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之暮》三四两

13、看“鲸”

　　凤宁笑了，笑得很开心。
　　看着这个笑容，慕知音能够确定是凤宁。
　　“突然觉得，像凤午这样放荡不羁地活着也挺好，就试着模仿了他。”
　　说这话的时候，凤宁有些娇赧。
　　慕知音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代沟，她冷笑一声道：“最好还是别了。”
　　他们二人在这绿化效果非常好的小区里有笑有闹，夕阳低垂，变幻着镀在他们身上的光，渐冷的微风抚弄慕知音的发梢都不曾将他们之间的温度降低分毫。
　　他们一起的画面，像极了青春年少该有的样子。
　　这是慕知音曾只能从言情小说上读到的岁月静好。

　　蓦然，凤宁抬头看到地平线上只剩半身的夕阳，眼底金灿灿的光芒霎时间消失不见了，紧接着，他又努力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看向慕知音道：“恐怕今天没办法教会你骑这个摩托了。”
　　风骤然大了，吹乱了凤宁额前的碎发，将他的双眸隐在阴影之中，慕知音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能从他不舍的语气中感受到些许落寞。
　　“没事，我们还有很多个明天。”慕知音安慰着，却不知道她安慰得稍微晚了些。
　　“是啊，你们还有很多个明天，而我……也将与你有很多个夜晚。”
　　凤午双手环胸倚在他们那辆摩托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浑身透出痞态。
　　他出现得猝不及防，打破了所有温存。
　　“滚！”
　　慕知音不想与他多说，蹙起眉头，意欲上楼去。
　　“怎么，同一张脸，你就只喜欢那个懦弱的家伙吗？”凤宁戏谑道。
　　“他只是温柔！”
　　“呦，才说了他一句就急了？看来你还真是喜欢他呢！”
　　“是啊，我喜欢他，那又怎样，没有他你不也早就没命了？你有什么可骄傲的！不论怎么看，他都比你好千百倍！”
　　此话一出，连慕知音自己都吓了一跳，她怎么会喜欢凤宁呢？
　　如果此时她喜欢上了一个男孩，那之前的女孩们又算什么？
　　慕知音突然觉得，她像个“渣女”。
　　一时间，她的思绪乱成一团麻，怎么都理不清了。
　　她需要通过独处来思考这件事情的逻辑，便不再与凤午多言，径直上楼去了。
　　直到她走进电梯之前，凤午脸上都保持着他那标志性的、满不在乎的、游戏人间的笑容，等她的脸被关进那个冰冷的门里，凤午的笑容却骤然消失了。
　　他看到自己在慕知音那台车上映出的脸，冷得令人忍不住要打寒颤。

　　翌日。
　　凤宁又是一早就备好了早餐，慕知音又是一夜没睡好。
　　离开组织之后，她还是第一次连续睡眠质量这么差。
　　可她已经不是那个十几岁的少女，又少了好几年的训练，体能差得出奇，不过是两天没睡好，就已经头痛欲裂了。
　　“你还好吗，脸色看起来好差。”凤宁担忧道。
　　“最近总是睡不好，状态是差了些。”
　　对着如此丰盛的早餐，她还是没胃口。
　　“要不要去医院？”
　　“还不至于。”
　　“那今天还要学车吗？”
　　“学。”
　　早些学会也好少些麻烦凤宁。
　　她似乎忘了来之前是怎样筹谋着要“白嫖”凤宁的，这会儿竟会有不想多麻烦他的想法了。
　　若是凤午知道她这些小心思，恐怕又要嘲讽她一番。
　　凤宁向来尊重他人的想法，即便慕知音的状态看起来并不适合驾驶飞行器，但只要她还想学，凤宁就会做好一切应急预案，全程为慕知音保驾护航。
　　聪明人学什么都快，仅仅用了一天，慕知音就可以游刃有余地驾驶她的飞行器了。
　　“你很有天赋啊！”
　　见慕知音学得如此快，凤宁都不免有些惊讶。
　　“还行吧，这东西又不难。”
　　她只觉得这玩意儿跟普通的摩托也没啥两样，而普通的摩托以前在龙脊丘陵的时候景海然都教过她。
　　“是吗……”
　　凤宁看着神色轻松自在的慕知音，目光变得审视起来。
　　实际上对于普通人来说，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想要将悬浮摩托骑到“游刃有余”实属天方夜谭。
　　“你们鹏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这回我们可以一起去了。”
　　刚学会驾驶飞行器的慕知音新鲜劲儿还没过，迫不及待地想要骑着它到处逛逛。
　　“鹏羽不行，你没有资格证……”凤宁提醒她道：“我可以找人帮你把车开到边境，我们在海上骑两圈倒是可以的。”
　　“好啊，走吧！”
　　看得出来，她是一刻都不想等了。

　　很快，两人来到了鹏羽大陆的一片海滩上，那就是凤宁说的“边境”。
　　环绕着鹏羽大陆的海洋名为“太沧”，据说里面聚居着很多身形巨大的鲸鱼。
　　据说谁若是有幸见到一头巨鲸，心里想的愿望就可以成真。
　　慕知音和凤宁在太沧海面上低空飞行，车底带动气流掀起雪白的浪花。
　　“慕知音！”
　　突然，凤宁飞到慕知音前面很远，回头喊道：“给你看个好玩的！”
　　说罢，他将车控制在一个离海面不近不远的高度，海水化成小水珠随着气流浮动，霎时间在他的车尾处出现了一抹彩虹。
　　若是换了寻常女子，此时一定会为此惊喜得尖叫，可慕知音懂得稍微多了些，她是没办法在明知道其中原理的情况下依然装作惊喜的。
　　不与凤宁比谁造出的彩虹更明显、更好看就已经算是慕知音顾及凤宁的颜面，手下留情了。
　　“不喜欢？”
　　见慕知音只是微微一笑，凤宁没能体会到逗女孩开心的成就感，有些失望。
　　“还行吧。”
　　她没有直接与凤宁讨论技术动作也已经算得上是用了些情商。
　　“还行？”
　　凤宁不服，加大马力开到深海处，朝着海面不知道喊了些什么，听起来倒像是鹏羽大陆上的鸟类语言，慕知音猜测，那应该是他们凤凰种族的专用语言。
　　只见凤宁迅速回到她身边，故弄玄虚地笑着。
　　“这是……？”
　　若说方才那些技俩在慕知音看来不过是逗小孩玩的，现在凤宁的举动会让慕知音怀疑他的精神状态。
　　从她鄙夷的眼神中凤宁能感受到她的不屑，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一次他倒是很有信心。
　　“等着瞧吧！”
　　二人将车悬停在离岸边不远的地方，一起等着凤宁的“惊喜”。
　　不多时，海面被掀起巨浪，若不是他们二人反应快，恐怕要被这浪卷入海底。
　　“风和日丽的，海浪怎么突然这么大了？”
　　在慕知音看来这有违常理。
　　“你看啊。”
　　凤宁没有直接解释，而是让慕知音专注于方才那片海面。
　　只见海面上浮起一个小岛般的东西，那“岛”渐渐升高，不多时便有遮天蔽日之感。
　　它浮出水面至少有百丈高，直到它的鳍露出水面，慕知音才敢确定，这是一头鲸鱼。
　　接着，它向侧面倒下，激起的海水又有数千尺高，与其说这是它激起的“浪花”，倒不如称之为“海啸”。
　　那一瞬间，一个神奇的念头在慕知音脑海中一闪而过：之前在龙脊丘陵大陆见到的所谓“海啸”，该不会就是这玩意儿腾出水面造成的吧！
　　“快跑！”
　　慕知音还在想，还好他们有飞行器，不然这么高的水落下来，他们俩小命都没了。
　　然而凤宁却一动不动，仿佛没听到慕知音的惊叫一般。
　　无奈，已经开出去的慕知音又返回来，狠狠拍了凤宁的肩膀一下，险些给他肩膀拍脱臼了。
　　“你干嘛？！”
　　凤宁这会儿倒是吓坏了，没想到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快走啊！”
　　“去哪啊？”
　　“逃命！”
　　“啊？”
　　短短五句话的功夫，却已经来不及了，眼看大量的水正往下落，慕知音却无能为力，索性心一横，死就死吧。
　　于是闭眼抱头等了许久，却没感觉有一滴水落下，慕知音这才疑惑着睁眼查看情况。
　　没想到那些水像是认识人一样，落到他们身边就立刻避开了。
　　“这……”
　　凤宁终于从慕知音脸上看到了他所期待的表情，成就感瞬间拉满。
　　慕知音回头看到凤宁正瞧着她洋洋自得，便知道一切他早有准备。
　　无奈地笑过之后，慕知音顺着凤宁的心意问：“说吧，怎么回事儿啊？”
　　凤宁明明嘴角比AK都难压了，还要装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巨鲸啊，快许愿！”
　　“啊？”
　　于是，慕知音莫名其妙地被拉着许了一个愿，这才听凤宁说：“你上学的时候难道没有学过《全世珍灵录》吗？”
　　“啥？”
　　这的确触及了慕知音知识盲区。
　　《全世珍灵录》，一听就是龙脊丘陵外面的世界才能接触到的书籍，她一个罪灵哪有资格能接触到这般玩意儿。
　　“啧，一看你小时候读书就不认真……”凤宁故作鄙夷地看着慕知音。
　　这话说得倒没错，慕知音读书的时候，是没认真过一天的。
　　“《全世珍灵录》记载，凤凰乃全世神鸟，振翅可行万里，其羽可挡万物。”说着，凤宁朝上方努了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