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澄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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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姐，”乔然抬头，这才注意到办公室里云乐也在，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时态，她后知后觉地才有点不好意思，“你怎么也在！”
学生已经闹事到办公室了，李丰年作为主任当然坐不住了，起身就看着乔然到底要在手机上发布什么内容。
他带着花镜，看到——
【二乔：我相信云学姐没有抄袭！】
这种话术简单明了、旗帜鲜明，很符合盛怒下年轻学生的作风，所有的事情看起来都是那么合理，如果忽视发帖账号地话。
这届学生越来越有主意了！
办公室里也有年轻讲师，平时也会在网上翻翻那些和专业相关的帖子，不仅注意过岭上和二乔这两个账号，还在办公室聊过这两个博主。
想当时，她还对这两个博主赞叹有加，看画风年纪都不大，却能创作出如此有灵性有有深度的作品，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闹了半天，竟然都是自己学生。
元年见老师们都默不作声，心里更慌了，有点口不择言地给自己壮胆，继续出言挑衅：“怕不是不敢吧。”
“这有什么不敢的！”乔然到底年纪小，就算意识到对方是故意的，也压不住自己的火气。
“乔学妹，激将法罢了，不用放在心上，”云乐伸手拦着乔然，温声劝阻，“如果将来不能澄清你这个号就要废了。”
“不就是账号嘛，废了就废了。”
乔然比起来云乐，骨子里多了些恃才傲物的气节，情绪上来了还是很骄傲的，容不得别人这么诋毁自己。
她的内容已经编辑好了，单只手就能完成的工作，谁也没能拦得住她发。发完之后，她就趾高气昂地看着对面的元年。
李丰年气得胡子都在颤：“元年你给我出去该干嘛干嘛，乔然你留下我连你的事情一块处理，不要觉得自己得了奖就有恃无恐。”
乔然这才蔫了。
“云乐你说被抄袭的作品也是你的，”李丰年还是分得清主次，先道，“把原稿拿出来，学校可以给放到官网上澄清。”
云乐还没来得及说话，乔然就转过头瞪着眼看云乐，她想过可能是风格类似撞了，但没想过就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因为被抄袭那幅画，是很多年前的了。
“学姐，那张画十几年了吧，你当时水平就这么高吗，”乔然目瞪口呆，“怪不得我爷爷总说我不努力。”
经过乔然提醒，众人才意识到十年前云乐还是个孩子，但已经基本功很硬，有了自己的风格和灵性。
“没有吧，”云乐夸地真心实意，“乔学妹你画得也很好啊。”
乔然捂脸：“我是被我爷爷打出来的。”
“行了，你们俩待会出去再聊这个，”李丰年打断这段商业互吹，“云乐你的手稿还在吧？”
云乐有几分心虚，低着头只能实话实说：“抱歉老师，可能已经被我烧了。”
“你怎么了？烧了？”李丰年听着就心梗，他是个爱画如命的，网上看到那幅画时就喜欢地不得了，听到云乐能这么轻易地就给烧了真的是要心肌梗塞。
不光如此，云乐说那幅画是自己画的，可是拿不出证据，倒是让校领导觉得原本好处理的问题变得棘手起来。
这件事毕竟已经牵连到学校的声誉了，是校领导给李丰年下的任务让他问清楚具体情况。如果没有抄袭就正常澄清，以和清大学的公信力自然能说服绝大多数人；如果真的抄袭了，学校也必须有点动作，来给网友交代。
李丰年长吁短叹好一会，继而才又问：“老师是相信你的，你原来的那个账号注销了是吧？”
云乐点头。
和清大学这次也受到不小的波及，因此很多人也关注着这件事，尤其是美术学院的，受到的影响不小，院里面的领导就怕六月份招生的时候被对家抢过去好学生，都焦头烂额的。
“但我有个办法，不知道有没有用。”
李丰年看过去：“什么？”
云乐闷头那手机：“我可以在岭上这个账号上面澄清，起码能证明我从一而终都是这个风格的。”
同样的。
如果澄清不了，这个账号也就废了。
“岭上？”
乔然拿着手机搜岭上的微博。
如果说前面知道原画是云乐画的之后还没有那么大惊小怪，那这次就真的刷新她的认知了——手机上这几张图时间都还停留在五六年之前，却给人非常强的冲击力，是视觉和心灵的碰撞。
画了这么多年，乔然不是个外行，曾经所有人看到她的作品时，都会毫不吝啬地夸赞她是个天才，但岭上的作品比起来，说相形见绌她都觉得给自己抬咖了。
那种冲击，太震撼了。
云乐继续道：“网上已经把我的身份信息扒出来了，不仅是学校受到了影响，我家里面也不太平，已经注销掉的账号是找不回来了，我想拿这个澄清试试，乔学妹说得对，账号废了就废了。”
大家都是天才，谁还没几分傲骨。
乔然眼睛亮晶晶的：“学姐，我觉得可以。”
个人风格的形成是需要长期稳定的发展的，云乐若是五六年前甚至更早就是这个风格这个笔触，能澄清的概率确实非常大，起码不会受到业内的抨击。
“我得和学校领导商量商量。”
这次学校领导倒是没有开那些冗余的会议，从办公室出来之后，云乐和乔然去了学校奶茶店，很快就收到了李丰年编辑的文案——
【岭上：很抱歉占用了公共资源，我是这次在青金奖中获得特等奖的云乐，针对网上所指控的抄袭，我本人并不认可，被抄袭的作品是我曾经发布在网上的，但是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无可考证，为了证明作品风格从一而终，特意用这个账号澄清，接受批评但不接受无端的指责，谢谢网友们的支持和监督。】
她发布之后就看着网络上的人有何回应。
乔然在旁边腿抖：“学姐，我紧张。”
“你紧张什么？”
云乐哑然失笑，明明和乔然没关系，她却表现地比谁都在乎，云乐承了这份情，并记在了心里。
【我的天，岭上太太居然出面了。】
【震惊，我就说那获奖作品为何这么眼熟！居然是岭上太太的，太太恭喜获奖！】
【难道没人注意到二乔太太也发微博站台了吗？不是吧，能让两位太太同时发声，我真的相信没有抄袭了。】
【注意到了，我是二乔太太的粉丝，顺藤摸瓜过来的，岭上太太的作品好牛。并且！磕到了谢谢，这是什么女孩子的神仙感情！】
开始都还是粉丝的正常评论，之后才被路人注意到，然后就有了词条上了热搜——
#二乔岭上#
#岭上青金奖抄袭#
【我去，我关注的两位太太梦幻联动，kswl！】
【不是专业不懂，但是两位太太画得也太好看了吧！抄没抄袭我不知道，但就这个质量，路转粉的程度，人类进化又不带我！】
【二乔太太是不是青金奖的另一位特等奖得主，hhhh还有人敢质疑青金奖的含金量吗，精准地找出了我最喜欢的两位太太！】
【得了吧，两个网红也配称画家？】
【我对此存疑，云乐他们家什么背景不会还有人不知道吧？找人买下这两个博主的账号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再者说了，难道没人觉得岭上这个账号最新更新的作品比之前的质量差很远吗？】
【确实，不是一个水平。】
【圈外人能不能认识到这两位太太的含金量！还被收买，怎么可能，那可是岭上，那可是二乔！话说那个说两幅画是一个作者就倒立吃屎的呢？】
评价虽然不是一边倒的好评，但有岭上和二乔两个很有说服力和影响力的账号做背书，大部分的圈内人还是打消了疑虑。
最后和清大学和青金奖都发生辟谣，都表示要共同维护创作者良好的创作环境，坚决反对抄袭等现象，同时对空口鉴抄行为予以谴责。
虽然质疑还是不少，但这已经是这种情况下的最优解了，云乐心里松了口气，给云因风、白澈以及白母庄曲发了消息报平安。
随后抬头：“乔学妹，今天谢谢你了，我请你吃饭吧。”
乔然当即便来了精神，猛点着头：“好啊好啊，学姐去我家吧，刚好我把爷爷介绍给你认识！”
“你爷爷？”
云乐下车，到乔家门口是还没有多想：“我这样贸然登门不好吧，再说是你帮我忙呀，怎么成了你请我吃饭了？”
二人身处远郊山中的小院门口，山路并不好走，云乐磕磕绊绊的车技龟速行驶，乔然坐在副驾同样不怎么流畅地指挥，才把车开上来。
“哎呀，没有关系啦云学姐，”乔然跟在后面，恨不得从推着她往前面走，“我爷爷不讲那些俗礼，他早就想见你了。”
乔然绕到前面，推开院子的木门，喊道：“爷爷，我回来了！”
她话音未落，便有个鹤发童颜的老人从砖瓦房里走出来，古稀之年的模样，眉峰一挑，倒还带着几分威严。
云乐愣在原地：“乔雨山老先生！”
这事真怪不了云乐会惊讶，主要是乔然的保密工作太好了，谁能想到她爷爷竟然是乔雨山。
那可是乔雨山啊！
目前画坛最知名的国画大师，以水墨见长，功底深厚，曾参与过教科书的编写，说享誉世界毫不夸张。
青金奖曾想邀请他来做评委，可老爷子只想闲云野鹤，根本就不问世事，直接就回绝了。
他流传出来的作品虽然不多，但全都是精品中的精品，最知名的那幅，被拍出了三个亿的高价，被某个大富豪收藏了起来。
乔然美滋滋：“爷爷，这是我学姐，云乐。”
乔雨山没什么架子：“来，过来坐，常听然然提起你，我倒是要看看，是谁把我孙女迷得七荤八素的。”
老爷子用词太生猛，云乐都不知道怎么应对。
“爷爷，”乔然脸色突然间红了，“饭好了没，我饿了。”
乔雨山笑骂：“你也就知道吃了。”
“能吃是福嘛，”乔然拉着云乐坐过去，眉眼染上几分骄傲，“你说是吧云学姐。”
云乐笑道：“是。”
乔雨山戳着乔然的额头，起身去灶台上忙活：“饭在锅里，马上就好，吃完我们去山上写生。”
说是写生，其实还是有教导晚辈的成分在里面。能让乔雨山指点，是众多美术学子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写爽文都只敢写乔老先生的弟子。
云乐悄声道：“谢谢你乔学妹。”
“客气什么啊学姐，我们不是朋友嘛，那我爷爷就是你爷爷，”乔然毫不介意，给亲爷爷认了无数个孙子孙女，“就是我爷爷他这个人吧，虽然现在看起来很好说话，但是……”
碰上专业问题，很吹毛求疵。
“我懂，乔学妹。”
乔雨山在饭桌上和蔼可亲，仿佛是个毫无架子的长辈，但他带着二人上山写生之后，就好像完全变了个人。
云乐才真切地意识到，乔然说她的基本功是被乔雨山打出来的，真的丝毫不夸张，甚至很委婉了。
乔家所在的那座山并不高，准确来说，燕城周围就没有很高的山，他们走了几公里之后就找个片空地开始写生了。
乔雨山没动，看云乐和乔然画。
二人都是油画专业，但并非一点都不会国画，甚至比起院里很多国画专业的学生都丝毫不虚。
面对着乔雨山，都很自觉地画了水墨画。
乔雨山原本还眉头舒展，可他站在云乐身后，越看眉宇间的郁色就越浓，沉默地看完了云乐画画的全程。
“你是不是心里藏了事情？”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澄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