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无此声》魅如初

28、飞花似烟

　　　　“清洛，你怎么会在这里?”文书娴吃惊的愣在当前，丫鬟馨儿掩口笑道“文小姐说笑了，这是我家的小姐，方清玥。我还有事情，我先离开了，你有问题可以尽管问我家的小姐就好。”说完馨儿掩门离开，房间就留下了她们两人。

　　“清玥？”文书娴疑惑地望着眼前的人，那眉眼，那张狂的神韵，不是清洛还是谁？可是刚刚的丫鬟说这位是她家小姐，她仔细打量眼前的人，发现尽管是身着青衣，然衣着装品却是非凡，光看那腰间的墨色丝线腰带，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以她这些年在家中所见，几乎可以确定如果没有非比寻常的地位和权势是难以请动这样的名家为其定做这样的珍品。

　　她想起来了有一年除夕，母亲也是为了想寻求这样的一个师傅为了定做衣衫，最终却是不能，母亲是妾，不得宠的妾没有资格请这样的师傅，突然间勾起了往事，她幽幽轻叹一声。

　　“我叫方清玥。”眼前的人勾勒出一朵魅惑人心的微笑，邪魅入骨的神韵，像是一朵盛开的墨色玫瑰。

　　文书娴闭上眼，眼前的一切都太不真实了，她像是掉入了一个不可知的梦境，梦中的人不再是她熟悉的人，似乎又有哪些她熟悉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正如眼前这个自称叫方清玥的人。

　　“你在想什么？是那个叫清洛的人吗？”邪邪的笑声划过耳畔，她的发丝被轻轻的撩起，放到了清玥唇边，那眼神是宠溺还是嘲弄？书娴羞红了脸，她恼怒自己无故的脸红，更讨厌那种不知道为何被人戏弄的感觉。

　　啪的一声，文书娴拍落清玥的手掌，倒退一步，离开这个自称是清玥的人的气息当中。“你不是清洛，请离我远一点。我讨厌那样靠近一个人。”书娴转过身用背影面对清玥，她不想看到那个酷似清洛的脸孔，清洛不是那样的。

　　“呵呵。”一阵狂放的笑声，“如果我是清洛，你是不是就不会如此对我了？”邪魅的声音继续问道。

　　文书娴没有开口，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如果清洛是眼前的这样，她会如此对待？她犹豫了，如果这个人不是清洛，那清洛呢？是不是遇到了危险？她猛地转过身来，清冷的眼神无畏的直视清玥，“清洛怎么了？她的案件怎么样了？”

　　清玥没有开口，深沉的眼眸收敛了之前的狂放，变得深幽起来，她的目光落在书娴的身上，缓缓开口：“你真的很担心清洛，是吗？”

　　文书娴紧闭嘴唇，她不需要向任何人回答那样的问题，她与清洛之间，是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那样若有若无的牵扯她的心。她微微的绽放出初开的梅花一样灿烂的微笑，那样孤傲清冷的笑容，让清玥眼前一亮，眼睛无法移开，“你笑什么？”清玥问道。

　　“如果你是清洛，你就懂，如果你不是清洛，你就不需要懂。”文书娴的话很拗口，似是而非，像是说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有说。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沉默的呼吸声让彼此感觉到了莫名的压力。

　　房门轻轻敲响，清玥皱皱眉，朗声应了句：“进来。”房门被推开，进来的人是书娴认识的人，秋海棠，秋海棠已经换了一身衣衫，白色的碎花坎肩变成了蓝色的旗袍，肩上围着一个墨色的丝巾，纤细的腰肢在旗袍的包裹下显得狐媚诱人。

　　“清，我准备好了一切，你要去看看吗？”秋海棠的声音说不出的若软，甜甜的如蜜糖般，丝毫不见在地下室里那刁钻的样子。书娴见她称呼清玥只叫了一个字，她们之间应该是很熟悉，或者说是亲密更为恰当。在文书娴思索的时间里，秋海棠的芊芊细手已经搭上了清玥的肩膀，整个脸孔几乎要靠在清玥的肩上。

　　清玥没有推开秋海棠，反而搂住了她的腰，浅笑：“海棠做事我怎么会不放心。你吩咐人给文小姐送见衣衫过来，让她打扮下，这样子的妆容让人看见了定会笑话我们待客不周到。”

　　文书娴低头才发现之间的衣衫因为在地下室的原因，裙摆的花边沾染上了泥土和青苔的印记，斑斑点点，她心下恼怒，这番话不是明白的嘲笑她的衣衫不整吗？她从小到大何曾被如此奚落过，柳眉竖起，沉眸片刻，手用力一拽，将身上那抹被泥土染色的裙摆花边撕下，咔嚓的布料破碎的声音让秋海棠和清玥都愣住了。

　　“你的衣服就不用拿来了，你留着自己用好了。我现在的衣服已经很好了。”书娴冷冷的目光落到清玥的眼眸里，泛着冷笑。她在任何时候都是文家的大小姐，可杀不辱，更不可以丢了文家的脸面。

　　破碎的裙摆花边被书娴仍到地上，她轻蔑的笑着开口：“麻烦派人送一盆火来，我好处理这些东西，我不喜欢让东西留下痕迹。”

　　清玥的脸色变的难看起来，她生气的一挥手，甩开放在她肩上秋海棠的手，转身离开。“给她把火盆送来。”这是她离开后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秋海棠的脸色也不好看，但是她比较是很有城府的人，心下虽然不悦，可说出来的话依然很动听：“文小姐何必动怒，你看看你那张俏脸可受委屈了。明明是个如花的人嘛，怎么性子这么急。我家小姐也是好意的，你可真不懂得领情。”

　　“你确定家小姐叫方清玥，不是叫施清洛？”书娴淡淡的开口，秋海棠那眼神一闪而过里的不悦她看在眼底，显然这个人很在意清洛，不，是清玥。

　　“我家小姐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书娴小姐不需要疑惑。”秋海棠收敛了笑容，说到这脸色暗沉下来，语气中有警告的意味：“况且，我们对你以礼相待，你当知足才是，不要老是给我家小姐使性子。”

　　文书娴转身不慌不忙的在房间的凳子上坐下，偏过头望着秋海棠淡淡的道：“是吗？我怎么看不出来呢？我可是没有忘记有人假扮丫鬟骗我在先，找人打晕我在后，而今还谈什么以礼相待这岂不是笑话吗？如果照着海棠姑娘的话，那么被绑架的人岂不是都要对绑匪感恩戴德了吗？海棠姑娘真的很会说话啊。”书娴的一番话含枪带棍，没有半点含糊，说得秋海棠一时间都拿不到话回应。

　　说话间，火盆被如愿送来，望着火焰噼噼啪啪的声音，书娴无视秋海棠，起身把那些碎片扔进火里。火焰中她仿佛看到了很多过去的景象，有母亲，有表妹，有清洛，唯独没有自己。

　　“我累了。你自便。”文书娴在一切化为灰烬的时候，起身，走到窗户面前，望着满园的秋菊一语不发。秋海棠望着书娴的的眼神露出了复杂的神色，似乎是钦佩，似乎是遗憾，又似乎的嫉妒。叹息一身，她转身关上门离去。

　　满园的菊花清香扑鼻，淡雅的花瓣如同丝丝细线穿成的珍珠，文书娴闻到了泥土特有的清香的味道，把头靠在窗框上，她取下发簪，木质的发簪在手中来回的摩擦，那特有的温润的触感，让她的思绪回到了第一次见清洛的时候。

　　斜风入画忆当时，满庭花枝空相思。冷香茕茕孤影留，研墨难抒风景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