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 之 幽冥传》清柒.华裳

10、菩提(1)

　　待到半日之后，天色渐黑，青凝在灵台下寻到青月青妙三人一同落座左侧众仙中，不大一会儿便有小仙秉烛呈于各处案台之上。两位尊者也从正殿内缓缓踱出，一旁地府冥王尊上随行，后面跟着两人，其中一白发老者却是之前见过的冥净使者，另一人身着黑色披风低了头看不清楚脸面，披风下露出白袍一角，烛影闪动之时隐约看到上面有银线绣了一朵流云。
　　青凝刚悲痛了一场现下正心灰意懒，漠漠看了子简垂首立在尊者之后，也不去理会其中缘由，只听其中白乾尊者声若洪钟，向诸仙解释为何提前召了菩提灵台会云云，之后便是冥王尊上大声说着，什么上神法器被盗，恐三界尚有妖孽作祟危及仙界之类，慷慨激昂地提请众仙家切莫大意等等，那意思便是看守上神法器的各仙千万防贼。
　　青凝听冥王所言实觉他是浪费口水，司职守护法器是仙神首要职责，恐怕也就他手下冥净使者平日里吃白饭不做事被人偷了法器去，想着便望了一眼子简，前番才被冥净使者指认是贼，现下看他立在那里反倒好笑。
　　台下诸仙此时也悄声议论，偶有几个嗓门大的被人听出，却是对冥王尊上所讲深不以为然。当下一仙君便朗声问道：“在下恭华殿睿影小仙请教尊上，单单只凭一法器丢失，便断定三界留有魔道余孽，是否太过武断了？不知尊上有何证据？”
　　冥王微微一点头，示意冥净使者上前答话，看来早准备了会有此一问，冥净使者向台下诸仙一揖，缓缓说道：“小老自九千年前便司职冥王座下看护法器赤焰刃，数百年前偶有一次看管不慎，竟被人掉包换成了赝品，一月之前才看出破绽。制假法器之人不仅仙法高强，更是深谙魔道，如此才能将赤焰刃上余留魔障做的逼真至极。”
　　冥净说完见下面众仙皆有疑惑之色，遂又道：“小仙法力浅薄，乃是揽夜神君座下弟子发现端倪，这才拿去细细钻研破了假法器的结障。”说罢神情恭顺的请出久立一旁的子简。
　　青凝越看越觉有趣，这冥净一月之前还要与子简拼个你死我活，怎的现下相处如此和睦了？
　　而身旁诸仙却齐齐将目光锁在子简身上，只见子简上前一步，摘下掩首的披风，还不待他说话，台下便立时有仙人疑问：“揽夜神君的座下弟子，如何这般年轻？”又有直接问道：“这位仙君怎可能是揽夜神君的弟子？”又有议论：“据说揽夜神君大战之前便归隐了，可这小仙君也不过几千岁，怎的倒成了神君座下弟子了？”
　　子简听台下众仙疑惑也不说话，只是从袖中取出洞箫吹奏起来，台下诸位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头顶星空竟蓦地亮了起来，宛如白昼一般，引得台下仙家哗然，片刻之后随他曲调一停，这突现白昼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台下寂寂无声，只听子简朗朗说道：“师尊口授亲传了揽夜绝技，小仙学艺不精，施法之时也只得片刻白昼重现，”见他顿了顿凝神环顾台下仙家，神情间颇有威仪，“但世间三界恐怕再无他人可施此诀了。”
　　青凝回想旧时上神大都各怀绝技，现今众仙缅怀之时也能细数一番列位神君的不凡造诣，而揽夜神君可逆黑夜为白昼，虽是众所周知却不是人人得见一回。
　　她看看周围仙家现下才是心悦诚服的信了，不禁莞尔一笑。暗想，自己之前见子简便觉他仙法高深，看他行为不羁，却没想竟是揽夜神君嫡传弟子——看来现今仙神法力已远远不及旧时上神了，无怪乎子简施诀捻咒自己全没见过，当时还以为他是误入邪道了呢。
　　倒是身旁青妙看她一笑，不解问道：“姐姐认得这人吗？”“他便是子简仙子。”青凝轻声答道。青月青妙皆是顿悟一般的噢了一声。
　　说话间青凝无意瞥向明弈方向，却见他一脸不屑之色正望着台上子简，暗道难不成他还记着上次败落之仇呢。
　　当下又有人问起子简如何得知法器有假，又如何得知是魔道余孽所为，子简便一一解释，左右不过发现冥净使者仙气有异，请示师尊得知法器有假，而凝在法器上的魔障却是真的，自然是魔道余孽所为。
　　又有仙者问道揽夜神君下落，子简只说师尊隐居已久无心回归三界不便透露行踪之类，看他神情严正，往日不羁神态一丝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