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舍得忘记你》不贤王

13、第 13 章

　　怕她会不肯啦。
　　会伤心的啦。
　　就算记起来也不会是什么了不起的感情啦。
　　你是同意不同意哦。
　　区小丫狠狠地扯着身上的礼服，咬着唇，眼泪还是一滴一滴滴下来。
　　蒋梵沐，你是把我当成怕失去哥哥的妹妹吗？我说不同意，你会答应吗？狠狠地吸吸鼻子，眼泪反而掉得更凶了。我才不要去当坏妹妹，你们爱怎么定就怎么定好啦，你们在宴会上唱天仙配都不关我的事啊。
　　好像忍不住了。反正现在周围也没有人。
　　“哇……”干脆整个人挺直趴在石凳上，反正脸朝下，再没形象也没人看得见，“我最讨厌蒋梵沐啦。蒋梵沐是臭胖子烂胖子大胖子坏胖子，蒋梵沐是一千年老乌龟，一万年的老王八，一亿年的恐龙蛋，蒋梵沐是老乌龟老王八老蛋……”
　　……怎么越来越离谱了？闲闲站着的人皱皱眉，弯腰拍了拍少女的肩膀，“诶，小姐……”
　　“你随便找个地方再坐啦，”挥掉某人的大手，少女脸依然朝下，“打扰别人休息很不礼貌诶——我一直在休息诶，如果你刚刚有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那一定是你幻听啦，我真的是一下下都没有叫过……”拜托你快点走啦，我又要忍不住了啦。
　　他挑了挑眉，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王二不曾偷。
　　“哦，我也觉得那样不礼貌。可是你好像不是别人。”闲闲凉凉的声音再度响起，似乎还近了些。
　　“不是别人难道是自己人啊！”区小丫气愤地仰起还挂着晶晶莹莹的泪珠的小圆脸，真是气死人了，“你这人……你！怎么是你！”猛地跳起来抓住来人的手臂，少女探着小小的身子朝他身后张望，“你……跑来这里做什么？你是要在这里订婚哦？”难道我跑啊跑，还是跑到他的订婚宴上？不是那么衰的吧？
　　伸出手环住女生细细的腰，男生身体微微后倾，看着怀里人惊讶的小脸语气温和：“如果你这样希望，也没什么不可以啊。”
　　“你……哇！”毫无形象地张大嘴，伤伤心心的人眼泪又开始狂飙，“蒋梵沐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你越会这样子我就越会难过耶，你订婚关我什么时候事啊，干嘛好像什么都听我的啦，你怎么非要讨厌成这样啊……”唯一属于我们的公园，你就是不要留给我，你就是只要和美琳一起是不是，你自己说你是不是欠揍？
　　“原来只和我订婚让你这么难过吗，我的小未婚妻，”拇指轻轻揩掉小未婚妻汹涌的眼泪，始作俑者假装无奈地叹息，“那我们直接结婚好了。”
　　“诶？”使劲眨了眨朦胧的泪眼，又眨出了几滴大大的泪珠，抗议脱口而出，“我才不要做小妾！”
　　“那你做大的啊，”刮刮小鼻尖，男生俯下身和她平视，“你以为谁是大夫人？”
　　“美琳啊，”用力吸吸鼻子抹抹眼泪，“是你说的，小时候的记忆不会对你的未来产生影响。”
　　“是我说的。”转身拉起老婆小小的手向停在远一点的车子走过去，“客人已经喝了两个小时的饮料了——你是什么时候逃的课，化妆师好像是一下课就去逮人了嘛。”
　　伸手抬起女人垂得低低的头，认真地打量了一眼她红红肿肿的樱桃眼，“嗯，照这副德行，应该是逃了一天。”不等肯定，皱皱眉潇洒地转个身继续大步流星。
　　是两天，自大狂，你就在我面前盲目地自信吧。不屑地撇撇嘴，委屈的女生不打算纠正。
　　“我就说不能找区妈传话，她居然还敢拍着胸脯说小事一桩保证马到成功，”事实上也没打算让女生发表意见，男生的眉仍然皱着，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觉得女儿订婚是小事一桩的母亲，“美琳？我连美琳都懒得知会，区妈终于还是努力扯上她了。”叹了口气，这位母亲居然还能搞砸了被她自己形容为“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小事一桩”。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那么帅到没谱的哥哥回来，你装失忆是唱的哪一出？要命的是完全没有基础功，演对手戏的我可是辛苦得不得了。”回头亲亲小小老婆滑滑的额头作为补偿，又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继续前进。
　　“就是因为太帅了才不敢记得你嘛，”毫无心机地承认自己的恶劣行径，“万一你喜欢上别人，别人也喜欢你……”
　　“我喜欢上谁，谁又喜欢我？”
　　“我都说了是‘万一’了——诶你走慢一点，我腿短。“抽抽被拉着的手，女生小跑着跟上男生的步伐。
　　“‘万一’需要从十岁开始失忆?十年都没有提到过我的名字，我不觉得我宽宏大量到一点也不计较。”打开车门，就要把逃跑的老婆塞进去。
　　“你喜欢美琳，美琳也喜欢你，”区小丫停着不肯再动，眼眶又热了起来，“那天雨很大，我在小区门口等你，美琳姐放学回来，她说，‘笨蛋，蒋胖子喜欢的是我，他的眼睛老是黏在我身上，恶心死了’……我很难过。”难过得又要掉眼泪了。
　　而且，她暗暗想着，那个星期一下午，我去整理校庆留下的烂摊子，有两个同学也是这么说的。她们说，区小丫很低级欸，听说她哦，仗着小时候和王子玩得比较好，这次啊，就乘着父母出去旅游，硬是要住在王子家里，还一定要王子和他一起来上课，王子明明就没有早课啊。校花好可怜哦，明明王子喜欢的就是她啊，校庆的时候他们那么幸福的互动谁都看的出来啊，唉，你说校花平时那么善良就算了，碰上这种恶女人，就不能退让，就应该绝地大反攻，就应该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啊。你说她长的瘦不拉叽奇奇怪怪的，要是我啊，早躲起来当山顶洞人去了，哪里还敢跟校花抢男人啊，她脸皮怎么就那么厚啊。
　　她好委屈，没有早课的明明是她。一大清早被从床上拽起来的明明是她。顶着熊猫眼的也明明是她啊。
　　“ 我喜欢她你就不能认识我了？”这是哪里来的鬼论调？
　　“我想你是喜欢她的，她是我们骄傲美丽的小公主。公主不会喜欢小胖子，公主要跟王子在一起。公主和王子相爱了，我却只认识小胖墩哥哥……”环住男生劲瘦的腰，小女生的脸深深埋在喜爱的人胸前，“我……呜呜呜，我好没有骨气，我总是忍不住要哭，我不知道为什么十岁就知道不能再记得你，我……”狠狠地打了个嗝，眼泪愈发汹涌，“我……只要你回来，或许我就不用再装了，可是，你……你没有回来，回来一个王子，王子和我，没、没有承诺。”
　　“什么承诺？”被怀中小女人哭得几乎神经错乱的人终于抓到了一个关键词。
　　“我们打过勾勾，你长大了要娶我。”脸埋得更深，声音细若蚊蝇。
　　“你以为记不得我就不用嫁给我了？”翻翻白眼，他看起来象那么好打发的人吗？看了看时间，再次动手把自己的女人往车厢里塞。
　　“谁不要嫁给你啦……喂你不要推我啦，我意志不坚定坐进去你后悔都来不及诶，”女生死命地抵住车门，艰难地回头瞪着蒋梵沐，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诚恳，“你真的不用为了那个承诺娶我，我可以永远失忆，永远，不让它们影响你的未来。我不要紧，真的。”
　　男生默然无语地盯着认真的小女人，半晌后，他的嘴角开始可疑地抽动，脸部肌肉略微痉挛，终于还是没能抑制住，爆发出一阵狂笑。
　　“不……不是，我说，亲爱的未婚妻，你……哈哈哈，你……等一下，哈哈哈，你不会把小孩子玩家家的话当真，以……以，哈哈哈，我真是……以为我就算是不喜欢你，也会娶你的吧。”说完的时候已经捧着肚子蹲到地上了。
　　“你……你笑成这样是什么意思啦？”女生蹲下身莫名其妙地看着笑得癫狂的男生，随即又明白过来，倏地站起来，脸颊立刻气得鼓鼓圆圆红红的，眼睛一圆，看变成了瞪，纤纤食指指着他颤啊颤的，“难道你是说笑给我听的哦？打勾勾的时候我们明明就没有在玩过家家！”
　　“好了好了，先上车，宴会要散了。”勉强直起身子，男生锲而不舍地把人往车里塞。
　　“我不要！诶你干什么！放我下来！你抱到我胸部了啦！”
　　“开车。”低低吩咐了一声，男生轻轻松松钳制住女生胡乱挥舞的小胳膊小细腿，“我是很注重承诺没错，但也不至于把一个人的人生当成我个人的承诺，更何况是我的老婆。随便你要不要记得小时候——记得当然是最好，我的未来里都有你。”很满意地接受到怀中的小小人安静下来的效果，刚刚表白成功的男人决定香吻一个以资奖励。
　　很快就要碰到那香香软软的粉红的唇瓣了……
　　“可是我有一个问题诶，”小圆头向后靠了靠，接受表白的女人高举右手，完全没有意识到刚刚是多么机智地保住了自己的嫩豆腐，“你为什么要一直盯着美琳看啊？”
　　“你不好奇吗，”退而求其次地在白白嫩嫩的脸蛋上亲了亲，“猴屁股居然可以长到人的脸上了。”
　　“呃……”虽然说她确实是一百万分地好奇过啦，但是……“骗人！猴屁股的……不是，美琳的妈妈是很厉害的化妆师！”
　　“是啊，”缓缓靠近，男生显然不想继续纠缠这个问题，“我没有说她是不厉害的化妆师啊，哪里就骗人了？”
　　然后，预谋了好久的吻，终于落实了。
　　唔……区小丫不解地眨了眨眼，好像是这样，他是没有骗人，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不对劲呢？
　　“眼睛闭上。”
　　被吻得晕头转向的小女人幸福而迅速地闭上了眼睛，决定了这么艰难深奥晦涩会杀死她为数不多的脑细胞的问题还是不要想了……
　　美好的时光持续片刻后，小女人突然想起了某死党“闭了眼还不都一样”忠告，于是她羞涩的睁开眼，微微避开男人火热激情的吻，小脸撇向一边更加羞涩的说：“那个，蒋梵沐，你……嗯，你自己闭眼睛就可以了，我不用的，你……嗯，你那么好看，我真的不用闭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