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非非伤感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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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凉如水，亭阁水榭中，尚俊突兀的出现在回廊处，似笑非笑的看过来。
我很想说我没看懂他目光里隐含的怒意，可惜事与愿违，如我这么个既聪明又有前途的大好青年，实在不适合装成个情商为零的无知少女，尤其是现在我正搂着萧萧刚说完要天涯海角流浪去的时候。
只是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如果只是个吃醋到是好摆平，可要是再加上个魔教的风起云涌，那老天你实在是待我不薄……
“还不松手？”萧萧打断了我对老天的腹诽，表情不变的低声道，“我还想多活几天。”
我忙收回正搂着萧萧的手，笑着走向尚俊，轻松道：“我早谴了人去沈园叫你来尝尝的这地道的药膳火锅，怎么才来？”
尚俊微怔，怒意一缓，几分疑惑：“公子找我？”
我的确是想派个人找你，不过估计那个人还没生出来。再说，不用找你也自己蹦出来了，难不成我还要规规矩矩当个现行犯被你抓当场！？没这爱好。
“当然！等了你好久。”几步走到他面前，我笑的一脸坦然，真诚到连自己都信以为真的境界，“要是论这火锅的做法，还是仁王爷的厨子厉害！我自然要叫你来学学，你学会了，我日后才有口福啊！”
“日后？”尚俊微微一怔，眼底泛出些温暖的意味。
成了，哄过去了！我不给他机会多想，拉了他的手走向亭子。回了头笑着看他，他也正笑着，只是笑的有些疲惫。我暗想，也许他也知道我是在胡诌吧！
进了亭子，萧萧微笑道：“这位一定就是李兄常常提起的尚俊公子吧！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本王实在是羡慕的很，李兄身边真是人才济济！”
“哪里哪里。”我笑着和萧萧客套起来，心里到是想起我中毒时，浩然给我恶补官话的事来。那几日浩然总是习惯性的苦笑：“我也知道这些话没营养，可是你也犯不上和我家银子制气吧！？教你说话你还要收我钱？好好好，是我错了，给你给你，你快别罢课了……”
也不知道浩然现在怎么样，有没有遇到大贼小贼通缉犯，狮子老虎女妖怪？（你西游记看多了吧……）早上的送行我到底是没赶上，人参换的银子也忘了给他，当然他跟着沈家商队走，这点银子还是不缺的。不过，我摸过的银票，就算不能招财引福，驱灾辟邪总没问题吧？实在不行，路上风餐露宿的当个纸巾也行啊！（……不卫生）不管怎么说，你带上它，也算是我为萧萧未来事业的一个投资啊！
只可惜，我晚到一步。
我这说了几句，就一边神游天外去了。杜咏很有眼色的静静离去，剩下的两人到是别别扭扭的聊上了。
尚俊道：“聚景楼上在下与王爷有过一面之缘，王爷事忙，只怕是忘了。”
我听的一怔，当天萧萧可是戴着纱帽，尚俊哪只眼睛看到他了？转念一想，却也明白了，浩然和小公子性情相差甚远，谨慎如尚俊肯定是把浩然身边的人都查了个遍，又怎么会放过和浩然同时出现在聚景楼的萧萧？
再说了，我瞥了眼风神如玉的萧萧，心底泛出种骄傲的味道，这天底下哪能找的到第二人有这般气质风韵？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李斯的朋友，那绝对是龙凤中的龙凤，精英中的精英！（……）
萧萧神色不变，张口就道：“哦？本王怎么比的过李兄逍遥自在，那些名楼酒家本王可是许久未去了。”
尚俊微一挑眉，看了眼绿萼，笑道：“王爷说笑了，这般风月景色，有佳人在旁，又有友人在侧，怎么谈不上逍遥自在？”
说到这，眼神又瞥向我这边，似笑非笑道：“公子说是吗？”
“是啊是啊，”我摸摸鼻子，莫名的有些理亏的感觉，讨好笑道：“还站着做什么！快坐下尝尝这王府厨子的手艺！”
三人坐下，绿萼又添了碗筷过来，我起身给尚俊加了几片羊肉，笑道：“这羊肉是新买的，很新鲜，厨子刀功也不错，你多吃些。”又添酒道：“这酒可是上等的果子酒，还是沈兄特意从离国运来的，配着这白玉杯，醇香却不醉人，不多喝几杯可就亏了。”
我殷勤的给尚俊添酒加菜，暗自琢磨着自己实在是有当店小二的天赋，估计以后要是人参酿酒那两行没做起来，去开个店小二培训班，养活自己是没问题了。
尚俊却没动筷子，只看着我的动作，微微的又沉了脸，刚要说话，萧萧就笑着插话道：“李兄这般殷勤，到显的我这主人有些招待不周了。莫非李兄是怕本王怠慢了贵客？”
我手里筷子一停，得，又把这当自己家了……，尚俊又不是浩然，这个架势的确不妥，不妥的很。
我干笑两声，指着尚俊解释道：“他有些腼腆……”
萧萧不理我，对着尚俊笑：“李兄洒脱随意不拘小节，甚合本王心意。到是公子平日在李兄身边，要多费心了。”
尚俊神色冷淡起来：“这本是我分内的事，不劳王爷费心。”
萧萧一怔，转瞬笑道：“如此，到是本王多言了。”
听着尚俊和萧萧有一句没一句的互相试探着，我拿了酒杯在一旁不出声，凭萧萧的本事，我还真不信尚俊能套出点什么重要的东西。听了几句，我被尚俊眼底的神色刺的有些头疼，索性转了头盯着湖水细细盘算。微凉的夜风拂过水面，一波波的水纹映出个有些凌乱的半月，泛着银白的光芒，碎碎的光，却仍然刺眼。
尚俊，你到底听到了多少？
“公子的确是个风趣的人。”萧萧轻笑出声，起身道，“本王去换身衣裳，失陪了。”
尚俊起身略一拱手，淡道：“王爷客气，请。”
萧萧微一点头，悠悠然看了我一眼，微笑着出了亭子，绿萼忙跟了出去。
萧萧一走，亭子里到只剩下我和尚俊两个人了，一时间，四下里静悄悄的，只有锅子里煮水发出的咕咕的声音，好似心脏般有力的跳动着。
夜色沉沉，我琢磨着萧萧那个让我自求多福的眼神，打量着尚俊，不知如何开口。
尚俊长身玉立在桌边，一身银白的袍子，衣摆边角都绣着些浅色的花样图腾，绣功如画，衬的人越发精致起来。可惜这样一个翩翩公子的形象，却被他腰间那块市井小街上买的玲珑玉佩给毁了。不过，任谁见了尚俊现在这身打扮，也不会猜到那玉佩价值不过一两吧！
“公子在看什么？”尚俊含笑看着我，柔和的目光一瞬间让我有种错觉，在他眼里，我是个极重要的存在。
我叹气，枪毙自己自做多情的心悸。也许在他眼里我是和别人不同，但是也还不至于让他可以上九天捞月下黄泉献血的境界吧！这莫名的感情波动，简直就是场战争，谁先陷进去谁就输了。尤其是现在这么个特别特殊特别精彩的时间地点里，我理想的希望他能输的死去活来，而自己却不动一丝一毫的心思。只有这样，才能把他宫主的身份利用到及至吧！
萧萧说我胆子小，可是你要是想卑鄙到利用别人的感情，你能不谨慎吗？
我果然可以当个特别特殊特别无耻的人，还是个没用的人，一个俨然沦落到要用别人感情当筹码的人。
神啊！我果然和你有前仇宿怨……
“衣服很漂亮。”我笑的有些心虚，做人还是要厚道些，不能总踩着别人心软的地方不放，这块玉佩的文章还是不做了，反正像我这么个聪明到连苍天都不得不绕着弯的给我找麻烦的境界的人，少做次文章也无所谓！又不是非得让他对我死心塌地我才能动用他的势力，做个朋友知音什么的应该也可以，可以吧？
尚俊点头应了声，有些郁郁的坐下，我拿了酒壶笑着给他添了酒，他一饮而尽一连三杯却不停手，看的我愣怔不已。这酒即使不醉人，这么喝下去不会觉的胃涨吗？
不到一时三刻，手里酒壶便空了，我正琢磨着是否该再弄一壶来干脆把他灌趴下算了，还是好言相劝以显示我如此纯真善良的时候，尚俊也停了手，神色渐渐凝重起来，沉声问道：“你究竟是……”
他顿了声音，复又问道：“刚才那仁王爷到底是谁？”
我攥紧了酒壶，壶上雕刻细致的花纹印的手有些疼，这个时代的东西毕竟不能指望它能符合人体美工学。我眯着眼笑：“是秦国质子啊！怎么聊了这么久，连这个都不知道？”
话音刚落，只听细微一声响，尚俊手里的白玉杯竟然裂出个细细的裂痕！白玉无暇的杯壁上，那裂痕颇有些触目惊心的感觉。
一件艺术品的毁灭。
我叹气，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尚俊敛下眼不说话，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那道淡淡的裂痕，半晌才抬头道：“我只想听句实话。”
“实话？”我放了酒壶懒懒坐下，看着尚俊被酒色染的绯红的脸颊，一字一顿道，“我句句实话。”
选择性的说实话并不代表那是假话，听者理解有误，总不能都是我的责任吧？我只是个凡人，不可能为所有人都负责任，先排出个三六九等，轮到你时再为你负责吧！
如果那个时候，我侥幸还没死在什么阴谋诡计天降横祸里的话。
“公子，”尚俊有些疲倦的笑，纯净的声音也显的低沉，“你和这秦国质子，还有这沈家小公子的关系还当真是不错，只是不知这个穿越派又是个什么帮派？和楚国沈家又有些什么瓜葛？”
他低沉的声音仿若平地惊雷，我面上虽然笑的轻松，心里却被这雷声霹的七七八八，我果然是低估了中国武学的博大精深，没看到人卧冰求鲤，怎么就被人偷听的一句不剩？这世界还有秘密吗？
“那算什么帮派啊！我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我努力忽视掉尚俊一双清亮的眼，信口胡诌起来。
尚俊淡淡的神色带着几分疲惫，还有我几乎都要习以为常的忧郁。我有些心疼起来，这忧郁，是我给他带来的？这真是讽刺，我当时费了多大的力气把他从悲伤的陷阱里拉出来，而现在，我却自己给他挖了个深不见底的陷阱，还烧香拜佛的希望他自动的跳下去。
可眼下这个被我盘算着的人却只安静的看着我，眼神里闪着些莫名的光，一如他当时讲“我只信你说的”时的希冀。
我叹气，住了口，神色黯然起来。一时间，四下里又恢复了静悄悄的尴尬，气氛僵硬起来。
我拿了杯子喝酒，不想再讲那些混淆视听的话，我不得不承认，我在无耻这个方面的锻炼还是有待加强的。
马车前那个紧紧的拥抱，仍然让我觉的温暖。
车厢里那个暧昧的记忆，仍然让我觉的脸红。
那个秋月如勾的夜色下，他微皱着眉急智欺师和他踉跄着拖着步子离去时的一身孤影，甚至初见他时他一眼的狡黠，都历历在目挥之不去，而我只不过打着萧萧浩然的牌子，就心安理得的利用着他明里暗里的做事，这个小厮买的还真值。
值到我把自己那点真情实意都给赔进去了。
我果然是个心态全能的人，连优柔寡断两面三刀都是我的强项，等萧萧安全了，我想我一定会遭报应的。
“公子心里自然是清楚的，”尚俊见我愣怔半晌，淡淡一笑，依旧温柔的说道，“这秦国质子的身份敏感，青龙这个摄政王的势力也是滔天，公子想搅乱这一潭混水，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我也没说它容易呀！我利马不屑的撇嘴，我只是想而已，又没说我要做。我出了题目，自然有手下的人去做文章，至于具体怎么做，我清不清楚不要紧，他们清楚就行了。浩然这些日子花了银子养了那么多所谓食客，难不成都是混吃混喝的！？就算是，我也有办法让他们都为萧萧的生死存亡呕心沥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正兴致勃勃的谋划着这些食客的价值，抬眼却看到尚俊眼底一抹了然的笑意。我无语，在一起这么久，他的确是摸清楚怎么转移我的注意力了。我承认，这方法的确是比他红眼睛来的有效多了。
见我看他，尚俊道：“其实我到这来，是来和你辞行的。”
“辞行！？”我一惊，睁大了眼看他，“你要走？”
“是。”尚俊微一点头，低声道，“有些事，我推脱不得。”
是啊，你毕竟是个魔教头子，总不能天天陪我在这里扮家家酒吧。我有些郁闷，这家伙也太机灵了吧！早知道他落跑的这么快，我还玩什么自责！？还不如当初一口气把他利用到残废，省的他长着腿到处跑！这不是动摇我们穿越派的江湖势力嘛你！
我闷声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也许三天五天，也许三个月五个月，”尚俊笑的有些僵硬，“也许，三年五年……”
看着尚俊越显悲情的脸，我脑子里缤纷呈现很多电视剧的狗血剧情，例如某某女主人公冲上去抱住男主人公，哀哀怯怯的说：“你不要走……”又或者某某女主人公冲上去抱住男主人公，坚定不移的说：“我和你一起走！”再或者某某女主人公冲上去抱住男主人公，神色毒辣的说：“你敢走我就活剐了你！！！”
我打个冷战，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实在难已想象这三句台词从我嘴巴里说出来会是个什么样子。第一种，估计还没说出来，我就得吐了。第二种，我又不是和他私奔，实在派不上用场。至于最后一种，这个，我打不过他……
再说了，不就三年五年吗？又不是多长的时间！这段时间，应该足够让萧萧浩然成为秦国举足轻重的人物了吧！等我有了这两个大靠山，哼哼，你想不回来！？我发世界通缉让黑白两道天天抓你！包你一天十二个时辰，没一分钟能活的塌实！
可是，如果，你真的三五十年都不回来，或者回不来…………
那你干脆就不要回来了，就算你回来了，那时候我也成了老头子一个了。运气好的话，不是混成了个精神上的同性恋，就是混成个身体上的同性恋，运气不好的话，估计就一孤寡老头子，一头干枯白发还掉光满嘴牙，拄着拐杖蹲在街角晒太阳。当然，这一切美好结局还必须是建立在三五十年后我还活着，没死于什么天灾人祸的基础上。
又或者，等萧萧浩然上了正常轨道之后，没准我哪天活腻了，干脆直接找阎王报道去了。这到省的我再体验回这种百抓挠心的刺激，我心脏不好，也不热爱蹦级。
不过要是真见到阎王老子，我一定揪着他的胡子，把我知道的所有能骂人的话毫无保留奉献给他！痛斥他这种另人发指偷机取巧不负责任的行为，怎么我就成了个真身不明的男人了！
作者有话说第41章 非非伤感离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