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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有义 ...

  •   魏苒瞧了一眼脖颈对着的刀锋,冷笑道:“你敢拿剑对着我。本妃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人敢拿剑对着我。你以为你挟持了本妃就能活着走出丞相府吗?”

      赵晓弗笑了一声,红唇轻启:“王妃下了三人俱死的令,妾身难道还能走出去吗?既然妾身今日便要命绝于此,总要带走一个。王妃金尊玉体,向来趾高气昂,带走您,这黄泉路上,妾身都觉得金碧辉煌了。”

      魏苒冷下脸,骂道:“你这个疯子。”

      “王妃还是省着力气骂一骂。”赵晓弗扣着魏苒的脖子,另一只手从腰间掏出一小瓶药,倒扣在手里,猛地捂进魏苒的嘴巴,卡着她的下巴熟练地灌了进去。

      绿衣愣愣地瞧着,赵晓弗动作利落,眼神冷然,全然看不出平日癫狂艳丽的模样,不禁愕然。

      魏苒猛地咳了几声,怒道:“你给我吃了什么!?你不要命了?”

      “王妃既然不仁,休怪妾身不义。”赵晓弗的剑更深了些,一行鲜血立马显现,在华贵的衣领间赤红明亮:“今日妾身没了性命,王妃也活不了。”

      “我放了你,你松开我。”

      “妾身是个妓子,不是个傻子。王妃已经吃下了我的毒,两日内肝肠寸断,痛苦而死,今日妾身就算千刀万剐,有您这样的贵人陪着也值了。”

      “你这个疯子!疯子!”魏苒挣扎着,血液流的更多了,她皱着眉,动作小了些。

      “妾身癫狂之名早就传遍了上元城,王妃不是早就知道吗?不然也不会找到我对付赵隐枝,只可惜啊,你找了我,却想着卸磨杀驴,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赵晓弗压着长剑:“你惹了疯子,就别想全身而退。”

      绿衣抱着赵隐枝,暗暗瞧着周围不敢动弹的侍女姑子,忽然觉着手上温热,腥气更重,她低头一看,赵隐枝雪白的衣裙上血渍更深,几乎成了一大片,绿衣头皮跟着发麻,下意识倒吸了口气:“血,血怎么更多了?”

      赵晓弗蹙眉看向她,扔给她一包药粉:“消毒。”

      魏苒眉眼微眯,道:“你是装的,你是赵隐枝的人?快,扣住他们两个!”

      “我看谁敢?”赵晓弗卡着魏苒的脖子更深了些,几乎嵌了进去,再进一寸都要见血封喉:“今日就算我们都得死,你也得先下地狱!”

      绿衣连忙捡起药包,也不管着多想,便掀起赵隐枝的裙子,手上发着抖一点点撒上去。

      门外忽然有了喧闹声,听着似有兵甲和脚步声,魏苒僵着脖子冷笑道:“府兵,定是我父亲的府兵,我看你要怎么嚣张。你若现在杀了我,我父亲便能屠了十里阁百口人!”

      “呵,”赵晓弗笑了一声,越笑越放肆,道:“你真是可笑。元帅出征大局已定,如今上元城的兵力尽归摄政王,来的人,你猜是谁?”

      言语未落,门被猛然踹开,穿着黑甲的士兵挤满了屋子,扣住了一地的侍女仆从,摄政王背着手,缓缓踏入门槛。他穿着黑色的朝服,里头夹着白色的衣衫,长发矜贵地束于冠内,长眉凤眼,嘴唇格外的红又格外的薄,他抬着眸子瞧向屋子,面无表情,清冷自持,却像是带着冷漠与傲慢的运筹在握。

      “王爷!王爷救我!”

      魏苒喊道。

      赵晓弗勾唇,淡淡道:“王爷,妾身等复命了。”

      魏苒一愣,怔怔地瞧着颜祺,似是不明白,又似是明白了什么,只是不敢相信。

      颜祺微微挥手,四个士兵左右上前就要扣住魏苒的肩膀。赵晓弗刚刚松开剑柄,魏苒长腿一抬踹向她的手,弯腰躲过士兵的抓捕,猛地飞身夺过长剑,迅速与士兵缠斗起来,即便对着四个人也不落下风,僵持之下,她举着剑站在剑楼向光处,直直看着摄政王。

      “颜祺,你什么意思?”

      颜祺扫了一眼昏睡的赵隐枝,眸子微不可查地一眯,他看了一眼魏苒,又看向赵晓弗:“出去。”

      赵晓弗看向绿衣,使了个眼色,绿衣有些吃力地抱起赵隐枝,赵晓弗正要上前帮把手,跟在摄政王身后的人便上前接住她,绿衣一愣,下意识瞧向赵晓弗,赵晓弗却看向摄政王,摄政王面无表情,只是扫了一眼那人,虽然冷然,但没说什么。

      绿衣瞧向那人,那人穿着银甲,与旁人不同,大约是有些身份的,既得了摄政王受益,大约不会对赵隐枝如何,她松了手,生怕摔到赵隐枝。
      见了光亮的赵隐枝格外苍白,连发间都是细密的汗珠。

      摄政王见他们出去,缓缓看向屋内的魏苒,这才正视她震惊质问的眸子。

      “王妃以为,本王是什么意思?”

      “只是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你就要与元帅府作对?!”

      “王妃不也是只是为了一个女人,不顾朝堂大局?”

      “颜祺,我父帅刚出城门,你便敢围了我元帅府,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帅府进了贼寇,本王不过是帮忙抓贼。”摄政王负手而立,背着光亮,半脸入暗,似是修罗:“既然王妃已经这般信任丞相府,不若便为丞相府担个盗贼的罪名吧。”

      “你敢!?”魏苒怒骂道:“我父帅战功赫赫,有百万征北军!你敢动我,我父帅不会放过你的!”

      颜祺勾唇:“征北军属于上辽,可不属于元帅一人。”

      魏苒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竟有这般狼子野心......我真是瞎了眼,竟然死心塌地辅佐你这么多年,你却惦念着我父帅兵权!没有我们魏家,你一个破落皇族能有今日吗!?”

      颜祺耷拉着眼睛瞧着他,没办法波澜,怎么也不像是瞧着同床共枕五年有余的人。

      “既然你们已经死心塌地,便该自行交权。既然你们不愿,本王只能帮你们一把,才算成全贵府的忠心耿耿。”

      “白日做梦!”

      “抓住她,死生不论。”

      “颜祺你敢!?颜祺!颜祺!你不得好死!”

      摄政王只是退了两步,站在门槛之外,冷冷地瞧着屋内刀剑相向。王妃很快落了下风,被密密麻麻地刀剑围在脖子上,死死摁着跪在了地上。只是那双眼睛仍旧死死瞪着门外,似乎都带上了疯魔的血红,她没有停下挣扎,喉间发出猛兽似的低吼,大声谩骂着。

      “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扣着她的士兵不少,竟然也有些吃力。魏苒身份贵重,早在草原之时就少有人不识得,她生性骄傲好强,是数一数二的身手和盛宠,从小到大都没这样被对待过,谁见了她不得俯首称臣,连如今的小皇帝瞧见她,被她行个礼都恭敬胆颤。一时之间,这几个士兵也有些拿不准主意。

      摄政王瞧着他们,一双凤眸深不见底,似是寒潭。

      “杀了她,赏黄金百两。”

      屋内安静了一瞬,魏苒方才大声嘶吼着咒骂,便猛然没了声响。

      不知道谁动了手,这下真的见血封喉。

      原来即便是这样的天之娇女,这样的令人胆战心惊,死亡之时也同样如此简单而寂静。

      绿衣眼睁睁看着这位刚刚还像大山一样威压着的人倒在血泊之中,士兵散开,她长发凌乱,瞪大双眼,死不瞑目。

      摄政王瞧都没瞧一眼,回身看向赵晓弗。

      “带了化尸散吗?”

      赵晓弗立刻双手递上药包。神色淡然冷静,与常日判若两人。

      摄政王和赵晓弗理应并不相识,可他们两个分明是熟识,甚至对今日的事了如指掌,波澜不惊。绿衣瞧着,又缓缓垂下了眼眸,只当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摄政王将药包洒在魏苒的尸体上,方才还撕心裂肺、歇斯底里、奋力挣扎的人,登时被化了皮肉骨骼,成了一滩血水。

      绿衣只微微侧眸瞧了一眼,便嘴唇止不住地抖若筛糠。

      直到士兵散去,摄政王站在她不近不远的距离,上下扫视了一眼她。

      “你是祁玉的人,却肯这样帮赵隐枝,为什么?”

      绿衣第一次与摄政王这样正面对着讲话,方才见到他让自己的发妻死无全尸,不知不觉对这样的惨剧了如指掌、运筹帷幄,只觉深不可测,令人胆寒。只是她多年在烟花场所,早习惯性地控制神色形容,她连忙跪下,低着头,藏着颤抖着的睫毛。

      “妾身无能,并未帮上什么忙。只是赵老板待人不薄,妾身与其同在风尘,心有感慨,只觉同是沦落之人,相谈喜悲而自有相知之情谊。虽时日不长,但赵老板真挚相待,信任有加,妾身命薄如浮萍,只觉难得。风尘已无清白权贵,唯有义薄云天,方有存活之感,妾身不才,唯此一生少有所感,若有此缘,自是不负情谊。”

      摄政王挑眉:“谈吐不俗,看来隐枝还是很会看人的。风尘有义,隐枝受了伤,晓弗姑娘身份特殊不便留下,既然你们情谊深厚,你便留下来照顾她吧。”

      绿衣缓缓攥拳,擦了擦手心汗水,伏身叩首。

      “妾身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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