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Eve》渣阿渣

4、分院帽

　　接下里的半个月里，伊芙琳几乎翻遍了课本，还特地将《魔法药剂与药水》与《高级魔药图鉴》对照着看，以为能找到什么新鲜的改进方法或者跨越时间维度的变化，不过很遗憾，她除了发现能缓解肿胀和皮肤坏死的魔药与治疗疖子的药水有点相似之外，其他一无所获。

　　唯一令她高兴的是，《魔法史》的确帮助她了解了很多父母从没说过的事，无论是霍格沃茨创始人的历史或是巫师与麻瓜的关系，她都有了笼统的概念。即使伊芙琳心中仍有不安——她总是祈祷在黑魔王看似倒台后，没人会在乎她姓“塞尔温”，也没人知道她有个似乎永远在逃亡的父亲——但她由衷地为离开这栋房子感到愉快。

　　但是我究竟要怎么去学校？

　　七月三十日，伊芙琳已经为去国王十字车站的方式焦头烂额了二十多天，在弗里又一次遗憾地告诉她斯内普作为教师也不会在假期仍然勤勤恳恳地待在霍格沃茨之后，她彻底放弃了写信给他的念头，绝望地瘫坐在沙发上，并且狠狠地诅咒这座房子上施加的所有保护咒。

　　“啪”的一声，弗里突然出现在伊芙琳面前，手里还拿着一份湿透的食谱，他挺直了腰板，说：“小姐，作为勤劳的小精灵，在地上捡起湿透的垃圾是非常值得赞赏的！”同时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伊芙琳在塞尔温的命令下从没去过森林以外的地方，每周弗里都会出门“采购”，这也是为数不多的属于他们的乐趣。她笑了笑，装模作样地夸赞弗里的善良，并表示愿意与他共同制作一个“闪着亮光如同宝石一般”的草莓柠檬蛋糕。

　　而正当他们为了融化黄油的温度“争吵”时，闷雷般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伊芙琳又被吓得愣住了，怔怔地看着弗里，互相点了点头。

　　一定又是他，说不定是带我去国王十字车站的，伊芙琳走向屋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复习着应付父亲的措辞：我很喜欢斯莱特林……魔药学的发展一定会给黑魔王带来很多效益……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她蹑手蹑脚地走着，像是怕被什么怪物发现似的，弗里也小心地跟在她身边，望着主人煞白的脸，露出同情的神色。

　　下楼，左拐，沿着直线走，不需要管周围张着嘴的红花或者滑动的枝蔓，只要看到斑驳的木牌，再向左拐，走在灌木丛的中间，一直这样，就能看到塞尔温庄园的大门。这条路伊芙琳独自走了五年，但她从没有一次不是在恐惧中前行的，除了门外的塞尔温和死寂的森林，再没有人等待过她，她也没再期待过被谁等待。

　　这次也不例外，伊芙琳将抖落在眼前的黑发别在耳后，准备拐过木牌——

　　“先生？”

　　西弗勒斯·斯内普举着魔杖，停在她面前。他还是那副样子，黑发黑眸，还有一身宽大的黑袍子。伊芙琳甚至怀疑他一辈子都只会皱着眉头看人或是露出鄙夷的目光，只要对方再说一句令他不快的话，就会在一秒钟内见到伟大的梅林。

　　魔杖尖发出的光团在他们中间跳跃。

　　“我得感谢你的父亲告诉了我这座房子的进出方式，”他似乎极不情愿地开口，“并且也很荣幸能来告诉你，由于你父亲的又一次缺席，明天我会带着你去国王十字车站。”

　　这比见到那个家伙令人高兴多了，伊芙琳清晰地感觉到有微风拂过脸颊，连带着她微妙的愉悦一同升腾，消散在月色中。“非常感谢您，先生，”她微微鞠躬，小心地回答，“我和弗里刚刚烤了些苹果派，”弗里“啪”地一声消失了，“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带走一些？”

　　弗里又端着包装好的苹果派出现在伊芙琳身边，瞪着微突的眼球，有些期待地看着斯内普。伊芙琳接过苹果派，递到他面前：“我可以保证您不会后悔的，先生。”

　　斯内普瞥了苹果派一眼，仿佛伊芙琳递过来的是双破旧的袜子，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扫视着夸张的红黄配色和反光的金箔，微微动了动嘴角，还没等他开口，伊芙琳就看准时机把苹果派塞给了他：“不用推辞了，先生，这是谢礼。我送你去门口吧。”

　　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其实很害怕，斯内普过分的不苟言笑有时比塞尔温的狂怒还让人窒息，前者就像是看着自己一点一点潜入海底，溺死在泡沫中，不过伊芙琳擅自认为这位教父不会伤害自己，毕竟食死徒的孩子还是有一些利用价值的。

　　最后，斯内普左手端着一盒苹果派，右手拿着魔杖，照着前方的路，伊芙琳依旧不远不近地在他的右边走着，时不时瞥一眼斯内普的表情，瞥到他无神的黑眸便转过头。其实伊芙琳有许多问题，比如他为什么会成为自己的教父以及自己为何需要一位教父，比如一个活跃的食死徒是怎么混进霍格沃茨的，比如他为什么看起来永远这么消沉。

　　于是她又偏着头悄悄盯着他。

　　带我走吧，在冷凝的月光和乌鸦的啼叫中，走在缄默的微风和昏聩的日子里，葬在远处迤逦的山脉和氤氲的云气间。

　　说不定呢，说不定这位教父不只是“食死徒”呢。伊芙琳想着，这大概有点像弗里穿着裙子和自己跳舞。她忍不住笑了笑。

　　斯内普转向她，“明天一早在这里等我，带上所有的行李。”

　　还是很像天鹅绒，伊芙琳仔细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冲他笑了笑：“好的，先生。”她看着斯内普在刹那间消失，转身和弗里一起走回房间。

　　第二天，伊芙琳就把课本和衣服塞进了行李箱里，在弗里百般劝说下，整整检查了十次，才发现自己没带上父亲强调多次的旧日记本。最后她穿上新的长袍，把魔杖放在口袋里，早早地坐在门口等斯内普了。

　　“弗里，平时写信，你就拜托奥尔送来，不过一定要让它多吃一点再上路，”伊芙琳嘱咐道，“上次我拜托它送封信给镇上的医生，它回来的时候差点死了。”

　　“小姐，那是因为麻瓜见了猫头鹰被吓了一跳！他们打了它！”弗里叫道。

　　伊芙琳摸了摸他的头，看着这位在塞尔温家待了五十几年的小精灵，还是有些不舍。她和弗里的友谊从五年前开始，从不断扔给他衣服到妥协，并不断和它说要像对待朋友一样对待自己，弗里才学会成为“弗里”。

　　斯内普突然出现在门口，带着一贯的表情，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不过他没有穿着长袍，整个人看起来消瘦了许多，袖口紧紧地贴着他的手腕，胸前的扣子也一丝不苟地系着。

　　“小姐，小姐不要因为没有达成主人的愿望而伤害自己！”弗里把眼泪胡乱地抹掉，哽咽着，“弗里会一直和小姐联系的！”

　　伊芙琳抱了抱他，拿出手帕，帮他擦掉了眼泪。

　　她有些不情愿地将手搭在斯内普的手臂上。熟悉的感觉……脚尖触碰到地板的一瞬间，伊芙琳立刻撤回了手，却被人潮挤向前，差点失去重心，手臂又被粗暴地拉住，她调整着步子，艰难地从人群中挤出。就算是为了不被麻瓜发现才幻影移形到人群里，但也太危险了……而且——

　　国王十字车站，真的是个麻瓜的火车站！

　　伊芙琳环视一圈，有很多轮子的火车和喷出的烟雾，闹哄哄的麻瓜从她身边走过，不约而同地看向她的衣服和皮箱。看来麻瓜真的不穿长袍……伊芙琳捏紧了衣角，不自觉地向斯内普靠近。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斯内普指了指面前的一堵墙，“从那里穿过去。学校见。”

　　什么？

　　伊芙琳不安地看着那堵墙，它看起来不仅是很结实……不过巫师的方法大概总是这么出乎意料。

　　她推着行李，向前小步跑着，恰好一堆旅客从她身后走过，而面前的墙越来越近，伊芙琳闭上了眼睛。

　　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眨了眨眼。一辆深红色蒸汽机车停靠在站台旁，身后的那堵墙也变成了一条锻铁拱道，上面写着：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蒸汽机车的烟雾缭绕，周围的人们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猫头鹰们也在嘈杂中发出尖锐的鸣叫。伊芙琳看到很多人在亲吻自己的孩子，也有比自己大的人早已坐在车厢内，他们闹着，喊着，或是被恶作剧吓到后咯咯笑着。

　　最后，伊芙琳在车尾找到了一个没人的包厢，她把行李尽可能放在靠近自己的地方，继续看着车外哭闹的小孩子。

　　“请问这里有人吗？”一个极其轻柔的声音问道。

　　伊芙琳摇摇头，又挪了挪行李。

　　这个女孩将自己淡金色长发扎起，随意地别过几缕碎发，浅灰色的瞳孔在光下有些失真，她向伊芙琳笑了笑，柔和淡然的表情配上瘦小的身姿只显得生命摇摇欲坠。不过伊芙琳发现金色的发丝间似乎透着淡淡的绿色。

　　“瑞塔·罗斯戴尔。”

　　“伊……芙琳·塞尔温。”

　　伊芙琳紧张地看着她，等她听到自己的姓氏而摆出厌恶的表情，但是没有。对方只是低下头，翻开了厚重的书，安静地读着。

　　火车启动了。窗外的景色进入新篇章，成片的绿荫和潺潺的小溪在伊芙琳眸中延绵：水波潋滟，树影浮动，微光翩跹，轻轻掠过这一小片世界。

　　她们没再说过话，等夜幕降临，包厢外出现喧闹时，两人才站起身，默契地跟在人群末尾。伊芙琳感到有些恶心，她又开始紧张了，而同样的，她也注意到瑞塔脸色发白。人头攒动，推推搡搡，她们下到了一个又黑又小的站台。

　　伊芙琳听到有个声音在喊：“一年级新生！一年级新生！一年级新生到这边来！” 她看到一个两米高的巨人——绝对比两个自己还要高——在不远处挥着手，浓密的胡须和蓬乱的长发缠在一起，拼命地喊着一年级新生。而伊芙琳刚艰难地从人流中抽身，跟在队伍的最末尾，这位巨人朝她走来，不满地叫道：“你在干什么？跟着前面！看路！”

　　伊芙琳倒吸一口凉气，努力辨识他说的话，结结巴巴地回应：“伊芙琳，伊芙琳·塞尔温，先生，我很抱歉！”

　　“什么伊芙琳？我是鲁伯·海格！霍格沃茨的钥匙保管员！跟紧了！”海格推了推她，又走到队伍最前面去了。

　　一年级新生跟着海格磕磕绊绊地走过了一条陡峭的小路，他们安静地走着，突然人群中响起一阵惊叹：小路的尽头展开一片黑色的湖泊，对岸的山坡上矗立着一座巍峨的城堡，城堡的窗户发出橙黄的亮光。

　　“每条船上不能超过四个人！”海格喊道。

　　伊芙琳和瑞塔上了一条船，一个红头发的女孩拉着淡金色头发的女孩也上了船。下船后，他们又跟着海格走了很长一段路，在漆黑的夜里走着没有尽头的路。

　　终于，到达城堡脚下，还没来得及惊叹，一位身穿翠绿色长袍的黑发女巫就打开了门，她带着严肃的神情看了看新生，感谢完海格后，便带着一年级们进入了城堡。

　　门厅的石墙上都是燃烧着的火把，散发出的光亮也不足以照亮望不见顶的天花板。伊芙琳紧张得几乎失去了意识，她小心地看着四周的装潢，麻木地跟着人群，走进了一间小空房。这位麦格教授简短地说明了流程，他们排成单行，经过双扇门进入了礼堂。

　　华丽又有情调。千万支蜡烛在空中浮浮沉沉，照着礼堂中的四张长桌，上面整齐地摆着金盘和高脚杯，成百张面孔对着一年级新生，好奇的神情却让伊芙琳感到强烈的不安。

　　麦格教授放下了一个四脚凳，又在它上面放了一顶破烂的巫师帽。伊芙琳听着它高声唱完了歌，脑中却不停地回响着父亲的声音。斯莱特林，一定要进斯莱特林才行。

　　麦格教授手上拿着一张羊皮纸，分院仪式开始了。

　　“伊丽莎白·克洛瓦！”

　　和伊芙琳乘坐同一条船的红发女孩蹦蹦跳跳地跑到凳子旁，分院帽几乎是一碰到她的头发就喊了出来：“格兰芬多！”
　　伊丽莎白朝那位淡金色头发的女孩笑了笑，便走到格兰芬多的长桌就坐。

　　“维多利亚·艾弗里！”

　　终于轮到那位淡金色头发的女孩了，维多利亚皱着眉，不情愿地戴上了帽子。她似乎把分院帽难住了，大概过了一分钟，它才叫出：“斯莱特林！”

　　伊芙琳看到维多利亚朝伊丽莎白点了点头，摆出一副很无奈的表情。看来这只分院帽完全不听当事人的心愿啊。剩下的人越来越少，而瑞塔被分到赫奇帕奇之后——

　　“伊芙琳·塞尔温！”

　　放轻松。伊芙琳安慰自己，至少，至少没人因为你的名字表现出厌恶吧？至少没人因为你父亲——或者你本身——是食死徒而七嘴八舌吧？至少，至少除了父亲没人会在意你分到哪个学院吧？再者说，至少父亲不会杀了你吧？

　　她望向教师席的斯内普。

　　他也在看着自己。

　　伊芙琳戴上分院帽，不停地想着：斯莱特林……斯莱特林……

　　“哦……哦，很难决定，小姐，”分院帽说道，“你有潜藏在心底的勇气，也很正直忠诚，对于渴望的事物有种奇怪的固执，但还是很有原则的……斯莱特林？”它轻笑了几声，“太不真诚了，我敢说你不会喜欢那。”

　　可是我父亲让我去斯莱特林，拜托你了。

　　“不，不，我不会把你分到一个不适合你的学院的。其实有点困难，不过我已经想好了……过人的智慧是人类最大的财富——”

　　“拉文克劳！”

　　什么？

　　她突然感觉周围没了声响，只有嗡嗡的鸣叫声从她的耳中传到脑中，她僵硬地站起身，将目光投向教师席，斯内普错开了她的目光。在拉文克劳长桌的欢呼声中，天旋地转，烛光虚化，人声鼎沸，在冠冕堂皇的礼堂中，她似乎看到了父亲怒瞪这的双目和粗俗的低吼。

　　无暇顾及金盘银盘中的饕餮盛宴，她只注意到了阿不思·邓布利多一头长长的银发和慈祥的微笑，那些规章制度……管他的！她只想快点找到斯内普。

　　等到邓布利多宣布典礼结束，各学院级长都站起身来，整个礼堂都闹哄哄的，伊芙琳才看到斯内普站起身，走出了礼堂。她什么都顾不上了，顾不上在人群中喊破喉咙的级长，她穿过长桌，任由长发飘过游荡的幽灵，只是奋力跑着。

　　“先——教授……”

　　斯内普转过身来，紧紧地抿着嘴唇，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教授，我可以去斯莱特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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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好了第四章~不过后面应该会修改一些
不知道伊芙琳的紧张害怕有没有写清楚 这里再说一下 她的恐惧和对自己食死徒身份的默认均来自于她父亲^^
没去问西弗勒斯那些问题是因为胆小(
西弗勒斯已成为伊芙琳的私人导航（什么）
也是我第一次写同人文破万字（鼓掌
大家可以评论一下！有什么问题和建议都可以提出来！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