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夜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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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灵石交到对方手上后，见鹭白十分真诚地恭维道：“实在麻烦你了，你近日炼丹之术精进神速，我身上的伤势大有好转。”
岑商陆取走了几枚，又将其余退还，白了见鹭白一眼，“谁让你于我有昔日药理启蒙之恩呢，不过可惜，后浪拍前浪，你倒是被拍死了。”
“我也只是认了些人间草木，于药理之道，不过略知皮毛，既无天赋，亦无深研之志，不算前浪。”见鹭白答道。
岑商陆又是一白眼，取出一药瓶抛向见鹭白：“瓶中有两枚丹药，可安神养魂，但效用有限，你还是自行寻觅灵药吧。”
“这是何意？”见鹭白稳稳接住药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忆及某人揣着几株灵植和灵石私下寻她，最后还说“不必让他知晓是我”，岑商陆又想对见鹭白投去一记白眼。
她心中暗忖：那养魂草与他们而言已是极为难得之物，他却如此慷慨；不过，如此放心交于自己炼制，对自己也算是极尽信任了。
听说某人接了不少喂养灵兽，浇灌灵草的任务。
见鹭白还说二人没有关系，一个外门弟子，身上能有多少积蓄？不会真是为了助他，将大半身家都搭上了吧？
忆及此处，岑商陆不禁轻叹一声，缓缓道：“既要学药，懂几分医理又有何奇怪？观你这几日，情绪极淡，连摆臭脸的精力都没了，可见伤势不轻，怕是伤至心魂。”
“这次多谢你了，日后替你留意丹方。”见鹭白道。
岑商陆听罢，轻哼一声，道：“算你懂事，走了。”
岑商陆告别见鹭白，她轻轻转身，裙摆随风飘扬，听闻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她对玄默生的印象很是不错，见是玄默生自夜色中走来，笑着向他打了个招呼。
玄默生点头回应。
见鹭白目送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夜色之中，眸光晦暗，辨不分明，就连玄默生走近了，也恍若未觉，未有丝毫反应。
玄默生即将擦身而过之际，见鹭白倏忽开口：“你如今是何修为？”
玄默生停下看向他，平静地答道：“筑基中期。”
苍穹试炼之时，见鹭白并未主动透露过自己的实力，故而只有修为比他高的人才能窥见，他已是炼气十二层的境界。
然而一番波折，耽误了些许时日，见鹭白今日终于突破瓶颈，成功迈入筑基，尽管如此，以筑基初期的修为，依然无法看清玄默生，故此才有此一问。
原来还是落后于他。
十分上进的心魔。
见鹭白也全然不去想，心魔上进应该是使人意识沉沦，失去理智，被欲望支配。
见鹭白追问：“你我初遇时呢？是何修为？”
玄默生微微沉思片刻，随即答道：“筑基初期。”
行行行，这很可以。
见鹭白甚至怀疑玄默生是不是故意的。
夜凉如水，月色清寒，轻轻洒落在见鹭白的脸庞上，照出他宁静的睡颜，呼吸平稳而悠长，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梦境之中。
一阵熟悉的刺痛袭来，虽已不似先前那般锐利，却仍让他眉宇间涌起一缕忧色，呼吸间仿佛带着一丝颤栗。
一缕清风悄然拂过，风中夹杂着淡淡的清香，宛如竹木的青涩气息，带来些许凉意，似是为他抚平了几分疼痛。
心中一动，灵力悄然流转，化作一条灵索，悄无声息地缠上了来人的手腕。
灵索一束，见鹭白猛然睁开眼，眼中划过异样的光芒，一手擒住玄默生的手腕，另一手则钳住玄默生的下巴。
不只是见鹭白对玄默生没有防备，看来玄默生也是啊，也未曾料到会陷入这般境地。
两人目光相对，玄默生平静地回望着见鹭白，眼中晦深莫测。
“果真是你。”见鹭白轻声说道，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指腹细细摩挲着那如玉般的肌肤。
温热的。
下滑，见鹭白将手搭在脖颈处，摸到了鲜活而有力的搏动。
见鹭白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兴味，在玄默生脸上游移。
“你是想恩将仇报吗？”
玄默生声音清冷，分明是面无表情地回望他，见鹭白竟从中看出了……无辜？
见鹭白一恍神，他正想开口反驳，却忽觉一阵风袭来，如同竹叶轻摇般的清新气息拂面，尚未回过神来，后背一疼，便已被抵在了墙上。
他惊愕地抬头，只见玄默生单手扣住他的双手，高举过头，另一只手则掐住他的下巴，令他无法动弹。
两人身份瞬间互换，任由摆布的人变成了见鹭白。
玄默生紧紧盯着见鹭白，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微微俯身，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如竹木般的气息萦绕，明明清香醒神，却让见鹭白觉得有些眩晕。
玄默生在见鹭白耳边低语道：“才恢复了这么点就折腾，白费我对你的一番心意了。”
心魔就是心魔，才这点把戏就让见鹭白方寸大乱。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玄默生忽地笑了，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你觉得接下来，我会对你做什么？”
见鹭白迎上玄默生的目光，平静地回答道：“吃了。”
玄默生微微一愣，疑惑地问：“为什么？”
“心魔的最终目标，不就是让宿主沉沦欲望，失去理智，吞噬宿主，杀死宿主的意识，再取而代之？”
玄默生：“……”
原来是将他当成心魔了。
在某种意义上，可能也算是了。
不过，以玄默生对见鹭白的了解，若他真认为自己要对他不利，自己是无法安然无事的。
“我没想如何。”玄默生松开扣住见鹭白双手的手，后退一步，见鹭白脱离束缚，恢复了自由之身。
见鹭白方才在玄默生眼中还是一副无害之态，然而下一刻却忽地发力，动作迅捷如风直冲向玄默生。
玄默生眼前一花，只觉得一股力量袭来，尚未来得及反应，身体失去平衡，天旋地转之间，已被见鹭白压倒。
“你……”玄默生试图挣扎起身，却被牢牢压制。
此刻，二人境地再度翻转。
而见鹭白则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戏谑道：“你也猜猜，我接下来会做什么？”
窗外，皎洁的月光洒落在见鹭白的脸上，为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银白，月光衬出他几分张扬恣意。
而玄默生躺在黑暗之中，如同在暗夜中的一颗黯淡星辰，沉寂而孤独。
玄默生头一偏，避开了见鹭白的目光，见鹭白见此，竟从玄默生脸上看出了些许委屈之意，惹得自己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很好很好，不愧是心魔，光是如此就能勾得他心烦意乱。
见鹭白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波动，冷哼一声，将玄默生拉起，玄默生被拉入那银白的月华之下，两人此刻在窗前，同一片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为他们披上了一层光辉。
“咳咳——”见鹭白轻咳一声，打破这莫名的沉寂，空气中弥漫着几分尴尬。
他微微垂眸，试图掩藏住心中的不自在，却仍觉脸上热意难消。
“也不能怪我，一连数夜，旧伤发作意识恍惚朦胧之时，似有人影在身侧徘徊，不知其意欲何为，醒来衣服还不整齐，这般情境，任谁都觉得……可……怕吧……”
见鹭白原本对此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想借由此缓解突如其来的尴尬，一开始，他尚能说得从容不迫，只是言及后来，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不自在。
玄默生并未立即开口，他那双漆黑的眼眸直直地看着见鹭白，将见鹭白的反应尽收眼底。
过了许久，玄默生才轻叹一声，偏过头去，淡淡道：“非我所为，是你自己梦中乱扯。”
见鹭白有些狐疑地看向玄默生。
话是真的，但这般偏头不看自己，像是因为心虚。
心虚什么？
心中疑虑更甚，见鹭白凝视着玄默生，试图从他的神情中找出些许线索，追问道：“为何帮我？”
“见鹭白，你得罪过什么人？”玄默生答非所问，甚至带有一丝冷峻。
你得罪了什么人，有此一劫。
见鹭白似乎对玄默生的话并不在意，带着几分慵懒与散漫，懒洋洋地往后靠，手随意地搭在膝头，目光悠然地望向窗外——
夜色如墨，深沉而厚重，仿佛将整个天地都笼罩其中，虚空之上，似乎隐藏着无尽的秘密，如同无法窥探的命运，更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重新看向玄默生，见鹭白自顾自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算了，不如我帮你找个理由吧。心魔之道，以情欲为饵，引诱修士堕入魔道，若我对你心生感动，对你敞开心扉，岂不是落入你的掌控之中？届时，修为、道心，都将为你所用。”
直面见鹭白的目光，玄默生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缓缓道：
“很令人心动的理由，若你真对我动了真情，那我便可借此掌控你的一切，你的真心、你的修为，乃至你整个人，都将为我所用？”
见鹭白一僵。
明明自己的用词挺正经的，怎么在玄默生口中，便不大对劲起来，全是歧义。
“见鹭白，你觉得，我应该以此为理由而接近你，是吗？”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夜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