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今夜沉寂》芝士不是奶盖

6、早餐

　　次日，阿尔希娅权当无事发生。她起了个大早（准确说是彻夜未眠），洗漱完毕之后回到楼下的客厅里。斯内普已经坐在餐桌旁，正在看一本和昨天不同的书——书页已经被他翻了三分之一左右。天气阴沉，雨点敲击地面和窗户的声音让阿尔希娅感到平静。如果不需要出门，她并不讨厌雨天。

　　“早上好，先生，”她站在楼梯口问道，“今天您打算教我些什么？”

　　斯内普没有抬头，冷冷地说：“取决于你认为自己最需要什么。”

　　阿尔希娅想了一会儿，“继续学习大脑封闭术。”

　　“你的目标是？”他又翻过一页，毫无波澜的语气就像在对学生进行就业指导。阿尔希娅记得四年前他也是这样翻阅着她的成绩单和准备投递至魔法部的简历，询问她今后的打算。既然他可以随意入侵她的思想，这本该是一个多余的问题——他甚至可以看见她最终的计划。

　　古往今来，魔法部在大多数时候都只不过是具有影响力的巫师的傀儡——或者说是时局中飘摇的一面旗帜，它并没有引导风向的力量；历届部长中的许多人用名为固执己见和愚昧的枯枝败叶为自己加冕，尤其是如今她为之效力的那位。

　　他没有足够的智慧解决巫师界真正的问题，也举不起生锈的天枰。

　　“直到连您也看不见我的所思所想。”阿尔希娅及时地掐灭思绪，似笑非笑地说，“您需要吃早餐吗？”

　　斯内普放下书本，挥动魔杖让它合起，“你不需要关心我的生活起居，但如果你想要一份食物，它就在红酒储藏室对面的厨房里。”

　　阿尔希娅目送那本书飞向墙面的书架上，嵌进书本排列的一个空隙。

　　“您这里……”阿尔希娅环顾四周，又回想了一下她借宿的储藏室，“似乎没有家养小精灵。”

　　斯内普没有回答她，冰冷的眼神似乎在嘲讽她娇生惯养。他当然不会知道，她是想确认这份早餐是谁为她准备的——阿尔希娅唇边浮起自嘲的笑容。

　　无论是霍格沃茨的礼堂还是魔法部的餐饮摊位，又或者穆尔塞伯家的厨房，她确实没有体会过这样的待遇。

　　阿尔希娅不清楚斯内普是否同情自己的遭遇，但她认为这是某种示好，或者对她昨晚提议的回应。或许在他眼里，她终于也沦为了一颗值得争取的棋子。

　　“请允许我短暂的失陪。”她说，话音未落就转过身背对斯内普，因此他没有看清她的表情。他有可能从阿尔希娅的神情里看出她正准备步入一段并不愉快的回忆。

　　清晨的餐厅经常是她聆听规训的地方。父亲用完早餐之后就经常不知所踪——后来她知道那是因为他需要辗转多地为伏地魔制造杀戮和袭击事件。

　　“你应该感恩，阿尔——你出生在一个高贵的家族，有着血统无比纯正的父母。”父亲隔着桌子俯视阿尔希娅，灰暗的面色因为自傲而变得稍微明亮了些。

　　“是的，父亲。我为您感到骄傲。”六岁的阿尔希娅熟练地、几乎不带情感地回答，实则隐秘地盼望父亲早些说完，因为她实在饿得不行。

　　“还为你有一个非常美丽的母亲，嗯？”卡瑟斯扬起眉头，似乎想要伸手抚摸阿尔希娅的头发——她灰棕色的头发经过母亲的精心打理，在脑后盘成一个花苞。

　　阿尔希娅的五官更像父亲，然而父亲总是夸赞她和母亲的相似之处，也就是这一头长发。

　　阿尔希娅转而看向父亲身旁的女人。她的母亲此时笑得光彩照人，或许是因为她得到了爱人的赞赏。女孩又垂下双眼，“是的，我同样感谢母亲。”

　　然而卡瑟斯突然放下刀叉，轻微的声响让阿尔希娅霎时间绷紧全身。她像是受了惊吓那样抬起头，但为时已晚。

　　卡瑟斯的视线像一把尖刀那样牢牢地钉在她脸上，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阴暗。

　　“我是否多次教导过你——和父母说话的时候，你的眼睛应该看着哪里？”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阿尔希娅的双手紧紧捏住晨衣，好像这样做就能获得对抗他的能量一样。

　　她看向父亲阴鸷的眼神，尽量不让声音发颤：“应该看着您。我不该忘记您的教导。”

　　“利瑟。”当父亲使用这种语调的时候，母亲的名字等同于某种裁决，也代表着他已经准备离开餐桌。
　　不出所料，他站起身，把叠好的餐巾扔在椅子上，从妻子手中接过了墨绿色长袍。

　　随着一声爆破般的巨响，他幻影移形了。

　　然而阿尔希娅发自心底地希望父亲能够晚些离开，因为他的缺席只会是另一个噩梦的开端。

　　利瑟在餐桌上第一次看向女儿，声音因为刻意的怜悯而变得饱满：“宝贝，你又让爸爸不高兴了。”

　　“抱歉。”阿尔希娅判断如果继续饿着就有可能昏倒，因此她飞快地叉起两片火腿，连同旁边的圣女果一起塞进嘴里。她险些噎住，又灌下半杯冰水。

　　“真没有教养，几岁了还是这样，”利瑟将阿尔希娅慌乱的动作尽收眼底，笑着说道，“你难道以为我打算虐待你？吃完再到我房间里来。”
　　她用双手挽起了裙摆，缓慢地直起双腿，生怕心爱的长裙沾上哪怕一丁点灰尘。

　　利瑟站直之后又开始高声咒骂，“又在哪里打瞌睡，你这蠢货？”

　　身上裹着一块灰紫色破布的家养小精灵出现在了餐桌上。他鞠了一躬，衣物碰到了阿尔希娅面前盛着面包的白色盘子。

　　他尖声说：“西米在厨房等待主人结束用餐，西米现在为主人收拾餐桌。”

　　利瑟指着被西米碰过的那盘面包，厌恶地说：“把这个留下。”

　　西米恭敬地鞠躬，尽管利瑟从头至尾都没有看他，并且此时已经走上楼梯。

　　阿尔希娅听见利瑟关上门，含糊不清地嘟囔道：
　　“难道我要像你一样，他们才会满意？”

　　“阿尔希娅小姐不可以像西米，”捧着一叠餐盘的西米用力地摇头。两只耳朵拍打着他的脸颊，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西米侍奉阿尔希娅小姐，阿尔希娅小姐是高贵的巫师。”

　　阿尔希娅根本没有时间反驳，因为她的盘子里突然多出两只切开的橙子、两个煎蛋、香肠、还有一些火腿。

　　“我不需要。”阿尔希娅费劲地咽下面包，“而且她也不让你给我留。”

　　“这不被允许，”西米试图尽量小声地说话，这样他尖细的声音就不会被其他人听见，“因为阿尔希娅小姐是西米的主人，他不想让主人饿肚子。而且阿尔希娅小姐还小，小巫师也是不可以饿肚子的。”

　　“……谢谢。”阿尔希娅说。她感觉自己又一次被噎住了，喉咙又酸又苦。她低下头咬了一口煎蛋。

　　“这是西米的职责。”西米对她毕恭毕敬地弯腰鞠躬，随后和其它盘子一起消失了。

　　阿尔希娅久久地看着盘子里的食物出神，短暂地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忘记了她坐在这张令人生畏的餐桌上，也忘记了等待着她的是母亲的处罚——就如现在她盯着厨房里斯内普为她留的一盘早餐。

　　斯内普对它施过保温咒，煎蛋和火腿都是热的。阿尔希娅面无表情地吃下所有东西，最后喝完一整杯咖啡。
　　相比之下，蜘蛛尾巷居然比那里更像‘家’。

　　她无意识地望向窗外。

　　一对麻瓜父母带着一个女孩从这条狭窄的小路走过，不想落单的女孩走在父母后侧，却用双手分别抓住父母的衣袖。
　　他们虽然穿着破烂，脸上却挂着傻气的笑容。

　　阿尔希娅收回视线，施咒把她用过的餐具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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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以及本篇整体）适配BGM: Jenna Charlie & Searching for Light, “Homeland”
阿尔内心os：既然幸福不属于我，总有人活该比我更痛苦。
斯斯内心os：这孩子应该还有救
——沙雕小剧场（或许有一丢丢剧透）——
阿尔：我知道你打算利用我
斯：被你看出来了
阿尔：但我其实还挺开心的
斯：？
阿尔：所以我还是想帮你
斯：你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阿尔：现在我封闭大脑了，你看不到了，诶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