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偏要选男配》辣水浇花

21、孩子

　　听见霍昱发问，宋秘书当即心头一跳。

　　他既担心总裁和总裁夫人闹不愉快，自己撞到枪口。更担心吵架是因为木辞撞到他孕反的场景，心生害怕，才和霍总闹了不愉快。

　　生怕总裁这是发怒前的平静，他稍一犹豫，就霍昱手里的材料和报表开始一板一眼汇报工作。

　　霍昱没打断他，沉默听完。他知道宋秘书有事没说。

　　但宋秘书工作上的事向来不会马虎，没说的必然是和工作无关的事。

　　所以，等宋秘书汇报完工作上的事，他斟酌片刻才开口。

　　“你上周上报说有孕了？”

　　这话问得有点飘忽不落地，带着不易察觉的难以置信。

　　他还是无法理解和接受，这个世界里外表看起来是男性的Omega，居然能怀孕生子。

　　秘书部的Omega一旦发现怀孕，需要立即上报，总秘书会重新分配安排工作，避免有孕在身的Omega过于劳累。

　　霍昱的脸色看起来实在不太妙，宋秘书猜不出来总裁问话的意思，紧张得呼吸都不敢大动作，颤巍巍点点头。

　　他一眼不错地看着霍昱，生怕一眨眼霍总就生气把东西扔他脸上。

　　好在霍昱依旧是那张万年不变的冷脸，人也不动如山的坐着。他丝毫没有要暴起的样子，语气也是从一而终的严肃冷淡。

　　“既然这样，给你放三天假，你先好好休息。”

　　“霍总，我……”宋秘书都准备好了解释的话，闻言懵懵然道，“啊？”

　　霍昱正视着他发懵的眼睛，眼底漫出一丝迟疑。

　　以前那些下属犹犹豫豫不敢说出口的，不是想请假就是想加薪。

　　难道宋秘书刚刚不是想请假？

　　“你……”

　　“谢谢霍总！”

　　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宋秘书深吸一口气，放松下来。没被骂，还得了三天假，他激动得直接给霍昱鞠了一躬。

　　宋秘书肉眼可见放松下来，脸上的喜悦夺目。

　　“去吧。”霍昱冲他点点头，拿起报表继续看。

　　宋秘书看看他，又看看门，最后还是试探着问：“霍总，木总监他还好吗？”

　　“嗯？”霍昱对于他的问题有些意外。

　　宋秘书竖起右手尾指，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就是我孕反有些严重，在卫生间吐得有些厉害，可能吓到他了。他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太好，刚从您这儿出去，脸色更差了，我有点担心他。”

　　“你说木辞刚刚来过？”霍昱动作一顿。

　　“啊，他没来吗？”宋秘书一呆。

　　“没事，你先回去吧。”

　　“好……好的。”

　　宋秘书带着茫然进来，又更加茫然出去。

　　霍昱从被关上的门上收回视线，看向一旁桌上装死的06。

　　06感受到他冰冷的目光，飘起来道：“是的，他刚刚来过。”

　　“你故意不提醒我？”

　　有霍家老宅的事在前，他刚刚和沈宁的对话，听在木辞的耳朵里，当然不是单单吃个饭的意思。

　　霍昱表情很平静，06却莫名有点虚。

　　它想了想，最后理直气壮回答：“你不是说，就算一年以后任务完不成，你也要和他离婚。既然你不喜欢他，被他误会也没什么问题吧。而且认真算下来，他现在和我们的任务没有多大关系了，我没必要太关注他吧？”

　　霍昱被它噎了一道，无言反驳。

　　他面上毫无波澜，手中捏的签字笔却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笔身裂开一条细痕。

　　06默默远离气压低沉的宿主，小声道：“霍氏集团这么有钱，以后让他们采购质量好点的笔吧。”

　　霍昱沉默地看了那条裂痕许久，把笔扔进了垃圾桶。

　　他取过手机，走到窗边，拨通了木辞的电话。

　　铃声响过一遍又一遍，无人接听。

　　霍昱正打算关掉电话，通话时间却开始从零计起了。

　　“霍总，有什么事吗？”

　　木辞原本清冽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出，多了些沉闷，客气得像是接了陌生人的电话，在礼貌问好。

　　霍昱皱眉，直接了当地问：“你刚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而后轻声道：“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我今天自作主张签了和家里的合同，想和您说一声。”

　　“那本来就是你可以做主的事，不用和我说。”

　　“好。”

　　木辞说完好就不再出声，霍昱也没说话，徒留轻浅的呼吸声在手机之间流转。

　　计时显示又过了十六秒，木辞才打破了这异样的沉寂。

　　“霍总，我还有事，先去……”

　　“木辞。”霍昱沉声叫他。

　　“嗯？”

　　“你身体好点了吗？”

　　霍昱握着手机，修长的指节在机身背后缓缓摩挲，连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没让木辞挂电话。

　　从和木辞说定了一年后离婚的事，同住屋檐下，整整一个星期，他们居然再也没碰过面。原本设想的，每天为他做一次信息素疏导也一次都没做过。

　　一天两天碰不见，还能说是太忙错开了。但一个星期都没遇到，只能说木辞有意躲他。

　　电话那头的木辞呼吸一轻，随即口吻自然地答：“挺好的，您别担心。”

　　他的回答明显避重就轻，霍昱有些不放心，道：“明天是定期检查的日子，需要我……”

　　“不用了。”木辞有些急切地打断他说，“我自己去就行。霍总，我真的有工作，要先去忙了。谢谢您。“”

　　嘟——

　　电话被人仓促挂断。

　　被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拒绝，霍昱眼眸微沉，眉头紧锁。

　　“哦豁～”06弹到霍昱面前，“宿主，轮到你被拒绝了。”

　　霍昱对它淡淡的幸灾乐祸不以为然，将手机放到一旁，看向06。“你真的确定，答应沈安一起吃饭这种小事也能推动任务完成进度？”

　　说起这个，06突然蔫巴。

　　“宿主你又不肯和沈宁进一步发展，沈宁的结局走向还是很有可能像原剧情里一样发展，系统暂时无法判定任务完成与否。我当然只能让你在不违背本心的情况下，多满足沈宁和沈宁在乎的人的要求了。”

　　它飘到霍昱面前，正对着他的脸，认真且严肃地说：“宿主，你太过约束自己了。”

　　霍昱抬眼，盯着幽幽发光的小团。

　　“太过害怕连累别人，不是好事，这不利于你建立健全的亲密关系，只会让你的情感出现缺失。让你不论在哪里，都只会感觉到孤独。”

　　06的机械音不急不缓，透着不似程序的真挚。

　　霍昱久久凝视着发光的小蓝团子，最后在虚空中拍了拍06根本触摸不到的身体。

　　“你越来越不像程序了。”

　　他越过06，坐回了办公桌前，翻开没看完的汇报材料，继续工作。

　　06飘回办公桌上，说：“宿主，等任务完成，这里的一切就跟你没关系了，就算你拼命工作，最后都带不走的。”

　　“你说过，任务完成后，也可以选择不脱离世界。”霍昱微抬眼睫。

　　“是啊。”06顺口答完，突然反应过来，激动道，“等等，宿主，你要留下来?”

　　霍昱不置可否。

　　傍晚。

　　霍昱开车载着沈宁，买了一堆东西，去了沈宁家里。到沈宁家时，沈安已经准备了一大桌饭菜。

　　霍昱他们一进门，她就眉眼弯弯地打招呼。

　　“哥哥，霍哥，饭菜都好了，准备吃饭了！”

　　沈家很小，但被收拾得十分齐整干净，室内明亮整洁。

　　霍昱收回视线，冲她点点头。

　　沈宁笑着上前，在沈安头上摸了摸，轻声道：“辛苦啦，安安。”

　　“不辛苦。”沈安享受地眯了眯眼，“哥哥，你快和霍哥去洗手吃饭了。”

　　“好。”

　　兄妹二人的互动十分自然，亲昵又温馨。霍昱站在一旁，面上依旧一派冷然。但沈宁和沈安早就习惯他这副模样，两人一人摆放碗筷，一人引着他洗手落座。

　　霍昱客随主便，直到饭吃到一半，都没怎么说话。沈安和沈宁热情洋溢，倒是显得三人其乐融融。

　　沈安拿出一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也不知道哪里学的，站起身，对霍昱举着杯子，十分认真地道谢。

　　“霍哥，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死了。”

　　她突然拿出酒，沈宁吓了一跳，忙起身拦道：“安安，你……”

　　“哥哥，我问过医生了，可以喝。”沈安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给他。

　　她又转向霍昱，清亮的眼中满是感激，抬起酒杯就喝了个见底。

　　她皱了皱脸，继续对霍昱说：“真的谢谢你。”

　　沈宁沉默着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站起身，也和霍昱说谢谢。

　　兄妹二人自顾自道谢完闷头喝，喝完又谢，谢完又喝。一瓶酒愣是让两人喝了个干净。

　　沈宁醉倒趴在桌上时，霍昱依旧稳坐在对面，从始至终没有接到过一杯酒。

　　06在一旁看得都呆了，小蓝光团浮在空中一动不动。

　　霍昱等沈安喝下最后一口酒，眼看她神智清明，起身道：“小安，谢谢款待，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沈安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哥哥，无奈摇头，轻声说：“那我送您。”

　　她有话想说，霍昱早就知道，顺势点头。

　　两人出了门，霍昱停住脚步，道：“就在这儿说吧。”

　　沈安脸颊透着红，但神色很清醒。她嘴唇动了动，鼓足勇气问：“霍哥，你是不是对我哥哥……”

　　“没有。”霍昱没给她问完的机会。

　　沈安松了一口气，拍拍心口道：“那就好。”

　　她仰着头和霍昱对视。

　　“哥哥说您结婚了，对他没意思，我还担心他是骗我的。”沈安有着少年人的天真直率，“是我小人之心了，对不起霍哥。”

　　她说：“我一直担心您是用给我手术费的钱，威胁哥哥做那种事。”

　　霍昱因她的率真有些讶异，微微低头道：“我说没有，你就信了？”

　　沈安不好意思地笑笑：“刚刚吃饭，我看出来了，你和哥哥其实都没有那个意思。”

　　“霍哥，真的谢谢你。我哥哥他不善言辞，我其实也不太会表达。”她羞涩低头。

　　霍昱看着眼前的沈安，突然道：“你想要照顾你哥哥吗？”

　　“想。”沈安抬头，看着霍昱狠狠点头。

　　霍昱定定看着她，说：“那我们做一个约定。你通过霍氏的研究院考试，我安排你和你哥出国学你们想学的专业。”

　　“霍哥，我能问你为什么会帮我们吗？”沈安小心翼翼道。

　　“有人相托。”霍昱顿了一下，答道。

　　霍昱抬手看了看时间，这个点回去，刚好是木辞平时回家的时间。

　　他没再给沈安解惑，转身离开的步伐带着一点轻松。

　　“我说的约定一定作数，再见。”

　　城立医院。

　　“木先生，恭喜你，你怀孕快三个月了！”

　　木辞接过医生给的报告和影像单，面色刷地一白。他看着上面的字，漂亮的黑眸里满是不可置信，不由自主地僵在原地。

　　真的怀孕了！

　　为什么？

　　腺体缺陷，不是几乎等同于失去生育能力了吗？

　　不可能的。

　　怎么会？

　　他不敢相信，颤抖着把手覆在小腹上。那里依旧一片平坦，除了近来时不时有些发涨，他想不出来和以往有任何不同。

　　他脸色太过难看，医生有些担心，在他肩上拍了拍。

　　木辞微微回神，看向医生的目光依旧聚不住神。

　　医生犹豫了一下，看着眼前年轻漂亮的Omega，轻声问道：“你的Alpha呢？”

　　木辞捂着肚子退开半步，看着手里的东西，沉默不语。

　　良久，他才很小声地问：“可以不要吗？”

　　“什么？”医生没听清。

　　木辞抬眼与他对视，嗓音沙哑：“医生，孩子，可以不要吗？”

　　他眼中的红意让医生一愣，但医生很快反应过来。

　　“”您的情况特殊，想不要这个孩子，得要先洗去标记。您的身体状况，并不支持您这样做，我们也绝不可能为你做手术。”医生摇头拒绝。

　　木辞脸色太过难看，医生说着放缓了语气，劝道：“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建议您先问问您的Alpha的意见。”

　　木辞低下头。

　　他的Alpha……

　　霍先生说，要在一年以后和他离婚。

　　霍先生不喜欢他。

　　霍先生根本没想过要当他的Alpha。

　　放在小腹上的手紧紧贴在衣服上，那里依旧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

　　但是医生说，那里有一个孩子。

　　是……霍先生和他的孩子。

　　他紧紧咬着唇，直到唇瓣被咬破，鲜血的铁锈味遍布口腔。

　　他才低声喃喃：“是应该问问，我……先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