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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云纹佩 ...

  •   一
      在京郊的通往京城的官道边,立着一座坟。坟后靠着青山,前朝着管道,周边围绕着青草野花。坟前立着碑,碑上却是一片空白。三年里,坟的旁边长了一棵椿树,正值春天,阳光明媚,春风和煦,椿树长出暗红色的新叶,叶片在细风里微微晃动。
      忽的官道上轻尘飞扬,一匹快马自远而奔向京城。
      城门外,早已经等侯了一列人,个个身着官服难掩激动之情。快马不多时到达城门口,马上的士兵不等马完全站稳就急不可待翻身下马抱拳向着为首之人行礼,并大声报告着:抚远将军凯旋,即刻抵达京城!
      士兵口中抚远将军正领着大军浩浩荡荡的归程,他骑在高头大马上,身上盔甲厚重却也是腰背挺直,目光刚毅地盯着前面。一条两指宽的疤痕横在他小麦色的面容上,但是并不影响他英俊的容颜,反而添上了肃杀的味道。
      在他经过那座孤坟时,一阵俏皮的春风刮过,吹得尘土飞扬,也吹得那坟旁的椿树枝叶乱晃,引起一阵哗啦。
      这位将军面对尘土没有一丝避让,却在听到哗啦声时转过头看了过去。看到了那座孤坟,也看到了那空白的碑。心里有些奇怪也疑惑怎的将人葬在此地。可不等他再想马就往前走过去了,后面的千军万马也不会再注意一座孤坟。

      二
      京城外有一座庵,庵名拢月。平常香火稀疏多是一些贵妇在此念佛。每月末安陵王之女刘芸会在庵中修行三日。因刘芸是早产儿,身体自幼羸弱,早年王妃便请教了道人护体之法。道人说寻一处安静修佛修法之地,每月余斋戒沐浴三日可得安缓。
      正是早春时节,拢月庵门外的一株杏花树已经是花满枝的好风景。暖阳斜斜的透过花树间照射下来,打在了倚靠在树干上的青年身上。
      青年有着麦色的皮肤,这并不影响他俊朗的面容。藏青色的衣袍穿在身上也看出来他的身材结实,矫健有力。
      吱呀——
      拢月庵门被打开了,里面先是出来一个穿着草青色衣裳的小丫头,然后牵着一只嫩白的手嘴里提醒着:“郡主,慢点。”
      一个身穿素白脸色也是素白的人走出了庵门。她一出门便看向了树下的青年,眼神亮了雀跃的直接小跑到了青年面前,脆声喊道:“越哥哥,你来多久啦?”
      青年看着面前面色因小跑稍有红润的人,满脸带笑。“刚到。”手又拍在了身后的树干上,“阿芸你看,这杏花都开了呢。”
      刘芸抬头看着满树的杏花,嘴角咧开笑得十分开心。明越看着刘芸的笑脸嘴角也忍不住的上扬。
      “好了,我们该下山了。不然就晚了。要我背你吗?”明越微张开了双臂。
      “不要,我都要及笄了,我自己走。”说着就迈步下山,明越快踏两步跟上了刘芸。
      “越哥哥我等下要吃桂花糕。”
      “好。”
      “越哥哥我上山的时候看到了草编虫等下要买。”
      “好”
      “越哥哥,还有还有我要买糖画。”
      “好。”
      “越哥哥,你下个月还来接我。”
      “好。”

      三
      刘芸的小院子里有一棵杏花树,是她出生前就种在哪里的了。房间的窗户正对着杏花树,推开窗可以看到一棵绽放花朵的雪树。杏花白色的花朵在枝头盛开,花蕊在细风里微动,光照在树上更显花朵亮白。
      刘芸特别喜欢靠在这扇窗前,在杏花盛开时她会闭着眼睛细嗅空气里的花香,每次都会享受花的芬芳。
      “阿芸。”
      有人温柔的轻唤。
      刘芸睁开了眼,明越就在面前,在窗户的外面。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眼里的温柔和倒映着的自己。
      刘芸感到惊喜,笑着看他。“越哥哥怎么来了。”
      “越哥哥没白来。啊,还有这个。”明越拿出了一包点心。“豆酥。”
      刘芸接过了点心,当即拆开来拿出一块递给了明越,等明越接过了再拿起一块吃了起来。
      “阿芸,你这两天怎么样?刚刚碰上绿萝说你这两天身子弱。太医院的药一直吃着呢?”
      “吃着呢。你也知道我从小就这样,可能着了点凉,养养就好了。”
      明越抬起手摸了摸刘芸的头。“你可一定得好好的。”
      刘芸笑着点了点头。
      “越哥哥,我听我爹说,明伯伯在给你相人……”刘芸手撑在窗口上低着头,看着拿在手上的点心,语气也低了下去。
      “哎呀,也不知道我爹想什么竟然张罗这事,还拿我娘说事。说什么我娘在地底下会着急终身大事什么的。”明越返身靠着刘芸身边的墙,看着院中的杏花漫不经心地说着。“我反正不会娶那些女人的。”
      刘芸听到后面一句抬头看向明越,不自觉的有了笑意。
      话还未完明越突然直起了身。“我得走了,等下我爹在校场得骂我了。最近塞外不太平,我爹抓得紧。明天我再来看你。”
      紧接着就大步流星的朝院外走去,末了回身挥了挥手。
      刘芸看着消失了背影无奈的嘟了嘟嘴。
      第二天日斜西明越来了。刘芸正在院子里的杏花树下放了桌椅,泡了壶花茶坐在了树荫里。
      明越来时满头大汗上来直接倒了杯茶就灌进了口里,然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慢慢喘匀了气。
      “越哥哥怎么如此着急?”刘芸拿出了自己的手帕探着半个身体给明越擦汗。
      明越用手接过手帕示意自己擦让刘芸坐了回去。“刚在校场练了功,又回家了一趟。怕你着急走得快了些难免出汗。”
      “怎么还回家,直接过来不就好了。”
      “我回去拿个东西。”说着明越从怀里掏出了一团帕子打开给刘芸看。
      是个玉佩,非常漂亮的玉佩。玉质温润通透,勾云纹样,下面连着长长的流苏。玉在夕阳下映着有些彤红。
      “我祖母嫁给我祖父时带了一块玉石,后来就请名匠雕成了这个玉佩给了我祖父,我祖父又给了我爹,现在我爹给了我。我听人说好玉养人,我就想你拿着可以镇个邪什么的。”
      “可这个是你家传下来的你给我合适吗?”
      “我的就是你的,有什么不合适。我爹知道我给了你也不会有意见的,以后都是一家人。”
      明越说完眼神飘忽不定,还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地鼻子。
      “一家人?”刘芸有些惊喜,睁着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看着明越,试探着。“我们怎么是一家人,除非——你娶我?”
      “咳咳。”明越收回眼神有些紧张地拿起刘芸的手与刘芸对视,眼睛里是认真。“那你嫁我吗?”
      刘芸美目流转,笑着郑重回答:“我只嫁你。”
      恰好一朵杏花从树上飘然落在刘芸发髻间,夕阳映照娇俏容颜,明越觉得良辰美景也不过如此了。

      四
      不觉间,院子里的杏花开始凋落了。刘芸一直怀着期待的心情等待着一个消息,可那日后明越没再来找她,也没从爹娘那听到任何讯息。刘芸心中不免担心,又有着害怕。
      “郡主,王爷回来了。叫您去一趟呢。”绿萝从门外进来。
      刘芸正伏在书案前练字,听到绿萝的话抬起了头询问道:“说了什么事吗?”
      “没呢,只说让您过去好像是有事说。”
      刘芸放了笔绿萝拿了件衣裳给她披上扶着去了前厅。刘芸到的时候王爷和王妃坐在主位上聊着话。刘芸请了安就坐在了侧位。
      安陵王沉了沉气,温和地说:“女儿啊,你明伯伯和我是挚友,阿越是他的儿子也是青年才俊。前段时间你明伯伯向我说起,阿越想娶你进门。你自幼就与阿越一起长大,也是青梅竹马了。这门亲我觉得不错,你看呢?”
      刘芸听完心里松了一口气,笑着说:“爹,我愿意。”
      “但是今日朝堂上皇上颁旨让你明伯伯不日出征塞外,阿越这孩子也得去。”
      “什么!”刘芸腾得站起来,却是不稳身体一个虚晃,绿萝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哎呀,快些坐下。”王妃担心女儿快速从座位上起身扶着刘芸坐下了。
      安陵王担心地劝着“快喝口茶顺顺气别急着了。”
      王妃喂着刘芸喝了口茶,不断抚着她的背。
      “娘,我没事。”刘芸看着安陵王。“爹,怎么突然就出征了?”
      “也不是突然,一个月前塞外就传来消息说那帮胡人开始搅扰边境百姓,来势汹汹。半个月前攻打起了玉门关,前方战事吃紧这帮胡人不容小觑。这段时日朝中上下都在商讨此事,今日定下来出征。其实你和阿越的事明伯伯说了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我看前方战事又起不知是何局面就一直没和你说。出征之事定下来了,阿越也要去我这当爹的总得和你说清楚了。”
      “阿芸,你看这阿越要跟着他爹出征了你们事只能先放放了。”安陵王妃握着刘芸肩的手轻轻的拍了拍。“要不也就算了,这一出征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
      “娘,我等他!”刘芸坚定地打断了王妃的话。“不管多久我都等。”
      “阿越这孩子我们打小看着长大的,娘也知道你们有情有意。本想着你们大了就定下来了。既然我女儿愿意等我这当娘的有什么不愿意。”王妃抚着刘芸双肩安慰着。“好婚不怕晚,正好你再陪娘几年。先回去休息吧,你身体最要紧。绿萝,先扶郡主回去。”

      刘芸在绿萝的搀扶下出了前厅,将要转进自己的小院时看见明越正向着小院走来。刘芸默然的立在门口等着,明越看见门口的刘芸愣了一下也停下了脚步。两个人就那样相隔着对视着,一时间似乎空气里的微风都胶着了。
      明越看见刘芸芸的眉头轻皱着,有些踌躇。
      刘芸看着带笑说:“越哥哥,你来了啊。快进来我给你沏茶。”
      明越踌躇了一下,便大步随着刘芸走了进去。院子杏花树下的桌椅未撤,二人坐下,绿萝去了茶房烧水。
      明越心里纠结着,但看刚刚刘芸的表情也知晓了。可此趟而来还是要亲口说清楚的,但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明越侧眼去看刘芸又怕被她看见就收回了眼神。只好左手握拳右手握着左拳暗暗紧握着缓解自己的不安。
      刘芸的心绪倒是比明越平静,从前厅回来的路上也仔细的思量了不少。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绿萝把端着茶水放在了桌子上就静静地退下了。刘芸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茶水的水汽氤氲开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越哥哥,喝茶吧。”
      “嗯。”明越应声,侧身去拿茶杯却被杯子烫了手。小声“嘶”了一声就快速地抽开了手。
      “你看看怎么这么不小心。”刘芸责备着拿起了明越的手抬高一些呼呼地的吹气。
      “我皮糙肉厚的这点烫算得了什么。”明越收回了手。“今天来想和你说…”
      刘芸拿起了手边的茶呷了一口后说:“你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下个月初,还能送你上一次山,出征在即要准备许多,不能去接你了。”明越有些小心地看向刘芸,眼里藏着害怕看不真切。“阿芸……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
      “你会回来的。”刘芸放下了茶杯坚定地看着明越。“因为我在等你。”
      “阿芸。”明越顿了顿说:“我不想耽误你。”
      “只要你回来了就不耽误了。”刘芸拉起明越的手:‘‘越哥哥,你要回来。因为你说了会娶我的。”
      明越开始有的紧张不安消除了。其实比起即将远去的战场,他更怕刘芸放弃他。哪怕自私也好,他真的不想失去他的阿芸,让自己做个自私的人也好。
      “好,我答应你一定回来!”

      五
      拢月庵门前的杏花已然零落,只剩三两点点缀在枝条间。
      刘芸在庵中已经是第三天了,明早便可收拾东西回家。这几天刘芸的心实在难以静下来,早上的晨课也难以用心。这三天里总是想着明越即将出征的事,难免添了伤心的情绪,任性地想要多赖在他身边多一点,久一些。
      咚咚咚——
      刘芸房间门被人扣响,绿萝放下手里的刺绣打开了门。在门的吱呀声一位小尼姑露面。
      “小师父,何事啊。”
      “施主,庵外来了个传话小斯,好像有要紧事。”
      “劳烦了,我出去看看。”
      刘芸看小尼姑还了个礼就离开了,便对着绿萝说:“绿萝你快出去看看怎么了。”
      绿萝应声带上门走了。
      刘芸打开门走出厢房,沿着回廊一直走然后左转看到了一方被隔出来的小四方空地,正面正好是垂直的山壁。山壁不过二人来高,再上面就是山坡了,坡上是片竹林,抬头看去,更觉竹子高耸。山壁裸露出黄色的泥土,生了一些青苔还有三四棵椿树。椿树们挨在了一处,叶片四散,挺着向上生长。
      刘芸拿着挂在腰间的玉佩摩挲,想着明越出征不知要多久才回来,以后就只能寄书信联系,下山要去秒笔斋买些纸墨了,他家的好。
      “郡主!”绿萝的喊声炸然传开。
      “绿萝,我在这。怎么了?”
      绿萝循声快步奔向刘芸,气还未喘匀便出声。“郡主,明公子他刚刚启程了!”
      “什么!”消息像炮仗在刘芸脑子里炸开以至于一时没反应过来。
      “皇上突然下令明将军即刻出发,应该是战事有变。现下明公子大概已经出城了。”
      “过山了吗?”
      “应该还未。”
      “我现在就下山,应该可以赶上的。”刘芸说着便向着庵门口跑去。
      绿萝忙地追了上去,边追边喊:“郡主,来不及了。你别跑坏了身体,明公子他留下了信。”
      刘芸不管不顾身后绿萝的劝阻,只想着快点,再快点。可自己从小养尊处优又体弱多病的身体才跑出庵门就难以支撑,刘芸大口换气不死心的迈开腿,小跑着下山。
      后面绿萝追了上来,扶着刘芸继续劝着:“郡主,别去了。你还在修行日中,不可跑出去啊。”
      “不,我答应了越哥哥要送他的,我得去。”刘芸的喉咙有些呜咽。突然猛的甩开绿萝的手,提起一口气冲着下山。
      可刘芸还未跑出两步,一个趔趄身体不稳的向下栽去,刘芸心惊若摔下去就得沿着山道一直滚到半山腰了。于是刘芸控制着身体向山道侧倒过去。
      噗通——落水声炸开来。
      “郡主!”

      六
      秋风起,平添了几分凉意。绿萝拿着披风给站在窗前的刘芸披上。
      刘芸看着院子里那棵杏树出神。“绿萝,多久了。”
      “快半年了。”
      刘芸落水后昏睡了两天才醒,本就孱弱的身体又被风寒侵袭了许久。安陵王妃忙前忙后的给刘芸将养着,只还是落下了咳嗽的症状。
      “我前两日的书信送走了吗?”刘芸喃喃道:“这都第几封了。”
      “郡主宽心一些,明将军浩浩汤汤的大队人马,行行停停不定的。现下前方战事也不知是何情况,郡主书信难免延迟。等明将军差人报军情时到时定有回音了。”
      刘芸拢了拢披风无言。

      冬雪悄然而至,白茫茫的晃人眼睛。刘芸接到了明越的来信。铺展开来,只有四字。
      芸安,等我。
      最后一笔划出一条曲折的线,似是急促未来得及收笔而致。
      刘芸捧着信笺贴在胸口,以此获得一点慰藉。

      杏花又开了,绿萝和当初一样端着花茶给树下小憩的刘芸。绿萝看着树下的郡主,青丝轻绾身着杏白直裾,衣袖拂起,露出一截嫩白的手腕,人入风景,风景如画。只是现在这样的风景里只是刘芸一个人了。绿萝忽的想起,明公子没走前总这样陪着郡主,郡主也巧笑嫣然。而如今,少了曾经的天真烂漫,多了一些端庄忧郁,平常和大家闺秀一样琴棋书画,似是长大了一般。
      绿萝上前唤:“郡主。”
      见刘芸未有反应,知道是睡过去了。绿萝怕刘芸着凉,找了薄衾给刘芸盖上。似乎今年开春起郡主特别嗜睡,精神恹恹。
      此时一个小丫鬟捧着托盘进了院子,是安陵王妃身边的伺候人。绿萝知道又是王妃差人送东西来了。自从去年刘芸落水以来,王爷王妃就收罗了好多补品隔段时间就送来。
      绿萝示意丫鬟轻手轻脚些,顺带问了句:“今天怎么是你个小丫头来了,春兰姐姐呢?”
      “姐姐有事,故是我来的。”小丫鬟探头看了看刘芸:“郡主这是又睡了,怎么好似天天睡着?”
      “可能春困吧。”绿萝又问:“最近明将军那边有消息吗?明公子这边好久都没信了。明公子没信郡主就没魂似的。”
      丫鬟面露难色,有些紧张。
      绿萝见状拉着往院子深处走。
      “你是不是听见了什么?”
      “只是听见王爷那边说明将军中了箭,生死未卜。明小将军中了敌计也下落不明了。消息传回来有两天了,只是王爷压着没说,怕郡主知道。”
      “那现在呢!”刘芸的声音在背后陡然响起。
      刘芸盯着小丫鬟再次问道:“这两天呢,有什么消息吗?”
      小丫鬟俯首声音有些害怕:“还未有。”
      刘芸突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刘芸意识不清,恍惚听见有人说话,声音七七八八。
      “芸芸,女儿啊。”
      刘芸艰难的抬开的眼皮,见到的是王妃担心又惊喜的表情。
      “娘。”刘芸声音干涩。“我睡了多久了。”
      刘芸有些混沌。
      “一日了,饿不饿,娘叫厨房准备点?”
      “嗯。”
      “儿啊,你别担心。没消息也是好消息,阿越他从小就跟着你明伯伯习武,多少人武艺都不如他,他会平安的。”
      刘芸想回应安陵王妃的安慰,却是一顿激烈的咳嗽,直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丝血顺着嘴角下来。
      王妃惊慌着喊着丫鬟进宫找太医。

      七
      自从刘芸病了,拢月庵的修行就停了。但有些人事无能为力时,只好寄托于神明了。
      刘芸握住那块云纹玉佩,跪在蒲团上默默祈求着。却猛的咳嗽起来,刘芸用帕子捂着嘴搽拭掉了嘴角的血腥。
      刘芸抬头看着那任何角度看去都慈眉善目的佛。
      “郡主,吃药了。”绿萝端着碗唤着刘芸。
      “绿萝,收拾一下明天我们回王府了。”

      三日前,边关终于有了消息。明越不仅死里逃生,且大挫敌军胜利而归。只是明将军最后还是没扛过去,战死边关了。皇上立刻下旨封明越为抚远将军,接手父亲职位。抚远将军乘胜追击,又是几战胜利。人们不知道这位少年将军怎么克制悲伤迎敌的,只会传颂着他的骁勇善战,欢呼着国家胜利。

      刘芸身姿单薄倚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那棵杏树,外面有风催的似叶片作响。刘芸看着手里从千里之外传来的信,看着听着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另一只手里摩挲着玉佩。
      刘芸转身将信收进了一个匣子里,这些信有的是急匆匆的短短数言,有的是洋洋洒洒的长篇。写的是相思,是情意,是近况,是塞外风情…
      越哥哥,快要回来了吧。我还能等到吗?
      刘芸知道自己是每况愈下,身体好像每一天都轻一点一样。

      刘芸昏睡醒来,屋里有些昏暗。她有点勉强爬起来披上衣服打开窗户一阵寒风倒袭,让刘芸瑟缩了一下,院里树叶正在飘落。
      今年的秋天怎么这么冷了。
      刘芸走到书案前,提笔。写完认真的封上火漆,也取出一只匣子放了进去,然后将云纹玉佩也放了进去。
      刘芸忽然转头看向了窗口,她听见了越哥哥的声音,他说:“阿芸,我回来了。”
      刘芸笑了:“好,我早就答应了。”

      “郡主,郡主!明小将军赢了,明年开春就回来啦。”绿萝喜悦的声音由远及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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