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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深渊起步 ...

  •   晨玉灵坐在车后座上,6岁的她通过黑色的车窗观察着荒芜之地,此次她的母亲代表星际联盟在荒芜之地与阿伊坦的首领见面,商量和平签约事件。晨玉灵的母亲晨曌是星际联盟的首席,她的父亲亚蒙是星际护卫队将军,当年晨玉灵刚刚出生没多久,亚蒙就奉命前往荒芜之地镇守平民不被阿伊坦势力骚扰,就没怎么见过自己最小的女儿,这次双方高层已经谈妥了条件,首席出席也是为了表达大家对此时重视度而已,想到亚蒙之后还需要镇守一段时间,首席就把自己的小女儿带上,想要让父女见一见。
      “荒芜之地... ...”晨玉灵的眼中满是好奇,也好奇着从来只出现全息影像的父亲。荒芜之地是一颗接近恒星的,表面没有任何植物生存的小行星,最开始被一群有着原始宗教崇拜的移民者占据,其中有一部分人逐渐走向偏执与疯狂,想要以自己的信仰征服全宇宙,形成了阿伊坦,意思是永恒真神,也不知道是高层的那位天才想出了一种办法,繁衍。简单来说让每个人都长出子宫,疯狂繁衍,教徒多了就能散播出去,就能用信仰征服全宇宙。
      车队缓慢的向星际援建建筑前进,因为重力原因这个星球还不太能使用飞行器,更多时候都会用更加古老的陆地汽车。这里的大地是连绵不断的黄土地,一眼就能看见远处的城邦,天空是诡异的绿色,白天也能看见很多天体。不知为何晨玉灵忽然觉得有些难受,似乎将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她和母亲在两辆车,主要是考虑到极端情况下晨玉灵能够更好的逃脱,毕竟大多数人只知道首席来签约,不知道首席的女儿会一同前去。对于荒芜之地,今天是个晴天,七月份也正好是最热的季节,然而,晨玉灵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虽然感到不舒服,但是车队已经进入了城邦大门,晨玉灵已经看到那个和她在全息映像里见到的长得一样的父亲站在路边翘首以盼。晨玉灵激动的摇下车窗,短暂的忘却了刚刚的恐惧。
      “父亲!”
      “玉... ...”亚蒙开心的挥着手,但是这一切在一声巨响中戛然而止。一时之间欢呼声都变成了哀嚎声,晨玉灵还没有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一个陌生人从汽车拖了出来,在剧痛昏迷前,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父亲的半截身体,在可怕的剧痛中她失去了直觉。
      晨玉灵再次睁开眼睛是在一个地牢里,这个房间除了她还关了好几个人,她感受到的第一件事情是燥热,随后而来的全身疼痛,然后就是恐惧。晨玉灵勉强认出来和自己一起关着的有自己的司机和负责保护自己的保镖。司机的腿脚似乎被打断了,但是看到晨玉灵醒来勉强挤出微笑。
      “灵儿别怕,救援和快就到了,如果... ...”安科强忍疼痛,想要安抚晨玉灵,又因疼痛说话有点断断续续“如果我不行了,你也要坚持住,你一定会没事的”
      不知为何,晨玉灵并没有被绑起来。晨玉灵在一阵慌乱后强装镇定开始观察,这才意识到,这里活着的只有自己和司机,其他的都是尸体。
      “安叔”晨玉灵惶恐中接近安科“你疼吗?”晨玉灵的声音带着哭腔,但是通红的眼眶忍住了没让泪水流出。
      “哟,小鬼醒了?”牢门外传来一个粗鲁的声音“身体素质还可以呀,这才一个小时就醒了”一个穿着阿伊坦传统服饰的男人打开牢门走了进来,背后还跟着几个蒙面的手下。
      “这就是首席和将军的女儿吗?”一个长相阴柔,穿着白大褂的长发男子也走了进来。
      “你们要干什么”安科很紧张的想要挡在晨玉灵面前,可惜他已经动弹不得。
      “啧,那这个已经没有留着的必要了”声音粗糙的男子拿过手下的枪,对着安科清空了弹夹,子弹擦着晨玉灵的身体没入了安科的身躯,晨玉灵愣愣的看着一切的发生,在短时间内发生的太多变故,让她的大脑有点运转过载,一时竟有种恍惚感,觉得自己在做梦,安科的鲜血沾染了她本就脏乱不堪的衣物,她觉得自己的眼中只剩一片红色。
      “总是这么粗鲁”长发男子微皱眉头“要是伤到我的宝贝样本了怎么办”
      晨玉灵看到安科不甘的眼神缓慢失去光芒,她似乎也已经忘记了害怕,情感变得些许麻木,转身看向带着恶意的阴影。
      “所以,你们想对我做什么呢?”她的声音很是稚嫩,还有一些颤音。
      “你看你,把我的标本吓傻了”长发男人嗔怪着,向晨玉灵走去,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她的头。
      “小心她咬你,哈哈哈哈哈哈”粗鲁的男人似乎被自己的幽默逗笑了。用手指了指晨玉灵,后面的手下上手把晨玉灵押送到一个房间内,又把她扔进了一个水池中,水里有消毒水的味道,刺痛了她的伤口,只有长发男子才跟了过来,另一个不知去向。
      “洗干净,还是需要别人帮忙?”阿兰德脸上始终带着温和微笑,如果这漂亮的男人是隔壁邻居一定会是件美好的事情。晨玉灵木讷的褪去衣物,把身上的各种污渍洗干净,又穿上了一个阿兰德递过来的干净白裙。
      “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的乖巧很多”阿兰德很满意露出微笑“你这么聪明,真的很需要留下一个孩子”
      晨玉灵像是一具空壳,机械的跟在阿兰德身后。要活下去,绝对不能死在阿伊坦的手中。阿兰德领着晨玉灵走入一个类似于手术室的地方,这里还有好几个人,她刚坐到床上,就被固定在床上注射了镇定剂。晨玉灵在半醒半梦中,感受到自己似乎被拆开了,又被注射了奇怪的东西,又在半醒半昏迷状态下听到了嘈杂声,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感受到自己被抬上汽车,又被抬到了飞行器。在迷迷糊糊中她失去了感知,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黑暗吞没,自己的意识被泥沼囚禁。

      晨曌看着躺在病床上昏迷的女儿,紧抿着嘴唇,皱着眉头。事后调查显示,阿伊坦的高层中发生了冲突,而最极端的那一小撮人正是特意等到她们到达的时间发起了袭击。理论上来讲,晨玉灵乘坐的汽车是最安全的,然而,他们就是针对晨玉灵出手的。最让人觉得荒谬的是,晨玉灵和母亲一起出发去荒芜之地的消息,竟然是因为一个记者。他天天蹲在晨家门口,为了所谓的新闻,虽然他刚拍到照片就被发现并删除了照片,但是由于自由签约,他们不得不放走记者。记者的同事中有被安排的间谍,在间谍的套话下,记者把看到的一五一十地说了出去。根据他提供的情报,阿伊坦就毫无难度的推测出了晨家最小的女儿将会成为“和平使者”的惊喜。而疯狂的主教纳沙为了展示自己反对阿伊坦加入星际联盟的决心,决定献祭这位将会成为和平白鸽的女孩,拿她实验还未成功过的人工基因子宫项目。

      “这群疯子,她才六岁啊”秘书枕冯谭一拳垂在墙上。
      “开战吧”晨曌嘴角微微抽动,强压着怒火,她已经发了一天的脾气,如果一直处在这种情绪,绝对会影响决策能力。堂堂星际联邦首席被阿伊坦戏谑,失去了自己的另一伴,差点失去自己的小女儿,这是故意在打她的脸“阿伊坦,我觉得我们已经足够宽容了”
      晨玉郗和晨玉珑也站在哪里,眼神中尽是愤怒与悲戚。他们失去了父亲,差点失去母亲和妹妹。而自己的妹妹明显遭遇了许多可怕的事情。从晨玉灵消失到被拯救,明明只过了八个小时,但这八小时无论是对晨玉灵还是对其他人来说都过份漫长。自生物病毒爆发以来,在人类身上做基因实验是被禁止的,是要以反人类罪行判罪的,从母亲的只言片语中,晨玉郗推测出她的妹妹基因被破坏了,至少有七个片段和原序列不一样了,但是具体被改变了什么,谁都不知道。
      “她会不会变成傻子?”晨玉郗有些担心,这会让她的生活更加困难。晨玉珑一言不发的坐在冰冷的椅子上,脑子里只有复仇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杀,要一个不留的,杀死”晨玉珑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一个永恒的烙印。

      光元1999年,星际联盟与阿伊坦的和平协约并未成功。阿伊坦在和平签约日向星际安全建筑发起了攻击,导致近七百人死亡或者失踪,近几千人附上。这其中除了被星际联盟派去保护平民的星际士兵,更多的是与阿伊坦信仰一致的平民。星际盟军的高级将军亚蒙在此次事件中不幸去世,享年46岁。星际联盟首席晨曌在此次事件中受了轻伤,而他们的女儿晨玉灵在这个过程中被劫走,于八个小时侯被找回。星际联盟的军队在荒芜之地捣毁了阿伊坦总部,俘虏了一百多名极端分子。联盟军队遭到了阿伊坦的强烈反扑,最后由于国际舆论,无奈撤出了兵力。阿伊坦的屠杀不仅针对联盟军队,还针对不愿意加入他们的平民。

      星际联盟新闻发布室被各路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张秘书,我们听说这次的战争是因为被袭击的是首席的女儿,联盟对此事有什么看法”一位记者问道。
      “星际联盟之所以开展是因为阿伊坦违反了和平协议,有几千个星际卫队人员失去了性命,有孩子和平民被轰炸”张秘书脸色些许阴沉,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且经验丰富的发布官他很少失去自己的表情管理,而这一次他的挚友死在里那场蓄谋已久的袭击里,而官方为了照顾民众情绪,甚至不能把这次的行动定义为报复,而是定义为援助。
      “如果这次的事件中受伤的人中没有首席,将军和他们的女儿,联盟还会发起这次战争吗?”
      “联盟并没有发起战争”张秘书再次强调“此次事件是援助战”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各位记者的议论重点依然是这次的援助战是否处于正义。
      旁听的新闻助理只觉得魔幻,她从传媒专业优秀毕业,对新闻有着极高的崇尚,但是这次的事实是,阿伊坦的高层轰炸了平民聚集地,有联盟资助建造的医院,学校,有几千人失去生命,这其中为了理想,为了和平与正义常驻在那里的护卫队几乎群军覆没,被做人体实验的也不只是那个晨家的小女儿,更多的是平民小孩。而这里的人们竟然还在讨论这场反扑是否正当,而炮口直指首席晨曌,很难不让人怀疑有什么阴谋。

      与此同时,议会上议员们终于向晨曌发难。
      “晨曌,我觉得你这次的决定带有太多私人情绪”安德鲁皱着眉。
      “是的,或许有更好的解决方案”另一个发色银白的议员叹气说“这次的战争毕竟是落了别人的口舌”
      “你们觉得阿伊坦现在是什么性质?”黑发一丝不苟盘在脑后的晨曌并未回复那些质问
      “毕竟它还是荒芜之地的合法政府”
      “合法... ... ”军方代表冷笑一声“我没见过那个搞这种致命和卑鄙偷袭的合法政府,这种政府也算合法的话,我觉得我们星际联盟的存在很没必要”
      “私人情绪,我无法保证我没有私人情绪”晨曌紧绷着脸“我是个人,我失去了我的伴侣,我的女儿惨遭人体实验,昏迷了快一周,我会有情绪波动,但是你们难道真的要为了这些人之常情而忽略阿伊坦犯下的所有罪行吗?”
      会议室里顿时陷入沉默。安德鲁嘴角抽动却也说不出有理的话语。
      “那至少”安德鲁眼看无法逼宫,但又不愿意放弃来之不易的,可能削弱晨曌的机会“你应该向遇难者家属还有无辜的群众道歉。”
      晨曌的眼里闪过冰冷的杀气。
      “你们是刚进入政界吗?还是觉得首席是傻子”秘书心里嘀咕着,差点没忍住笑声,一旦首席道歉,这场战争的不正当性就会被坐实。
      “我觉得,道歉就没有必要了”晨曌强行控制住自己想要掀桌子骂人的冲动“我会和财政部商量,加大对荒芜之地的物质帮助”
      “显得不够真诚... ... ”
      “弥尔汉,不要把我当傻子”银发老者还想说些什么,被晨曌直接打断。
      弥尔汉被打断,先是感到迷茫,而后看向安德鲁,眼神中带着些许询问的意思,安德鲁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继续。
      “晨曌,我觉得这些年你都太顺了”弥尔汉叹了口气“你都开始不把我们这些老家伙当朋友了”
      秘书差点没能控制住冷笑出声,弥尔汉的年纪是议员中最老的一个,在倚老卖老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或许是年纪老了,安德鲁一直把他当枪使他也没有发现,高层所有人都看出来弥尔汉已经变成了安德鲁的嘴巴,把他不敢说的话说出来。
      “弥尔汉”这次开口的是军方顾问“我真的觉得你有必要去看看医生,做一个身体评估。你的智力实在是足以让你的盟友感到慌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你坑死”
      “弥尔汉是联盟初始议员之一”安德鲁开始扮演和事佬的角色“再怎么说我们都要尊重他,但是弥尔汉,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联盟大厦的会议室开始讨论后续的其他问题,晨曌暗暗松了口气。

      安德鲁从会议室里出来后,再也收敛不住眼神中的杀气。
      “这群蠢货,让他们刺杀晨曌,抽什么风抓什么试验体”他额头上的青筋浮现,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晨曌的行程其实是在他的运作下泄露的,他的目标就是让晨曌和她的爱人一起死在荒芜之地。晨曌虽然是首席,但是晨家在联盟有实权的也只有晨曌和将军亚蒙,也只有这两位,只要她们一死,就不会有人再威胁到他的家族,安蒂纳在星际联盟中的地位了。自这个晨曌成为首席开始,他们家族在灰色地带中的收入开始锐减,晨曌的存在已经让许多自诩为元老的议员们和家族感受到了威胁。

      不知过了多久,晨玉灵醒来睁开眼睛,只看到了白花花的天花板,鼻子闻到了医院特有的味道。随着她的醒来,守在床边的护士和晨玉郗她们松了一口气,从门外走进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晨玉灵后知后觉的哭了起来,哭的伤口发疼,因为麻药的劲并没有彻底消除,晨玉灵还不能动弹,她只能哽咽,哭的伤心却发不出声音。守在她身边的晨玉郗皱起眉头,晨玉灵的哽咽已经让她呼吸不畅了,护士和医生也做出了反应给她注入了镇定剂,晨玉珑握住妹妹的手,一直在重复着我们都在,你已经安全了。晨曌已经回到总部处理事务,这倒不是因为她不担心自己的小女儿,但是一个联盟首席不可能一直守在医院,联盟开战牵扯多方利益,需要多方协调,自己的至亲也只能排在公务背后。
      过了一个星期,荒芜之地战场已经接近尾声,但是由于这里的特殊地形还是被许多人跑掉了。大家都知道这次的围剿已经失败了,因为核心人物都提前消失了,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不知在哪里蛰伏着,等待反扑的机会。而这次战争也有许多不同的声音,有人认为此次战争发动的不够名正言顺,晨曌有为自己的亲人复仇而罔顾军人面临的危险,刺激阿伊坦疯狂反扑,也有人认为这是星际联盟出现以来,第一次在真正意义上为全人类开战。
      这一个星期晨玉灵也终于算是清醒了过来,死活不愿意呆在医院,回家休养,医生来检查也不敢穿白大褂了,害怕会刺激到晨玉灵。令人庆幸的是,晨玉灵被做了手术,不过手术创口和缝合都相当专业,因此身体恢复起来会很快。相对而言,她在心理上受的创伤明显很严重,甚至出现交流障碍,夜晚也总是无法安稳入睡。
      “小石头”晨玉珑在门口敲门“我进来了欧”这段时间他下课之后就打算陪着妹妹,这也是他能做的唯一事情。晨玉灵已经好久没有说过话了,这次也是,晨玉珑开门进去。房间内一片黑暗,窗户的帘子被拉的严严实实,晨玉灵并未躺在床上而是蜷缩在窗户下的墙边。
      “地上很凉”晨玉珑快步上前,想把妹妹抱起来,不过还没碰到晨玉灵就缩的更小。晨玉珑终究还是把手收了回来,打算开窗户,稍稍拉开了窗帘,日落的余光从窗帘的缝隙落到地面上,晨玉灵伸手摸了摸那道光影。
      “为什么,有光的地方也会有恶魔”晨玉灵似是在自言自语。晨玉珑不知道怎么答复自己的妹妹,其实这一切对他来说也十分陌生且遥远。
      “我保证,有我的地方就不会”晨玉珑把毛毯拿了过来,就地而作,陪着妹妹。
      晨玉灵没再说话,就那么继续发呆。晨玉郗在门外看着自己的弟弟妹妹,眼中闪过一丝不属于年龄的杀气。在她的想法中自己的家人是自己的私有物,有人伤害她们就说明是对自己的挑战,而这种人就是可以被猎杀的对象。她分不太清这究竟是仇恨还是借口,只知道,自己以为能够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生活终于有了可以期待的事情。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深渊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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