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
魏舒旷工两天后终于回到工作岗位，路晴在当天下午接到魏舒的电话，听见他仿佛被人下了哑药的破锣嗓子，也知道他是真的生病了，因此终究是没有就他的旷工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他好好休息，不要再作死了。
返回岗位的第一天，小魏同学没有迟到，一大早就来了。
路晴独自一人将冰箱推到店门口，一抬头就看到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背着双肩包的男生相当熟练走到自己旁边，帮忙把冰箱的插头插到门外的插座上。
路晴正觉得疑惑，定睛一看，这不是魏舒吗？
从没见他戴眼镜，略长的刘海温顺地垂在黑框眼镜的边缘，明明是很呆板的单品，在他脸上却一点也不土气，乍一看还真有点像小说描述里会出现的，那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清爽学霸。
路晴直起身子，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一句：“您哪位啊？”
魏舒像模像样地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怎么样，晴姐，有没有感受到知识给我带来的蜕变？”
路晴：......一开口就变回那个熟悉的小崽子了。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讲话比较好，还能给我保留一些幻想。”
魏舒语气上扬，哼了一声，脖子一扭走进店里。路晴看着在他身后晃荡的书包，拎着颠了颠，感觉到包里有书本碰撞的声音。
“你今天这是什么设定啊？准备悬崖勒马，重新做人了？都背书包出来打工了，跟你的好兄弟元旦一对比，我都以为你打算在我这打工到天荒地老了呢”
“那是，我和我的好兄弟可是有共同的目标的。”
路晴依稀记得元旦之前在店里夸下一年后要和魏舒一起上Z大的海口，但魏舒别别扭扭地拒绝了，“你不是说你还要考虑一下的吗？”
“那不是说明我现在考虑好了吗。”说着，魏舒拿出了包里的辅导书和笔记本，“这就是我的证明。”
路晴难以置信，翻看了魏舒递过来的笔记本，里面写过的页数虽然尚且不多，但是每一页都记得满满当当的，看得出来是真的用功了。
“不愧是英语将近满分的学习能力，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偏科学霸啊，只要好好学没什么不行的是吧？”
“那倒不是，我英语好应该是因为从小经常出国吧，有那个语境，所以语感比较好。”
魏舒说完后自觉失言，自己在路晴这里的人设明明是自力更生的穷学生。他偷瞄了路晴一眼，发现她脸上没有什么异样，应该是没有把刚刚那句话和自己的人设联系在一起。
路晴将笔记本还给他，“那你好好学吧，我数学也不好，帮不了你。”
魏舒嘿嘿一笑，从包里又掏出一个平板，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打开了一个视频，镜头中只拍到了桌子上的笔记本，握笔的手修长有力，笔尖在纸上写写画画，背景音在轻声讲解，声音如春日的涓涓细流，知识像是不用费什么力气，就和视频里和煦的男声一起溜进脑子里了。
“你这是什么网课？这老师声音很好听啊，手也好看，字也好看。”路晴来回拉动进度条，很是遗憾，“我高考的时候怎么没有刷到过这个老师的网课，不然我的成绩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你当然刷不到了！”魏舒加重语气，表情相当臭屁，“这可是私人定制的，只有我有！”
魏舒的表情和语气实在是太招打，路晴呲牙抬手，在魏舒的头上比划几下，魏舒嬉笑着躲开。
扬声器里的男声持续传来，路晴觉得这个声音越听越耳熟：“这个老师的声音我是不是在哪听过啊？”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感觉听过这个声音的场景也很眼熟，“这是不是之前在店门口和你说话的那个帅哥的声音啊？”
“这你都还记得？”魏舒觉得不可思议，只见过两面的人路晴都能回忆起来，有这记性，什么大学考不上啊？
“当然记得，见过的帅哥我都有印象的。”
这要是高考考帅哥的话，她不得满分。
当然这话魏舒可不敢说给路晴听，只敢自己在心里默默嘀咕。
“他是你哥哥吗？对你这么好？”
魏舒听到路晴这么问，发现自己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许今安为什么会答应要给自己补习。
他的基础这么差，而且两人也没有约定过有什么补偿，这显然就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许今安答应下来跟缺心眼似的。
总不能许今安是真的想要自己家里的钥匙吧？
那不然是自己的人格魅力太过强大了？
或者，是因为老王？
魏舒在脑子里迅速把所有可能性都过了一边，发现因为老王的可能性居然是最大的。
许今安的家庭关系显然是异于常人的，就按老王这种多管闲事的保姆型工作模式，作为许今安的班主任，当年对他肯定是格外照顾。
回想起两人最初见面的时候，许今安确实说过，是老王拜托他照看自己的，八成就是对恩师提出的要求无法拒绝，才答应要接下这个麻烦差事的。
这个合理的理由让魏舒心里很不是滋味，许今安对自己这么好，居然都是别人的功劳，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但魏舒是什么人，转念一想，又瞬间自洽了。
刚开始的时候可能确实是因为老王，但他们两人相处的这段时间里，自己的人格魅力肯定多少发挥了作用，至少能占百分之五十吧。
思考片刻，百分之五十听起来有点太不要脸了，至少能占百分之三十吧，不能再少了。
魏舒独自想着出神，路晴见他一个人望着远处呆楞在原地不说话，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仍然没有反应，才推他一把，“喂，问你话呢？”
“啊？”魏舒回神，努力想出了一个合适的措辞：“哦，他是...我班主任帮我指定的监护人？”
“啊？”怎么每一个名词都听得懂，组合在一起如此令人费解。
“不和你说了，我要开始学习了。”魏舒从路晴手里抢回平板，“没有上帝进门的话，你不要打扰我。”
“上帝？”路晴一头雾水。
“...顾客。”
“哦，你学吧。”显然路晴是个很人性化的老板，能允许员工在工作时间做自己的事情，自己搬了个椅子坐到柜台外面去了，把适合学习的位置留给魏舒。
一个上午店里人来人往，魏舒一边听着耳机里的讲解，一边给顾客收银，几乎没有路晴什么事。稍有空闲的时候，魏舒就趴在柜台上解题。其实魏舒现在仍然不能很顺利地解题，过程中思路卡壳的情况不少，但是听着许今安的声音却能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路晴在对面撑着下巴，原本百无聊赖地划着手机，抬头看到魏舒咬着笔头沉思的样子。
将近十八岁的年纪，哪怕只是穿着纯白的T恤，浑身上下散发出来清爽的少年气都让人眼前一亮，路晴不由得感叹，这小崽子在学校估计很受欢迎吧。
“我说你小子，这张脸确实有点东西啊。”路晴在赞叹出声。
魏舒苦恼了许久的思路被打断，长叹一口气，摘下眼镜揉揉眼睛：“没点东西你那天也不会让我来上班吧。”
“你知道的还挺多。”路晴被点出私心，脸上也没有任何不好意思，起身伸了个懒腰，让魏舒注意劳逸结合，在店里挑一些想吃的当午饭，自己出门和男朋友约会去了。
魏舒嘴里嗯嗯啊啊地敷衍，终于将路晴送出门。
许今安给魏舒录的视频是在值班的间隙拍的，内容并不多，加上魏舒的基础实在是薄弱，能听懂的部分其实不多，到下午的时候魏舒的学习大业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向前推近了。
也不是魏舒自己想遇到困难就绕道而行的，只是这个困难真的是太困难了，魏舒只能原地放弃。
魏舒很挫败地给许今安发信息：
[喂喂喂] 许老师
[喂喂喂] 数学真的好难啊
[喂喂喂] （图片）
魏舒给许今安拍了自己一塌糊涂的草稿纸，表示自己目前和数学老死不相往来的学习状态，又拿起手机对着便利店玻璃门外的拍了一张照片。
[喂喂喂] （图片）
[喂喂喂] 你看这翠绿的树叶
[喂喂喂] 你看这斑驳的阳光
[喂喂喂] 你听这清脆的鸟叫声
[喂喂喂] 哦不对，你听不见
[喂喂喂] 多适合出去玩啊！
[喂喂喂] 你什么时候放假啊！我们再一起出去玩吧！
魏舒一股脑给许今安发了一连串消息，撑着脑袋等了半天，没等到对面有消息回过来。
许今安大概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每天都忙得不得了吧。
没等来许今安的信息，但是在临近傍晚交班的时候等来了，门口传来“欢迎光临”的机械女声。
魏舒抬头望去，门口走进来的是有好几天没见到的杨奶奶。
“小舒，又一个人在看店呢？”明明先前也只一起相处过半天，杨奶奶和魏舒说话丝毫不见生分，十分亲切。
“嗯！”魏舒的声调也不自觉上扬，“奶奶你想买点什么，我帮您找。”
杨奶奶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道：“我这几天总感觉头晕脑胀的，家里的药油也用完了，之前小路说帮我进些药油在店里，我过来买一瓶。”
“这样啊，那我帮您找一找晴姐把药油放哪了。”魏舒沿着货架一格一格找过去，最后在柜台后面的货架上找到了路晴给杨奶奶留的药油。
在给杨奶奶结账的时候，魏舒看见杨奶奶脸色似是越来越差，和刚进门得时候相比，脸色发白。
“杨奶奶，您没事吧？”魏不放心地问。
杨奶奶嘴上说着没事，但是手上掏钱的动作看起来都不是很稳当。
魏舒接过杨奶奶递过来的钱，目光还在观察老人的状态，只觉得如果让老人自己一个人回去的话可能回不太安全。
正当他准备出去扶一把的时候，杨奶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颤颤巍巍地往地上滑下去，吓得魏舒也差点滑落在地。
魏舒在杨奶奶的脑袋碰到地面前险险接住老人，生疏地托着老人的脖颈一筹莫展，他从来没有处理过这样的情况，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既不敢将老人平放在地上，又不敢轻易移动，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只能僵硬地维持目前的动作，自己的手也微微颤抖。
正当他在思考应该怎么样保持手上的姿势拿到柜台上放着的手机，好叫个救护车的时候，门外传来了熟悉又令人心安的声音。
“魏舒？怎么了？”
是许今安回来了，他的语气全然没有一贯的淡然，少有地带了着急的意味。
许今安在医院的时候和老板接了好几个病人，根本腾不出时间来看手机，本想着回家的时候路过便利店再和魏舒解释，谁知道一进店就看到魏舒和杨奶奶，一老一少都瘫倒在地上。
魏舒没听出许今安语气的不同，在听到许今安声音的那一瞬，他只觉得救星来了，圆圆的小狗眼瞬间投去求助的目光，声音听起来无助又委屈。
“哥！你快来，杨奶奶晕倒了，怎么办啊？”
许今安的专业性让他没有丝毫慌乱，从魏舒的手里接过晕倒在地上的老人，动作平稳有序，让老人平躺在地上。
“魏舒，去把门打开。”
“哦！好的！”魏舒接收到许今安简洁的命令，不敢耽误，连忙起身去把便利店的玻璃门打开。
“杨奶奶进点之后有什么异常吗？”许今安冷静的声音又在背后想起。
魏舒混乱的思绪也开始回笼，他跟随许今安的提问去回忆：“她从进门的时候就脸色不太好，还说自己最近有点头晕脑胀。”
许今安闻言，即刻将杨奶奶的头抬高，用自己的背包垫起，“应该是高血压犯了，之前在杨奶奶家里看到过降血压的药。”
也不知是许今安的应急处理起了效果，还是杨奶奶的眩晕本就不太严重，躺在地上的老人竟缓缓恢复了精神。
许今安感觉到怀里的老人摸索着想要起身，赶紧伸手扶住，“杨奶奶，您先不要起身，感觉怎么样，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杨奶奶停下动作，感受自己身体是否还有其他异样：“就是刚才突然感觉有些头晕，眼前发白，就站不住了。”
见魏舒惊魂未定的模样，还反过来安慰他：“没事的小舒，你看我现在不就没事了吗，我休息一会就能回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