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黑大佬都是我马甲》泥多螃

20、试探

　　——那家伙绝对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当降谷零眼睁睁看着那个自称“黑川秋”的家伙竟然能够在琴酒手下“安然无恙”地走出酒吧的大门时，他的内心忽然浮现一种不可言说的荒谬感。

　　说起来，琴酒是那种会对敌人“心慈手软”的家伙吗？

　　不，显而易见，琴酒当然不是。

　　在场几人中，但凡眉毛底下挂的不是两个没用的装饰物而是正常的眼珠子，都能看出来此刻的琴酒脸色简直阴沉到了极点。

　　“还没看够吗，贝尔摩德？”

　　在场的威士忌三人组齐齐看向那位站在吧台后的“调酒师”。

　　原本正在专心致志地调酒的贝尔摩德放下手中的酒杯，捂唇一笑。

　　“啊啦，看来我们这位‘刚满二十岁’的‘弥赛亚’朋友，酒品真的不太好呢。”

　　说着，她一把揭下自己的面具，露出美艳动人的真容。

　　又一个代号成员。站在最边上的赤井秀一的神色暗了暗。一个小小的酒吧竟然在今晚同时集齐了五名代号成员，而且外面还埋伏着不少组织精锐的武装小队。

　　今晚，组织处心积虑布置下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组织内部耳熟能详的任务目标——“弥赛亚”。

　　这三个字从赤井秀一的心间悄然划过。

　　尚未潜入组织前，他就从自己在FBI的上司口中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业内对他更常见的称呼是——“全知全能的救世主”。

　　传闻，这个神秘的账号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情报网和最顶尖的黑客技术。在“弥赛亚”面前，一切罪恶将无处遁形——因为他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潜入组织后，他发现这个名字更是被高高地挂在组织的通缉令上。只因为这个家伙在两年前无数次破坏了组织的行动计划，害得组织损失惨重。

　　组织和“弥赛亚”早就结下了死仇。

　　此次任务前，赤井秀一在FBI的联络人也的确悄悄向他传递过消息，让他暗中配合“弥赛亚”以及自己人，抓捕组织的重要代号成员——琴酒。

　　只不过，在完全不清楚“弥赛亚”究竟是什么立场，以及在场除了琴酒还有另外三名代号成员的情况下，选择在这种时候暴露身份绝对是不明智的决定。

　　所以赤井秀一并不打算执行这项命令。

　　而比赤井秀一更熟悉“弥赛亚”这个名字的，在场另有他人，那就是来自警察厅公安“零组”的降谷零，以及来自警视厅公安部的诸伏景光。

　　两年前，“弥赛亚”这一神秘账号在东京横空出世。对方掌握着顶尖的黑客技术，不仅能轻易侵入警视厅和公安的最高等级防护网络，还能精准地将关键情报投送至各个部门——其效率甚至超过警方内部通讯系统。与此同时，该账号本身也采用了极其严密的防护措施，就连警方最出色的技术人员也始终无法破解。

　　警方曾多次向“弥赛亚”这个账号发送代表“友好”的讯息，并表达招揽之意，但对方对此始终无动于衷。

　　有关现行犯的犯罪计划书，依旧一封接一封地经由这个账号传递到警方手中。仿佛在对方眼中，警方最精锐的力量不过是便于解决问题的“工具”。

　　甚至，公安内某些深谙“阴谋论”的专家们推测，其实这一切可能都是“弥赛亚”自导自演——喂喂，这就稍微有点过分了吧？

　　他们坚称，这些所谓的“犯罪计划书”或许全由“弥赛亚”亲自编写，那些未能成功实施犯罪，或犯罪到一半就被逮住的犯人，其实只不过是“弥赛亚”这个幕后黑手在棋盘上的弃子、他想要完成“完美犯罪”舞台上被废弃的道具。

　　他们坚信，“弥赛亚”拥有彻底的反社会人格。其最终目的，只为将自己推上神坛——成为“昭和年代的莫里亚蒂”。

　　然而，作为公安“零组”的降谷零，却认为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否则以对方的能力，早就可以利用媒体或者舆论，将“弥赛亚”之名传遍大街小巷。

　　那些涉及组织的行动，绝非局外人的“弥赛亚”所能设计操纵。换个角度想，如果“弥赛亚”原本就是组织成员而后选择背叛，又何必在消失沉寂了两年后再次冒险独自赴约？

　　众所周知，组织对待“背叛者”的手段……

　　在潜入组织情报部后，降谷零曾私下查阅组织被“弥赛亚”破坏的任务记录。其中大部分行动计划的决策者都是琴酒。

　　……假如说琴酒就是“弥赛亚”，或者“弥赛亚”的同伙——这也太荒谬了。是连降谷零都觉得离谱的程度。

　　后来，在“弥赛亚”突然沉寂的两年间，降谷零甚至暗暗担心对方是否已被组织发现并处理。

　　可“弥赛亚”的大名又始终“纹丝不动”地挂在组织内部通缉令的榜首——难道这只是组织放出的烟雾弹？

　　直到这次任务之前，那个沉寂已久的账号终于再次出现。

　　“弥赛亚”向公安传递了有关这间酒吧据点的情报，并首次提出，要求公安在组织被彻底覆灭之前必须秘密保护一个名叫“冲矢昴”的普通在校大学生。据说今晚“弥赛亚”将借用这个身份，作为诱饵前往酒吧，也许未来会给这个无辜的大学生带来危险。

　　如今，公安人员已经埋伏在酒吧周围。

　　如果降谷零在此时自曝身份，或许能联合自家幼驯染以及立场暂时倾向公安的“弥赛亚”，一举拿下琴酒、莱伊和贝尔摩德这三名重要代号成员。

　　但作为情报部的成员，他当然知道组织同样在附近设下重重埋伏，行动难度远超预期。此时暴露身份，后续将难以收场。即便有“弥赛亚”作为挡箭牌，也必须彻底舍弃现在的身份。

　　他和景好不容易才潜伏至代号成员的位置，在卧底这条路上他们已经失去无数先辈了，尚未获取有关组织核心情报的情况下就此放弃，实在有些可惜。

　　权衡利弊，考虑再三，降谷零选择按兵不动。他与诸伏景光交换了一个旁人难以察觉的眼神，决定继续潜伏。

　　唯一令他感到困惑的是：组织为何会突然向“弥赛亚”提出合作？依照双方此前结下的死仇，双方的“合作”应该毫无可能。

　　组织怎么可能容忍一个未被拔除獠牙的对手在自己地盘上蹦哒？“弥赛亚”又怎会放心在这片随时可能沉底的黑暗沼泽中驻足？

　　降谷零的思绪再次活络起来：此次参加行动的，除了琴酒和贝尔摩德这两个获得代号已久的组织高层，其余三名都是刚刚获得代号不久的新成员。

　　难道……这次行动的真实目的其实是组织对他们威士忌三人组的一场“试探”？是以琴酒和贝尔摩德为“饵”的“鸿门宴”？

　　那么，“弥赛亚”的真实立场......

　　降谷零神色凝重。

　　“你故意的。”

　　这时候的琴酒毫不留情地戳穿了贝尔摩德，他面无表情地将刚才打斗中散落在地的各种武器重新收进了自己的黑色大衣，并从她手里接过刚调好的酒。

　　“那杯酒，是你干的好事吧。”

　　他的视线微微瞥过吧台上被子弹击碎的酒杯，是某个“救世主”才喝了半杯的酒，玻璃杯现在已经化成一摊占满酒液和灰尘的碎片。想也知道，一堆没有留下目标指纹或者唾液的酒杯碎片，在这里毫无价值。

　　杯中微凉的酒液饮入口中，带来尖锐的痛意。

　　琴酒的脸颊刚才挨了一拳，柔软的口腔内侧被自己的牙齿磕出了几道细微的裂口，此时此刻碰到高浓度的酒液，渗出尖锐的疼。但他毫不在意。他将酒杯里的酒液一饮而尽。

　　刚才，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和“弥赛亚”打了一架。

　　——理由是，他拒绝和对方握手。

　　所以这次的任务，那三瓶只会幸灾乐祸的威士忌，外加一个从头到尾都在看戏的贝尔摩德，到底有什么用！组织的代号都是便利店打折的时候批发的吗！

　　琴酒面无表情地放下酒杯，他已经想好回去后的任务报告书怎么写了，一群没用的废物。

　　“这可不能怪我们啊，毕竟我们接到的任务可是让这份重要的‘合作’顺利进行，”降谷零语调轻松，隐约带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嘲讽，“即便任务失败，如果失败的原因是因为琴酒你的话，我想‘那位先生’应该不会生气吧？”

　　闻言，一旁的贝尔摩德眼中笑意更甚：“没错。‘那位先生’下达的任务可是要和这位‘弥赛亚’好好谈合作，只是握个手而已，明明是你先把事情搞砸了呢，琴酒。”

　　诸伏景光持保留意见，柔和的语气以及句句不离口的敬语让他在这种时候像个令人讨厌的“和事佬”：“刚才那位黑川先生并没有使用武器，或许只是单纯想试探琴酒先生的实力。所以我认为暂时没有插手的必要。”

　　“啊，我看你们刚才打得挺开心，”赤井秀一一如既往地冷着脸，却语出惊人，“没想到你们原来是宿敌恋人那种类型呢。”

　　“咔”一声，琴酒捏碎了玻璃杯。

　　贝尔摩德笑得更欢了。

　　“够了，废话就不用多说了。”琴酒点燃一支烟，眼眸危险地眯起。

　　酒吧外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响，明显是组织提前埋伏的人和外面的人已经发生了“摩擦”。

　　“至于现在......不如各自好好想想，怎么从那群埋伏在外面的‘恶犬们’手下安全撤离。要是落到他们手里，就自行了结吧，别浪费我的时间去给你们做无聊的扫尾工作。”

　　于是琴酒扔下最后一句话，不管神色各异的几人，走向这个酒吧的其中一个隐蔽出口。

　　此时正是夜色浓郁好时光，萩原研二站在街头，正准备打车回家。

　　毕竟他和同僚们刚刚结束一场欢快的联谊，吃了美味的烤肉，还喝了不少啤酒。

　　他似乎隐约看到不远处的街头跑过了十几个便衣警察，似乎是公安的同僚们……呃，怎么还有好几个外国人？是在附近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吗？看起来动静真不小，好像隐约还传来了枪声。

　　不过他现在也不好贸然上前帮忙，完全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还是当一个“一般路过普通路人”更能配合他们的秘密行动吧。当然了，假如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冲上最前线的。

　　正这么想着，一辆行驶中的出租车在萩原研二面前暂停，道路前方正巧是个红灯。

　　透过本就半降的车窗，车内隐藏在黑暗中的那道身影在路灯的映照下亮出双眸。

　　那是一双和他一模一样的紫色眼眸。

　　以及，虽然对方的其余面部特征藏在暗处看不太真切，但轮廓一模一样的半长发和三七分的过长刘海已经彻底揭露了对方的真实身份。

　　萩原研二无声地瞪大了双眼。

　　那双眼眸察觉到他的视线，平静地和他对视了一秒。

　　但此时路灯恰好切换为绿灯，刚刚停稳的车子又重新启动，那抹幽暗的紫色也再度销匿在了黑暗中。

　　“等……等等！”

　　萩原研二急忙伸手拦下了路旁一辆显示“空客”的出租车，快速钻进车子里，顾不得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师傅微微诧异的眼神，语气急促道：

　　“麻烦您跟上前面那辆车子！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