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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朝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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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两天,我成了清水宗的贵客。
以大师兄为首的众师兄弟皆称为我的娘家人,下定决心将暮变成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良家妇男。至于暗恋暮的师姐妹们则被他们以正当理由带走了,美其名曰为我俩创造二人世界。
暮充耳不闻。
依旧与往日一般,练剑,修炼,闭关等等。
我自然是厚脸皮地赖在他身边,殷勤地替他端茶倒水,借着给他捶肩按腰的名头揩他油。
“你的手好大呀,”我假装惊讶地说着,而后顺其自然地牵住他骨节明晰,指节修长,莹白如玉的手,一边摸一边说,“好大呀,嘿嘿……”
暮:“……”
清水宗里看上他皮相的多了去了,但我一定是唯一一个敢堂而皇之对他动手动脚的人。
“请你自重。”他吸了吸气,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我捏了捏脸上的肉,眼瞳一震,“原来你喜欢重的,你早说啊!”
暮的眼中流露出无可救药的信号,大概是从未遇见过犹如我这般厚脸皮的,薄唇动了动,最后气馁一般转开了视线,不与我再多计较。
他转身打水去浇花,是最近开得正好的牡丹花,风轻轻吹过,翻腾起一片雪白的花海,而那人正在其中,有着比花还要惊艳的好颜色。
我看得入迷,一时失神,骤然想起之前他侍弄花草而我与他谈天说地的日子。
不由郁闷,好好的一位文雅漂亮的仙君,怎么就爱上了打打杀杀呢?
这天,我从大师兄那得知暮最近要下山除妖,连忙过去问他,“带上我怎么样?”
他斜眼看着我,不予置评,而后慢条斯理地去剥橘子。
我见他小瞧我,十分地不服气,哼了一声去抢他手里的橘子打算给他露一手。
暮并没有反抗,而是道:“下山除妖不是玩乐,你便不要去凑热闹了。”
我一边吃着橘子,一边飞速地抽出了他的剑,看他眼底划过一抹诧异,得意一笑,起身“唰唰”舞了两下,“我可是练家子,你别看不起我……”
话正说着,我脚下踩到他放在地上的橘子皮,脚一滑,直直朝着暮扑过去,剑尖不长眼,划过他的胳膊,白衣破了个口子,渗出红色的血来。
暮:“……”
我没脸吭声,濒死一般躺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好半晌,他忽而动了一下,捏住了我的鼻子。
我:“……”
我挣扎着抬起头,瓮声瓮气地说:“此乃意外,意外,嘿嘿……”
他还捏着我,大概是我这样子实在是搞笑,他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又转瞬不见,让我起来。
我哎哟一声,赖着不起来,这时,大门突然被打开,大师兄从外闯进来,“暮,你什么时候……”
声音戛然而止。
半晌,大师兄教训他道:“我知道你等不及了,但只有几天了,你就不能忍忍?”
暮:“………”
*
晚上,暮为了躲我,偷偷下山去了。
大师兄特意给我打了小报告,还塞了份东西给我,委以重任般拍了拍我的肩,“昭昭,生米煮成熟饭,不怕他不从。”
我雄赳赳气昂昂地说,“放心吧,宗门派给我的任务,我保管完成。”
回头掐指一算,暮那小子居然去了城里最负盛名的青楼。
我赶着去堵他的人,施法直接进了青楼,一不小心撞到了人家的好事,我甚是尴尬地让他们继续,连忙推门而出。
青楼中十分热闹,走廊上尽是花枝招展的漂亮姑娘,我一边张望暮在哪,一边咬牙切齿地想他这辈子怎么不是个太监。
愈想愈气地我拿出一把金叶子,叫来老鸨,豪爽地洒了出去,把她的眼睛都看直了,合不拢嘴地笑,“大…大大大人……姑娘…有何贵干?”
我霸气发言,“来,把这楼里的小倌都叫出来,本姑娘要挨个宠幸。”
老鸨瞠目结舌,但架不住我随手一扔的金叶子,脸都笑烂了,赶紧着人去叫。
她直接清了场,只剩下一群细皮嫩肉的小倌们围在我身边,那小嘴个个都抹了蜜一般地甜,挨个夸我。
我飘飘乎不知所以然,躺在美人塌上灌下一壶又一壶的酒,听他们争先恐后地说着暮没眼光,我甚觉有理,一边点头,一边由衷地与最养眼的小倌碰酒,眼泪汪汪地说,“天涯何处逢知己……”
知己也泪眼汪汪,问我暮究竟是何许人也,令我如此牵肠挂肚。
我一脚踩到桌子上,邀窗外的明月对酒,大着舌头说:“话说一百年前,我与暮还是道侣,每日恩恩爱爱…所有的神仙对我俩羡慕嫉妒恨,谁让我俩太甜了……”
知己忽而说:“暮…这个人我好像听说过。”
我摇摇晃晃地转过身,险些从桌子上摔下去,脚步虚乏,“哦,在哪儿?”
知己微微一笑,“我们来玩个游戏,昭昭姑娘若是赢了,自然就能找到暮了。”
我当然一口答应,眼睛即被蒙上一块红布。忽而听见窗外轰隆隆的雷声,脑子有些糊,刚想到什么,就被知己魂牵梦萦的声音引走。
“昭昭姑娘,来抓我呀~”少年勾引的声音似乎遍布青楼各地。
我昏君附体一般,沉浸其中不可自拔,嘿嘿嘿笑着,“好——你们给我等着,看我不把你们一个个变成大猪头——”
这时,我身后传来一道沉重的脚步声,我笑了一下,飞扑过去将他抓住,“哈,抓住你了,嘛咪嘛咪哄——给我…给我变!”
我法令还未说完,抬高的手就被人抓住,传来一道熟悉又冷淡的声音,如清泉石上流,令我心神一震,“你在做什么?”
是暮。
我心中一喜,一边说着我在找你,一边去扯眼上的布。手却被暮给按住了,他周身仙气充盈,似乎已经渡劫回归本位了。
方才外面在打雷,似乎还下了雨,以至于他的手湿湿黏黏的。
“你喝酒了?”他忽而问。
“是啊——”我歪着头,笑了笑,一把抱住他,“你去哪儿了?”
他并不说话,将我半搂住要带我离开,前方突然惊现一道惊雷,他动作一滞,又把我远远地推了出去。
我呆了一下重重摔到在地,连忙扯下红布,这才看清手上沾满了血,而不远处,暮身陷于雷阵之中。
是他的天劫。
我连忙想靠过去,一道尖利的笑声传来,一抬头,手腕上一紧,那红布竟然是一根捆仙锁。
而方才与我谈笑风生的知己步步逼近,脸白的渗人,“昭昭,好久不见。”