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时睡觉》复行数十步

5、回家

　　时间回到下午，在多功能室，季悠收到“1“发来的消息。

　　1：小心体检，尤其一个女医生

　　禾子：尚未去医务室，如需帮助我会发送消息

　　1：收到

　　躺进舱式仪器前，季悠悄悄打开手环。

　　禾子：已穿戴多项检测设备，即将进入纯白舱式仪器，发现气体出孔，预计有失去意识的可能

　　禾子：需要修改仪器数据，推迟气体入舱时间，降低气体含量，保证我开始和结尾清醒

　　禾子：打开手环一切监控记录功能

　　禾子：必要时拉响仪器警报，拖延时间至我醒来

　　1：收到

　　三分钟后，季悠躺在纯白舱里。

　　十秒后，她闭上了眼睛，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一分钟后，机器播报她失去意识，她听见一阵脚步声。

　　“芯片槽已准备好，定位器已准备好，即将开始手术。“

　　她失去意识。

　　二十分钟后，她恢复意识。她听见器械碰撞的声音，有人在争吵。

　　“我说了我需要她，她是几乎完美的样本，在她身上一定还有什么秘密我们没发现的！”

　　“不好意思詹医生，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还有其它事需要处理，请您冷静下来。”

　　说话的人一男一女，听声音是任赋远和他口中的詹医生。

　　詹医生要用她做什么实验？被任赋远拒绝了。

　　现在不是时候，就是未来迟早是时候的意思，她得留意詹医生。

　　声音渐渐平息，十分钟后，她睁开双眼的同时，舱式机器广播向整间屋子播报她的清醒状态。

　　...

　　季悠在脑海里复盘了手术过程，手环作为补充材料，手术过程中没有特别的部分，除了詹知玥的眼神总是让她不舒服。

　　有定位系统啊…

　　还说她身上有秘密，可能是看见生物上方黑影的事。

　　看来以后需要更谨慎了。

　　回到小工作室，在楼下碰到了玩得很开心的阿尔法，还有旁边走路姿势几乎看不出丝毫异样的陈一。

　　季悠看见这样温馨的一幕，冲散了她在医务室的疲惫。陈一已经能在人群中正常行动不被发现了。

　　两人一狗说说笑笑地上了楼。

　　季悠坐下打开任赋远给她的合同和工作内容。

　　工作内容大概是她需要作为前线技术组，指导战斗组击杀目标机器人。

　　詹知玥说给她植入的芯片槽需要在一定距离内才能生效，怪不得她被分到前线了。

　　击杀目标机器人？

　　竟然有需要击杀的机器人，在大众眼中机器人都是人类的帮手。她猜测这种需要击杀的机器人战斗力应该不会低，毕竟特殊部门员工不少，这些机器人值得冒着消息泄露的风险，调用这么多人员来参与击杀。

　　翻阅了合同，有一些严格的保密要求。

　　她打开手机，之前加了郑乐甜的联系方式，按照合同要求，她需要删掉。

　　和妈妈的对话框依旧没有新消息，季悠站起身，决定即刻回家。

　　手环同时收到消息，“1”说她接了赏金任务，大约四小时无法协助。

　　…

　　季悠和阿尔法很快就到家了。

　　带着阿尔法再一次站在家门口，恍若隔世。她以去同学家玩为借口，这么多天没回家，妈妈没回复消息不知道她这边怎么样了。

　　敲门没人响应，季悠掏出钥匙开门。

　　熟悉的清洁液的味道，妈妈每天都会用这个清洁液拖地，她放松了一点。

　　家里跟她溜走的时候陈列一模一样，但整个房子隐约透露出宽松空荡的感觉，不太对劲。

　　桌面上的摆件都被收进柜子里了，往常放着水果的架子空空如也，地面桌面浮着一层薄薄的灰。

　　阿尔法进门就连打了几个喷嚏，地上留下了几个小爪印。

　　季悠环顾四周，贴着墙，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向里走。

　　走过她熟悉的客厅，走过挂满她从小到大照片的走廊，走过她住了十几年的卧室，看见妈妈的卧室门上贴了一张纸条。

　　一张从笔记本上随手撕下来的纸片，黑色中性笔的字迹是妈妈写的。一小段透明胶带把纸条贴在门上，仿佛在这里等着她。

　　季悠愣了一下，伸手拿下纸条，

　　“希望任何时候的你不做超出未来能力范围的决定，未来的你遇到什么事情都不崩溃。”

　　纸条的背面是：“我去旅行了。”

　　季悠一瞬间意识到，接下来的路妈妈不会继续和她一起走了。

　　如果妈妈真的去旅行，为什么要把家里收拾得这么干净，难道妈妈提前确定她们两个人短期内都不会回这里住了吗？

　　她直觉妈妈应该知道一些事情，却只留下了两句话。

　　肯定有原因。

　　进了卧室，她想看看那副抽屉里的画，画是她离开家最初的起点。果然那幅画还在那里静静的躺着，季悠取出画，仔细看看，又放了回去合上抽屉。

　　画的上半是汹涌的波涛，下半是寂静的深海。

　　手环震动，“1”发来了消息。

　　季悠站在一直以来被她称作“家”的地方，低头看着“1”的消息提醒。

　　窗外已经越来越暗，即使所有室内都亮如白昼。

　　有种巨大的割裂感----在家里，但她要离开了。

　　她仔细折好纸条，塞进阿尔法胸背的小口袋里，转身带它走出去，反锁家门，打开手环。

　　1：“任务结束，过程中发现疑似M教团据点”

　　季悠回头看了看家门，在手环上发出消息，

　　禾子：“有具体坐标吗？”

　　“1”很快发来了一个定位，离机器人工厂不远，第二天去部门培训可以顺便去这个坐标看看，晚上她要睡觉，季悠带着阿尔法回了小工作室。

　　当晚，睡觉前季悠拉着阿尔法讲了很久很久遇见阿尔法前的故事，从妈妈第一次带她去游乐园，一直到她坐在竞赛考场，讲到阿尔法眼睛猛地睁开又慢慢闭上。

　　梦里，季悠梦到自己在画上的海里无力挣扎，她从海面坠入天空。

　　早上九点半，季悠出现在特殊部门大楼一层，训练场集合点。通知的十点，但她贯彻要争做优秀员工的精神，提前到。

　　她到的时候，已经有同期入职的同事在等着了。

　　卷呗，谁能卷得过你啊。

　　训练场战斗组的训练热火朝天，在枪械场地、格斗场地，甚至八维模拟战斗厅门口排了长队。

　　技术组员工在一个个小隔断里，开发装备、演算战斗状况。

　　对前线技术组新人的第一场训练是理论。

　　九点钟，集合点依然只有季悠和另一个同事，看来这批新人只有她们两人。任赋远带两个新人去了监控室。

　　监控室里大大小小的屏幕覆盖了整个圆形房间的墙壁，画面中共有六个人，正在穿戴战斗装备，上方都有黑影。

　　监控视角是分别从六个人眼中出发的。

　　“每场战斗你们都必须插入芯片，相信你们已经习惯身上的芯片槽。”任赋远开口，拉回两个人新人的注意，“战斗人员插入芯片后视觉画面会自动转播在这里，根据网络状态一般有较高的延迟。前线技术人员插入对应的芯片可以实现和战斗人员一对一完全视觉同步，0延迟，更方便你们判断战况即时反应。

　　“这里只有战斗组，因为技术组的视角这里无权限查看，两组分别到达现场。”

　　“你们需要做的是找到机器人身上弱点，告诉你指挥的战斗人员该如何攻击。不需要你们自己动手，所以优先考虑击杀机器人，其次是保护战斗人员的身体。“

　　“芯片具有自动判定身体状况功能，如战斗组自愿交出身体或身体不够资格继续战斗，此人对应的技术组人员将获得该身体的控制权，这意味着到那个时候你们就是最后一道防线。这项功能是防患于未然，几乎没有使用过，你们只需要接受最基础的战斗训练就可以。”

　　另一个新人举手提问，任赋远点头示意她可以说，新人问，“几乎没使用过那就是以前使用过的意思，可以给我们看当时的情况吗？”

　　任赋远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身体微微僵了一下，露出些许迷茫的神情，说：“那是在我来之前发生的事了，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建议你不要感到太好奇。”

　　好奇害死猫，季悠可不是猫。

　　屏幕上的六个人上了一辆飞车，氛围比季悠想的轻松，甚至还有心情聊聊天气。

　　任赋远接着解释：“十分钟后战斗组将抵达今天的目的地，是一次相对日常的任务，目标清理上场战斗遗留的小机器人。你们两个认真看，注意观察战斗模式，明天我们进行实战演练。我很忙，有事发消息联系。”说完他就离开了。

　　那个新人主动走到季悠面前，打了招呼，“你好，我叫龙媛，好巧同期就我们两个人入职。“

　　季悠礼貌性点头，“季悠。”

　　龙媛来到季悠身边坐下，一脸兴奋，“你也是前线技术组的吧，我好期待等下她们会怎么打机器人。”

　　季悠奇怪在一般工厂区怎么没见过这个活泼女孩，压住了心中的疑问，两人一起专心看监控。

　　监控中，六个人已经到达目的地附近，似乎技术组已经提前在外围安置好控台，六个人熟练找到掩体，随时等候命令。

　　一片沉默中，零星几台机器人在空地乱转。那地方像是一个废弃的厂区，已经没人活动了。

　　瞬间，六个人同时冲出去，极其默契地奔向不同的小机器人，小机器人看见她们出现一下子惊慌失措，四散而逃，但根本跑不过战斗组的速度。几乎是眨眼间，战斗组就来到机器人身边，第一步在人类心脏位置寻找电源，没找到就只能暴力压制，电流管扰乱机器人平衡，拦腰切断。

　　第一波机器人解决完毕，六人听从指挥，迅速分别靠近下一波机器人。小机器人在受到攻击时剧烈挣扎，用尽自己能想到的方法、能调用的武器，全部无济于事，在战斗组人员面前弱得仿佛没有。

　　很快，视线里已经没有能运动的机器人了，这场任务宣告成功。

　　就在六人转身的一瞬间，监控画面里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季悠将视线转向旁边的高清大屏，看清楚那是一只苍蝇。

　　是一只上方没有黑影的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