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知偏误》青柑烤饼

52、第 52 章

　　怕魏舒思虑太多睡不着，许今安留下来，直到把魏舒送进被窝还没离开。

　　他替魏舒检查了考试工具，身份证、准考证、各种文具，一样不差，用透明的笔袋装好放进书包。

　　最后看了一眼空调的温度，26度，正常，不至于把人吹感冒。

　　老旧的空调在运作时不可避免会发出细微的声响，好在制冷是完全没有问题，在微凉的空气中，魏舒缩在柔软的空调被里，眼神跟着许今安的动作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转。

　　许今安收拾好东西之后回头，就看到魏舒从被子里露出个脑袋，眼睛也不眨盯着自己看。

　　“我好像生活不能自理了。”魏舒说。

　　“不行，明天和后天你还是得自理一下的。”许今安坐到床边，拍了拍魏舒的脑门，“考完之后允许你生活不能自理。”

　　“许医生会替我理吗？”魏舒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握住许今安的手。

　　魏舒没做过什么家务，手一点儿也不粗糙，只有食指和中指上有一层薄薄的茧，甚至再往前退一年，他的手上可能连这点茧都没有。

　　许今安的手指在他的薄茧上来回抚摸，答道：“会。”

　　看起来魏舒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咧起嘴角冲他笑笑，闭上眼睛。

　　两个人的手还交握着，许今安感觉到手里的力度越来越大，魏舒突然睁开眼睛看着他，问：“我明天能行吗？”

　　毕竟是高考，紧张是必然的。

　　许今安俯下身，隔着被子把魏舒团成团，将他抱在怀里，唇落在他的额头、鼻尖，最后在他的嘴唇上又多亲了几下。

　　凉爽的空调风和许今安身上熟悉的树叶清香将魏舒包裹起来，许今安的回答也随之而来。

　　“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你自己。”

　　意料之中的回答。

　　但魏舒鼻子一酸，把头偏向一边，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又陷入沉默。

　　许今安就这么抱着魏舒，久到要怀疑魏舒是不是睡着了，才听到他说：“我明天早上想吃小笼包和豆浆。”

　　“嗯，好。”许今安落了个吻在魏舒的眼睛上，感觉到他的眼睛一阵震颤。

　　后来魏舒没再说话，感觉到他呼吸逐渐平稳，手上也逐渐松了力道，许今安才替他掖好被子，关了灯。

　　考试的是魏舒，但许今安反而有些失眠，担心预订的早餐外卖出状况，担心闹钟没响，思虑太多的竟成了他自己。

　　第二天早上在闹钟响之前就醒了，洗漱之后外卖准时送到。

　　因为怕路上会塞车，许今安整理好东西的时候还早得很，现在去叫醒魏舒，再吃个早饭完全来得及。

　　许今安轻手轻脚打开魏舒的房门，魏舒还睡得正香。

　　魏舒睡觉的时候不太老实，昨天离开的时候见到他的睡姿还是规规矩矩的平躺，现在他人已经背对房门，把被子裹在一起，自己蜷成一团，只留给许今安一个凌乱的后脑勺。

　　许今安顺着头发方向摸摸他的头，魏舒在睡梦中发出迷迷糊糊的哼哼，翻了个身，面向许今安这边。

　　本来没什么肉的脸颊在枕头上挤出来一团，软乎乎的，很可爱。

　　许今安用手指在魏舒得脸颊上戳了一下，魏舒没什么反应，像那天早上在蛋糕店那只趴在地上睡觉的小狗。

　　“起床了宝贝，起来吃早饭。”许今安在魏舒露出被子的后背上轻轻抚摸，魏舒才慢慢睁开眼睛。

　　人都没完全清醒，魏舒坐起来往前一倒，挂在许今安身上。

　　刚起床的魏舒整个人暖暖的，许今安伸手抱住他，特别舒服。

　　魏舒用力吸了一口许今安身上的味道，令他安心，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叫我起床的。”

　　说完翻身下床，许今安坐在床边看他径直走出去，无奈笑笑，这小崽子怎么有种用完就扔的渣男样呢。

　　趁魏舒吃早饭，许今安又检查了一遍魏舒的考试工具，才放心出门。

　　Z中一直以来都是在本校高考，对本校学生来说再好不过了，在熟悉的地方，做熟悉的事情，更容易有好的发挥。

　　路上车很多，大多都是送考的，交通还算有秩序。他们出门时间早，偶尔塞车心里也不慌。

　　第一科考语文，魏舒手里拿了本作文素材的小册子在看，能看一点是一点，万一正好作文能用上，也是赚了。

　　许今安随着车流缓慢把车开到校门口，已经有别的学校来送考的大巴停在路边，只能即停即走，没办法把魏舒送进校门。

　　“我中午在校门口等你，我们回家休息，下午再送你来学校。”许今安停稳车，跟魏舒仔细交代今天的安排，回头在后座拿了一瓶矿泉水，把上面的包装撕掉才递给他。

　　“去吧，考试加油。”

　　魏舒接过水，迟迟没有下车，只是盯着许今安看。

　　“怎么了？”许今安问。

　　“我有点紧张。”魏舒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你抱抱我吧。”

　　许今安赶紧把魏舒搂紧，两个人贴在一起的时候，发现魏舒是真的紧张，心率有点过高了。

　　手贴在魏舒的后背，一下一下给他顺毛，最后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不要怕，你不是还带着我的笔吗，它会替我陪你上考场的。”

　　许今安的笔。

　　想到许今安昨天交给自己的那支笔，魏舒心里终于安定了些。

　　“到考场上还紧张的话，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可以降低心率，缓解紧张情绪。”许今安继续说。

　　魏舒这时松开许今安的怀抱，很用力地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我行的！”说完，朝许今安挥了挥手，开门下车。

　　老王已经等在校门口，身边围了几个班上的同学，絮絮叨叨地叮嘱要注意的事情。

　　“准考证身份证都带了吧，现在时间还早，发现没带回去拿还来得及......”见到魏舒过来，开口喊他，“魏舒，过来！”

　　魏舒走过去，老王看到他手上拿的矿泉水，对旁边的同学说：“对了，矿泉水带了吗？没带的去我办公室拿，给你们准备了。”

　　几个没带水的同学去了，老王又问魏舒：“身份证、准考证、铅笔、橡皮，都带了吧？”

　　“这儿呢。”魏舒拍拍书包，“老师你也别太紧张了，你看着比我们这些考生都着急。”

　　老王伸手拍了拍他的脑门：“你们是不紧张，放松到每年证件没带被拦在校门口的人有一个连那么多。”

　　“反正不是我！”魏舒举起双手以示无辜。

　　“不是就最好。”老王说完，眼神在魏舒身上扫了一眼，最后拍拍他的肩膀，“看你的表情也不像是真放松，紧张点好，集中注意力才有可能超常发挥。”

　　魏舒抿着嘴唇，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时间差不多了，进去吧，加油。”

　　魏舒感觉到老王推了自己一把，他往前迈了一步，回头对老王郑重地说。

　　“嗯，我会的。”

　　南方夏季多雨，六月正是阴雨连绵的时候。

　　魏舒坐在考场就看到天色暗了下来，监考老师往窗外望了眼，转头去把教室里的灯打开了。

　　冷白色的白炽灯亮起，白光平等地照亮每一寸空间，照在桌子上这张试卷上，就像这半年来每一次在课室里上的晚自习，让魏舒感觉很熟悉。

　　开考铃声响起，窗外的雨也在这时刷地落下。

　　雨水冲刷着窗外的绿植，属于夏天的味道从窗外飘进来。魏舒手上握着许今安给他的那支笔，笔尖在答题卡上摩擦，和雨声交响。

　　恍惚间，也像每一个他和许今安在自己的房间里各做各的事情的夜晚和周末，又是别样的熟悉感。

　　800字的作文终于落下最后一个句号，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的提示铃还没有响起。

　　魏舒回去看了试卷，有几个阅读题的选项不太确定，他犹豫再三，选择不再作修改，坚定地相信自己的直觉。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旁边有人还在奋笔疾书，被监考老师呵斥一声才悻悻放下笔。

　　第一科终于考完，下了一个早上的雨竟不知在何时已经停了，阳光重新洒下来，地上的积水在阳光下泛着金光。

　　魏舒从校道往门外走，心里感慨万千。

　　居然就这么考完了一科，往后再也不需要一大早起来，守着窗外的星星，捧着古文和作文素材从鱼肚白背到天光大亮了。

　　许今安接到他的时候，魏舒的表情有些怔然，看起来精神恍惚，周围每一个走路出考场的考生表情和他也都差不多。

　　“魏舒。”眼看着魏舒就要从自己身边走过去，许今安赶紧叫住他。

　　魏舒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回过神，四下看了看，也没看到人。

　　“这呢！”许今安一把拉住他的手臂，魏舒才找到人在哪，顺势转身抱住许今安，脑袋直往他肩窝上蹭。

　　见魏舒这阵势，许今安心里一惊，担心魏舒是早上的考试没考好，影响接下来的情绪，不管周围都是来接人的家长，抬手把魏舒拢在怀里，轻声安慰他。

　　“好了，辛苦了宝贝，考完就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