了努嘴，小声嘟囔道，“谁家家长会给孩子起这么怪的名字。”

　　她的声音不算大，但是在那样和谐的氛围里，就显得格外突兀。

　　“不奇怪啊。”苏酒表情淡淡的，但并无愠色，眉眼间却有化不开的温柔。她说，“对于这个‘酒’字，有我妈妈和外婆给我的祝愿。”

　　诗经有云，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妈妈很喜欢这句诗。

　　她出生日期也刚好带个九，叫苏玖。

　　谐音久，更是长长久久。

　　外婆不识几个字，上户口时的疏忽，以为是喝酒的酒。

　　于是乎，苏玖成了苏酒。

　　外婆说，她这个“酒”字其实更好。

　　毕竟，酿成一坛好酒，急不得，乱不得。人和酒一样，其中有百味杂陈，别单凭一张嘴，更要用心去慢慢品味，不然总是辜负了它。

　　全班同学纷纷看向那个女生，女生也嫌无趣，耷拉着脑袋，没再说话。

　　“苏酒，你就先坐最后一排。”李老师指着教室后面的那个空位，“下午会再调座位的。”

　　苏酒乖巧的点了点头，走到那个空位上坐下。

　　一旁的几个男生在还交头接耳，低声说着话，见她来了，主动打起招呼来，“同学同学，还真是有缘分，咱们几个又见面了。”

　　苏酒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原来是上午那群打篮球的男生，没想到居然成了一个班的同学。

　　那还真是挺有缘分的。

　　这个年纪的男生都比较自来熟，三言两语后，便相互简单认识了，她身边的男生叫王超，那两个附和的男生，个子矮一点的叫刘其龙，另一个叫程子杰。

　　一，二，三？

　　好像少了一个人，就是扶起她的那个男生。苏酒对他印象深刻，因为性格好，是个热心肠的人。

　　“我记得你们是四个人，还有一个，他跟我们不是一个班吗？”

　　“你说他啊？”王超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扬了扬下巴，“这不就在讲台上呢。”

　　望去，一个高高瘦瘦，长相俊逸的男生站在讲台上，低着头正在和班主任说话，班主任听后点了点头。

　　少年声音的清朗，“午饭结束后，需要几个男生去楼下搬书。”

　　在眼神扫视一下某处后。

　　“我！我我我！”

　　王超那几个积极的举手配合，对于支持兄弟的工作，热心于服务班级事务，义不容辞。

　　苏酒微抿唇，无意间的抬头竟和台上那人目光相撞。

　　一双很好看的眼睛，清如水，亮如星。

　　见少年有些惊讶，她很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赶紧别开目光，也没再去看他。

　　“哟”刘其龙哼了一声，脸上挂着欠欠的笑脸，“之一，干完苦力回来了。”

　　少年站的笔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们三个，“还好意思说，我一个人落在那里，你们跑的比兔子还快。”

　　刘其龙将凳子拉出来，招呼着让他赶紧落坐。

　　少年人高腿长的，课桌的高度对他而言有些矮小，腿也不能舒展的开，只好微侧着身子坐。

　　“之一，可不是弟兄们不够义气。”程子杰如实说道，“喊了你好几声，你自己站在哪里老半天不跑，结果因为迟到，被大家推举过去当苦力。”

　　他叫之一啊？

　　苏酒在心里咯噔一下，很特别的名字。

　　王超这时也够个着头插嘴道，“是啊，连老刘的小短腿都跑来了，你怎么搞的。”

　　“滚一边去，老子哪里腿短了！”无辜躺枪的刘其龙，瞬间暴怒，拿起手边的橡皮就砸向王超。

　　可王超躲闪的快，橡皮从他面前直直的经过，最后，准确无误——落在苏酒的桌上。

　　苏酒一时没注意，就又被误伤，她看了一眼桌上的橡皮，又看了一眼身旁的那四个人，叹息的说：“我要怀疑我这里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吸引力，你们的东西……怎么专往我这边飞啊？”

　　刘其龙连忙抬起双臂认错，“不好意思啊同学，我刚才是想砸王超的。”

　　程子杰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你是得好好道个歉，人家一个小姑娘短时间内被伤害了两次。”

　　闻言，刘其龙为伤及无辜的苏酒更是愧疚了。

　　看到他这副比她都委屈的样子，苏酒歪着头，善解人意的问他，“需要我哄哄你吗？”

　　众人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王超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他趴在桌子忍不住拍了拍。

　　这番动静闹得可不小，全班的注意力一下子都被吸引过来，在无聊的自习课都想找个热闹看。

　　苏酒不免有些头大。

　　王超他们也赶紧收敛一点，家丑不可外扬，没得让人白捡了笑话看。

　　经过这个小插曲后，总算是平静到自习课结束。

　　苏酒坐在座位上没着急出去，毕竟，刚下课到哪里都是人挤人。

　　与她想法一致的还有王超他们。

　　“之一，你刚不在，咱们班来了位新同学，就咱们在球上遇到的那个女生。”

　　想到刚才苏酒自我介绍时，他不在班，王超觉得有必要介绍一下，“就我同桌，她姓苏，叫苏酒。”

　　“嗯”之一同学轻轻应了一声，没有什么反应。

　　刘其龙挑了挑眉：“之一，你这什么反应啊？人家名字可是有寓意的，她是……”

　　话音未落，之一打断了刘其龙的话，“我早知道了。”

　　看着他的侧脸，苏酒觉得他不单是名字独特，人也挺独特。在他们这个年纪，竟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从课上就能看出来，身旁的几个人都在闹，他还能不受一点的波动影响，表情淡然的看书，真让她感到佩服。

　　“小酒酒”蒋亦瑶站在门口，朝她招手道，“一起去食堂吃饭了！”

　　苏酒点点头，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

　　王超伸了个懒腰，对程子杰他们说“走了，咱们也去吃饭吧。”

　　等走到门口时，苏酒忽然回头，用手指了指脚下，“之一同学，你的鞋带开了。”

　　说完，苏酒从窗边走过时，瞥见教室里王超他们几个又爆笑了起来。

　　真不知道这帮男生的笑点在哪里。

　　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奇奇怪怪的小毛病，不然，大家怎么成为朋友啊？

　　蒋亦瑶直接翻了个白眼，“你们班男生挺爱笑啊。”

　　苏酒认真想了想，最后编出来一个理由，“可能，他们有小（笑）饼（病）吧。”

　　蒋亦瑶打了个寒颤。

　　“好冷的谐音梗笑话。”

　　“……”

　　*

　　食堂里，各个窗口都排起长长的队。

　　蒋亦瑶站在苏酒身后，想到刚才见到的那个男生，兴奋的拉起苏酒的胳膊，“你们班男生颜值还挺高，就那个鞋带开了的男生叫什么名字？”

　　苏酒脱口而出，“他叫之一。”

　　“之一？”蒋亦瑶念了一遍，忍不住皱了皱眉，“这算是人名吗？”

　　“他朋友就是这样喊他的。”苏酒如实回答。

　　“你们认识？”

　　“嗯……就挺有缘分的。”

　　蒋亦瑶：“啊？！”

　　一时没注意，前面的队伍已经少了不少的人，苏酒往前迈了一大步。

　　她没想到，在有生之年，居然能从苏酒口里来一句，挺有缘分的。

　　蒋亦瑶赶紧跟着，将脸凑在她的肩上，“何以见得？”

　　苏酒没说他和今天早上被球砸的事情有关，她思索片刻，一本正经的说：“我觉得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好歹是从小玩到大的闺蜜，十几年的交情，该有的了解还是有的。

　　一眼就能看出来苏酒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蒋亦瑶直接点破，“你给这儿，玩木石前盟呢！”

　　“……”

　　买好饭，苏酒站在一旁等着蒋亦瑶，热干面窗口是一下出好几碗，而蒋亦瑶的那一份刚好在一下轮。

　　苏酒和蒋亦瑶说好她先去找座位。

　　光顾着说话，没注意到背后有人，一转身就撞到了后面的男生。

　　热干面全撒在了地上。

　　“对不起！”苏酒不停地倒着歉。

　　场面实在没眼看。

　　蒋亦瑶闭上了眼睛，她在心里捏了把汗，“这是一段孽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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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开始回忆高中时光，没有不连贯。本文就是倒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