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世情缘》天地逍遥君

55、第九世情缘 强盗和女将

　　5、南海郡总兵
　　这条小海蛇是海蛇王的儿子，从小生下来就天赋异禀，无论是游还是溜起来速度飞快，并且最可贵的是头顶也像他爹一样长出红色凸起，这可是千百年来没有的事，那是海蛇王的象征，因此很得海蛇王的宠爱。这次海蛇王因伤势过重，没过多久也死了，在临死之前，告知小海蛇在它死后，一定要钻进它的嘴中，吸干它头顶红色凸起里面的毒液，不然被其他海蛇得去，它自己的尸骨未存，对小海蛇的性命也是一大危险。小海蛇吸了他爹红色凸起里面的毒液后，昏睡了三天三夜，醒来之后，自身毒液的猛烈提高了两三倍，再加上它奇快的速度，一般的蛇将根本不是它的对手，其他的海蛇也尊它为新的海蛇王。小海蛇王喜欢听姜中仕父子俩的笛声，也喜欢跟姜伯涛一起玩。就这样，海蛇与强盗生活在一起，帮助强盗抵抗官军地征剿。
　　姜中仕在姜伯涛十六岁时，心力枯竭，内伤复发后故去了。姜伯涛也已学会了他爹的全部知识和技能，所欠缺的就是经验了。但在海蛇岛上还是无人能及的，因此在他爹故去后，海皇还是延请他担任军师职位，人们都亲切称他为“小军师”。这就有了开头姜伯涛带着海蛇军拦截南海郡送太师生辰纲的一幕。南海郡管家及官兵一看到这么多的海蛇，早就吓得双腿抖擞，站不稳了，以前那么多次派水军过来围剿，结果次次吃败帐，他们现在才十来个小兵丁哪里还敢抵抗，早就放下武器，抱头蹲在船舷边，任凭强盗上他们的官船，先收缴了他们的武器，再搜物资。姜伯涛看看这艘官船不错也没收下来，并且让他们水军都脱下军服，这个着实让其他强盗奇怪，以前军师在的时候也没有收缴过他们的军服之事，但小军师既然这样说了，肯定有他自己的主意。最后还给他们一艘破旧的小木船，让他们滚蛋。
　　南海郡知府管家一回到家就禀告曾三甲，并且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说是强盗有十来艘快船，每船有十来个人，并且驱动无数的海蛇进攻，他们权衡利弊在没办法的情况下才投降的，为的是赶回来报个信，不耽误知府大人送太师生辰礼的事，尽量推却责任，避免被责罚。曾三甲听后直骂娘，但也没办法，太师的生辰礼延误不得，只得重新搜刮，重新挑选，这事安排下去后，再来处理生辰纲被劫之事。原先州郡总兵“任饭桶”全靠他妈的老头子阴庇，每次征剿，次次丢盔弃甲地逃回来，一个强盗的屁都摸不着，老是随便捉几个贱民来充数，谎报军情邀功，反正不关己事，懒管其他，现这两天刚平调隔壁州郡去了。现在的州郡总兵叫木煜明，原先是两淮水军都督，这人的脑子是用木鱼脑瓜做的，只知耿直做事，不知变通，带兵打仗，次次都胜，但不会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上司以及其家人生辰总要孝敬下的吧，可他偏偏不识相，因此在官场就混不下去，被无中生有找了几件小事当做他的错，贬了两级来这里当个总兵。这次让他去征剿不知道能否得胜归来？
　　这木煜明，年方三十五岁，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属武将世家，他爷爷、爹爹都是武将，一片赤胆忠心，鞠躬尽瘁，战死疆场，为国尽忠。可惜朝廷昏庸，奸臣当道，对他这样的忠臣家属不予抚恤优待，任由奸臣欺压迫害。木煜明也知道朝堂一丘之貉，无意升迁，与其整天勾心斗角，还不如与军兵呆一起操练打仗来得痛快。木煜明的妻子在生女儿难产而亡，当时木煜明悲痛欲绝，之后常常怀念妻子，无意再娶，生下来的女儿相貌像妻子，取名为木清歌，不过木煜明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教她兵书战策以及武艺，希望她强身健体的同时能成为一位巾帼女将。
　　这次降职来到南海郡兵营，木煜明让传令兵通知各位将领第二日卯初在大帐点到议事。结果第二日，卯时一到，木煜明点到，除了一副将一偏将一校尉未到，其他都到齐。副将因昨晚应酬喝得酩酊大醉，早上起不来，到午时初才珊珊而来。一偏将昨晚嫖妓，玩得太晚，早上迟到一刻，一校尉因家中杂事迟到半刻。不过到齐的人个个哈欠连天，看样子从没这么早起过床。木煜明宣布迟到的将领官降一级，副将降为偏将，偏将降为校尉，校尉降为士兵。一开始就奖罚严明，从严治军。之后让各位将领叙述自己的简历和长处，这样子木煜明才可以知道每个将领的情况，战时可以安排各将领适合他们的岗位。当然也不能凭他们自己说的，后期还要考察他们是否符合他们各自所说的一样。接着带着各将领去参观士兵操练，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哪里是操练，像是在表演做戏，花拳绣腿的，打出去的拳软绵绵的，踢出去腿的同时另一条腿连站都站不稳，这个样子咋能打仗，咋能打胜仗。“妈拉个巴子！全体暂停，全部过来集合。”木煜明愤怒了，吼了一声。
　　等传令兵打出旗号，各营兵丁全部赶过来后，木煜明站在点将台上开始训话了，“我叫木煜明，是新来的南海郡总兵，今天第一天来兵营，就感觉不痛快，第一次点到，其中一副将一偏将一校尉都迟到了，我对他们的处罚是官降一级。”木煜明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下面的议论纷纷，有的说这处罚过重了，有的说就应该这样来……“这看起来，处罚有点偏重了，可是你们清楚，军情火急，不容有怠，有令不遵者，我就要处罚，我这人对己对人都是很严格的，希望你们千万别犯错。第二个，就是看到你们操练，你们这个是在演戏还是练功？我问你们，凭这样的操练能打仗吗？能打胜仗吗？这是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任，说的不好听点，可以说送死无异，做人家的炮灰。你们可曾想过，如果你们死了，你的家人咋办？你们过来当兵为的是什么？不是混日子的，是建功立业的，是封妻荫子的，这也是你们家人等的那一天，成不成？就看你们自己的了。废话不再说，都回去开练。”一席话说得人人惭愧，悔恨当初不用功以及没早遇到这样的好将领。
　　6、官大半级压死人
　　这次曾三甲差手下去找木煜明来府商谈征剿海蛇岛强盗的事。那手下去总兵府没找到人，说是在城外兵营。在兵营见到了木煜明正指导士兵操练，这可是在这儿从没见到过这样子的事。那手下告知木煜明知府找他有事商谈。既然知府找他，那么肯定要去的，两人官位同品不同级，一般的同城同品官员都是文官主政高半级。
　　木煜明快马加鞭赶到曾府，在仆人带领下进入曾三甲的书房，两人客套一番，曾三甲令仆人上茶后，直奔主题，“最近南海郡海蛇岛强盗为患多年，过往官商必被其侵犯，百姓们不胜其烦，不知木将军有何良策剿除这一毒瘤。”“末将初来乍到，对此股强盗情况不甚熟悉，劳烦曾大人详细讲给在下听听。”“这个我也是不很清楚，只是听说的，据说海蛇岛海域大大小小共有上千个海岛，强盗就盘据在那里，首领自称“海皇”，下面有一位军师，五位虎鲨大将，十位海蛇偏将，他们专劫官商，抢劫时人人都带着面具，还有他们的军师更有一种了不得的技艺，依靠吹笛，唤起无数海蛇助攻，官军连年征剿，他们军师计谋百出，我们官军次次失利，木将军曾经征战过大仗、硬仗，不知对付这些毛贼有何高见？”“听刚才曾大人讲述，要是有原来两淮水军那部人马或可有一拼之力，但是依我们南海郡目前的水军，我敢说十战十败。”“那如何是好？那里的强盗你一定要去剿灭的，你计划一下，要什么条件或要求，才能尽快消灭那伙强盗？”木煜明沉思片刻后答道，“第一个方案，奏请朝廷商议，派遣一部精兵强将过来剿灭；第二个方案，向周围州郡借调部分兵马，联合作战，不过没经过磨合，协调方面估计会有问题；第三个方案，就是让我先训练本部人马三个月，再去征剿那股强盗把握大点。”“这些都不行，要是那样子的话，黄花菜都要凉了。第一个方案，奏请朝廷商议，没有好处，那个朝廷高官会给你说好话，再说商议到何时还不知道。第二个方案，各地地方官巴不得周边州郡政绩差自己一点，才能显示自己这边的优秀，问他们借兵马，除非许他们天大的好处。第三个方案，时间太久了，实话跟你说吧，鲍太师生辰临近，前两天本郡的贺礼就是被那股强盗劫走了，这次你不去剿灭的话，贺礼送不出去，我这官位不保，那可都是你之罪，领国之俸禄，忠君之事，限你三天之内带兵出发征剿，不然老夫必定参你一本。”木煜明被这话气的怒目圆睁，“末将刚到职两天，敢问曾大人原先为何这么多年任由强盗滋事生非，而不去参原州郡总兵一本呢？这不是摆明欺负人吗？要我死可以，那么我就死给你看好了。”说完头也不回，甩臂走人。留下傻愣愣的曾三甲，“嘿，刚来的脾气不小，还嚷着要死要活的，要死去死管我屁事……”
　　木煜明回到兵营，加强训练。看着这群鲜活的生命，再过两天，不知道还剩几人能活着回来。以前年轻时的理想是，宰将夺旗，建功立业。现在人到中年，特别是自从有了家室生下女儿后，看着一个个朝气蓬勃的兵娃娃随着征战，他们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也随之而失去，留下的是灰暗的尸体，有些还是血污的惨躯，这是他们爹娘想要的结局吗？不，谁都想要儿孙满堂，平安喜乐，最后寿终正寝。这仗杀来打去到底为的是什么？这个问题不是一般人能够想得通的。
　　傍晚，木煜明回到家，脱去战袍，换上轻便服饰，女儿木清歌已经在餐桌边上等着他一起共进晚餐了。以前就跟她说过，自己回来得晚，再则时间不定，要她先吃，可是她偏偏要等他回来才一起吃饭，说是一个人吃饭没味道。木清歌看见木煜明走进餐厅，站了起来，喊了声，“爹，回来了。”之后就先给木煜明盛饭，再把每道菜上面盖着的碟子都打开，最后才给自己盛饭，“爹爹，今天兵营里面有没什么有趣的事发生啊？”“哪来那么多有趣的事。倒是”木煜明本想说出曾三甲要他三天之内征剿海蛇岛强盗的倒霉事，但想想，说出来徒让女儿担心，也就及时打住，今天先不说，等明晚再来说吧。夹起一块鱼肉放在木清歌的碗中，接着又夹了一块瘦猪肉，同样地放在她的碗中。木清歌见他停顿下来，问道，“爹爹，倒是什么呀？”“倒是你，在这里习惯不？”木煜明转移了话题。“你以前说过，年轻人，志在四方，四海为家，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对了，清歌，你今年几岁了？”“哼，爹爹，你一点都不在乎我。”木清歌嘟着小嘴埋怨，“我一十又五了。”“好快啊，十五了，人家小姑娘十三可以嫁人了，你十五还呆在家里，再不嫁可嫁不出去了。”“爹爹，你又来了，老早就说过，我不嫁，我要陪着你到老。”“傻丫头，人这一生必有一挚爱，有了他，你的世界充满阳光，你就会为他生，为他死，没有了他，你的世界就没了色彩，空虚乏味。可惜你娘去的早，我又忙军务，这个只能靠你自己了，找一个对你好，能守护你一生疼你爱你的人。”“爹爹，你是否不喜欢我了，这么急就要撵我出门呀？”“傻丫头，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要是撵你走，直接不给你吃不给你住就是了，哪能还跟你废话这么多。”“哼，原来你撵我走的手段都想好了。”“死丫头，打蛇随棍上，甩嘴皮子上瘾了吧？”“爹爹，人家一整天呆家里没事做，现在多聊几句都不成，没意思。”“你就在我这里寻开心，早点吃完早点休息吧。”这次木煜明及时止住话头，没说不开心的事，想想明天晚饭再交代后事吧。
　　第二天傍晚，木煜明要木清歌抓紧吃饭，说是吃完饭后有重要的事情跟她讲。木清歌请求边吃边讲。木煜明没答应，担心她听了那事肯定吃不下饭的。木清歌急匆匆扒完饭，菜也没夹几下，木煜明看着有点心痛，以后再也不能给她夹菜了，于是给她多夹了鱼和肉，“菜不吃，不算吃完。”木清歌没办法继续吃菜。等她吃完，木煜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丫头，待会说些不开心的事，你不要悲伤哦。明天知府要我去征剿海蛇岛强盗，凭南海郡的这班水军，此去必败无疑，但此必损我木家武将名声，要我逃回来，办不到，我必定会以身殉国的。”“不，爹爹，你才来四五天，知府就要你带兵出征，这有违为将之道，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对自己的军队也不了解，怎么能打胜仗呢？”“这我知道，可是官大半级压死人，我说了人家不听。”“那你就辞去这个总兵好了，大不了我们回老家种田去。”“那人家会讥笑我们木家孬种胆小鬼。”“由他们说去，命比什么都重要。”“不，你太爷爷、爷爷都为国尽忠，扬名疆场，用他们性命创出来的名声岂能悔于我之手，人总要死的，只不过迟早而已。还有你娘故去多时，她一个人在那边肯定孤单的，我是时候过去多陪陪她了，你也长大了，以后找个好人家嫁了吧，记得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木清歌听到这里已是梨花带雨，其他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哽咽地说了，“不，不要扔下我一个……”起身扒在木煜明的怀中哭开了。木煜明左手摸着她的头顶，右手轻拍她的后背，平常铁石心肠的硬汉这时也默默地流出两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