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听途说》明不信片

27、凡界-线索

　　俞槐林：“楚大人？是不是那大族家的？我听说，那楚大人本想去破解千仞崖的传闻，看看是谁人在装神弄鬼，结果在那处是真鬼，于是丢了魂，回来以后变得疯疯癫癫、痴傻不通人事，结果没过多久，就在那河边掉下去淹死了。”

　　众人思考时，俞槐林道：“你们说，我们遇上那「迷窍」，是不是楚大人！”

　　文源：“很有可能。「迷窍」来历成谜，像楚大人这样的死法，极有可能变成鬼。若是、若是为人所害，冤孽留在人间，成鬼便更不愿离开，更易变成恶鬼或是法力高强的鬼。”

　　司运突然开口：“我倒是觉得，那说书人也不简单。既为说书，大抵认得几个字念得一两书，却不去考功名，反倒入市井中供人一乐，想必家中贫困、亲缘薄弱，遇上那等子事，死后也许无人好好安葬，魂魄徊环人间、成鬼也心安理得。”

　　文源：“也有可能……”

　　俞槐林：“你到底站在哪边？”

　　文源：“我觉得你们说得都在理。”

　　众人各站两方，争论不休。

　　一向沉默的祁蒟忽然开口：“若是能有神通去询问鬼神，或许会变得很简单。”

　　穆野大笑：“哈哈哈哈哈哈，阿蒟，你也太天真了，有那等神通的人，哪会来这么小的镇子，降服这么小的鬼……”

　　众人跟着笑，唯有陵明，回首看向祁蒟，就见祁蒟头发遮住眼睛、不知看向何方，但她的脸分明转向他的方向。

　　陵明暗想：这小姑娘，眼忒毒了。

　　青堂长老：“是不是那位楚大人或是那说书人，有待商榷。可有人问得此镇上夜间人人闭户的原因？是不是因为「迷窍」？若是因为此鬼，因当有受害者。”

　　穆野与文源刚要说话，俞槐林又要往青堂长老老脸上蹭，被青堂长老眼疾手快的点了一下：“槐林，你说。”

　　陵明惊叹：“你果真打听了不少。”

　　这话说完，陵明好像察觉到身旁的雾川轻哼了一声，但那声太轻太弱，好似幻觉。

　　俞槐林乐道：“那当然，那老婶子可喜欢我了！”

　　陵明蹙眉：“这些全是那位婶子一个人告诉你的？”

　　俞槐林毫无所觉：“那当然。”

　　众人皆察觉到不对劲，偏俞槐林一个人得意着呢。罢了，先让他说了吧，真假他们自会判断。

　　俞槐林：“老婶子可是很小心跟我说，还让我千万不可外传……”

　　青堂长老不耐烦：“快说。”

　　俞槐林挠挠头，不再吹嘘：“她说，不知几年前，夜间的镇上无故出现昏倒的人，这些人即便被医师救活，也会莫名痴傻无知，大家都当闹鬼了。后来，陈天师受邀来到镇上，终于有人被救活却不再痴傻，可是好景不长——”

　　说途中，陵明正疑着陈天师又是哪位、与陈氏是否有关系呢，门外出现各类吵嚷声，一列整齐的脚步声踏上楼梯板。雾川出声让俞槐林噤声，众人警惕，司运则在众人面对房门时走到窗边打开窗子。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在此屋门口停下，一阵窒息的捶门声传入众人耳朵，那力道，似乎要将门直接锤烂。

　　雾川与司运同时拔剑，站到众人身前。青堂长老出声：“谁啊？”

　　门外：“开门，巡查。”

　　青堂长老静默的挥着手让众人去到窗边，口中拖延：“不知是为什么事？”

　　门外：“接到有人举报，你们意图不轨——”

　　青堂长老对众人做了口型：先走。

　　文源与穆野利落带着祁蒟翻出窗，司运帮着东门，东门腿抖着慢慢下去，这时，俞槐林被司运拉着，着急：“归云！”

　　陆归云一个人在房里！

　　雾川道：“你们先走，我去找她。”青堂长老正要说话，雾川定定的看向他，青堂长老叹了一口气，被陵明扶着翻窗，临走时，又回头看了雾川一眼。

　　门外：“怎么还没开门！”

　　雾川看向没走的陵明和司运，小声道：“快走。”

　　司运笑着：“又想一个人占了全部功劳对吧，偏不让你得逞。”

　　雾川转向陵明，眼中担忧：“陵明道长。”

　　陵明：“我可打败了你，你忘了？”这话一出，见雾川没有反驳，司运正视了陵明一眼。

　　雾川无法，此时，门外另一个人低声说：“头儿，他们这么久没动静，会不会从窗户逃跑了？”

　　那头儿：“不好！踹门！”

　　门板碎裂的飞屑木丝破空飞舞时，司运的声音含笑着传入两人耳中：“原来陵明道长这么厉害，难怪雾川乐不思蜀呢。”

　　落魂剑出鞘，为身后两人开路，陵明掏出的「爆破符」毫无用武之地，一边瞧着前方战况，还得空看着司运出鞘的剑、与他说闲话：“还未领教过你的剑，不知叫什么名字。”

　　司运募然一笑，并未回答，待后方堂下不断涌进官兵后，与雾川一齐抵挡了一波，两人一跃至一楼厅堂，两人身处包围圈中，周围里里外外恐有三十余众官兵，食客全都跑到门外去观战。司运见无闲杂人等在场，忽然手中作势，高立两指，念剑：“「通神」！”

　　随着一道青色剑光，「通神剑」从司运手中挣脱，高高悬上天花板，那些官兵只觉一阵飓风席卷，何止是武器拿不住，连人也站不稳了。那风无差别攻击在场的每一个人，厅堂桌椅板凳或飞卷或碾碎，另有几位身轻愚钝的官兵不晓得抓住东西，被吹到空中了，连街上看热闹的也全都叫嚷着快跑，唯恐受到波及。

　　陵明本要从二楼栏杆跃到一楼去，半空中时，这飓风差点给他吹回二楼，幸好他手快，掏出余存的「重身符」贴在身上，才不至于闹出笑料。

　　趁着两人抵挡，陵明忙奔向陆归云的房间去寻她。

　　到了房门前，陵明道一声“告罪”，一脚踹开了房门，就见陆归云趴在桌子上昏睡，屋外那么大动静竟半点不能惊醒她，陵明顾不得礼仪、晃了她几下、叫了她几声，也不能唤醒。

　　屋外已经有官兵注意到陵明，想着另两位不好对付、这个落单的看起来就弱，不如先抓他！

　　陵明急的又说一声“告罪”，反身背起陆归云就要跑，还没出屋呢，就有机灵的官兵堵上来了。

　　陵明毫无迟疑，一张「爆破符」直接甩了出去。

　　屋外厅堂，众官兵都纷纷反应过来这两个拿剑的太厉害，便想回身找那个落单的。结果，一声剧烈的轰响爆破，就见屋内三四人连带着屋外四五人如飞盘一样“嗖”一声飞在空中。

　　众人顿时耳鸣难忍，脑中正想着是什么动静，余光扫见空中飞着的人，捂着耳朵、有人一时之间还在纳闷，那飓风不是已经歇了？怎么还有人在空中飞呢？不好，肯定是什么歪门邪术，让他们出幻觉了！

　　陵明背着陆归云疾跑出来，大喊一声：“走！”

　　雾川与司运得了信号，跟着陵明后面跑出了客栈。街道上人来人往，陵明横冲直撞，有时速度太快撞翻了人，脚上没停，嘴上也没停：“告罪！告罪！”

　　雾川还有闲工夫将被陵明撞翻的人扶起、顺便撂了一颗碎银在受害人身上，司运看了雾川行为直摇头：果然此番“大善人”境界，才是最难超越。

　　三人一路跑出镇子，总算无人追赶。陵明扶着树干喘气：“不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雾川：“崇山岭。”

　　陵明：“你怎么知道？”

　　雾川：“直觉。”

　　陵明、司运：“……”最终还是决定去崇山岭碰碰运气。

　　陵明轻轻将陆归云放在树下，问：“不知为何，她怎么也醒不过来。但是尚有气息，只在昏迷中。”

　　雾川看了眼清原镇的方向：“此处不安全，如今，先去崇山岭，再为她想办法。”

　　如何前往崇山岭？自然是御剑。雾川瞧着陵明满头大汗，提议他背陆归云，司运御剑带上陵明。众人应允。雾川此剑四五岁便开始练，御剑上自然比十几岁才练剑的司运熟练。

　　陵明被雾川搀着站上通神剑，兴奋道：“还从未在剑上飞行过呢，不知是什么体验。”

　　飞行时，司运捏着诀，与身后的陵明搭话：“你那什么符篆，竟有如此威力。”

　　陵明谦虚道：“平平无奇的符篆罢了。你那剑才厉害，以一当百都是保守了，是叫「通神」？”

　　司运也谦虚：“平平无奇的剑术而已，还是道长更胜一筹。”

　　陵明：“客气客气……”嘿嘿嘿。

　　虽此时雾川很想回头去看陵明的手，但御剑不可动作过大，他自己也就罢了，此时身上不是还有一位嘛。秉着为陆归云的生命负责的态度，雾川到底只是心中设想一番，没有真的去做。

　　雾川开口说起正事：“适才俞槐林说的陈天师，不知道是不是三氏中陈氏的子弟。”

　　陵明极想去拍他肩头，到底距离不够，眼中闪亮，大叹与他想到一处去了：“我也是这么想！”雾川笑了笑。

　　司运哼道：“什么「迷窍」什么千仞崖，恐是那三家的内部恩怨所致。”

　　雾川：“不无道理。具俞槐林所说，从前千仞崖只是传言，并未成为现实，是三年前才有人遇害。若此话是真，三年前为何会有传言？传言又是谁散播的？此人为何要散播这样的传言，于他有什么好处？”

　　陵明赞同他的话：“或许解决这些问题，就能知道，千仞崖究竟是有人装神弄鬼，还是确有异鬼。”

　　“对了。”一个声音传来：“你们说，追赶我们的，究竟是哪方人？”

　　此话一出，三人陷入思考。差点忘了这件事，光顾着跑，眼前一条线索，怎么给忘了。

　　忽然，三人察觉不对。这声音，分明不是他们三个任意一个发出来的！

　　陵明头皮发麻，僵着脸朝雾川背上的人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