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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56章 ...

  •   给苏南修理了一顿,荧天可怜兮兮地替月儿赶着马车。
      苏南与月儿似乎一见如故,苏南的正义感受刺激了,竟答应帮月儿找个落脚的地方。于是两个女人躲在车子里头开始闲聊,他在外头赶着马车到处晃。
      “男人都是变态!”车厢里头传来月儿的声音,颇有些愤恨。荧天在外头惊得肩膀一缩,接着又细细听到那月儿的念念叨叨:“三年前,我莫名其妙嫁与我夫君。这三年以来却是对我不闻不问,从不曾碰过我一根头发......”
      八卦!荧天的双耳瞬间尖了起来。
      “我是早已死心了,但这事情总得有个了结吧,总不能就这么叫人锁住一辈子。那日他办了个宴会......我真不该去!不然我怎么会碰着那两个变态!”
      三角、不、四角恋?多么纠结狗血错综复杂的故事呀!荧天不自觉把马车速度减慢了,耳朵几乎贴在了门上,眼睛也不时往车内撇去。但见月儿一脸愁苦地诉说着,而苏南慵懒地半靠坐着。虽然看不清脸上的神情,他也能想象到她似笑非笑的嘴角此时正微勾着,琥珀色的清眸像是看着月儿,却也没有真真在看着她。
      月儿清脆的声音继续诉说着:“他从不召我,我虽乐得清闲,却也自觉耽搁青春年华。我生于市井,而在宫......在家中,家规森严,我甚至连门都不能出。忍了三年,我着实受不了。那天夜里,我借机接近......夫君。”
      “借机接近?”自家的夫君还得“借机接近”?
      “没错,”月儿咬着粉唇,似是有些沮丧:“那人是个......有财有势的人,平常事务繁忙,且时刻有护卫在侧,不易接近。况且......他身边姬妾无数,我这么一个小妾,要接近他并不容易。”
      “小妾?”
      荧天这声惊呼既惊又喜,惊的是就这么个下堂小妾也惹来这么两个人中龙凤来争夺,喜的是这么看来白离国女人资源极其贫乏,他们家主人可有希望了!
      “小妾,而且是极不受宠小妾。”月儿听了荧天的话,笑容颇是苦闷:“知道什么叫做‘不受宠’?那就是,当你终于千方百计接近你的夫君跟他说出要离缘的意图,你的夫君,却愣是认不出你来。”
      认不出来。
      根本完完全全彻彻底底认不出来。
      月儿每每想起那一夜,当真是肝肠寸断。
      想她为了这一夜,作了多少准备。
      平静内心,彻底了结三年来的想望;
      勤做女红,变卖资产换取钱财;
      买通宦官,寻找接近那人的机会;
      终于她做到了,她站在他面前,向他恳求:“陛下,臣妾入宫三年,从未得陛下宠幸。人生苦短,望得陛下恩准,放臣妾离宫。”
      “这双眼睛长得倒不错。”那人已有几分醉意,轻笑扶上她的眸子,她身型猛地一颤,连退几步。
      “臣妾......臣妾本就出身市井,日子虽过得不富足,也总算安稳快乐。陛下当日路过瞧着欢喜,便将妾带回宫中,一待就是三年。从来没人告知为何陛下不闻不问,也从来没人告知这何时是个期限。想要离宫也是上诉无门,即便是自缢了尸身尤不得归故里。臣妾此番,已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求自由。”
      那人直直的瞧着她的眼睛,终于叫她心慌得别了头,却只听得他对随从吩咐道:“带下去,让内务总管查核,若当真是妃嫔,便让她出宫。如若不是,交给龙五彻查身份。”
      她一阵恍惚。
      那日之事,她总是记得太分明,但也只是她记得而已。
      那年十六岁,她只是跟着班主在街头卖艺的小少女,生得颇是标致。总有些不识趣的小混混来闹,团里的人对她这个非亲非故的人也不甚搭理,总归她自己解决。那日实在没什么特别,只是天特别地热,正逢她葵水来的日子,身子特别不佳。火辣辣的太阳把她照得晃了晃神,表演途中竟然出了岔子。平日里闹事的小混混借机起哄要欺她,团里的人只打着圆场,却毫无帮她的意思,途人更只当这是好戏看。她一张脸虽已无颜色,却硬撑着举起大刀怒斥他们。她甚至已记不清楚是怎么动的手,她感觉自己已经要晕眩了,只能靠着本能抵抗。那时心里不断在叫唤在求救,却是咬紧牙关一字不吐。她这种野草浮萍活该受欺负,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会有人救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维护仅有的尊严。
      若那时候他没有救她,或许她会受尽折辱然后死去。他却救了她,生生给她弄来了满腔的希冀。
      她断不敢想有人会救她,所以当那人出现的时候,宛若天神,生生将她的想望彻底激发起来。
      “不会容人再欺负你了。”那人剑光一闪,小混混们伤了一片,纷纷走避。她倒在他的怀里,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安稳踏实。
      他剑眉星目,张扬的白衣显得如此桀骜霸气,竟小心翼翼地将她拥在怀里,柔情细诉:“我会保护你,你这双手,日后都用不着舞刀弄枪。”
      那日他亲自为她擦药,带她回宫安顿静养,抚着她的眼角,将将地说着情话。
      “正是你这双眸子,让朕停伫了脚步。那么明亮的眼睛,面对多恶劣的情形仍旧不屈,即使染上血污,仍是那般的灼灼生光。”
      他脸上的温柔如此真实,她的生命仿佛顷刻圆满了起来。
      身子渐渐恢复了起来,她穿着宫装装扮精致得候着良人的到来,却是一等等了三年。
      三年的等待,终于见着了,她却发现自己在他眼中竟是个陌生人。
      除却眼睛,他对她毫无印象。
      手脚顿时冰凉了起来。她早知,宫中的不少嫔妃与她同一遭遇;她早知,她的眼睛像极了先皇后;她早该想通,那些日子他从未喊过她姓名,种种情话,从来不是说给她听的。
      积蓄三年的怒气瞬间缺了堤。
      “陛下,您根本不认得我。”她紧握着拳,细咬银牙:“您,根本不认得我们,一个都不认得。”
      那人只玩味地看着她,似乎不知她因何动的怒。冷不防竟给她一把揪着衣襟,旁人只见月儿那娇小的身影一晃,头便硬生生地往那男子额角上撞去。
      “干你娘的白须贺!国君了不起呀!国君可以这么糟蹋姑娘么!”装孙子装了太久,月儿身子禁不住愤怒得颤抖起来:“你不认得姑奶奶算你倒霉!姑奶奶进宫以前就在街头卖艺,靠的就是这身铁头功!”
      “大胆!”护卫涌上来将她擒住,月儿只得意地看着被她撞得额上一滩血的白须贺。虽然身子已经被白须贺的护卫驾着,仍是得意得哈哈大笑:“姑奶奶干出这事儿也没打算活,人生不过图个痛快,跟着你这人不如让我去死!”
      “你牛!你牛的很!实在是一员悍妇、不、悍将!”荧天听到这一段情不自禁地狠狠鼓掌:“你夫君也算大度,这么一着下来竟还让你安然地走。”
      月儿脸色更苦。
      安然?若不是遇着那两个瘟神,只怕已经给人剁成肉酱了。
      说起这两个瘟神,竟有些来头,赤衣少侠与那冷峻公子天分别是碧华与天水国的王子,此番出使白离。这事儿恰恰发生在迎接二人的宴会后,恰恰给这二人碰了个正着。说起来稀罕得紧,据说这两位王子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更甚者,是在同一个地方生产的。二国本就交好,加上二人父君是师兄弟,关系特铁,两位母妃也就成了手帕交。话说那日二人相约于桃花林共游,不知是桃花开得太灿烂还是怎么的,七个月的肚子纷纷阵痛起来,不分先后地分别诞下两个早产儿。
      于是,这深有缘分二人在各自父王母后的安排下自小拜在同一师门下。自此事无大小,均要来一番争斗。从二人服饰行头玩物,到谁是师兄谁是师弟、到师尊偏爱哪一个、师兄弟们站在那一边,从未间断。
      二人真正成了瘟神,却是初尝情滋味的那年。十五岁的那年,二人竟然看上同一个女子——青楼花魁凝儿。凝儿已是久经欢场的剔透人儿了,却也参不破。试问谁能对着家世相貌才智皆是绝顶的两男子同时发起的攻势应对自如?凝儿终于在凝霜湖跳了下去。二人消沉、伤心欲绝,因为他们搞不清凝儿究竟是为了他们中间的谁而死。自此,他们的情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碧华宰相之女、天水吏部尚书之女、江湖帮派的女山贼、武林盟主之妹......数之不尽,层出不穷,却有一个统一的结局——皆没落得个好下场。二人瘟神之恶名,让家中有闺女的父母听着总要抖上三抖。
      月儿起初还懵然不知,只知因为这两个死缠烂打让白须贺饶了她一命,更放了她自由之身。没想到那厢才逃脱了虎洞,这厢却要面对着两匹大狼。
      据二人说法,是被她的视死如归震撼到了,同时对她的铁头功表达了万二分的敬意。月儿这受情伤严重的人,那根筋就像硬生生扯断了似的,对二人的殷勤猛然不觉,只觉得这二位瘟神并非如传闻中可怖。谁知二人竟争相给她告了白,立马就吓得落荒而逃,于是才有苏南与荧天见着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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