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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唐门的轻云 ...

  •   曲晚跟随外出交换物资的商队走出了苗疆密林。

      经过这么多年,苗疆子弟也终于与外界保持了稳定的联系,苗裔也渐渐走入中原,不过最隐秘的五仙教依然保持着它的神秘。

      蛊虫与灵兽在外并非是可以随意露出来的。

      “听闻您要跟我们一起出来,可吓我们一跳呢。”

      慢悠悠赶着牛车的弟子一身寻常葛布衣,身上只有几件并不显眼的饰物代表着身份,他心情不错的跟走在一旁沉默了一路的曲晚搭话。

      “……是啊,我也确实很久没出来了……难得有机会,出来看看又何妨。”

      曲晚收起思虑,回应对方的话语。

      “那您可真赶上了,瞿塘峡渡口那边一直有水贼,我们之前都不再过去交易了,但最近有信传来,说有唐门弟子组织剿灭了那里的贼匪,要在那边建起一座大市……”

      听见唐门的名称曲晚又开始沉默,良久才又开口:“我们这次就是去瞿塘峡的……那座大市?匪徒没有反扑吗?”

      “这我们倒是不清楚,不过据说有唐门的长老给教内去的信,说我们可以放心过去,这才……无论如何这么大的商市能建起来,听着就挺不错的。”

      曲晚轻呵了一声,“挺不错……确实不错,唐家堡生财有道……”

      赶车的弟子似乎听出了他言语里的不善,有点纳闷,但也没多想,只当曲晚在想其他问题,比如教内的未来什么的,也确实啊,人家专干杀手的唐门都在往外置业,他们也确实该多想想以后了,真不愧是核心弟子,真是目光长远啊。

      赶车弟子目光敬佩的看看满面沉思的曲晚不由感慨。

      …………

      顺流而上,两日。

      曲晚理理衣冠,将虫笛别在腰间,多而不杂的银饰叮当作响,他也算是这一趟的半个带队者了,毕竟身份最高,对外还是要有点态度在的。

      前来交涉唐门弟子正等在渡口,见五毒的船靠岸便迎了上来。

      互相拜见之后便被带着走入了商市之内,然后被等在这里的唐门弟子迎入。

      曲晚四下仔细打量,周围的建筑颇具唐门的冷硬风格,但人确实不少,不说挥汗如雨,还是有点人挤人的意思。

      “看样子建的不错啊。”

      “哈哈,能得您的赞誉不胜荣幸,在下唐文,敢问……”

      “风蜈座下曲晚,唐公子。”

      “哎呀,可不敢当风蜈使亲传弟子唐公子的称呼,真是三生有幸。”

      油嘴滑舌!

      曲晚眯了眯眼,压住没来由的烦躁,又互相客气了一番,才被对方带着直入办事的堂门。

      五仙的商队管事也跟随上前,下面就没曲晚什么事了,他略微放松下心神,不再想多余的问题,只在建筑内外慢慢踱步观察,周围有不少苗民,摊前摆放的各种商品五花八门。

      呼喊叫卖的声音,空气中夹杂着各种各样的气味,并不刺鼻,但并不好闻。

      确实很久没出来了,难得见这么热闹的场面。

      曲晚在人群中慢慢走着,渐渐看见临水的河畔,细柳随风摇摆,眼前却又浮现出那栋摇曳在林荫中的屋舍,还有那个仿若人偶的身影。

      不自觉地走到细柳边上看着水流静静流淌。

      许久之后。

      “曲使者……似是有心事?”

      一路找过来的唐文在走到集市边缘的时候看见了曲晚,对方正一动不动的看着什么发呆。

      “……嗯?”曲晚回过身,基本的警惕心他还是有的,但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有劳唐文公子了,是有什么事吗?”

      唐文眨眨眼,年轻的脸上带上了然,他也没有一定要打听别人私事的爱好,笑笑便说起商市之后的规划,说着便要引曲晚去看看各种商铺的大致位置和走向。

      曲晚也默契的笑了笑,跟随上去。

      两者犹如饭后漫步,很是闲散的走在路中央,不时交谈两句废话,或者看到有趣的商品评头论足一番,各自也都熟悉起来,说话间也不再托着了。

      只是,就在曲晚再一次弯腰垂目观察摊贩的时候,唐文终于注意到了从刚才起就闪在眼前的那抹莹润的光彩,在曲晚领口处打着结挂在脖子上的那个……异常眼熟的东西。

      等曲晚直起身再看唐文的时候,就对上了对方带着些意味不明的注视。

      “嗯?怎么?唐文兄有事赐教?”

      “……额,怎么说呢……”唐文摸着下巴看上去有点为难,“在下有个问题,想问问曲兄,如有冒犯还请海涵。”

      “无妨,请问。”

      唐文很利落的伸手指向因为站立起身后半掩在对方衣领下的那抹淡蓝,“还请问,这个,瓶子您是从哪得到的?”

      曲晚当即后退了一步,半是震惊半是压抑的盯着唐文,目光肃然的令唐文很有压力,而这表现,也确实让唐文得到了一些信息,但他没有贸然就开始说其他的,只是在压力的注视下等待着回答。

      “一位……长辈赠予。”

      良久,曲晚摸摸圆润的小瓶才终于开口,没有任何变化让他松了口气。

      “长辈?”唐文疑问。

      “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曲晚问道。

      “不瞒曲兄,家中有长辈正在寻类似的东西……虽说可能是误会,但还请问,您说的长辈是您教派中的某位长老吗?”

      曲晚的心突突跳起来。

      他摇头:“并非,只是一位常年不出世的……长辈……”

      “这样啊……”唐文似乎有点失望,“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曲晚垂眸,“不妨事,还有许多地方没有走到,烦请唐兄继续带个路……”

      “当然,乐意之至。”

      …………

      一天终了,夜幕低垂,曲晚并没有跟商队的管事一起入住客栈,而是回到了渡口的船舱,面色很是难看。

      与此同时,那位同游的唐文也面色凝重,如果他没看错,那抹莹蓝正是内堡多年来一直在搜寻的物件色泽,那种蓝色他绝不可能错认。

      “是,看到了……去了渡口……”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有门人的通报传来,唐文坐在桌前仔细思忖良久,终是将信塞进了机关匣命其连夜送往唐家堡。

      他们寻找这抹蓝色好多年了,虽然不知缘由,但总归该是个重要的东西,这么多年来,门下弟子一代又一代,四散于中原的每个角落,任务多样,但总有一个任务一直未变,就是寻找一个蓝色的瓷瓶,据说那是种非常特殊的蓝,堡内也仅有三枚小瓷片供他们观察记忆。

      但是这么多年,唐门中也算情报众多,却没有一位弟子找到过类似的物件。

      唐文从没想到过有朝一日他能在五毒弟子身上发现这个东西。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不过,就这位五毒核心弟子的身份和那种反应来看,事情似乎并不简单,当然,这并不关他的事,上报之后他也不会跟进,内门应当会派出人来接手。

      坐在船舱中的曲晚现在心情很差,原本他没想到过会这么快就有消息的,唐门!又是唐门!!

      好不容易消下火气,看着掌心的淡蓝瓷瓶心脏闷疼,未姜在他心里就像是天上的月亮,无论何时,永远可以照亮着他的情绪。

      若不是……

      未姜曾一度无法与人交谈,在他之前,过去照顾未姜的弟子们都不敢主动搭话,生怕冒犯了那抹月影,是自己一点点将他带回了人世,再次找回了他的喜怒哀乐……

      他也看得出来,未姜心中的阴影从未淡去,或者说越发深邃了,未姜太痛苦了,曲晚不知道自己如果被谁绑在一个地方又无法死去能不能坚持百年不发疯,但他认为自己大约是不能的。

      他无法真正体会到未姜的苦痛,他不是没试过想留在那里陪他,但是不行,那座山谷,一旦待得时间过长就会无法呼吸,几近心脏崩裂的压力让任何人都无法真正陪伴着未姜。

      这个瓶中的东西……还有要找的人,应该就是给未姜带来如此痛苦的人吧,即使未姜没仔细说明,他也知道的。

      在拿到这个东西之后,曲晚曾恶毒的想过要将其扔进哪个毒池或者无人的山林,那样未姜就永远不会消失,不会与那个人……再见……

      但是,但是……

      “终是舍不得……”

      曲晚心中一片冰凉,歪着头听哗啦啦的水流过的声音,罢了,终是舍不得的。

      那个叫唐文的唐门弟子,不出意料应该会找来这个瓷瓶真正的主人吧,他闭上眼,想起最后未姜与自己提出的约定,他忍不住缩起了身体,希望那一刻来的再晚一些。

      …………

      这次的交易很顺利,低价换回了足量的盐巴,还有许多日用的物件。

      曲晚除了第一天略微参观了一次,后续完全没再接近那座商市,里面来来往往的唐门弟子终是让他看的心烦,瞿塘峡迷雾氤氲,不时会有雨丝落下也没让曲晚离开凉意习习的渡口。

      如此多日,终是等来了他想要的答案。

      乌泱泱的人头,一眼过去全是唐门的颜色,曲晚还是低估了这个瓷瓶的分量。

      唐门内门的装束显然与外门的弟子有很大差距,乌压压的暗色中点缀着几抹深蓝,无论男女,面部半遮,各个的眼神跟机械一样冰冷。

      曲晚不敢想如果这里面会不会有能触动瓷瓶内蛊虫的家伙,如果真的有,真的要将未姜交给这样的人吗?

      领头的人是个已然蓄须的中年男子,与曲晚互见之后便被邀请进了商市地下的一处隐秘所在。

      说实话,曲晚从未想过这里还有这样的地点,果然不是纯粹的商市。

      简短的交谈,各自都保留着谨慎,关键在于那只小瓶……曲晚没有犹豫,当即将其从胸前摘下,握在了手中。

      在那之前,他的很多话都压进了心底,但最重要的是将小瓷瓶的功用略微说明了,简而言之,他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人而已。

      只要找到了人,这个瓷瓶便可直接拱手想让。

      “老夫明白了。”

      领头者略一颔首,这个瓷瓶无论如何他都要带回堡内,如果对方不是五毒的核心弟子,本不需要这么大张旗鼓,直接夺来便是。

      但五毒那边太过神秘了,情报里虽说许多老怪物都隐退禁林,但谁也不清楚这么多年安宁发展的五毒教还留有多少能量,能不招惹还是不招惹的好。

      那么多的唐门核心弟子包括部分外门弟子逐个上前,在曲晚复杂的目光中一一试过,但瓶内的东西一直安稳,直到最后一人试过,也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

      曲晚长叹一口气,不知是要为此感到高兴还是担忧。

      “看样子诸位都并非是在下要找寻的人。”伸手取回瓷瓶放回怀中,抬头看向目光不一的人群,“那这只小瓶现如今就不能交予贵门了,多谢贵门师兄师弟们帮忙……”

      “不急……”端坐于主位的带头长老摸摸胡须,“老夫与贵教几位也有几分交好,如贤侄不介意,可以先暂居于此,不瞒曲贤侄,此处是我们新成立的一处堂口,主要是想让门下做任务的弟子们来往方便些,这边房间家具一应齐全,可否在此多留些时日,收到信息的弟子们后续会慢慢集合,也便于贤侄找人……”

      曲晚沉下心,目光直视,“长老言之有理,但弟子实有不解,可否将其中信息透露分明?”

      “贤侄见谅,老夫没有软禁你的意思,只是这只瓷瓶来历可能有些……并非老夫仗势欺人,实在是无法言明其中的东西。”

      “……罢了,那我便再多等两日,些许时日便要拜托贵门费心了。”

      曲晚伸手拿出瓷瓶握在手心,他没什么可怕的地方,虽说这么多人确实打不过,但总归保命是没问题的。

      “那就多谢贤侄体谅了。”带头长老向曲晚略一拱手,站起身带着诸位弟子走了出去。

      未姜……我……的未姜……

      曲晚按住额头在原处坐了很久,最近的这些日子,自己的表现其实一点也不像自己,他唤醒了未姜的喜怒哀乐,也唤醒了自己的心,唯有这点他无法欺骗任何人。

      在这之后,没有几日便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唐门弟子,无一成功,或许要找的人并不在唐门呢?他不由这么想。

      直到又被留了半个多月后,暴烈的大雨犹如天水倾倒,将陆上淹成了一片浊河。

      “这……没问题吗?”

      曲晚端着茶碗注视着门外的波涛,问屋内的人。

      这位前来的长老似乎并不急着回唐家堡,是被调来瞿塘峡主事了?

      他不由的猜测,说到底停留在这耗费的时间实在长了些,原本他是打算从这里出发一路向白龙口去的,但每每提出告辞总会被各种拦下来。

      “不碍事,今年雨水确实多了些,但还没有到真需要防备的地步,这边毕竟新建,许多东西还都是管用的,贤侄不必过于担忧。”

      “……”

      那好吧,是自己多管闲事了,这么想着的曲晚想回屋去了,只就在那一刻,在他的意识里又仿佛过了许久,伴随着他的心跳,他感觉到放在心口处的那个东西动了一下。

      !!!

      曲晚的手开始发抖,没有拿稳的茶碗咣当一声砸到了地面上。

      温热的茶水洒了他半身,但他已经完全注意不到了。

      “贤侄?……贤侄…………你还好吗?”

      “出了什么事?!”

      “……”

      耳边响起了各种声音,但全部都从耳畔滑过,曲晚伸手捂住胸口,仔细感受着那只即将夺走他命运的瓷瓶,一跳,又一跳……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剧烈……

      门外哗啦啦的雨声,伴着犹如敲击在人心上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正往此处而来。

      曲晚面无表情的捂着胸口,起身站好,将目光投向门外。

      他似乎听到了几声短促的问候,轻的他没能听清。

      担忧注视他的管事于长老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悄悄对视过后又看向如临大敌的曲晚,接着便随着对方的视线转向门外,不多时,便看到了那个正慢吞吞走在大雨中的人影。

      “这是……逆斩堂的那个……?”

      管事小小声的问道。

      长老揪着胡子半晌没动,最后才嗯了一声。

      曲晚静静注视着那个身影越来越近,瓷瓶内的蛊虫犹如疯了一样,从温热的触感变得越来越烫,事情来临,倒是什么想法都消失了,他只是看着来人大步向前,丝毫不顾浑身湿透,甩着手走到了堂前长老的面前,行了个还算端正的拱手礼。

      “唐青,见过管事。”

      “逆斩堂……我记得这边不归属……”长老感觉自己的胡子都要被自己揪断了。

      来人的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只留了下半点嘴唇与下巴露在外面,曲晚看见雨水从他身上流淌而下,染湿了半个地面,如果他未看错,水中那些微红的色泽……是血。

      唐青当即恢复肆意的样子,将手甲直接卸了下来扔到地上,透过面具能看到一双暗红的眼,虽然说着客客气气的话,眼底的残忍却毫无保留,像是一只饥饿的兽,冰冷的观察着周围的猎物。

      “管事莫怪,任务途中受了暴雨,暂时中断,前来借宿一夜而已。”

      “行,只不过这边条件简陋了些,如有其他需要告知门外弟子即可。”

      “我会的。”

      异常不客气的语调,说完便将视线转了过来,扫了一眼正默默打量他的曲晚,也没打招呼,漫不经心的就要离开房间。

      他没有感应……吗?

      手不知何时已经握上虫笛,就是这个人吗?杀气好重……

      曲晚默不作声地看着对方往门外而去,没打算直接喊住他,至少他需要先打听一下这个人到底是谁。

      “唐青,你先别走,还有点事。”

      曲晚立刻转头看向出声叫住对方的长老。

      这个天天笑眯眯摸着胡须的人此刻面色严肃,根本没对上曲晚看过来的目光。

      “有事?”

      “对,我先介绍一下,这位便是五毒如今风蜈使座下弟子,曲晚,确实是有事找你。”

      “……说吧。”

      唐青眯起眼,转身回屋坐到了椅子上,看着有点子不耐烦。

      曲晚……曲晚张张嘴,此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是这个人啊……未姜一直一直在等的人……原来他叫唐青……

      “不是有事?”唐青拄着下巴神色冰凉。

      “……对!”曲晚直视着对方,而后又看向等待一边的管事和长老,“不知二位可否行个方便。”

      “这……”管事有点犹豫。

      长老一把拽住了管事,当即道:“当然可以,贤侄有什么问题可以尽数交付于唐青,我们这些老头子也出去歇歇脚。”

      坐着的唐青,站着的曲晚,犹如冰与火的对立,见两位已经走远,曲晚走到唐青的对面坐下。

      “请恕晚无礼,在下这边有一桩非你不可的委托,万望成全。”

      “……先不说这个。”唐青突然打断了曲晚,微微探过身,仅这个动作就给曲晚带来了很大的压力与威胁感,只听他带着些许微妙的语气道:“你身上,似乎带了点的东西,可否借予在下一观?”

      曲晚立时没能管住脸上的神色。

      “还真有……不枉我走这一趟。”

      唐青确实不是因任务的原因才来这里的,他只是在任务途中感受到了一丝奇怪的牵引,这才一路寻来罢了。

      “……”

      曲晚盯着对方,眼底压住的东西几乎要掩饰不住,最终他偏过头,怀中的瓷瓶温度有些烫手,他默默将其拿了出来,即使藏又能藏几时呢,唐门这边的人也都见过了。

      震动到无法立住的瓶身在桌上滚动。

      有冰凉的手探了过来,发烫的瓷瓶正式落入了此人的手中。

      “哈……”
      ·
      曲晚看不清对方面具下的神色,只听到了一声饱含愉悦的笑声,便见对方毫不犹豫地扯掉了油纸布,用内力融去蜡封。

      “等…………!”

      曲晚根本没看清的那一瞬,破开的瓶口中有一点微红极速弹射了出来,直直撞在了唐青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然后迅速消融不见了。

      顾不上其他,曲晚赶忙上前,他知道外界的人都是在乎什么莫名其妙的蛊虫近身的,万一这位出了问题……

      一只胳膊挡住了他的近前,“我无事。”

      唐青抬起头,殷红的瞳孔之内仿佛被一下点燃,闪烁着灼灼烈火,直视过来的视线让曲晚根本无法挪动脚步。

      “或许,我还要感谢曲师弟给我带来的礼物,你的委托我接了。”

      曲晚面色怔怔。

      之后曲晚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他都记不清了,只记得他踏入回廊,从身后传的那阵张狂的大笑,刺耳又可怖。

      还有最后,那句微不可察的好似发颤的低语。

      “牵引之缘,谓之连缘,久违了,我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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