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跟班他实在太可爱》咲初小藤

106、以血洗血

　　姜殊翰在府邸正厅，他收到一份兽皮文书，上面写的是禹峰王命令他派人阻断边关的粮草支援，他将桌上的镇纸朝跪着的褚原掷了过去，坚硬的镇纸砸破了褚原的额角，他也一声不吭，求饶都不曾。

　　“废物！”姜殊翰心头火起，想把桌子都给掀了，又堪堪忍住，“程彦呢？他怎么一直不来会合！”褚原低头汇报：“下面的人说不知道少主去了哪里。”“京城的战局呢，祁储两家攻下京城没？”

　　褚原接着道：“有消息说，祁储两家不敌禁军，败退了，想必少主也是深陷战局。”“废物，都是废物，就这点禁军都收拾不了，还妄想称帝，可笑。”姜殊翰冷笑了笑，但不知为何，听到祁储两家的坏消息，反而让他十分愉悦，只是担忧姜元纬的处境，理智告诉他，还是不能希望祁家败退。

　　他吩咐道：“告诉下面的人，今晚集结，明日出发去边关。”褚原擦了一把流到下颌的血，颔首道：“是。”

　　他方离开，凌和月便被丢了进来，下属对姜殊翰道：“庄主，抓到了个鬼鬼祟祟的，您请示下是杀是留。”姜殊翰正欲叫人杀了，便看见地上的凌和月，他挑了挑眉：“是你？”

　　凌和月并未回答，只是瑟瑟发抖跪在地上遥望着姜殊翰。

　　他挥挥手叫下属退下，而后蹲在地上，以手指勾起了凌和月的下巴，一看见这张酷似那个女人的脸，姜殊翰就想折磨他，就想欺辱他，把他踩在脚底，让他跪地求饶，“你怎么还知道来找我了？”

　　凌和月怯怯道：“没有，我不知道您在这里...我是路过。”还是那样一副胆小的模样，拿不出手，上不得台面。姜殊翰并不在意他的话是真还是假，他道：“上次你已经忤逆了我，我很生气，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凌和月心下一颤，泪眼朦胧道：“我....对不起，父亲大人，是我没用，可我娘死了，我在这个世上唯有您能依靠了，求您垂怜，别杀我。”姜殊翰的眼神微不可查地波动了一下，“她，死了？”

　　就这么死了，就死了？姜殊翰松开了凌和月，压抑地笑了笑，而后大笑了起来，他的笑声让人胆寒，只是下一瞬便停了，他一把拎起凌和月，拔出架子上的长剑，抵在凌和月的脖子上，怒道：“死得好，你怎么不下去陪她？”

　　凌和月的眼泪顺着脸庞滑落，透明纤细的一滴，坠落到姜殊翰的指缝之间，偏生他实在貌美，这样的悲伤和怯弱反而为他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美感，姜殊翰松开了剑，凌和月才开口道：“我怕死，父亲大人，我真的怕死……”

　　姜殊翰松开了他，又兀自笑了起来，他钳住凌和月的下巴，审视着他这张脸，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这个世间唯有他还有这张八分相似的容颜。他慢悠悠道：“如果我说我从不给人第二次机会，你当如何？”

　　凌和月顺从地跪在地上，一低再低，声音压抑颤抖：“求您让我留在您的身边，哪怕是做个最低贱的奴仆也行，求您别杀我。”姜殊翰一把揪住他的头发，使他抬起头，正视自己，“我不收无用之人，你的诚意呢？”

　　诚意代表什么凌和月一清二楚。

　　凌和月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笑容，他面色酡红，眼泪挂在睫毛上，轻颤颤，像春日娇艳花朵上的露水，他道：“我服侍您，像从前那样，行吗？”

　　姜殊翰不置可否，他居高临下，凌和月匍匐在地，就像从前那般，别无二致。

　　入夜。

　　晚风凉，凌和月站在树下，他被姜殊翰关在这里了，庭院深深，院门厚重，又一座监狱，把他锁了进去。

　　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寂寥阴森，寒光如水，月亮是这院子里唯一自由的事物，高悬于天空，只待天明便可以消失不见，可他转念一想，月亮也是被锁在黑暗里的事物，常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相伴，哪里就能算自由了，月亮也是静止的，和他一样，被这院子锁住，被岁月锁住。

　　风过，吹来一片薄薄的云，遮盖住了月亮的光华。

　　光华渐暗，夜深了。

　　凌和月被送上了床榻，他被一通搜身，被下人摸到大腿的时候像只受惊的山猫，缩在墙角怎么也不肯配合，下人以为他羞赧矜持，只好任由他，姜殊翰走进来的时候，凌和月就像从前那般一般迎了过去，姜殊翰心情很好，一把将他打横抱起，抛在床榻上，凌和月在床上滚了一圈，借势掩藏自己的动作，摸到了被他捆在腿上的匕首，等着姜殊翰靠近。

　　他太紧张了，心脏仿佛擂鼓，手上发汗，便将匕首握得更紧，姜殊翰坐下，凌和月不再犹豫，他猛地坐起，用尽力气朝姜殊翰捅了过去，姜殊翰身形未动，一把握住凌和月的手腕，然后使劲一拧，将凌和月的手拧到他背后去。

　　凌和月拼命反抗也动不了分毫，姜殊翰将他手上的匕首打落在地，而后狠狠抽了他一巴掌，凌和月被打得脑袋一懵，耳朵嗡嗡作响，嘴角流下鲜血，姜殊翰扯过他的衣领，冷冷看着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来杀我的？”

　　凌和月没想到他这么谨慎，见已经暴露便也不再伪装，露出带血的牙齿，讥笑道：“做的恶事太多，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姜殊翰最讨厌他忤逆犯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死样子，简直和那个死女人一模一样。

　　他将凌和月一把推倒，抽出腰带，对折了起来，凌和月知道他要做什么，从前他也喜欢这样，用腰带把自己抽的死去活来。

　　腰带上的玉石装饰砸在身上剧痛无比，姜殊翰一边挥舞着腰带，一边骂道：“养不熟的狗东西！谁给你的胆子敢刺杀我。”

　　凌和月蜷缩起身体，他从前被打怕了，这玩意儿一上身就止不住颤抖，还是记忆里的痛感，痛得让人想自尽，凌和月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姜殊翰一点力没留，风声凛冽，打得凌和月浑身青紫。

　　“当初就应该杀了你，留你一条贱命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还想杀了我。”

　　玉石装饰敲在脊椎上，仿佛应声把骨头也打断了，“啊！”凌和月猛然扬起头，发出一声痛呼，姜殊翰奔着打死他去的，又一腰带抽在凌和月背上，凌和月吃痛不及，从床上摔了下去，滚到地上。

　　姜殊翰揪着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拽起，看着他这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才暂时没那么生气，姜殊翰狞笑道：“还敢不敢杀我？”

　　凌和月偏头吐出一口血，压下身躯上啃噬神智的痛楚，喘了口气才有力气回敬他：“只要我活着，我就要杀了你，为我娘报仇。”

　　“狗东西！”姜殊翰把他丢在地上，又劈头盖脸抽了他几下，凌和月被打得惨叫连连，姜殊翰再把他拎起来，问道：“现在呢？还敢不敢？”

　　凌和月没了回话的力气，口中的鲜血不住流出，染红了前襟，命也去了半条，姜殊翰心情大好，笑道：“蚍蜉撼树，不自量力，你娘不仁不义在先，你就替她还债吧。”

　　凌和月听见他这么说，猛提了一口气，眼里是施舍一般可怜姜殊翰道：“你……活该……被我娘抛弃。”

　　“还嘴硬！”姜殊翰没有继续抽他，想到更好玩的折磨他的方式，他抚摸着凌和月苍白的脸庞，替他擦去了下颌上的鲜血，哂笑道：“你不知道，每次你在我身下，求我宽恕，求我垂怜的样子，我都是把你当成你娘，若她泉下有知，听到你叫我父亲大人，她该如何作想，会不会后悔当初嫁给你爹。”

　　这确实比打在凌和月身上的痛楚更能折磨他，凌和月薄唇紧抿，眼里是无尽痛苦，晃晃荡荡的忧伤将他包裹，化成两行冰凉的眼泪晕开了脸上干涸的血迹，就是这一副明明破碎到极致又倔强着不肯示弱的表情，是姜殊翰最喜欢的样子。

　　他继续道：“不仅如此，我告诉你，当初你那嫡母把你丢下，也是我教她的，她实在是太愚蠢，我一告诉她你父亲未来要把家主之位传给你，她就迫不及待把你丢下了，你以为我是你的谁？从你降生在这个世间开始，你就是我手里的玩物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癫狂，凌和月心中被猛然一刺，往日不堪回首的记忆涌上心头，他突然眼前一酸，心里卷起惊涛骇浪，将他的灵魂撞击成碎片。

　　“啊啊啊啊啊！”凌和月犹如将死的猎物发出低沉的悲鸣，姜殊翰丢了腰带一把握住了凌和月脆弱的脖子，他沉着脸道：“我说过，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我允许你下去陪你娘了。”

　　他手上一用力，凌和月本来低垂的头突然抬起，眼里闪出决然的目光，他两手死死握住姜殊翰的手腕，身形使劲向内一转，侧过身子用手肘一击重重打在姜殊翰脸上。

　　姜殊翰没想到他还有力气，被他这一带，顿时身子倾斜，歪在地上，凌和月猛地摸出方才他故意摔在地上用身体压着的那把黄金匕首，快准狠一记捅进了姜殊翰的腹部。

　　凌和月并未收手，他将匕首全部没入了姜殊翰的腹部，在里面狠狠转了两圈，确认把他的内脏绞碎，才猛地拔出了匕首。

　　姜殊翰身子一颤，口中涌出鲜血，他拧着眉，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这样被这个看起来毫无反抗能力的凌和月暗算了。

　　凌和月一把捏住姜殊翰的下颚，在他还没死之前告诉他：“你终究是小瞧了我要杀你的决心，记住，你死于你自己的傲慢。”

　　“你.....你竟敢....”

　　姜殊翰捂住腹部挣扎着想要找人来救他，凌和月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便一把推倒了姜殊翰，骑坐在他身上，两手紧握匕首，从上方狠狠落下，在姜殊翰惊恐的眼神中擦过他的肋骨，扎进了姜殊翰的心脏。

　　“啊啊！”姜殊翰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血液溅射在凌和月的脸上，如同雪中红梅，凄美动人。

　　姜殊翰浑身痉挛了一下，而后再没了动静，凌和月见他已然死去，呆滞了片刻，而后双肩抖动，抽泣了起来，他哽咽道：“都是你……毁了我的人生。”

　　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地上，凌和月抬头望着华丽的藻井，再往上应当是寂静的夜空，他闭上了双眼，像在和谁对话一般，轻声说：“娘……我给你报仇了，也为我自己...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